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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得到顾霏这样的夸奖，而且顾霏还蛮感兴趣的样子，踏雪喜不胜收，便一下子来了劲。
“奴婢懂得不多，只稍微懂得那么一点点。奴婢还知道，不知是楚国的最南是海，楚国以东，也是海。”
顾霏挑眉。
“那楚国以北呢”
“楚国以北，便是车离国那蛮子。”
踏雪朗声回答着，脸上的得意一览无余。
顾霏却沉下眸子，顿了顿又笑着。
“楚国以北便是车离国，那还有呢？你还听说过姜国吗？”
据顾霏这个看过整个楚国发展的局外人来看，踏雪好像还遗漏了，楚国东北一个日益强大的国家――姜国。
隐约好像透露出这姜国还与楚国京中王族江族有什么渊源？
隔着时间太久，原中这两者的关系也只是若有若无。顾霏不甚确定，此时便想从踏雪口中多了解些。
万一哪天那姜国的某个公主也要和亲到楚国了，嫁到孟千佑的皇宫里。提前做好攻略，到时候自己即使又穿越到那个倒霉的第n个女配角身上，也不会太被动。
踏雪没有听出顾霏语气中的变化，犹自得意地回答着。
“回娘娘的话，奴婢自然是听说过姜国。不过，姜国不是早被太祖皇帝赶到北境草原以北，更远地方去了嘛。”
顾霏点头。作为一个生长在皇宫里宫婢，踏雪能知道这么多确实足以让人对她刮目相看，她在一众资质泛泛的宫婢之中，也确实有得意的资本。
“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顾霏也是确实好奇，轻轻问着。
踏雪神色一变，她不能叫顾霏知道这些事是她幼时，那个严厉训练他们的组织告诉自己的。这段岁月，那个组织，是她作为暗卫永远不能告诉其他人的过去。即使她现在已经不能再算作一个真正的暗卫，但她一直记着作为暗卫的原则。所以，这些事情，她不能说。
“这些……奴婢都是道听途说的……”
踏雪回答着。因是撒谎，自己又没有底气，所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但顾霏却是听得真真切切，一字不落。
“道听途说？江大人府中中，你们私底下议论的是这些事？”
顾霏还以为议论的是如何能惹来江临风的，好一朝一夕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
踏雪低下头，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似的。
“对，就是……这些事情……”
顾霏没有发觉踏雪神情语态忽然之间的反常，或者说，她并没有去细心发觉踏雪此时神情语态的心思。
她轻轻叹口气。便是在离着江临风这个楚国皇帝最重视的大臣的私府里，下属们知道的天下的局势却仍是几朝之前的。消息闭塞是一个原因，身为皇帝的孟千佑这招瞒天过海，自欺欺人倒也是一个原因。
孟千佑作为一个国君，一位帝王，却不敢将自己国家真正面临的严峻形势告知给百姓，而是选择自欺欺人地沉湎于声色犬马，酒肉绿林之中。楚国，倘若继续在孟千佑的统治下，大概是快要覆亡了吧？
那江临风怎么办？顾霏的心头忽然浮现着这个问题……
“踏雪，你听好。楚国的北边不只有车游牧民族离国，还有姜国。姜国被太祖皇帝赶到北境草原以北，所以那也已经是太祖皇帝在位时发生的事情了。而如今，姜国已经重新向南扩张到了楚国东北，并且还不断蚕食着楚国边境上的大小城池。”
顾家是将门氏族，顾霏还是顾飞袂时，也就是“顾飞袂”还活着的时候……顾霏就从这位将门虎女的记忆里摘取了许多有关天下局势的信息。结合这些信息，顾霏自然开始发觉到姜国近些年来越来越昭然若揭的统一之心。所以顾霏能对这些时事这样熟悉。
踏雪此时一脸惊奇的样子，仿佛是在听故事，脸上全然没有一点危机感。
踏雪只是一个稍微脑子活络一点，懂得投机取巧，能言善辩的宫婢。她是楚国皇宫中数千宫人中的一个，但她也代表了这楚国皇宫里数千的宫人；她也是楚国千千万万普通百姓中的一个，但她也代表了这楚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她面对天下局势时，没有意识到楚国的危机，反而是好奇和麻木，这何尝也是楚国千千万万的百姓的态度？
纵使再恨孟千佑，纵使自己其实与这个世界没有半分实质上的关联。可楚国到底是顾霏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真正接触的国家。顾霏从某种意义上已经把楚国当成自己生长于斯的母国。看见踏雪的反应，再联想至此，顾霏只能在心中轻轻地叹口气。
“小主，奴婢记住了。还有呢？”
踏雪一脸好奇与期待。原来方才顾霏语重心长的话对她来说，也许不过是一时的猎奇罢了。
顾霏垂下眸子，既然踏雪要她多讲些，那她便多讲些。她讲的这些，不足以唤起楚国百姓的危机感，因为连踏雪听了她的话都没有丝毫的危机感。或者说，他们已经在先朝的光辉战绩和孟千佑夜郎自大的自吹自擂中，完全丧失了危机意识。
“还有，车离国，也不是蛮子。他们是游牧民族，不懂得经商和农耕。哪里草肥水美，他们便往哪里迁移。”
“那为什么说他们不是蛮子呢？”
踏雪还是不甚明白。
顾霏叹了口气，她忽然发现自己对踏雪说这些也许是无用的。
“你要知道，蛮子是对他们不尊重的称呼；”
顾家先时会派后辈常年去楚国和车离国的边境城市历练，顾飞袂的长兄顾远道及冠时便在那里呆过五年。顾远道回到皇城时常常对顾飞袂表达对边城生活的怀念。在顾远道的口中，车离国人勤劳勇敢，豪放直爽，他们也厌恶战争，却因为时常流年不利，不得不向南面草料繁盛的楚国草场里放牧牛羊。雨季旱灾一过，他们便回到自己的草场。如此一来，双方必有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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