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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堕落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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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少:表叔干啥呢?

    表叔:今天写了一篇短篇小说。

    龙少:这就过年了,你也不歇歇?

    表叔:歇啥?齐白石有句名言:“不教一日闲过!”

    龙少:表叔已经快成名人了!

    表叔:呵呵,你咋这么说?有啥证据?

    龙少:表叔气象峥嵘啊!举例子,打比方,言必称文艺名人,这不就说明你快接近他们了吗?

    表叔:哈哈哈!这个可没有必然联系。你成天说谁就能成谁?哪有这样轻松容易的事情?你想得忒简单了!

    龙少:表叔写了一篇什么小说?短篇的?好发表吗?

    表叔:可不是嘛!那个材料不至于写成长篇,没必要另出一本书的。单独一篇,孤零零的,发表在哪里呢?也是个愁人的问题。

    龙少:你发给我看看不就得了!就当在咱们这本书里,插入一篇小说里的小说,如何?

    表叔:嗯,不错,这倒也是个办法!我在《大学日记》里,不是插进去了一个短篇《霜苗》吗?看来在这本书里,又得故伎重演啦!

    龙少:没事!这样就很好。喜欢你的书友,肯定愿意看的。不喜欢的,无论你换成哪种形式,人家也不会看你的书。小说什么主题?

    表叔:这篇小说叫作《堕落天使》。主要故事是写一个同学,干了银行工作,后来为了一个美丽的女人,贪污银行里的巨款,锒铛入狱的悲剧。为此我还写了个小序言:

    美丽天使,堕落之城。不了情缘,颠倒半生。死有余辜,忏悔之声。地狱门前,警钟长鸣。爱恨情仇,一场大梦。

    龙少:感觉不错。故事应该是有教育意义的。表叔,你也开始弘扬正能量了这是?

    表叔:呵呵,是啊。形势使然嘛!

    龙少:那你写完一节故事,就立刻发给我一节看啊!我都有些等不及了!这种心情是不是就是你讲过的那个成语“按捺不住”啊?

    表叔:呵呵。算是吧!很好。一言为定。下面我就发给你这篇小说:

    ——我还记得那年冬天,我们的大四生活都已经过去了一半,眼看就要大学毕业了,大家都人心惶惶,开始绞尽脑汁,正是忙着找工作的时候。

    就是在这种兵荒马乱的节骨眼上,我们这个河东师范大学中文系,也真是个奇葩啊,那个胖胖的系主任老胡,居然还要求学生们,在寒假之后务必上交一篇不少于一万字的社会问题调查报告!

    谁不知道所谓的社会调查,往往只是形式主义,走走过场,是水过地皮湿的花架子,谁还有闲心拿出工夫,真去参加社会调查不成?我们可没有主席当年学生时代游学调查,转遍半个hn的豪气。老人家曾经说过: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可是试想一下,走马观花地在某个地方参观半天,难道就真能调查出什么深刻的东西来吗?这又不是谈恋爱或者相亲,可以一见钟情,凭直觉就能评估出对方的实力大小、道行深浅。

    唉,怪不得外系的人最看不起我们中文系,纷纷说大学里最学不到东西的就是中文系,说我们成天就是看几本小说,读几篇诗歌,学不到什么真本事,等到走上社会,有个卵用啊?我们这些人啊,文不能唱歌跳舞弹琵琶,武不能杀鸡练摊开汽车,除了会写几句狗屁不通一文不值的文章,你说还能干点什么呢?

    想想也是丧气,当初报这个中文系图啥来?连个家教都没得干。人家学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的,光做家庭教师挣的钱,在上学交学费、吃饭泡妞之余,还能攒下点钱,为找工作打点打点老师铺铺路子呢!但是却从来没有几个家长,肯找家教给孩子辅导语文啊!我们中文系这些自诩奇才的家伙,对社会这根巨大的盲肠而言,就是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啊!

    那个时候,我挺佩服一个叫李亚伟的诗人,他写的诗歌《中文系》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曾经广为传诵,激起了很大的社会反响。在这里我全文引用抄录,让九零后、零零后的小青年们见见世面,看看那个时代的中文系是个什么东东吧!全诗内容如下:

    中文系是一条撒满钓饵的大河

    浅滩边,一个教授和一群讲师正在撒网

    网住的鱼儿

    上岸就当助教,然后

    当屈原的秘书,当李白的随从

    当儿童们的故事大王,然后,再去撒网

    有时,一个树桩般的老太婆

    来到河埠头——鲁迅的洗手处

    搅起些早已沉滞的肥皂泡

    让孩子们吃下。一个老头

    在讲桌上爆炒野草的时候

    放些失效的味精

    这些要吃透《野草》的人

    把鲁迅存进银行,吃他的利息

    在河的上游,孔子仍在垂钓

    一些教授用成绺的胡须当钓线

    以孔子的名义放排钩钓无数的人

    当钟声敲响教室的阶梯

    阶梯和窗格荡起夕阳的水波

    一尾戴眼镜的小鱼还在独自咬钩

    当一个大诗人率领一伙小诗人在古代写诗

    写王维写过的那块石头

    一些蠢鲫鱼或一条傻白鲢

    就可能在期末渔汛的尾声

    挨一记考试的耳光飞跌出门外

    老师说过要做伟人

    就得吃伟人的剩饭背诵伟人的咳嗽

    亚伟想做伟人

    想和古代的伟人一起干

    他每天咳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从图书馆

    回到寝室

    亚伟和朋友们读了庄子以后

    就模仿白云到山顶徜徉

    其中部分哥们

    在周末啃了干面包之后还要去

    啃《地狱》的第八层,直到睡觉

    被盖里还感到地狱之火的熊熊

    有时他们未睡着就摆动着身子

    从思想的门户游进燃烧着的电影院

    或别的不愿提及的去处

    一年级的学生,那些

    小金鱼小鲫鱼还不太到图书馆

    及茶馆酒楼去吃细菌,常停泊在教室或

    老乡的身边,有时在黑桃q的桌下

    快活地穿梭

    诗人胡玉是个老油子

    就是溜冰不太在行,于是

    常常踏着自己的长发溜进

    女生密集的场所用鳃

    唱一首关于晚风吹了澎湖湾的歌

    更多的时间是和亚伟

    在酒馆里的石缝吐各种气泡

    二十四岁的敖歌已经

    二十四年都没写诗了

    可他本身就是一首诗

    常在五公尺外爱一个姑娘

    由于没记住韩愈是中国人还是苏联人

    敖歌悲壮地降了一级,他想外逃

    但他害怕爬上香港的海滩会立即

    被警察抓去考古汉语

    万夏每天起床后的问题是

    继续吃饭还是永远不再吃了

    和女朋友卖完旧衣服后

    脑袋常吱吱地发出喝酒的信号

    他的水龙头身材里拍击着

    黄河愤怒的波涛,拐弯处挂着

    寻人启事和他的画夹

    大伙的拜把兄弟小绵阳

    花一个月读完半页书后去食堂

    打饭也打炊哥

    最后他却被蒋学模主编的那枚深水炸弹

    击出浅水区

    现已不知饿死在哪个遥远的车站

    中文系就是这么的

    学生们白天朝拜古人和黑板

    晚上就朝拜银幕活着很容易地

    就到街上去凤求凰兮

    中文系的姑娘一般只跟本系男孩厮混

    来不及和外系娃儿说话

    这显示了中文系自食其力的能力

    亚伟在露水上爱过的那医专

    的桃金娘被历史系的瘦猴赊去了很久

    最后也还回来了亚伟

    是进攻医专的元勋他拒绝谈判

    医专的姑娘就有被全歼的可能医专

    就有光荣地成为中文系的夫人学校的可能

    诗人老杨老是打算

    和刚认识的姑娘结婚,老是

    以鲨鱼的面孔游上赌饭票的牌桌

    这根恶棍与四个食堂的炊哥

    却连写作课的老师至今还不认得

    他曾精辟地认为纺织厂

    就是电影院就是美味的火锅

    火锅就是医专就是知识

    知识就是书本就是女人

    女人就是考试

    每个男人可要及格啦

    中文系就这样流着

    教授们在讲义上喃喃游动

    学生们找到了关键的字

    就在外面画上漩涡

    画上教授们可能设置的陷阱

    把教授们嘀嘀咕咕吐出的气泡

    在林荫道上吹到期末

    教授们也骑上自己的气泡

    朝下漂像手执丈八蛇矛的

    辫子将军在河上巡逻

    河那边他说“之”河这边说“乎”

    遇到情况教授警惕地问口令:“者”

    学生在暗处答道:“也”

    根据校规领导命令

    学生思想自由命令学生

    在大小集会上不得胡说八道

    校规规定教授要鼓励学生创新

    成果可在酒馆里对女服务员汇报

    不得污染期中卷面

    中文系也学外国文学

    重点学鲍狄埃学高尔基,有晚上

    厕所里奔出一神色慌张的讲师

    他大声喊:同学们

    快撤,里面有现代派

    中文系在古战场上流过

    在怀抱贞洁的教授和意境深远的月亮

    下面流过

    河岸上奔跑着烈女

    那些石洞里坐满了忠于杜甫的寡妇

    和三姨太,坐满了秀才进士们的小妾

    中文系从马致远的古道旁流过

    以后置宾语的身份

    被字句提到生活的前面

    中文系如今是流上茅盾巴金们的讲台了

    中文系有时在梦中流过,缓缓地

    像亚伟撒在干土上的小便像可怜的流浪着的

    小绵阳身后那消逝而又起伏的脚印,它的波浪

    正随毕业时的被盖卷一叠叠地远去

    ——据说,2007年10月16日,在bj举行了一场名为“中国当代汉语诗首次拍卖”的活动,活动本身就令人感到吃惊了,但最让人吃惊的是,莽汉诗人代表之一的李亚伟的代表作《中文系》的手稿,居然拍卖出了110万元的天价!

    我的舍友老四,对《中文系》这首诗也非常激赏,曾经在学校组织的某次诗歌朗诵会上,靠朗诵这首诗歌,热情洋溢,激情澎湃,抑扬顿挫,慷慨激昂,成功地吸引了好几个姑娘。

    老四就是那个高高瘦瘦的大帅哥杨重,我们是大学时代最密切的朋友。这个人物,我在长篇小说《心比天高——大学日记》里,已经有所描写。

    我和老四没课的时候——实际上我们也经常逃课,呵呵——常常一块去校外闲逛,看书啊,看录像啊,爬山啊,逛公园啊,也许是过于亲密了,以至于谣诼四起,竟被一些人说我们是搞基的同志!

    当然了,这纯粹就是胡说八道,我们的关系再纯洁也不过了。我们就是志同道合,感情融洽,是说得来的好朋友而已嘛!这人和人的关系啊,确实就是古人总结的那样: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古人说得太好了!后来我越来越深地体会到:你和一个人对了脾气,说什么他也愿意听;你和一个人不对路子,那就你说什么他也会讨厌,动辄得咎呀!

    却说河师东路上有一家小小的快餐店,只有六张桌子,是一个牛肉拉面馆,我和老四是常客。我们最喜欢那里的牛杂汤,一碗才两块钱,每次一人要一碗,肉有数,汤无限,我们都放上大量的辣椒胡椒,辣得我们吸吸溜溜,特别过瘾。

    一般情况下,我俩一人要一小瓶酒,就是二两的bj二锅头,然后边饮酒边吹牛,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记得在一次小酌之后,杨重一嘴酒气,愤愤不平地跟我说起:

    “高治平啊,你说咱们上了个什么破学校?这都啥时候了,还不给咱们自由,让咱们放开手脚找工作去,竟然还要咱们写什么社会调查报告?妈的x,中文系就是他妈的事儿多,那几个熊领导就是些事儿包!

    这些天,还咋呼着要成立什么文学院呢,都算是些什么东西!不过就是那几个老掉牙的糟老头子,东抄西凑了几本所谓的学术著作,其实还不是抄袭成性,换汤不换药,改头换面盗窃别人家的成果而已!

    就凭这套寒碜的本事,居然也申请下文学院的牌匾来了!可见我们河东省教育界,简直就没有多少正事儿啊!我估计那些个官儿,忙着升级学院,也是为了借机揩油吧!”

    我眼神迷离,点点头,又摇摇头,也硬着舌头说道:

    “老四啊,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也听说,这可是个政治任务呢!敢情中文系升为学院的事,要是完不成,或者完成不好,学校里那些领导还要挨整呢!更别说中文系主任副主任们,那几个小毛毫子领导了,他们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丢了那个好不容易戴上的小小的乌纱帽。

    所以,关键时刻,咱还得听他们的话,他们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得干什么,别抬杠,别讲条件,否则他们要想找我们的茬还不容易?毕竟我们还是学生,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弄不好真要让咱们灰溜溜的,让我们拿不了大学毕业证、学士学位证呢!”

    杨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瞪大眼睛说道:

    “那怎么办?老二啊,咱们还真得调查个什么事情去不成?”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我高治平虽然比老四要矮小得多,更是远远不如他英俊,但是他却一向很信任、佩服我的意见的呢!大概是杨重认为我读书多,又写了很多小说诗歌,从内心里把我当成了一个大人物吧!

    所以从那天开始,我们就谋划着去搞个什么社会调查。没办法啊,胳膊拗不过大腿,我们就托熟人找路子,打听一些有“社会问题”的单位。这个“社会问题”也真是个怪词儿,按理说,这个世界上的什么事儿不是社会问题啊?

    可是系领导们却不这么认为。依照他们的说法,只有社会上的各种堕落啊,犯罪啊,环境污染啊,这类问题才算社会问题。你不去调查研究这类问题,你的综合考评就得不了高分。一旦得不了高分,就会影响你的找工作的人生大事啊!

    试想一下,这个事儿的关涉有多大,谁敢违拗呀?好在杨重打听到了他有一个同乡,就在省第一监狱任职,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狱吏,在与他的领导商量之后,居然打过电话来,同意我们在某一天的下午,过去参观监狱呢!

    这件事激动了很多同学,“哗啦”一声报名参加这个活动的,竟然有十几个人呢!其他的同学,因为联系了别的单位要去调查,也就没有去省第一监狱。

    我们出发去参观监狱的那天下午,天气晴朗,蓝天白云,和煦的微风吹在脸上,一点也没有冬天的感觉,我甚至感觉暖洋洋的,有一种被情人抚摸的肉欲气息。胡主任这一次倒是很亲民,事先给我们联系了学校的班车。

    当我们坐在班车上,风驰电掣一般驶向监狱的时候,车里的女大学生们,叽叽喳喳,兴奋不已。我和杨重挨着,坐在汽车后边一个靠窗户的座位上,看着路边的高楼大厦、车辆行人,飞一般地向后退却,不禁有些眼花缭乱。

    这时候,我心里竟莫名其妙地,忽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那不仅仅是在醒悟岁月流逝的痛楚,而且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物是人非事事休的酸涩。

    这其实是一种神秘的预感,无法解释清楚,因为我即将邂逅我生命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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