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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姐妹打量一下尼姑庵,看这片庙宇并不是很大,庙门上方匾额之上书着“落云庵”三字,隐在桃红柳绿之间倒也别致。此时夕阳沉去,群山雾霭,花树婆娑,月色渐起树梢之上,一片清幽之地,三两声阿弥陀佛,不禁让人暗起超脱红尘之念。
陈芳兵走上前去轻叩庙门,片刻庙门打开,走出一个妙尼,年纪也就在二十岁之间,单手打什说道:“阿弥陀佛,不知几位施主何事造访?贫尼有礼了。”
陈芳兵双手打什,恭敬地道:“我姐妹出来游玩,看天色已晚,想在贵庵借宿一晚,请师父允诺。”
尼姑移身相请,说道:“几位施主进来吧,出家人居住简陋,还望几位施主不要嫌弃。”
众姐妹鱼贯而入,来到大殿之上,看正中央供奉着观世音的雕像,香烟缭绕,弥漫宫殿,众姐妹拈香祷告,倒也虔诚。
忽然,从后殿走出一人,僧衣僧帽,步履沉稳,相貌端庄。沈雨萱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面前的尼姑正是沈雨萱的授业恩师了因师太。
沈雨萱迎上前去,屈膝跪倒叫一声:“师父。”
了因师太万没想到她云游到这山野偏僻的寺庙中,居然还能碰到了沈雨萱,她的心抖动一下,沉下脸来,面无表情淡淡地道:“阿弥陀佛,施主认错人了!”
“师父,我是萱儿呀!师父恨我,萱儿心里明白,师父打我骂我都可以,师父却不能不要萱儿呀!师父!”沈雨萱跪爬几步,抱住了因师太痛哭失声。
了因师太冷哼一声,冷声道:“施主休要哭哭啼啼,贫尼跟你已经恩断义绝,你少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
“不,师父,萱儿不管师父怎样想,我永远是师父的好徒儿,你永远是我的好师父!师父!”沈雨萱俯下身去,头抵住因师太的脚面,哭泣不止。
了因师太眉头蹙起,一咬牙抬腿踢向沈雨萱,这一腿力道非常大,将沈雨萱踢的身子悬起摔到大殿之外。
这一下可惹恼了陈芳兵和蓝家姐妹。在少室山下,了因师太刺杀林逸飞未曾得手,当时对沈雨萱连踢带打,当众宣布和沈雨萱断绝师徒关系,究其原因,却是为了林逸飞杀了她的儿子唐建国的缘故。
那时节陈芳兵和蓝家姐妹都在场,当时看在了因师太是沈雨萱师父的情面上,三人咬牙忍气默不作声。而今日,那了因师太依然薄情寡面,不念师徒之情,对沈雨萱又施拳脚,三姐妹如何忍得住,各展身形向了因师太扑去。
身形才动,就听身后一声低叱:“不许动手,还不退下来!”却是百花的声音。
三姐妹哪敢违拗百花的话,乖乖的停下瞪视着了因师太。
陈芳兵虽是停下,一张嘴却是停不下,咬牙道:“老贼尼,枉你出家念佛拜菩萨,只知道你的儿子被杀,却不曾念及那么多的姐妹死在你儿子的魔爪之下!你不知道在菩萨的面前念经诵佛,为被你儿子所杀的冤魂超度亡魂,替你的儿子忏悔罪过!到如今你依然仇恨满心,寡恩刻薄,你也配身穿僧衣,口念阿弥陀佛!”
陈芳兵的一番话直说的了因师太哑口无言,低眉黯声连续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蓝水媚大声赞道:“五妹说得好!”
了因师太并不跟陈芳兵纠缠,迈步走出大殿。沈雨萱爬起来跪倒在地,哭的似泪人一般,低声哀求道:“师父,饶了萱儿吧,我给你老磕头了!”说罢,一个头磕下去,立时额头殷出血来。
了因师太仰天长叹,黯然道:“你起来吧,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然后走出庙门,隐在夜色之中。
塔娜急忙跑过去搀扶起沈雨萱,口中急道:“二姐,不哭好不好!”抬起袖口为沈雨萱擦拭泪水。
众人围拢过来纷纷安慰沈雨萱。陈芳兵为沈雨萱擦去额上的血迹,嘟囔道:“萱姐,你这是何苦啊?”
沈雨萱愣怔片刻,忽然分开众人向庵外跑去。众姐妹连忙追出去随在她的身后,陈芳兵叫道:“萱姐,你去哪里?”
沈雨萱并不停步,答道:“我去找师父。”
却说了因师太出了落云庵,向夜色低旋的群山奔去,陈芳兵的话犹如当头棒喝,使她的头脑嗡嗡作响,她在心头暗暗的问着自己:“我错了吗?我错了吗?”
她似痴傻了一般,昏乱的思绪纷纷攘攘,令她难辨方向,走进荒山野岭之中。她在一棵树下停住脚步,抬头看看天空,一轮皎月悬在天空,月光如水,低雾迷乱,一阵微风刮过,拂动树的叶子轻微作响。她低落的在一块岩石上坐下来,呆呆的望着静谧的夜空,颓然的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忽然,一个袅袅的声音传来,似空谷莺声,甚是好听:“与其这样痛苦的活着,倒不如去西天极乐世界拜佛念经,还落得莲花池上禅悟佛法,岂不美哉?”
了因师太悚然一惊,想不到在这荒山野谷这般时候居然还有人声,而且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的声音,那声音缈缈的,好似从地狱中发出来的一样。幸而她武功高强,还不至于慌乱,起身喝问:“你是谁?”
须臾,一条身影闪现出来,月光下轻如落叶,脚步似踩在柔风软雾里,毫无声息,瞬间到了她的身前,嫣然笑道:“我是接引你的莲花使者,度你去西天拜见如来,你看可好?”
了因师太看去却是一个山间女子,身材聘婷,相貌姣好,两条大辫子在脑后摇晃,脚步虚浮,踩风踏雾,可见功力之高。心中纳罕惊异,一个山间女子怎会有如此内力?急忙提气怒道:“阿弥陀佛,何方妖魅,敢在贫尼面前胡言乱语?”
那女子迷花眼笑神色自若,叹道:“到了西天你自会明白的!”五指倏出,抓向了因师太的肩头。
了因师太看那女子出手似娇风旋雾,一股异香扑鼻而至,快的无法形容,脑中电闪,大袖拂出,袖拂她的胸前诸穴以及哽嗓咽喉,然后转身向后疾纵。
就听那女子嗤笑一声,说道:“就凭你这一点微末的功夫,还是乖乖的让我接引你去吧!”身体不动不摇向前飘动五尺。
了因师太脚步虽疾却也不过跳出五步,突觉后背劲风又至,心头大骇,对方快的出奇,顿时起了同归于尽的念头,双肩微缩,陡然转身双掌齐拍那女子胸前,这是“飞花零落无情掌”中的一式,“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这一掌拍出全无顾忌,全身漏洞大开,将毕生功力集于双掌,掌风骤起,只想一掌和那女子同归于尽。
那女子并不躲闪,娇笑声中,双手巧妙的虚指连弹,点了了因师太身上诸穴,双手搭上了因师太的双肩,巧笑道:“这样才好,随了我的意,让你到莲池叶下做一潭清水。”说着,丹唇妙口微微努起,对着了因师太的面上吸去。
了因师太一生习武,武功造诣亦是不凡,却想不到被那女子瞬间点了穴道,惊骇之时,就感觉精血涌上头顶,一团血雾凝聚成线,向那女子口中缓缓流去。
不多时,了因师太面色苍白,脸颊塌陷,形容枯槁哪还见得人的模样。那女子将了因师太精血吸尽,满意的舔一舔双唇,双手撤下她的肩头,了因师太仰身摔倒荒草之中。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师父”的呼喊,月光青雾之间闪出七道身影,正是沈雨萱和众姐妹。
那女子看见又奔来七名女子,并不急着躲闪,袅娜的闪过一旁,静目观看。
沈雨萱看到草丛中躺倒一人,急忙扑了过去,看那女尼形容消散,依然可辩的出是师父了因师太。哭叫一声师父,向身侧的女子望去,咬牙切齿道:“是你害了我师父?”
那女子笑道:“我好心好意接引她,去了西天拜见如来,怎的说我害了她?”
百花望向那女子,看她分明是日暮时分在山路遇的那个山间女子,怎的她到了这荒山野岭之中?忽然一股异香袅袅的飘入肺腑,心中暗自思索,这股香气似乎很熟悉。
沈雨萱想不到面前的女子坦言承认是她害了师父,跳起身来一式“梅红引雪”向那女子拍去。
那女子淡淡一笑道:“凭你们几人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今天我就一并把你们收了吧!”手指纤柔拂向沈雨萱的脉门。
百花看向那女子,虽是素衣布履,出手之间却是曼妙异常,手指拂出似掐花拈叶,袅娜的似不着一点力量,但其速度却快了沈雨萱数倍。
沈雨萱看那女子出手缥缈,谈笑间手指如鬼魅倏闪,脑中电闪,想不到面前一个山间普通女子武功如此奇高。此时师父死去,万种悲哀齐聚心头,情急拼命只想报仇,默念梅花真诀,手掌疾速撤出,身体旋转之即,数片梅瓣随身舞起,身向侧倾,躲过那女子一拂,眨眼间已到那女子身后,竖掌猛拍,但见十几片梅瓣挟着劲风向那女子袭去。
那女子亦是同样想不到沈雨萱身法如此快捷,躲过她的一拂,到她背后梅瓣劲袭。
身子似浮云向前飘动,叫一声:“你怎会驭气飞烟和梅花玦?”身子飘动旋转之即,手指各拈数瓣花蕊,花分七色,向沈雨萱推去,但见七色花瓣与梅瓣相遇,花色纷呈香艳,暴泻四射,劲气横流,乍现一片花的世界,瞬间散灭。
百花惊道:“天女散花奈菲儿,原来是你?”身形纵起,身在空中梅瓣展现,双掌拍出,数十片梅瓣向奈菲儿袭去。
陈芳兵,蓝家姐妹,白玉莹和塔娜看百花动了手,各错双掌扑向奈菲儿。
沈雨萱想不到面前的女子居然散手飞花,虽是惊愕,却是不及细想,双掌拍出梅瓣纷现。
奈菲儿突见百花身在空中梅瓣纷泻,劲气罩身而下,另外六姐妹纷纷扑到身边举掌猛拍,这一惊非同小可,惊叫一声:“百花仙子,想不到你居然还活着!”身向前纵,落地之间身体旋转,但见身畔四周鲜花锦簇,七色相喧。双掌旋动,花似团锦,将百花疾射的梅瓣挡住,再挥掌向六姐妹拍去,花瓣散开,旋转疾飞直扑六姐妹。
百花见势不好,坠身落地挡在六姐妹身前,双掌旋动乍现数十条臂膀,将那疾射的花瓣打落尘埃,待那花瓣尽消,再看奈菲儿,人迹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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