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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王炀说走，王昀舒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她和王炀之间的姐弟感情没有像其他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弟一样很浓，相反这些年两人甚至都不愿意看到对方，一见面就沉默，话一说多就开始吵。
看起来这次王昀说的话被王炀听进去了，王昀也希望他以后能成熟一点，好好面对这个世界。
从小时候最开始的迷惘，到坚定自己走过的路，王昀吃过太多的苦，也知道下一步该走向哪。
想的太多做的太多，导致她没时间去好好打理自己的感情，好不容易碰见栾风这个顺眼的，貌似他还不搭理她，这让王昀郁闷了很长时间。
一上午过去了，已经没什么要处理的事务了，王昀坐在办公室里休息，满脑子都是想的栾风。
越想还越生气，想将他赶出脑海却越来越在意。
“呼……难道我真的是喜欢上了他？他可比我小那么多……算了，那女人和他关系那么好，我现在表达我的想法那不是小……”。
纠结与失落写在脸上，表露出一副小女人的模样，令人发笑。
左坤羽的病房外。
长椅上，左雨汐和栾风两人并未交谈，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椅子留出一个距离，两人的眼神不经意间还会偷看一眼对方，感情倒是正在慢慢升温。
栾风倒是不希望左雨汐在这里多过停留，这一上午左雨汐一直跟在他后面，无论是在办公室还是在这病房外，除了上厕所……
“老头子去哪了，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救这个病呢……”。
栾风无意的想着，突然眼神瞟向右边左雨汐的方向，左雨汐还以为是看她的，两人的目光短暂对视一眼又很快分开，左雨汐的脸微微红。
其实栾风是看见那右边窗外的一丝动静，应该是老头子弄得，他应该是有什么事和自己讲。
栾风找了一下借口，“我去趟卫生间，抱歉”。
说罢起身，左雨汐点了点头，栾风就径直走向楼道尽头的卫生间。
刚一进去，老头子就在门后躲着，栾风差点被吓到。
“你去哪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你，你现在穿的衣服就算站在大街上也没人抓你……”。
老头子突然发飙了。
“你小子把妹把老头子晾起来还问我去哪了？！”。
栾风眼神有些躲闪，说道：“不说这个了，那人你打算怎么救？”。
老头子眼神鄙夷一番说道：“我仔细检查过了，命不久矣”。
栾风愕然。
“你，你平时不是有很多办法么？怎么现在没办法了？”。
“但是……”。
老头子笑了，皮这一下确实骗到了栾风，栾风还真无语了……
老头子接着道：“但是，我又有办法救他”。
栾风不耐烦的道：“什么办法快说！”。
突然见到老头子面容严肃，露出鲜有的认真模样。
“他身体基本已经坏死，即便再保持活跃他也不如成天活动的人，死掉只是时间的事”。
栾风点点头表示赞同，当一个人的身体不再活动，即便再给他刺激，再给他吃药物，也只是拖延时间罢了。垮掉是迟早的事。
“我这里还有点污血虫，另外还有我这几个月在端边的原始森林里发现的一朵白脑虫花，足以他……”。
“等等！你是说……把他也改造成‘蛊人’？”。
栾风惊讶的看着老头子，听完他说的话也大概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不这样他能活？别担心，再说了，小子，污血虫就剩这么点了，我是打算给你用的，我只是跟你说下救他的方法，谁给你说真给他用了？”。
老头子毫不在意的说着，袖口慢慢的爬出来一条五寸长，细如筷子的蛊，乌黑发亮布满鳞片，身体爬行如同蛇一样波浪扭动。
看着扭动着身躯的蛊虫，老头子随手抓起来往怀里一丢，就完事了，又抬起头看着栾风。
“臭小子，我先走了啊，你继续把你的妹吧”。
老头子像是猴一样灵巧的爬上窗户，看了一眼窗外，一眨眼就没影了。
栾风刚想和他说他现在的样子完全可以走正门……
带着些许纠结，栾风回到长椅那里，左雨汐能看出栾风的出神，晃了晃手，发现栾风还是没反应。
“栾医生，怎么了？想什么事呢？我看你这么出神”。
栾风被叫回神，抱歉地微笑了一下，摇摇头。
“没什么，就是想想你二哥后面的治疗方法……”。
听到这，左雨汐沉默了，这些天她翻阅了无数的国内外的网站，学术报告以及病例，但无一例外，给出的答复都是：无法治愈。
无法治愈、无法治愈、无法治愈……四个大字像是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头顶，使她不得不低下头。
“栾医生，你也已经说过了，这个病没有办法去治，我知道你说这些也只是安慰我，其实不用，我已经想通了，二哥留给我的东西已经足够了”。
“他留给我一本日记，上面写下的都是他这些年来的生活，这本日记就像是一本魔法书一样，每天都能让我看到不一样的他……以至于我还以为他还一直在我身边，这本日记的第一句话就是：雨汐，欢迎回来，我一直在等你……”。
左雨汐温柔的说着，不经意间流下了泪，却并未难过。
栾风看着，许久过后，心里做了许多的思考和决定，抬起头直面左雨汐。
用试探的口气问着：“如果，你二哥还有办法继续活着，只是不能再和你们生活在一起，他只能孤独的活着，没有朋友没有能和他说个话的人。即便我们都死了他还依旧活着，两百年三百年，甚至可能永远都不会死……你，愿意么？”。
左雨汐呆呆的看着栾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如果平时左雨汐可能一笑带过了，不做评价，这可能不可能，但在栾风的脸上她看到了他诚挚的眼神，仿佛在说：认真回答我，这很重要。
左雨汐的嘴微张，过了一会儿，说道：“谢谢，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会愿意他变成你说的那样长生不死，因为，我知道他的想法”。
“他这个人，做事从来不喜欢向别人提起，甚至连家人都瞒着，我也是无意中发现了他的秘密”。
栾风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左雨汐的倾诉。
“我二哥他也曾野心勃勃，其实他的眼界都已经跳出了这个不大不小的余城，二哥他是在北端完成了他的学业。北端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端陆，那里如同战场，上一秒还在吃饭下一秒就有可能被人灭口，当时十四岁的他，就在北端生活了两年”。
“我们的父亲，从小没有管过我们什么，二哥是他最讨厌的孩子，十四岁，二哥就被他丢去北端，两年后才被接了回来，在余城上了两年高中，后来二哥自己又坚持去了北端”。
“可能他在北端的事除了我，家里的人一概不知，但只有我知道，他在北端一共六年，最开始的两年，他一直在做着自己的筹划，但没人会去相信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孩子”。
“他并未放弃，回来度过了他两年的高中生活就回到了北端，就连十八岁生日，都是在北端自己一个人过的。”
“三年前因为我的一些事情，让他从北端赶了回来，我这才发现了他的秘密，后来我就去了盛朝北，自己在那里待了三年时间。我不知道二哥到底在北端过得怎么样，只能在他的日记里看到只言片语，以及，他对这个世界的遗憾”。
“他得知自己得了这种病的时候，甚至不敢在北端找医生，只是害怕自己被对手抓到尾巴。回到了余城也是深入简出，外人只知道一个名字和一个身份：左家智囊左坤羽”。
左雨汐自顾自的说着，仿佛是在叙述一个故事，只是这个故事她憋在心里很久了。
“如果他能继续活下去，哪怕没有朋友，哪怕……没有家人，哪怕他只能孤独的一直活下去，我愿意！因为他还能活下去，他还有未了结的心愿，他才活了这么些年，苍天不公，让一个本不应这么早去世的人患上这样的病！”。
左雨汐最后的语气充满了愤恨，随后两人都沉默了很长时间，稍停了一会，左雨汐转过头来。
“谢谢你栾风，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我说完这些，你应该懂我想要说些什么了吧？你别嫌我啰嗦”。
栾风郑重的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说道：“不，没事。我也要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你二哥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的努力和坚持原本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你我都知道了。如果他没有得这个病，我相信，在北端，以后一定能听到他的名字”。
栾风看了看外面的天，天黑的很快，现在看起来还算明亮一会就会笼罩一层夜幕。
“时间不早了，天快黑了，你也该回去了……”。
左雨汐眼睛一转，抿了抿嘴唇，说道：“要不，等你下班了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啊？不太好吧，天很黑，路不好走……”。
左雨汐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的，有出租车，怕什么？我和家里打个电话就行，现在离你下班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再等等”。
栾风说不过，只好答应了，两个人又坐在椅子上发呆，时不时瞟一眼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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