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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她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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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左乾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直没出去。

    晚饭早就草草了事的吃了,一直等到家仆都已入睡,才把门打开。

    靠着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来到左坤羽的房间。

    “吱~”,木制的房门还是露出了一点声音,但不要紧,左乾落一直没开手机上的手电,家仆都睡了,任谁在外面也看不到这么微弱的灯光。

    灯光不亮,勉强能看见书架上面的书。

    书架并不算小,虽然左家还有更大的书房,但基本没有人去,左镇岳常年不回来,书房根本就没有用到的地方。

    左坤羽房间里的书架都是放的他平时看的书,下面放置的是一些别的东西,所以这第二层才算是书架,上面放着的书,找过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一本灰色的日记本出现在左乾落的眼中,这本日记左乾落以前根本没看到过,取了下来,放在手里打开。

    凭借手机上的灯光还是能看到一些字的:

    大哥,这是我给你留的日记。

    上面写着的都是这一年来我对于他公司的建议,如果你有空就多看看吧。

    还有你跟我说的,川家和程家的小动作,我会给出我自己的想法,至于他做与不做,就是他的事了……

    看到这,左乾落突然激动了起来,没错!左坤羽说的最后一句话的书架二层应该就是说的这本日记。

    左乾落把这本日记合上,将书架上的书一一放好,还努力弄成原来的样子,看不出来有翻动过的痕迹。

    开门,先看了一下走廊,确认没人才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左乾落,关好门,屋子里的灯也关掉,打开一盏台灯,将日记放在书桌上面,粗略的看着。

    “大哥,这是我在他公司的时候写的,针对公司在人员选拔上面的……”

    “大哥,这一条是他今天和我们说的事情,我做的计划方案……”……

    左乾落翻看的的非常快,一些细节根本就没看,一直往下翻,只剩下最后几张了。

    “我这是最后一次再帮他,我是为了你们,而不是为了他”。

    “大哥,你今天和我说的事,我认真想了很久,我想这两家的手一定伸的要比明面上的要长得多”。

    “所以,我想了几种可能性,并将接下来的方法,写在下面,希望大哥能好好看……”

    左乾落将这最后几张也翻看了。

    “呵呵,坤羽……我可能对不起你,但是谢谢你最后做出的贡献,我一定不会辜负你这最后的想法……”。

    左乾落嘴角露出一抹邪笑,转而开始大笑。

    “哈哈……哈哈哈……”,也不再提防会被人听到。

    将这本灰色日记放在隐秘的位置,躺在床上,此刻的左乾落十分高兴。

    “没想到我这亲爱的弟弟还给我留了一份不错的礼物,你不能再做的事情,就由大哥来做吧,你可是答应过的,哈哈哈……”。

    偌大的庄园,左乾落房间里的声音,不趴在门上是听不到的。

    夜里的庄园依旧寂静无声,马上就是洋历新年了,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的多。

    早上起床,外面阴沉沉的,但左乾落的内心已经是眉开眼笑了。

    打开门的那一秒,微微带着笑意的脸,陡然转变了一副低沉的表情,走在楼梯上,看见已经坐在餐桌的宋品茹,问候了一句:“母亲,您起的这么早啊”。

    宋品茹正在喝着粥,抬眼看了一眼左乾落。

    “赶紧坐下吃饭,吃完饭给我去坤羽的病房,今天你不许去上班”,说完接着喝着碗里的粥。

    左乾落无奈应了一声“哦”,吃着东西,却想着宋品茹为什么会让自己陪她去医院,左雨汐不是一直陪着她么?还是说有别的什么事,一时间脑海里想着无数种可能。

    “愣着干嘛?赶快喝!”,宋品茹看见发呆的左乾落不由得训斥了一下,但心里还是想了些东西。

    与左坤羽一起出去,左坤羽就在他手上出了事,自己这个大儿子应该会很内疚。

    从小左乾落的性格就是这样,胆小懦弱,许多事情憋在心里,不愿告诉父母任何想法,导致左镇岳一直不看好他,就算是毕业了,给他安排工作,也是随遇而安,左镇岳让他往西绝不敢往东。

    这也可能是左镇岳从小的非人教育导致的。

    想着自己将来只剩下这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宋品茹的心就像刀扎一样疼,也没多过于训斥,看着左乾落吃完早餐。

    “我们走吧”。

    宋品茹站起身来,左乾落也站了起来,“我去开车,母亲你先等等”,说完走去开车。

    左乾落开着车过来,宋品茹打开车门,坐下,左乾落看着有点冷的车内,打开了暖风。

    “不用开暖风,影响健康。

    宋品茹说了一句,左乾落听到又关上暖风,将车开出庄园。

    “母亲,怎么今天没看到雨汐,吃饭也没来”,看着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的宋品茹,左乾落还是开口问了一下。

    “那丫头昨晚跑到我房间里睡,哭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睡了觉,早上起来,我见她还在睡就没叫醒她”,宋品茹回答了一句。

    “这些年雨汐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家里又没帮过她什么,对这个家的思念一定也很深了,坤羽这病突然发作,她精神的支柱也倒下了,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才跑到我那不停的哭,是左家对不起她”。

    宋品茹感慨的说着左雨汐,对于这个女儿,宋品茹觉得自己确实亏欠了她不少。

    “原来是这样,昨天我看见雨汐在坤羽房间里,她对坤羽是真的依赖,她现在估计还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左乾落说着话却被宋品茹打断。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坦然接受坤羽已经离开的结果了么?别忘了坤羽是和谁在一起出事的!”。

    “不是,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左乾落显得有点慌张。

    “行了,好好开你的车吧!”,宋品茹终于对这个儿子渐渐失望了。

    路上这一段小插曲没有影响什么,车开到医院。

    余城最大的医院,余城第一人民医院,大大小小的病都在这里被救治好,但左坤羽这病,再努力注定是一次无用功。

    电梯门开了,宋品茹和左乾落走了出来,来到病房外,里面还有护士,只不过不是昨天的,应该是换班了。

    “咚咚”。

    轻轻敲了一下门,里面的护士过来,门开了一丝小缝。

    “对不起,现在还没到看望的阶段,栾医生还在里面为病人做检查,请你们在外面等候”。

    护士说了一句就关上了门,不给宋品茹说话的机会。

    两人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门终于又开了,年轻医生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坐在外面的宋品茹和左乾落。

    “特护病房不能随意探望病人,这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宋品茹站了起来,“栾医生是吧?我听刚才的护士说的”。

    年轻医生也突然想起自己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做自我介绍。

    “哦抱歉,我也是忙晕了,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栾风,是这家医院的精神内科的一名主任”,栾风歉意一笑,介绍到。

    “栾医生您好,我是病人的母亲,宋品茹,这是病人的哥哥,左乾落”。

    “谢谢栾医生这么用心,我起了一个大早想早点来看看,没想到栾医生比我来的还早,不知栾医生是哪里人,年纪轻轻就坐到主任的位置,实在了不起”。

    宋品茹也做了一下简单的介绍,对于栾风的行为宋品茹感到很欣慰。

    “应该的,这是一个医生的本职工作”。

    “其实我从小生活在农村,知道生老病死的痛苦,所以更知道,一个医生无论病人得的是什么病,都要去尽自己的责任,我曾亲眼目睹过医不救人的场景……”。

    栾风好像陷入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场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来栾医生是寒门子弟,能走到今天栾医生一定吃过不少苦吧,栾医生?你怎么了?”。

    宋品茹问了一下,手在栾风眼前晃了晃,栾风终于清醒了过来。

    “哦,对不起,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没事了,左太太,没记错的话,余城四家之一的左家夫人,对吧?”,栾风道出了宋品茹的身份,并没有多惊讶。

    宋品茹看着依旧不急不躁的栾风,心里点了点头,认为这栾风心性确实不错。

    “栾医生说的没错,我们是左家人,不知栾医生有何想法?”,宋品茹接了一句,想知道这栾风到底想问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随口问一下,你们这些豪门,我也见的多了,病人就是病人不分贵贱,如果可以,我宁愿在乡下去开一个诊所,比在医院里,能救更多的人”,停了一下又道。

    “而不是在这当做一个专门为豪门势力做私人医生”。

    昨天栾风还不知道这一家子是左家的人,今天知道以后,也没觉得不妥,毕竟都是为病人治病,至于他什么名门望族,也都只是一个病人罢了。

    宋品茹听完后笑了笑,这栾风确实不错,与左坤羽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但如果左乾落和栾风相比,光心性,左乾落就差了不少。

    好巧不巧。

    这一幕刚好被电梯口出来的左雨汐看到了。

    恍惚间在栾风的侧脸像是看到了左坤羽的样子。

    宋品茹看向旁边走过来的左雨汐,“雨汐,你也来了,抱歉啊,早上没叫你”。

    左雨汐摇了摇头,“怎么会,是我昨晚打扰母亲休息的,我应该说抱歉的,这位是?昨天见过面还不知道名字呢”,左雨汐问了下栾风的名字。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栾风,栾医生,这是我女儿左雨汐,里面的病人是她二哥”,宋品茹给两人介绍了一下。

    “栾医生好”。

    “左小姐好”。

    见两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宋品茹又说道:“那栾医生,我们现在能不能进去看看病人?”。

    栾风看了一眼三人,“现在只能你们一个人进去看望一下,你们让谁进去?”。

    “母亲,我进去吧,我想再看看二哥……”,宋品茹深深地看着左雨汐。

    也明白这是左雨汐必须经历的痛苦。

    “嗯,那你就和栾医生进去吧,替母亲看看你二哥”。

    “嗯”。

    栾风带着左雨汐进了病房,整个病房就能听到仪器的滴滴声。

    看着病床上的左坤羽,左雨汐走过去轻轻拉着他的手,栾风并未阻止,在一旁看着。

    这双手已几近干枯,再也看不出来这是一双正值23岁的手。

    “他一定是你最亲近的人吧?”,栾风问了一句。

    左雨汐没有抬头,回答道:“嗯,从小到大只有二哥最疼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支持我保护我,我也最想陪在他身边……”。

    栾风叹了口气,接着说。

    “一个人不能总向一个人寻求帮助,久而久之他就成了依赖,当这个依赖离开的时候整个人就会慌乱,恐惧,所以,不要依赖别人,才会让人真正变得独立,变得,不再成为别人的负担”。

    栾风的话落在左雨汐耳朵里,左雨汐双手捂住嘴,但能听见抽泣声。

    “二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努力变成,变成二哥希望的那面,二哥……”。

    看着在床边流泪的左雨汐,栾风说到。

    “你在成长,虽然成长的代价很大,但我想,你的二哥一定希望你能走出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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