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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三元村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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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牛引我们三人到阿狗儿在三元村村民委员会的办公室。

    三元村村民委员会办公的地方,也确实很破旧了点,进门大厅正面墙上挂着领袖的像,左边是一面国旗,右边是一面党期,国旗和党旗下面挂满各种锦旗奖状,奖状下面有几个不知在何时贴上去的大字“党员生活会”,这给人有点庄严感。

    但是,乒乓球台上面用一块枣红色布遮着,台上有一支麦克风和一束有几种色彩的、很脏的塑料花,塑料花肯定从没洗过了,各种颜色的花叶上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泥土。台四周围着十几张零乱的,没有摆齐、乱七八糟放着的椅子,这应该是平时开会用的了。阿狗儿听到大牛一进门叫着书记,就在他房里应了一声,我们四个人便直接到他办公室。

    “贵客贵客,来,你们都坐,老吹你先帮着招呼。”

    阿狗儿平时叫大牛老吹,即平时大牛说话也可能有点吹。阿狗儿并没有起身,坐在沙发上招呼我们坐下,他双脚放在冲茶的茶几上,看也没看我们,只顾边说边弄着手机,在看屏幕里的美女。等我们坐定一会儿后,阿狗儿才瞄了我一眼,然后放下手机慢吞吞对我们几个人说:

    “听老吹说瀚哲成了大画家了?真了不起,读初中时我就说你这家伙,日后肯定发!这人特聪明。我记得儿时六、七岁那年,有一次一同去吊灯弟家玩,瀚哲一看到吊灯弟门前一棵柳树上的大鸟窝,就好奇地问正在绣花的吊灯弟的母亲说:‘阿姨,这树是您家的?吊灯弟他妈就回答说,是。瀚哲又问,那这鸟窝也是您家的?吊灯弟的母亲又回答说,是啊。瀚哲又接着问,那这鸟、鸟蛋还都是你们家的?吊灯弟他妈就笑着说,也是啊。瀚哲这家伙就又惊奇地再问,哦,你们老去放虫?这时吊灯弟他爹在房里走出来大笑说:对啊,就去放虫。吊灯弟他妈才恍然大悟,笑得合不笼嘴说:这小孩子太聪明了,思想与人不同。他就联想到是吊灯弟家去鸟窝放虫,放虫引鸟!吊竹弟他爹就说这孩子长大肯定出息!吊灯弟他妈也说那是肯定的。’你们说,这人聪明不聪明?”

    大家听完都哈哈大笑。老赵就又来了他的口头禅:“真有两下子。”

    阿狗儿终于放下手机,掏出一包软壳中华烟,给阿光老赵和大牛各派了一根烟,招呼我们喝茶。大牛就掏出老赵给他的荷花香烟,扬着手,动作优美地放在茶几上。我笑着对阿狗儿说:

    “书记你过奖了,就一靠画画为生的人,不要听大牛瞎吹。”

    阿狗儿一看到大牛的荷花香烟就眼前一亮,他问大牛:

    “老吹,这烟不会假的吧?送领导的烟酒多半都是用假货。听说这烟一包要几百块呢?!你怎么弄到的?帮我弄两条来,我送领导,咱不缺钱。”

    大牛白了阿狗儿一眼,没好气地说:

    “就你的才假呢,你以为就像你,什么都假啊!入党的申请书要我代你写,开学习推荐会时还不用自己宣读,让别人替着宣读。如今又弄了个假和尚来骗人,天后宫搞成藏污纳诟的地方,吊灯弟的鱼虾蟹赌摊也有你的份,还天天说着为咱村民谋利益。我都不明白现在乡村基层党员吸收的是一些什么人?不是偷鸡摸狗的,就是能欺压百姓的混混,与过去的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

    阿狗儿让大牛在外人面前这么一说,急得脸涨得一会通红一会铁青,脖子上青筋凸露,颈上像爬满蚯蚓,十分难看。他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嘴角的肌肉在抽动着。他狠狠地看着大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得出他愤怒到极点,但在外人面前,他也不便发作,只能是強忍怒气,皮笑肉不笑,他阴阴地说:

    “牛站长,说话注意影响,还好瀚哲是咱同学,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是凭什么当上这书记的。瀚哲你说是吧?现在啊,基层工作很不好干,没人愿意干,本来我包渔塘做得好好的,领导偏偏要让我干,说我不干,咱村里没人能当得起这书记,镇领导到我家三叫四请,我才出来做这苦差事。别的不说,就说老员与软年一家子的事,就搞到我头痛,我不搞活点民俗文化搞点创收,能压得住?步真大和尚也为村里慈善事业出力,天后宫香火旺,也解决了大憨嫂的就业问题,我不就是想为村民办点实事嘛。”

    “对对对,书记说的对,大牛,別乱说话,喝茶喝茶。”我忙打圆场,对阿狗儿说,这烟是老赵给大牛的,不假,从京都带来的。

    老赵一看这场面忙笑哈哈的说:

    “书记好,我在bj老听瀚哲夸你呢,现在这乡村书记也很难当的,最基层的最困难,大牛站长昨晚还说你这一当上书记,把三元村搞得好,你说是吧大牛,阿光也在场知道大牛夸你的。”

    “是啊。”阿光也忙陪笑着说。

    “可不是嘛,瀚哲是个明白人。谁希罕这破村长书记,这算什么玩意,好多人还说我用钱买的,不是镇长老跑我家,说我房脚在三元村是大房脚,人多势众,只有我出山才镇得住那些烂仔,这大乡里什么人都有。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出来干这破事;天天在这里不是陪笑陪吃,喝喝酒握握手,就是乡里人谁家有个乱七八糟的事,都来找我,我还真不愿意干呢,烦死人了。咱有钱,什么事不好干?难道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偏偏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阿狗儿得意地说。

    “是的是的,贤者多劳。”我忙附和着,目的是为了把气氛搞好点。我也在心里嘀咕:难怪大牛一直提升不了,这说话的方式也太让人难堪。

    “不就开个玩笑嘛?谁不知道你这大书记是三江镇最牛的村书记,什么事找你还真行,镇高官镇长都给你三分面呢?不然咱画家同学来了,我第一时间就带到你这来,拜个地头老爷,你说是吗?大书记。”大牛也知趣地把话圆了回来。

    阿狗儿听大牛这么一说,也只得強作欢颜,对我们说了句表示欢迎的门面话。

    我们正说着话,我的另一位同学吊灯弟这时进来了。

    吊灯弟现在是三元村的治安主任,我这同学在读书时,就一直是一个让我们班主任玉芳老师最头痛的一个人,他的真名叫有才。

    这有才本来长的模样也不赖,就因为在右眉与眼睛之间有块一出娘胎就带来的胎疤,要命的是疤上面还长出两个豆大的肉粒(我们农村称这叫吊灯,很不雅的称呼),原本就破了相还雪上加霜。这也真是难看,有碍瞻观。偏偏有才又说话带着口吃,而且说话还眼睛不停地眨,这小动作加上看人猪视眼,大大降低他的颜值!况且读书成绩特差,经常欺负女同学,偷翻过女同学的裙子,下课留堂、罚站、清洁厕所那是经常发生在他身上。有时还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所以给同学们的印象不是那么好,他另一外号叫“曲手仔”。但他也有一优点,当时学校成立宣传队排戏的时候,大孝老师让他当汉奸狗腿子,选得十分中肯。吊灯弟骨子里就这类人!他这汉奸帽一戴,脸上的化妆加了一些麻点,开襟的民国版唐装衫一穿上身,不扣扣子,在演rb鬼子大佐的阿狗儿面前,点头哈腰,阳奉阴违的样子,简直就是电影里面的狗汉奸,也把阿狗儿趾高气扬的傲慢衬托得十分到位。

    听大牛说他承包乡里百几亩的大渔塘养牛蛙,还占着几十亩菜地,但一直不给钱。由于不善经营,终日赌博,牛蛙养的亏了很多钱,银行贷款一大堆。这家伙居然也入了党,还是这三元村的一号人物了!

    “哇!人这这这么么多,这这这么热闹?老老老同同学瀚瀚哲什么什么时候回回来的?”

    吊灯弟进门这两句话,是费了吃奶的力才说出来的,嘴一开口露出来的牙,是黑黄黑黄的,仿佛从未刷过牙。他好像是刚从渔塘回来,穿着拖鞋,裤脚长裤脚短的,上衣没扣,坦胸露着,裤头也不用皮带,腰部裤头便松松溜得低低的,让人看见里面蓝青色的内裤,而穿在低于肚脐下三寸左右的两条裤子,把十几根黑黑的卷曲的毛也拼命地露了出来,让人一看就作呕想吐!他脸上也长满雀斑。他见我在注视着他的肚脐下的部位,不好意思地将白底布地、但感觉未洗过脏兮兮的、变黄赤色的衫,扣了最下面那个扣,总算遮了因裤头太低,露出来的肚脐下卷曲的毛了,算遮住了点丑。但这第一印象已经让我肚子里好像翻了胃,直要吐出黄水来。

    吊灯弟也掏出一包硬盒中华香烟,分给众人,分到我这里时还说好久不见,问我是不是与雪儿结婚?雪儿现在怎么样?

    我一听他提起雪儿的名字,就浑身一麻不自在,周身起满鸡皮疙瘩。雪儿这二个字在此人口里说出来,我真的想吐,这种人叫我的名我都觉得我的名很脏!何况我心目中圣洁的雪儿!我羞得不知如何回答。也难怪,同学中就这吊灯弟,碰见过我与雪儿约会。

    我还是礼貌地对有才说:

    “有才主任,刚来刚来,听说你是种养专业户,这可是政策支持的啊。”

    “是是啊可可那信信信用社社社长就就就就不肯贷贷贷款给给给我,书书书记,你你你要出出出面帮帮我!”

    “你这笨蛋,上次不是教你让老员晚上收垃圾的时候,去信用社后围墙上面玻璃窗掷小石头吗?这石头一掷,信用社的李主任就会来找我,我就说这保卫工作是你的责任,叫他找你不就ok吗?他一找你办事,贷款的事好办得多。你这主任怎么当的?这蠢猪!多动动脑子,整天就懂得花天酒吃喝嫖赌,去ktv一晚就一两千一两千的花。”

    阿狗儿边说还边笑着,沾沾自喜,也许他觉得自己很是有办法,为吊灯弟办点实事的,点子也聪明。

    我们几个人听后都无语!

    吊灯弟刚想说什么,老员这时就急急走了进来。我打量了一下老员,只穿条短裤,赤着八字脚,上衣也不穿,可能是天天饮酒的原因,这季节还不穿上衣。他皮肤呈棕黑色,很瘦,一米五十左右的身高,双眉又粗又短又大,眉毛浓黑硬感,也很杂乱;一嘴黑黑的爆牙,把嘴巴顶得突突鼓鼓的,眼睛小得就剩一条小缝,说实话老员长得确实有点丑。

    老员有一经典笑柄,就是有一次在五兄的剃头铺大庭广众讲,吃了五兄给他的一个卤水鹅头,喝着啤酒,不小心梗着渔骨。这话一传出来,就变成老员最让乡里人记得的话了。

    不过老员也不计教人家怎么说,他是乡里的清洁工,每天收走了乡里各家各户的垃圾后,便到池塘里摸石螺去卖,不过现在池塘的污染严重,小石螺就少了。老员便空余时间帮乡里人干些杂活,偶尔也做做泥水工,基本可维持自己的生计。他帮人干活也不偷赖也不计教工钱,不嫌脏不嫌臭,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老员在乡里比吊灯弟那是受欢迎得多,乡里人有粗重活要做时,都不忘招上老员。

    “阿狗书记,狗儿书记,不,不,不,阿书记,细软年有了,有了,叫我爱做年物死好啊(潮语)?”

    “什么有了?大惊小怪的,不见得我这里有人客啊,去去去,站开点,满身臭臭的垃圾味。”阿狗儿冲老员没好气地喊着。分明怪老员口无遮拦,第一句叫他“阿狗书记”。

    老员提了提自己穿得与吊灯弟一样,露着内裤的西装短裤说:

    “可能有仔了,要不,叫乡里接生婶去看看?仔好落掉,两个月没来那事了,我哩无变饲伊个仔,我呷己生活都理唔直,亚是生家个仔,食西北方吓。臭人加二跳三江塔死后,我听你书记的安排,叫我照顾她们一家,两个软年拖累我。唔知当时做年过憨,听你安排。我可从没物过细软年的呵,我在乡政府这灯下发誓,细软年个仔,唔是我个。”老员努力澄清着细软年有仔与自己没半点关系。

    “有了,那就是你赚个啊!有了老婆又有仔,还未到好啊?我来去民政申请一下,每个月另外多给你这家庭200块,好唔好啊?返去返去,等我通知。”老员听后,没好气地看着阿狗儿,悻悻地出去。

    阿狗儿说完,又向着我们诉说,他每天总要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又忙于应酬着上级领导,说今晚又要给管民政的领导,拉去吃饭唱k了。

    这时我觉得没必要在这里听下去,浪费时间,便与大牛向阿狗儿道个别,然后我们几个人先走了。出来后大牛建议我们去乡里老屋区走走看看,我们几个人便随大牛往乡里老屋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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