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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急又慌,话也说不好,把身上的衣服口袋都摸了一遍,最后整个公文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在地上。
拿着一个挂着半截蓝色绒绳的破烂塑胶透明套,说那是他的工作证。接着又把一个扭曲成S形的身份证掰直,用力过猛掰还成了两半,递到我和保安大叔面前。
除了这些还有摔碎的手机和撕烂的文件。
他解释说自己是在一家火葬场做善终服务的,大妈女儿的死后,尸体一直放在他们场停尸房。一般火化程序,都是等葬礼仪式完成后,直接推进焚化炉,然后就可以捧着骨灰下葬了。
早先大妈也是选好日子举办葬礼的,可谁承想事到临头突然反水。葬礼取消了,尸体就只能暂时寄存在火葬场。这一存就是一个多月。
但是尸体不能一直就这么放着,为此他来找过大妈好多次,都被撵了出来。昨天他们发现尸体表面竟然长出了一层白毛,这是要尸变了,必须马上火化。所以他今天来找大妈下最后通牒,如果大妈还不愿意签西火化同意书的话,他们就只能向当地法院申请强制执行了。
大妈听了之后,就跟疯了一样打他,把文件撕了也罢,还把他的身份证、工作证全撇了,连手机也砸了。气的一个大男人当着我和保安大叔的面,擦鼻涕抹眼泪。德性真怂!
疑惑大妈为什么至今也不火化尸体,想到在门缝里看到的那只眼睛,还有那个诡异的标志,以及巫一七和毛师傅的反常。
“共寿”到底是什么意思?
尸体上长出白毛,科学上应该是霉菌。可老一辈人就说是尸变,要化僵尸。搁在乡下发现这种尸体,除了驱邪避凶,还好订尸、封棺、浇铁水。
现在社会主张火化,已经很少会发生这种尸体变异的情况了。大妈女儿的尸体会出现这种情况,会不会和巫一七说的“共寿”有关?
算算日子大妈的女儿也应该做七尽了。第一次看到她女儿的魂魄是头七回魂那天,据这个人说,原本定的葬礼日期是头七前的二天。
如此说来就排除了大妈是在回魂夜后,被鬼魅控制的可能。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既然没有鬼上身,那怎么会突然反水呢?人死后应当尽早入土为安才对,为什么大妈执意不让火化尸体呢?
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送走了那人之后,我左思右想,觉得最大可能是在回魂夜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什么人改变了大妈的想法。大妈一门心思扑在女儿身上,平时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社交圈子都在小区里。
分析完了之后,我就央求大叔把那段时间的访客登记拿给我看一下,希望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保安大叔很为难,说这些东西不能给我看,我又不是警察,他私自把资料透露给我,会丢工作的。
多求了几句,他就用一直狐疑的眼神看我,说:“你为什么对她家的事情这么上杆子。我告你,那老婆子脾气古怪着呢,小区里几乎人人避之惟恐不及。你就好好送你的快递得了,别淌这浑水。”
这事我不能如实相告,怕吓着他是一回事,主要还是怕他不信。
也不知道怎么的,原本只是想撤个慌,随便编点感人肺腑的故事,博个同情分。可是说着说着还是把真实经历带入了。
我是咱们村里第一个考出去的大学生。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整个村子都炸开了。没想到蘑菇王的家的大丫头,竟然能考上大学。这不仅是光耀了我老王家的门楣,简直给整个村子都长脸了。
村长还组织开了两天的流水席给我庆祝。杀猪,宰羊,比过年还热闹。
只有我老爹不是很高兴,他个性憨厚,出了名的怕老婆。为了我上大学的事情,第一次和我娘红了脸。甚至连村长的面子都不给,执意要将我嫁给村头养猪的二狗子。
我不懂,考上大学明明是好事,为什么老爹这么迂腐,于是出嫁前就连夜逃走了。
老爹还撵着家里养的几只土狗来追我,直到村口前还是被他追上了。至今我还记得他多么决绝的口吻对我说,只要我走出这个村子,就永远别回来,全当没生过我。
当时我以为那只是一时负气的话,没想到头年寒假我回去,老爹真的将我拒之门外,任凭我在大雪中跪到昏死过去,也没来看我一眼。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回过家。虽然如此对家的渴望,以及对亲人的思念从未休止。看大妈因为女儿的死变成这样,我就会联想到我当年离开家时,我老娘会是一种怎样的凄凉。
我只是想帮帮大妈,帮她从失去女儿的痛苦中走出来,帮助她重新面对生活。
保安大叔被我的真情打动了,但是他还是不能违反规定,于是故意说要去上厕所,打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小声的告诉我,记录都在文件柜里。
然后就从裤腰带上掉下一把钥匙。
我捡起钥匙就开是翻箱倒柜的找那些天的访客记录。这时候天色已经渐黑,路灯都亮了。
大叔是故意这样做的,所以并不会马上回来。我把成摞的登记簿抱到监控器前面,坐在那里一页页翻看。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我找到了,只是结果不尽如意。
那些天来拜访大妈的人真不少,对照着登记簿上的时间,我试着从小区监控中调出当年的监控画面。
忽然我发现在一个没有登记过访客记录表的时间,一个穿着连帽风衣的人,从监控面前走进了小区。大叔就在站在旁边抽烟,竟然完全无视这个人。
我给这个小区送快递这么久,从来没讲过这一号人物。带着帽子也看不清样子,只是女人的直觉,觉得这个人一定有问题。单看他一身黑的装扮,就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了。
调出其他地方的监控,那个奇怪的人真的进了大妈所在的那栋楼里,在往后翻、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出来过。我焦急的往后继续翻,一直看到大妈从画面里走出来,他就默默的跟后面。
小区的路灯照出了大妈的影子,却照不到那个人的影子。在切换到另外一个摄像头,他已经跟着大妈离开了小区,走到监控器前的时候,他忽然站住了。
慢慢抬头,慢慢抬头,仿佛慢镜头回放一样,迎面看向监控。那张一直隐藏在连体帽下面的脸,竟然是……作者有话说:因为某些不可控原因,导致昨天的更新未能发表。今天补上。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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