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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的木牌酒吧附近雾气缭绕，冬末春初，地上依然有碎碎的冰渣，以至于一个人呵着白气走过去时，脚下是此起彼伏的喀嚓声。
推开门，昨晚狂欢的痕迹已被完全抹去，安静的大厅里，十几个自愿留下的前辈分坐两排，见到进来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起身表示尊敬。
nathan转换了个角度看向楼梯，承诺和凌茗终于放弃温暖的炉火下来，希望他们睡沙发的这一觉没做太多梦，不然很快就会腻了。
“准备好了吗？”高高举起的空间传送令，在晨光中闪烁着琉璃般的光华，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呼唤。
“准备好了。”
这一去，是为了更好地回来。
空间传送是非常公平的存在，无论多少人、要穿越多远的距离，同样都是一瞬间的事。
夸张，非常夸张！所有第一次来到灵所的人，都有着相同的感触。不论是近处种着一大片羽衣甘蓝的草丛还是远处极其仙境风的漫天雾气，不论是道路两旁摆满的巨大玉制球形灯还是延伸到无穷远处的长长大道，都令新人们在还没见到主建筑群前就吃了一大惊。
“whatthe**！damn！damn！bloodyhell！holyshit！”一连串的脏话打破了神圣的吃惊仪式，一个衣冠楚楚、梳着油头的英伦青年从他们面前低头快步走过，承诺和凌茗相信他一定知道nathan在，但是这个青年却并没有像酒吧里的前辈们一样对nathan表示出任何尊敬，就这样独自叫骂着走了。
“别在意，这就是灵所。”nathan解释道，“在这里生活的绝大部分灵都是外界所谓高危险度的，他们必须每时每刻用超强的执念唤醒自己，诸如骂脏话、疯狂训练，都是很正常的，你们遇到其他更极端的——自虐或者拈花惹草，也不要太惊讶了。”
“……”果然灵所必须要超脱那一个世界之外，否则这样的一群人，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来。
而这也是整个灵所都采取夸张风格的原因，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予精神最大的刺激，给予他们存在的感觉。
“走吧，在这里流连太久对你们这种有希望的灵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nathan说着大步向道路的尽头走去，承诺和凌茗自然紧随其后，要是不小心掉队了，天知道会遇到采取什么样极端执念的前辈。
不停地走，直到乳白色石子铺就的大道消失，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宽阔到足够八匹马并排走过的彩虹桥，细细看去似乎由冰、火和空气组成。
“bifrost…”神话专家，怎么会认不出北欧神话中那座著名的彩虹桥，承诺极目远眺，桥那头的宫殿闪着刺眼的光芒，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
“那头…是英灵殿？”没有学习的兴趣，但世家的出身注定凌茗也对神话体系有所了解，可接待亡者这层寓意…真的不太吉利啊。
“没错，是bifrost，是valhalla，”普通人成灵的nathan二十多年与能力者灵接触，对他们了解神话至此一点都不奇怪，“传说中，北欧人有战争时，奥丁就派遣他的侍女瓦尔基莉们（女武神）到战场上去挑选勇士，而后从彩虹桥进入英灵殿。在英灵殿中，有盛筵飨待那些被接引上天的战死者，勇士们醉饱之后，在宫外的旷野上战斗，直至战死，日落后复生，在那里，美丽的瓦尔基莉们又在侍侯。天天饮宴比武，白天战斗至死，夜晚复生宴饮，勇士们这样在瓦尔哈拉宫中训练，最终作为诸神的劲旅，在诸神的黄昏时与神一起并肩战斗。”
“灵所主殿，就是所有灵受训的地方，取英灵殿亡者复生的意思建造，希望每个灵都能突破自己，成就最终。”nathan的话语里满含敬意，作为从主殿里以成功的身份走出来的人，他能深刻体会这一切，“走吧，你们即将看到的，是整个灵所的最伟大。”
光，全都是光！即使做着准备，但当他们真正走到主殿面前时，才理解了eve当初的那句话：“那些极致的灵，都是真正的极致。”若非如此，又怎能造出这样的奇迹！
宫殿的四壁由擦得极亮的矛所排成，光明炫耀、煌煌威仪；而他们从远处即可看见的光芒，来自铺满殿顶的金盾，一枚最大的金盾竖在正门上方，上面没有写字，但每个灵都能感受到那古奥庄严的“灵所”二字——来自建造者eckhart的一缕存封残念。除正门外另有八扇大门，每个可容纳一百人并排进出，从每个门往里看，都能看见片片交叠恍若龙身的铠甲制椅子，何其惊人的建筑！连最无法可救的灵都能在看见它时感受到短暂的真实。
“迎！einheriar（恩赫里亚，即英灵）！”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正门内突然走出两个被强光包围的人，那光芒如此强烈，令人眩晕。
“咚！”承诺踉跄了一下，凌茗扶住了他，依托这个借力点，承诺的精神在身体还没恢复平衡时就扫了出去。
铺天盖地的光，在精神扫过的瞬间消失。
“不错，都很不错。”那光芒只是随意发出的精神攻击，在承诺有意识的突破下当然就消失了，两名身着宽大白袍的老者现出真面目。
“承诺、凌茗。”nathan上交任务物品完成任务，剩下的不用管也管不着了。
“好，去给d4一个消息。”左边的白袍老者下达命令，“你们两个，跟我们进来吧。”
“goodluck.”分道扬镳的时候到了，nathan还是用他最熟悉的语言给予新人们祝福，而后目视他们走进大门，才转身去给eve消息。
“一个有丰富的人生阅历，不易受精神的冲击；一个虽然阅历不够，但品质难得，也很聪明。”右边的白袍老者似乎在自言自语，但是又明显要让后面的两人听到，看样子他玩这个初级测试多年，这次算是满意的。
主殿确实超乎寻常的大，以至于从外面往里看，根本没注意到大厅后方正中的宝座，两个白袍老者停在宝座之下，留凌茗和承诺在阶下与宝座上的人六目相对。
那同样是个老者，更老一些罢了，白袍上用金线绣满看上去不是同一个语系的符文，但是如果真的用心去看，会发现符文本身根本不重要，它们只是千千万万段精神的载体，《圣经》、《古兰经》、《君主论》、《理想国》…各式各样的著作汇聚一身。
一个简单的精神信号，白袍老者向什么人发出了信息，陷入沉思中的承诺这才发现在大厅的正右，两把铠甲椅子摆在一张大银桌边。发出信息后，一群白衣少女成一列缓缓走出，手上端着酒或是肉——只有酒和肉，而人数…九个。
“先由奥丁的两个儿子在宫中欢迎，然后被带到奥丁的御座前接受嘉奖。又有盛筵飨待那些被接引上天的战死者，美貌的瓦尔基莉们此时也穿着纯白的长衣，殷勤地为勇士们劝觞。这些瓦尔基莉们，一般据说是九个，以大杯盛美味的神羊乳，大盘盛神之野猪sahrimnir的肉，请勇士们放量饮啖。”这是英灵进入英灵殿的程序！承诺现在才恍然大悟。
“并不算晚，”对宝座上的老者来说，听承诺的精神就像是吃饭喝水那样简单的事，“来吧，凌茗、承诺，不论你们有多么波澜壮阔的过去，仪式过后，就跟随各自的前辈，走上一条崭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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