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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凡叫来的救护车来的很快,就在东二环外面的南光医院。
林慧卿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说了句“保孩子”就昏了过去,不过手还紧紧的护在自己的腹部,怎么也不肯放开。
林晞看到这一幕,眼泪掉的更凶了。
沈非凡揽着她上车,也跟着救护车前往医院。
到了医院的时候林慧卿又疼得醒了过来,不停的喊着林晞的名字,没有看到林晞她死活都不肯进手术室,一群医生和护士都拿她没办法。
好在林晞和沈非凡到的也不瞒,不过两三分钟就赶了过来。
一个护士迎上来飞快的将她母亲的情况说了一遍,林晞忽然就脸色铁青的拨开那名护士,走到林慧卿身边,怒声质问道:“妈妈,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晞儿……晞儿……”她哭着呜咽,声音又细又小,力气都提不起来似的,却很坚持的要跟她说话:“妈妈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你要帮妈妈照顾好这个孩子……晞儿,你答应妈妈好不好?”
林晞顿时暴怒:“不好!”
“这是、妈妈……唯一的、希望了……晞儿,答应我……晞儿……晞儿……”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
林晞心里矛盾极了,可恨现在没有人替她拿主意,而这种事情,又有谁能够替她拿主意呢?
她的妈妈,背着她再一次怀了“父亲”的孩子,而如今她又要再一次为了这个孩子舍弃自己,林晞自认她做不到这么大方。
可是,如果母亲真的醒不过来了,那她又该如何自处?母亲是不是永远不会原谅她这个不孝的女儿?
等到林晞纠结完的时候,林慧卿早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沈非凡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终于回过神来却依旧惨白的小脸,忍不住摸了摸。
林晞没有动,只抬头泫然欲泣的望着他:“Damon,我……”
“放心吧,医生们会尽力的,伯母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尽管他心里也没底,但眼下这样安抚林晞却是唯一而且最好的办法了。
林晞心里其实并不信,但这样的话听着她心里也能好受不少,所以只是温顺的点了点头,重新望着手术室的门前的提示灯,慢慢的等待着。
过了约莫半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绿色制服的医生走了出来,手上拿着病案大声问道:“刚才送进来的病人家属在哪里?”
林晞紧忙迎上去。
医生便对他说道:“病人大出血,胎儿也很危险,这里是同意书,家属签字,想清楚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林晞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艰难地问题再一次摆在她面前,让她抉择。
保住母亲,等她醒过来面对失去的孩子,她会恨自己吗?
保住那个孩子,却失去了母亲,今后的日子里她看着那个孩子,又如何能够心平气和?
“医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林晞颤抖着问道。
“我们也不确定,但这同意书家属必须签,否则手术中万一出现其他情况,这个责任我们医院负不起。”医生面无表情的说道,然后强硬的把签字笔塞进了林晞的手中,催促道:“家属快点签字,里面还等着手术呢,拖久了病人可耽误不起。”
林晞拿着笔的手都是颤抖的,满脸是泪,却不得不做下决定。
保孩子。
这是母亲的希望,她一直都是个听话而且孝顺的女儿,又怎么忍心看着母亲对她失望呢?即使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即使她骗了自己,她也是林晞这辈子唯一的亲人,她最爱的母亲。
等她签过字,医生就拿着病案返回了手术室,门再一次被紧紧的关上。
林晞看着紧闭的门扉,哭倒在沈非凡怀里。
手术室门外,林晞不安的等了好几个小时,期间沈非凡的电话响了数次都被他掐掉了,林晞这时候才注意到,沈非凡的手机竟然和她的一模一样……
她恍惚想起了那次大意丢了手机之后,突然送到办公室来的那个手机,起初她以为是唐尧送的,可唐尧的态度,让她意识到,虽然他没有否认,但却是不是他。
那个时候她想过很多可能的人,怎却怎么也不敢往沈非凡身上想,可现在看来……也许真的是他也说不定。只是,她不明白,那时候他们才刚认识而已,沈非凡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一直到现在,沈非凡对她也是照顾更多,而她自认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明天是元旦节了,也就是沈非凡的电影首映礼,工作那边很忙肯定走不开吧?他在这里陪着自己,虽然她心里确实感到很温暖,可她不愿意再拖累他了。
“你回去吧。”林晞哑着嗓音说道,“明天是很重要的一天,你不在Jason哥他们肯定忙坏了。”
沈非凡目色微沉,定定的看着她。
林晞瞥开视线,有些闪躲,不敢和他直视。
她知道自己过分了,可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她做不到心无旁骛的和沈非凡谈情说爱,就算他不介意,自己也不能这么自私。
“林晞。”沈非凡声音嘶哑的喊她的名字,“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定然是明白的,只是不忿罢了。
林晞苦笑着想,不得不正色着说道:“Damon,你回去吧,工作更重要,我这里没事了。”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为了工作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让你自己面对这样的情况?”沈非凡冷声质问,语气里含着薄怒。
林晞心里一颤,眼睛酸涩的想哭,可是她竭力忍住了。
她不想说什么伤人的话,可眼下这种局面,她不这样说,沈非凡是一定不会走的。虽然她很希望在这个时候有人能陪自己自己身边,起码不会孤单,可沈非凡……她耽误不起。
“我们就这样吧,Damon,是我不好,你值得更好的人。”她凄然的笑了一下,终于还是狠心咬牙说了出来。
沈非凡僵在那里,脸上冷冰冰的没有半点表情。
林晞低下头,转过身,不敢再看他。
身后半晌没有动静,她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自己会舍不得。终于,脚步声越来越远,她知道,像沈非凡这样优秀绝伦的男人,就该活的荣光万丈,不应该被所她拖累。
她终于忍不住蹲下来,趴在膝盖上呜咽的哭出声。
沈非凡就站在他身后几米远的位置,长长的叹了口气,轻轻地走开,拨通了程菲菲的电话:“到南光医院来,林晞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