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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一头乌发,随着主人跪地垂首的姿势散乱了一地, 两只摔成了数段的羊脂玉簪,横尸在青年身边不远处, 乱发间青年的清秀苍白的眉宇轻皱,些许发丝攀附上青年的汗津津的面庞, 因为忍疼而咬住的下唇,也已经见了鲜红的血珠, 却宛如这世间最上等的唇红, 只一点就点亮了青年清秀的寡淡,莫名惊心的魅惑起来。
撕裂空气的鞭哨响起, 青年下意识的绷紧脊背,手指默默攥紧,而这来势汹汹的一记重鞭,却因执鞭主人的一个趔趄偏离了目标, “啪”的抽在了青年身旁的碎簪子上。
尖锐的玉簪断柄,被鞭子抽的乍然飞起, 眼看着要刮到青年的俊脸, 这一下上去不见血是不可能的, 电光火石间, 青年一声闷哼, 突然被踹的侧躺在地, 险险躲过了破相的命运。
而青年却突然笑了起来, 声音如同叮咚的清泉一般,即使笑的状如疯魔,也丝毫让人讨厌不起来,甚至不会觉得聒噪。
清秀的眉目这样一笑,更是完全的颠覆,眼角眉梢尽显浓烈的狂妄和高傲,带着蔑视一切的邪气,宛如静谧午夜里,突然窜出来嘴角还带着鲜血的夜魔。
而手执黑鞭,一脚还踩在青年身上的,却是一个妙龄少女,明眸皓齿香腮胜雪,只是眉宇间的跋扈呼之欲出,简单点来说就是长的贼几把刁钻。
此刻这个一手执鞭一手叉腰,还一脚踏在狂笑不止青年身上的少女,看似怒气冲冲的瞪视着青年,恨不得要上去再抽个百来鞭子泄愤的模样,却是系统模拟出来的表情。
突然,少女眉宇间的戾气和青年狂笑的声音间戛然而止。
画面定格,少女的脑中,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对话。
从良站在系统空间,看着地上笑的精神错乱一般,宛如她们邻村的傻蛋儿一样的青年,一脸操蛋的问系统。
“你给我看的剧情是那样,然后人现在都打这个逼样了……他脑袋得让驴连环踢了才可能给我来个真心一吻吧?”
系统:“确实唉……”
“不能重新穿一下吗?时间点再提前一点,就太后还没把他圈禁那块开始就挺好啊。”从良问。
系统:“不可以的呢,这个剧情就是这样子,我是七星系统。”
“你们星星是越高越好?”从良怀疑。
系统:“是的呀,星级越高,任务积分越高呢。”难度系数也越高。
从良温柔的笑了笑,伸手虚虚的摸了摸虚拟投影在金属操作台上的方脸小人,“咱俩这几天相处的挺好的吧?”
系统:“是的,主人,我特别喜欢你呢主人。”
从良语气激动了起来:“那你能不能给我换个世界,或者把我传送回去,我……换个系统,这任务做了,我那十万预支工资,就是买命的钱!”
系统:“为什么主人,你不要我了吗?呜呜呜……”
“滚他妈的犊子,”从良咆哮,“我被他整死了怎么办?!”
系统:“呜呜呜,现实世界里主人不会真的死的,这里就算被杀,也只是经历死亡,我一定会给主人屏蔽死亡痛觉的!”
“就算是不死,这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从良企图讲道理,“你给我看那剧情,我要是这男的,我就算是咬,也得把太后咬死,扯个屁的真心一吻啊……”
系统:“剧情就是这样子的呢,主人加油!我看好你哦!”
“嗖!”系统投影消失,从良敲了桌面上一个红色按钮了老半天,系统都处于中断链接的状态。
妈个鸡。
从良有种深深的上当感觉,被打的这个青年叫魏子时,是老皇帝的第六子,老皇帝后宫繁多,子嗣更是遍地开花一般,皇子公主满地跑。
老皇帝的精.子质量似乎尤其的高,一发中弹比比皆是,年过花甲还色心不改,最后英明神武的死于马上风。
而这魏子时,是遍地撒网的老皇帝子嗣中极其不起眼的一个,母亲是个地位低贱的小婢女,得了老皇帝一回醉酒的雨露,有了魏子时。
他母亲生他的时候,连个名分都没有,差点被宫规处死,幸亏得了一个无子嗣的庆妃帮助,才平安生下魏子时。
而魏子时出生的时候又是天生残疾,两条腿长短不一,残疾皇子从不讨帝王喜爱,婢女为了儿子的以后着想,孩子生下来就直接认了庆妃做母妃,而婢女则在生产后不久因病去世。
不是亲生的到底是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魏子时从小到大,虽然没有受到什么苛待,可也没得到过什么温暖,性格越发的沉郁阴鸷,也就越发不讨人喜欢。
但是要说这六皇子也不是全然没有优点,若是论长相的话算不上最出彩,一打眼看上去,还会因为清秀的眉目,给人清汤寡水的错觉,但只要细细的看下去,却是十分的耐看,常年一脸沉郁,笑起来并不春花灿烂,却如暗夜玫瑰,说不出的惑人又危险。
若是没有意外,魏子时早该封了王爷,迁出皇城,守着一方山水,好歹也是个闲散人生,操蛋就操蛋在老皇帝突然猝死,因为死的太难看,所以无所出的嫔妃都要陪葬,庆妃有魏子时做幌子,却母家没人,最后也没能逃的了被拉去殉葬的命运。
而最操蛋的还不是皇帝猝死带走了魏子时最后一个靠山,而是登基的新皇是十七皇子魏悦,魏悦同他一样是个婢女所出,自小认了从进宫开始就“缠绵病榻”的良妃为母,良妃母家权倾朝野,老皇帝死的突然,朝堂上大洗牌,最后倒让这个早早认了良妃为母的十七子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十七皇子登基,良妃自然被奉为唯一的太后,登基大典当天,皇子全部到场,这“缠绵病榻”了四年的良妃,如今的新鲜出炉良太后,一眼就相中了当时正垂头勾唇,笑的一脸讽刺邪魅的魏子时。
然后无节操无下限就这么开始了,太后一手遮天,新皇言听计从,甚至捆了皇兄魏子时亲自派人给送进了太后寝宫。
这对一个皇子来说,简直奇耻大辱,魏子时想要自戕,却被太后威胁若是他敢死,太后定然掘了他生母的坟……
魏子时就这么生不如死,死不能死行尸走肉一样过着被圈做禁.脔的日子,整天和太后对着干,经常性被打的皮开肉绽,太后来了兴致,还会给他下一种完全丧失神智的猛烈那啥药,再等看着他药性发作隐忍欲望,羞耻难言的模样。
而从良,穿越的就是这个——太后从氏。
从良已经记不得自己摔了多少回,手心按上砂石子硌的疼,鼻腔里都是夜里沉淀后的土腥,什么也看不见,打火机上带的亮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耳边只有夜猫子渗人的叫,伴着她双眼溢出还滚烫转眼被夜风吹的冰凉的水迹。
她也不想把事情拖到这一步才退缩,从媒人上门到定下,这期间从良整整在挣扎和绝望中把一颗心剁碎又糅合,糅合又剁碎了无数回。
面对父亲的愁容,母亲的带着哀伤的宽慰,从良不是没想过认命,她想的骨头都发疼,但是最后的关头,她咬的自己牙根犯血腥,也终是没能挺住。
她抱着袋子跑出来的时候,正装上了起夜回屋的老爸,老爸什么也没说,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几下轻拍,把从良一身野生野长的倔强和逆骨,尽数拍碎在门口,从良无声的跪在门口,冲着她爸的后背磕了三个头,梗着脖子揣着最后不甘心不从命连夜跑了出来。
她拿着一点零碎的票子,在乌漆墨黑只有夜猫子叫声伴行的深夜,走了十五里地才坐车来了城里,给家里去了电话。
她不愿嫁不肯嫁,她十四岁当家把钱,十六七就能顶个爷们扛起家里的劳力担子,她今年十八,死也不嫁看不上的爷们,像村里的芳芳一样,长年累月的郁郁寡欢,不到三十就上吊自杀。
从良电话里信誓旦旦的肯定能整到钱,实际上是打算卖个肾,家里供一个高中生弟弟,父母身体都不好,常年不断药,这两年地里收成也不行,贷款花大价钱买来的两头牛开春还得了口蹄疫死了。
眼看着爹娘的药要断流,弟弟的书也要念不起,家里要揭不开锅,父母无奈要把她许给了村长家的大儿子,换五万块的彩礼才能度过难关。
可是那村长家的大儿子,二十六七岁了还挂着一溜的鼻涕,晚上睡觉尿炕,村长家不论冬夏,外头总挂着晾不干的被,一进屋尿骚味打鼻子,偷鸡摸狗溜门撬锁,撩小丫蛋、钻寡妇屋、农忙不下地、秋收玩失踪,整天靠着啃他爹那副老骨头过,还非买三千多的智能机,没他妈的一件正经事。
没一处顺眼的地方,从外貌到品行,都是从良最瞧不上的那种傻逼类型。
她都不知道那村长儿子看上她哪了,但是要让她给他做媳妇,她宁可来城里头卖个肾,她一点不怨她爹妈,爹妈都是亲的,也都疼她,没经历过被压弯脊梁的贫穷,就不知道什么叫走投无路。
家里一下子不拿出来个大数,日子都是不下去的,她从前帮着在家里伺候地,现在粮食掉价地指不上,她打工一个月才一千多,根本来不及,弟弟马上又到下一个季度,一块就要拿出好几千,走正道肯定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