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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叶翔首先回报,昨夜硬闯贝勒府的,是阿木古郎麾下跷骑营的人马,为首的是一名姓金的千户,说是奉都指挥使简维之命搜拿叛党。手机看小说M。bgq8。cc 才是最佳选择!而四贝勒嘎必雅图在官兵入府之前,便已失踪。
脱脱阿布奇道,“简维?”见叶惊鸿望来,便道,“简维是胡和鲁将军麾下爱将,南疆一战身受重伤,前几年一直在家休养,直到去年,方又重返军中,编在驸马阿木古郎麾下。”
叶惊鸿微微扬眉,问道,“是胡和鲁将军麾下,不知与你大哥交情如何?”
脱脱阿布道,“简维较我大哥大着十几岁,年少时是胡和鲁将军的亲卫,后来因他作战勇猛,胡和鲁将军便给他图了个出身。我大哥投军之时,他已是正五品的副将,大哥与他素识,却并无交情。”
叶惊鸿默默点头,说道,“那满都拉图呢?他也是胡和鲁将军麾下,与这简维交情如何?”
脱脱阿布闻他提到满都拉图,知他是想起了宇文致平之死,便道,“满都拉图年少时曾得到过‘巴特(勇士)’之称,与简维年纪相当,闻说当年二人之间的争竞极为激烈,南疆一战之前,与大哥倒也常来常往,战后归入巴特尔将军麾下,大哥不受重用,满都拉图倒是颇得巴特尔将军赏识,若不然,此次镇守西凉,也不会留他!”
叶惊鸿点了点头,向叶翔问道,“可曾查出谢公子和熊富的下落?”
叶翔抬头向脱脱阿布一望,轻轻摇头,说道,“昨天夜里,御林军几乎将大都城翻了过来,也没有谢公子的下落,连那熊富也不知躲往何处?”
昨日脱脱阿布乍闻熊富逃去,谢天川失踪,心神纷乱间大为失态,此时见叶翔神情中含了一丝小心,心知他为了昨日自己发怒之事。而他虽为叶惊鸿长随,叶惊鸿却将他们视为兄弟,并不等同寻常厮仆,心中颇为不安,说道,“叶翔,昨儿我……我将话说重,你……你莫放在心上!”
叶翔微怔,且不说她是郡主之尊,如今嫁给六爷,又是叶家主母,万不料她竟然开口向自己道歉,一时倒不知如何应答,只是道,“郡主,原是我们办事不利,这……这……”
二人这一客套,叶惊鸿倒笑了起来,向叶翔指了指,说道,“瞧你素日伶俐,今日怎么话都不会说了?”又向脱脱阿布笑道,“他们自幼随着我,如自个儿兄弟一般,若是做错,你骂便骂了,他们也不是念恶之人!”
替二人揭过此节,又道,“怕只怕昨日肃王府封城之前,熊富便与谢公子离开大都,你速速遣人送信给霍奇,让他留心西北一路可有动静。另外,通往陕甘、蒙古几路,留意有没有谢公子的行踪。”
叶翔应命,脱脱阿布却脸上变色,一手抓住他手臂,急急问道,“叶六,你仍然怀疑天川与叛党勾结?不!他不会的!叶六,你信我,他不会!”
叶惊鸿点头道,“我信他对那皇位没有野心,但不等于旁人对他没有图谋,简维不会凭白无故搜查贝勒府,而熊富能借机逃走,怕也不是偶然。如今伏昌又起兵在即,他却这个时候失踪,这其中怕也不是巧合。”
脱脱阿布恍然,脸色微变道,“你是说,恐怕他被叛军掳走,仍借他之名起兵?”见他默默点头,垂头咬唇不语。
叶翔刚去,叶康便来,回道,“熊富进京已有一个月,几乎每两三日换个住处,他曾入中奉王府七次,前两次被中奉王府家人赶了出来,第三次见到乌晴,直到七日前,方见到那日松,昨日与那日松是第二次相见。”
叶惊鸿沉吟道,“那么说,以前那日松倒与他并无勾结。”向叶康道,“还有什么?”
叶康道,“他还去过前将军府两次,另外……”向脱脱阿布一望,说道,“还见过苏德小王爷!”
“二哥?”脱脱阿布一惊站起,颤声道,“你是说,他见过我二哥?在何处见的,说些什么?”
叶惊鸿见她脸色大变,忙揽她坐下,向叶康道,“都有何事,你尽管说罢!”
叶康道,“便是第二次见乌晴,乌晴将他带去甜水井胡同,苏德小王爷的外宅,恰那日小王爷也在,在屋子里坐了一盏茶的时分。后来熊富与乌晴先走,苏德小王爷留下过夜。”
叶惊鸿握着脱脱阿布的手,轻声道,“或者只是巧合!”
那里脱脱阿布脸色却极为难看,咬牙道,“纵然是撞上,他又不是不知,我受此人欺辱,非杀他不可!”
叶惊鸿默然,心中也是暗思。乌晴曾被熊百世收为小妾,在熊府住了三个多月,她与熊富自然认识,熊富若是投奔无门去寻她,也不足为奇。只是乌晴为何要带他去见乌婉,而苏德在乌婉处,究竟果然是巧合,还是熊富有意撞上?更或者,是早已相约?若他们是早已约好,又图谋些什么?若是熊富有意撞上,又是为了何事?
他心中疑惑,却并不说出,只是问道,“方才你说的前将军府?”
叶康道,“便是前左将军胡和鲁的府邸。”
脱脱阿布皱眉道,“南疆一战,胡和鲁将军战死,蒙根其其格重伤,闻说到如今也不能站立。蒙根其其格与前夫的两个孩儿,一个被送入国子监读书,一个送回上都。后来郎谦做了刑部侍郎,便搬出将军府。如今那府里,只有蒙根其其格一人,熊富去做什么?”
叶惊鸿眸光一闪,低声道,“先是简维,又是蒙根其其格,而彦杰当年,显然也是胡和鲁的人,这其间……难道也有什么联系?”向叶康道,“你去趟刑部侍郎府,递我私帖,明日请郎大人过府饮宴!”
叶康应命而去。脱脱阿布奇道,“好端端的,饮什么宴?”
叶惊鸿含笑道,“那将军府如今那般模样,除了郎谦,没有人能堂堂正正前去。”
当年蒙根其其格向文子安逼婚不成,反而招郎谦入赘,郎谦忍受不了她的凌虐,向文子安求救。后来南疆一战,文子安设谋除去胡和鲁父女,才令郎谦逃脱魔掌。只是如今郎谦虽然搬出将军府,却在名义上,仍是蒙根其其格的丈夫,将军府的男主人。
二人正说,闻门外脚步声疾响,叶明扬声道,“爷,六爷,叶杀来了!”
话音刚落,一条修长人影已窜进厅来,唤道,“六哥!”
脱脱阿布大喜站起,唤道,“叶杀!”
叶惊鸿大为意外,也起身相迎,问道,“叶杀,你怎么会来大都?”马帮的足迹虽然遍及天下,便大多在西南、西北、江南一带行走。叶杀身为帮主,虽不跟着马队行走,若无要事,却也断不会离开太远。
“阿布姐姐!”叶杀匆匆向脱脱阿布一礼,向叶惊鸿道,“六哥,石头和策儿被人掳走,我一路追踪,到沧州时失了二人踪迹。瞧那行进方向,怕是向大都而来,便赶前商议六哥,速速设法寻找。”
宇文策是宇文致平的遗孤,叶惊鸿一向极为看重,闻言大吃一惊,问道,“这是几时的事?”
叶杀道,“一个月之前,在福建汀州。”
一个月前,自己和脱脱阿布正在从西南回返大都的路上。叶惊鸿眸色一深,冷声道,“一个月之前的事,为何此时方来寻我?”
叶杀一窒,垂首道,“我……我原想我自个儿足以将人救出,所以……所以……”抿了抿唇,垂头不语,整个人透出几分沮丧。
脱脱阿布见他风尘仆仆,显然是从汀州一路赶来,而汀州到大都,足足有四千余里,他一个月时间赶到,自然是一路疾驰,不眠不休,心中不由疼惜,向叶惊鸿横去一眼,说道,“事已至此,追究何意?”拉叶杀在椅中坐下,一迭连声命人上茶,又道,“你且莫急,是何人将人劫走,好生与六哥说说,也好设法寻人!”
叶六张口结舌,望着那个对旁人呵护关切的女子。自与她相识,八年来不论何事,处处向着他。如今他不过是训斥叶杀几句,她便拦在头里,语气里皆是回护,仿佛叶杀果然是她弟弟一般,不由一阵愣怔。转念想到那些时日自己对她的伤害,叶杀对她的照护,不禁无奈苦笑,叹道,“我也并非追究,只是他身为一帮之主,岂有不集众人之力,自己一个人追敌千里的道理?若是对方只是诱敌之计,目标实则是他,岂不是中人圈套?”
叶杀一脸惭愧,点头道,“六哥,我懂了!只是那时心急,又无旁人可用,只得自个儿先追了下来,马帮五位长老带着帮中弟子也正在赶来,此刻救出策儿和石头要紧,六哥要教训,等事了之后可好?”
叶惊鸿见他身形挺直,坐在椅中,一只手捏着椅子扶手拧捏,显出一抹孩子气的无措。想到他终究已是一帮之主,余下的话在舌尖滚了滚,又咽了回去,点头道,“究竟是何人将人劫走?”
叶杀神色一正,方才满脸的无措惭愧顿时褪去,说道,“一个月前,策儿闻说六哥和郡主自西南返回大都,吵着要见六哥,我便带他二人与帮中两名兄弟赶往潭州,哪知刚出汀州,便闻前方有人呼救,我赶了去瞧,却是几名女子戏耍,返回时闻到石头的呼救声,待我赶到,帮中两名兄弟已被打伤,他二人已被劫走。我命那两名兄弟传信给帮中长老,命他们速速来援,自个儿先行追了下来。策儿甚是机灵,一路上都留有线索,哪知到了沧州,便失了联系。”
叶惊鸿皱眉道,“你离开他们多久?”
叶杀道,“不足一盏茶的时间。”
叶惊鸿暗吃一惊,变色道,“那几名戏耍的女子,你不曾回头去寻?”宇文策与石头二人虽然年幼,但他们并不是寻常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仅仅一盏茶的时间,对方便打伤两名弟子将人劫走。
叶杀一怔,说道,“六哥是说,那几名女子……”话说半句,脸色已然渐变,紧咬下唇,懊悔不己。
脱脱阿布与二人曾一路同行,想到策儿的可爱,石头的憨厚,不禁也是着急,连声道,“他们不过是两个孩子,何人将他们劫去?”
叶惊鸿脑中却是疾速闪念。石头是叶杀街边捡来的孤儿,并不至招祸,而策儿却是宇文致平的儿子,当年宇文致平被冠以勾结叛党的罪名击杀,如今他的儿子被人擒去,难道,又有人要在这上边做文章?可是策儿虽在叶家长大,却无外人知晓,这几年又一直随着叶杀在马帮,纵然被人知道,也不过落实宇文致平一个“勾结叛党”的罪名。更何况,在这几年与朝廷的周旋间,马帮早已不在叛党之列。擒走策儿的,若是朝廷中人,又有何文章可做?若是旁人……
微微摇头,实想不出掳走策儿有何用处。眸光向脱脱阿布一瞥,脑中闪过当年自己带着宇文策,在沧州道上与索恩那一战,不由心头一悸,暗道,致平虽然被害,但他在军中难免有些亲故,如今那日松和索恩势均力敌,几乎与阿木古郎呈三足鼎立之势,难不成,有人要用策儿的身份,引起军中的内讧?
本来大元军中内讧,他叶六爷并不关心,只是如今伏昌起兵在即,宝力德遗下的七万大军不知所踪,两路叛军在侧,朝廷军中若起内讧,叛军举兵,又如何相抗?那时岂不是天下大乱?
越想越惊,却想不出是何人所为,唤来叶安道,“你去查,当年致平在军中,与何人关系密切,又与何人不睦,各自又是何背景!”等他退去,又转向叶杀,问道,“在沧州可曾有不寻常的事发生?”
叶杀拧眉思索,说道,“倒不曾有什么异样,当日我赶到沧州,已是黄昏时分,正设法寻找策儿留下的线索,却见官府将一家客栈封锁,从内抬出几具死尸,其余皆不见有何不妥。后来官兵退去,我也曾入客栈查问,说是几名江湖中人与沧州配囚争执,打伤人命。”
沧州贫脊荒凉,一向是囚犯发配之地,江湖中人也是出入其间,打斗生事致死人命之事并不稀奇。
叶惊鸿皱眉思索片刻,不得要领,只得唤来叶亭,说道,“策儿和石头被掳,在沧州一带失去踪迹,你知会盐帮,将那一带细查!再有……”微微一顿,说道,“命人前往海津,若是策儿有机会逃脱,或者会逃去那里!”海津,当年他们将宇文致平的首级盗回,与宇文夫人遗骨一同葬在了海津。策儿长大后,他曾亲自带他前去祭拜。
叶亭应命而去,脱脱阿布见叶惊鸿诸事安置妥当,便拖着叶杀前去沐浴歇息,叶惊鸿却独自思谋,一个月前,熊富进京,策儿和石头被劫。当年杀害宇文致平,出手的虽是满都拉图和彦杰,但那二人显然是奉胡和鲁之命。如今胡和鲁死去已有四年,熊富进京后不但曾去中奉王府,还去过前将军府……
这许多人之间,似无关系,却又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胡和鲁已死,矛头所指,竟然是早成废人的蒙根其其格。可是,那日松和苏德,与熊富之间,又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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