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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宽衣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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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大都的冬天分外的冷,连着几天的大雪,伴着北风的呼啸,在大都的上空漫天席卷。手机看小说M。bgq8。cc 才是最佳选择!

    脱脱阿布坐在轿子里,透过半挑的窗帘,向外张望。掠过一派萧条的长街,眸光却充满了幸福和喜悦。在她的眼里,这冰天雪地,仿如春回大地般温暖宜人,满城的萧条,是从没有过的繁华似锦,便连街边缩着脖子叫卖的小贩,也让她觉得如此可爱。

    就是从梅园那一吻之后,她明显感觉得到,叶惊鸿对她,已不如从前的抗拒,或者,是自己的坚持将他打动,也或者,是他本就在有情和无情中挣扎,是九儿和文子安,让他看清,俗世的羁绊,无关乎儿女间的情爱。

    在叶宅门前落轿,赫天去唤了门,脱脱阿布一边跨入大门,一边习惯的问前来开门的叶衡,“六爷可在?”

    叶衡点头道,“在!”侧身让她入内,自个儿便赶前去回禀。

    脱脱阿布随后跨入前厅,但见叶家五兄弟与杨陌竟然均在,不觉一怔,含笑见礼后落座,问道,“眼看到了年下,敢情杨大人是来商议过节吗?”

    杨陌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摇头叹道,“过节?怕是我们还须在宫里熬着罢!”

    脱脱阿布“嗤”的一笑道,“这话让旁人听见,还不知惹出什么事来!”口中虽然轻松说笑,但却明显觉出气氛的不同寻常,转头向叶惊鸿一望,眼中露出询问。

    叶惊鸿倒也并不避她,说道,“郡主,那日梅园中郎谦传信,可知何事?”

    文子安婚后,便上任司农司大司农,隶属莫尔格勒王爷辖管。而郎谦恰为他的下属。前几日,梅园中梅花盛开,阿莫拙老夫人率着一群官室内眷前去赏梅,文子安方陪了片刻,朗谦便送来莫尔格勒王爷的火漆书信,文子安接信后,匆匆而去。

    当时大伙儿不过猜测,当日脱脱阿布回府,便得了确信,是南疆反了。此时闻叶惊鸿问起,点头道,“谁都未料到,这冰天雪地的,南疆居然造反,可是文公子有什么为难之事?”

    叶氏兄弟尽数不在朝堂,而杨陌身为太医院院使,也与叛乱扯不上干系,唯一能令眼前几人担忧的便是文子安。文了安身为司农司大司农,便是司农司内全部的农粮赋税全落在他一人肩上。南疆叛乱,朝廷运兵,最急需的便是军晌钱粮。而大元从建国始,这收缴赋税一向便是件难事,国库中连年亏空,脱脱阿布也是心知一二。

    叶惊鸿听她一语中的,微微点了点头,一指在案上轻扣,突然笑道,“这四年来,我想尽办法推拒入朝为官,想不到,如今仍是落在朝廷算中!”

    脱脱阿布微怔,转念间便已明白。文子安一介囚臣之身,从不曾真正起用,而与叶家小姐成亲当日,便接到圣旨,官拜司农司大司农,为的自然不是文子安的才能,却是因为他有一门富甲天下的姻亲。

    想通此节,脱脱阿布面颊微赤,只觉堂堂大元朝廷,如此算计一个寻常百姓,实是丢脸的很。此事虽不是她脱脱阿布所为,终究自己父兄皆在朝堂,却又不能毫无干系。

    勉强平稳心情,涩声问道,“是朝廷向文公子催要钱粮,文公子做难吗?却不知叶家可能应付?”心中暗暗盘算,若果真如此,自己又能如何设法相助。

    只是自己父兄皆在朝中,大哥又投身军旅,便连长公主阿茹娜,翁婿皆在军中,恐怕也不会在军晌上有所回旋,不禁心中暗急。

    叶惊鸿叹道,“若是子安肯求助叶家倒也罢了,我们寻他说过几次,他竟执意不肯我们出手相助,如今他自个儿在那里作难,九儿也跟着忧心!”

    脱脱阿布奇道,“文公子不用六爷相助?”转了转念,想到文子安平日虽一派温文,待人谦让有礼,但实则上,却藏着一身傲骨,只不轻易示人而已。

    说到这里,叶惊书倒是笑了出来,摇头道,“闻说那司农司内的官员并不将子安瞧在眼里,如今被子安一治,往年吞入去的公款,怕是要尽数吐了出来,不将自己家业搭上,子安不会手软!”

    一句话,说的众人齐笑。原来,是文子安瞧破了大元朝廷的用意,上头相逼,他不求助叶家,反而用同样的手段压榨下属垫交赋税。那司农司内,原均是些有家底的,才能入司农司,这几年中包私囊,将司农司内掏了个干净,偏文子安以上压下,让他们在这冰天雪地中将往年所欠的赋税收齐,收不齐便要严办,逼得众官叫苦连天,只得自个儿掏银子,将文子安指要钱粮赋税垫上。

    此事脱脱阿布也曾听闻,闻叶惊书一说,也是莞尔,说道,“那司农司内,原要一个人整整才是,只是万不料文公子有此手段,皇上可是看走了眼!”

    叶惊风却摇头道,“不然!司农司内,大小不过十几个官员,子安纵能刮出些钱来,大战一起,怕也是杯水车薪,到头来,怕还是子安做难!”

    叶惊鸿皱眉道,“只是子安性子执拗,坚不肯我叶家伸手,又如何是好?”

    叶惊风道,“只好走一步瞧一步罢,总不成皇帝亲封的大司农,未隔几日便又治罪!”

    脱脱阿布心中却暗道,“那倒未必,若是文公子终究不能说动叶家奉上银钱,皇上留他何用?纵是不治罪,怕这大司农也做不下去。”她自幼出入宫廷,深知元惠帝为人,只是这等话只能心里略思,却不敢说出口来。心中绕上这等烦心事,来时的满腔喜悦也淡了几分。默默暗察,叶氏兄弟与杨陌似有旁事要议,并不欲自己知晓,只得起身告辞。

    回府路上,仍是坐在轿子里,仍是窗帘半卷,仍是大都城寒风中的萧条,瞧在眼里,已觉暗淡了许多,再不是方才满目的阳光,街头同样缩着脖子叫卖的小贩,瞧来也再没有一点可爱。概因自己是大元郡主,在朝廷与叶家对立时,便这样被叶家兄弟排除在外,连他……也不例外!

    南疆战事突发,大元朝廷命胡和鲁将军挂帅,巴特尔将军以为策应,驸马阿木古郎为先锋,雄师十万,整兵待发。

    阿木古郎出兵半月,战信传回,因天寒地冻,无法用兵,两军分别据关固守,战事一时暂缓。本是崩紧的弓弦骤然一松,朝上又是一片升平景象,元惠帝即刻传下旨去,除夕夜大宴群臣。

    脱脱阿布闻讯,心中暗暗烦闷,却又无可奈何。到了那日,只得按品妆扮,入宫去陪伴各宫娘娘一回,过了三更才回至王府。此时,父王与两位兄长仍在宫中伴驾,整个肃王府虽张灯结彩,却觉极为冷寂。

    入内与二位嫂嫂问了礼,也无心再搅什么花样,只吩咐尔敏早些收拾歇下,心中却暗暗盘算。天亮之后,要入宫给各位娘娘拜年,然后是各大王府之间互拜,这一日便没一分闲瑕。从年初二到初五,是大都各府前来王府拜会,有内眷前来,自己又要照应,也脱不开身。过了初五,便是小些的各府衙互拜,她便可抽身去访叶家。

    叶家……

    想到那满堂的笑语喧哗,脱脱阿布便心中神往,却也只能按着性子,不就此奔去。只是心中盘算,初二时,九儿归宁,不知会在叶家住几日?但盼自己还能赶上。

    初一一日奔波,脱脱阿布一早歇下,初二方起,便有各府来拜,她心中不耐,却也只得打点精神周旋。到了初三,肃王府门前车水马龙,来往宾客极是川流不息,方过卯时,闻外边传道,“四贝勒遣人回京,拜侯郡主!”

    脱脱阿布闻是嘎必雅图的人,倒是精神一振,忙迎了出来,见来人是个四十余岁的汉子,便笑道,“有劳木管家亲临,不知四贝勒如今人在哪里?身子可好?”

    木管家上前行了个大礼,笑回道,“四贝勒身子康健,有劳郡主记挂。贝勒爷入福建已有半年,迷上那里的山水,当真是乐不思蜀,这不是,奴才此次回京果报,命奴才带回的,也是福建产的茶。四贝勒说,郡主这里不缺好茶,只是这茶并非贡品,只请郡主尝个新鲜罢了!”说着,将手中的盒子奉上。

    脱脱阿布命尔敏收了,笑道,“年年有劳四贝勒惦记,阿布却从不回礼,心中不安的紧。今年可好了,去年叶家要买他的园子,他将诸事托给阿布,叶家果然以五倍价钱买下,阿布幸不辱命!”转头吩咐尔敏去她房里取银票。

    木管家也不推托,反而笑道,“来时四贝勒还念,说手头有些紧了,不知园子有没有卖出,又悔要价太高,怕叶家就此不买,反而坏了大事。”

    脱脱阿布听的“嗤”的一声笑出,嗔道,“你这话若是早说,我便私扣下一些,反正他也不知!”说话间,尔敏已将银票取来,和着阿布的书信,以一个大牛皮封袋封好,交给木管家,脱脱阿布笑道,“这银子你拿去给他,可莫要他人贫急钱用,你又私扣他的,我信里可是有写!”

    木管家连连打嘴,笑道,“便是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啊!”

    刚送木管家离去,那边将军府的蒙根其其格又来。因着文子安与叶轻痕的关系,脱脱阿布与她与许久不通音讯,闻了她来,心中厌弃,却也只好打点起精神应付。

    刚将蒙根其其格迎入偏厅坐下,却见赫天竟不通禀一声,急匆匆奔入。见了蒙根其其格在堂,先是一呆,忙施礼告罪道,“奴才不知厅中有人,冲撞二位主子!”躬着身子退出,临出门向脱脱阿布瞧来一眼。

    脱脱阿布心知有异,向着尔敏将嘴一呶。尔敏会意,悄悄溜了出去,隔了片刻,又匆匆回来,在脱脱阿布耳边轻声道,“方才赫天遇上叶亭,说是文子玉殁了!”

    “什么?”脱脱阿布失声惊呼,呼的一下站起。

    蒙根其其格见她神色大变,诧道,“妹妹,出了何事?”

    脱脱阿布定了定神,方又缓缓坐回,咬了咬唇道,“前些时妹妹养的一只花猫不见了几日,方才发现竟死在后园里,姐姐说,这大年下,岂不是晦气?”

    蒙根其其格向她凝了一眼,点了点头道,“果然晦气,这等事也赶这节下来回,当真是没分寸的奴才,该拖下去打死才是!”

    脱脱阿布挑了挑眉,说道,“死只猫已是晦气,再打死个奴才,这年还过不过?”回头向尔敏道,“去,你去吩咐,将那不懂事的奴才拘了,待过了年才许放出!”

    尔敏应了一声退出。蒙根其其格瞧着尔敏的背影,幽幽道,“阿布,你我姐妹打小儿一处,我虽年长你们几岁,不及长公主与你亲厚,总是看着你长大,如今你人大心大,与姐姐也隔着一层!”

    脱脱阿布不知她意之所指,却也不问,只是端了茶慢品,轻声道,“姐姐说哪里话,有道是疏不间亲,姐妹总还是姐妹,姐姐不隔着妹妹,妹妹岂会隔着姐姐?”心里却道,“莫说叶家的紫茉香片,便是他们寻常待客的雨前龙井,也强过这贡茶。”又想起方才尔敏传消息,越发觉得口中乏味,叹了一声放下。

    蒙根其其格闻她言语有棱有角,浑似不在意,却又带着几分疏离,哼了一声,再也坐不下去,只得起身告辞。

    脱脱阿布巴不得她快走,也不虚留,只是一脸殷切将她送出府来,扬声道,“冰天雪地的,姐姐慢走,当心路滑!”倒像是怕她不走一般。

    蒙根其其格心中暗恼,却又说不出什么,只得咬了咬牙,上马驰去。

    脱脱阿布速速抽身回来,向后宅奔去。方转入角门,便见尔敏等在那里,问道,“赫天呢?”尔敏随着她向内行去,说道,“院子里候着回话!”

    脱脱阿布点头,直奔入自己院子,但见赫天满脸急切,一人在院子里陀螺般转来转去,一见她入来,忙迎上两步,说道,“郡主,闻说是原校尉因要巴结夏同知,将九岁的女儿卖给夏同知做妾,原夫人不依,哭闹起来,被原校尉推了下楼。恰文大人和叶小姐赶到,正正摔在他二人眼前。文大人将姐姐的尸身带回了文府,文夫人却不许进门,叶家的人也赶了过去,如今文府已乱作一团!”

    脱脱阿布听的气往上冲,咬牙骂道,“原青岩那个混蛋!”闷头想了想,说道,“文大人有叶家相助,我们也插不上手,你拿我的帖子去,只说我改日吊唁,先代为问候文夫人!”

    赫天奉命辞去,脱脱阿布思大节下出这样的事,叶、文两家也过不好这年,不禁心中暗叹,只是苦于抽不开身,只能干等着赫天来往禀报。

    到了初五,脱脱阿布再不能等,只借故说文子安如今得皇上重用,虽不必加意结纳,但礼数必得周全。肃王爷闻后,略一凝思,只得点头,命苏德前去吊喧,脱脱阿布缠了许久,才许她同行。

    兄妹二人赶到时,叶家兄弟已在,上香焚纸,吊喧已罢,脱脱阿布才知叶三、叶五明日便要离京,虽心中奇异,但因苏德在侧,也不多问。

    到了初九,文子玉停灵七日已满,脱脱阿布身份尊贵,不便出面,只吩咐赫天带人城外设棚,摆祭送别。

    看看正月过尽,脱脱阿布每每赴叶家,只闻说文子安在姐姐葬后大病一场,叶轻痕精心照料,却再未回过叶宅。而如今年节已过,叶家兄弟也各自忙碌,叶三、叶五去后,叶大也准备回返姑苏。

    脱脱阿布瞧着叶家兄弟的忙碌,心中总觉他们暗中谋划着什么,却又抓摸不着一点边际。直到那日叶大离京,赫天回道,文子安偷偷将自夏同知府上救出的外甥女儿原绮儿送叶大带回姑苏,脱脱阿布方松了口气,暗道,“原来叶家在预谋此事,倒是我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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