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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侑士的主动告白和迹部景吾的怀疑试探发生在同一个晚上。
织羽樱奈早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就算自己将来有办法让她复生, 可是估计织羽樱奈自己多半也不会接受,毕竟作为人生活下去和作为妖怪生活下去完全是两个概念。人类这个物种是多么弱小的一群,可是他们团结, 他们运用自己的智慧去征服, 去改造, 这才逐渐走上食物链的顶端。
对于巧巧来说人也好还是其他动物,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就连她自己也是一样的——都不过是这世界运行中的一环。
没有谁特别的重要, 也没有谁特别的或不可缺。
可是人类不同,他们特别团结的前提就是集体排外,非我族类必诛, 他们崇尚神,仙,却又在对方真正出现的时候叶公好龙, 并不肯相信有比自己更为高等的存在,而反诬为妖怪。
其实妖怪又怎么样呢, 巧巧闭上眼睛。
迹部景吾分明是听完了全程的,可是他却始终都没出来,不管是抱有什么样的心理, 只要当他笃定了自己是妖怪……到时候他会怎么做?
她笑的有点病态, 心里却开始期待。
还不到时候。
烛台切光忠一直陪坐在一边没有出声, 直到天快亮起, 两个人也并没有真正的睡着。
他们是不需要睡眠的, 即便会感到困,会感到累,这就是人类和他们的区别。
烛台切光忠问:“今天带点什么去学校?”
“烛台,你会不会爱上一个人呢?”
对于这个忽如其来且显得奇怪的问题,烛台切有些怔愣,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不会。”
“为什么?”
“因为,人的寿命太短了。”
神和妖是永生的。
巧巧嗯了一声:“中午要吃寿司。”
***
A组的学生本来看着迹部景吾和那个他们一直不怎么理会的女生走的越来越近心里还满是不忿,毕竟他们怎么也想不通,撇开对方的身份问题不说,一个瘦瘦矮矮长相也一般般的女孩子凭什么就有资格和他们的king一起吃饭。
迹部景吾是冰帝的,他是冰帝唯一的王。
迹部景吾的粉丝大多数都兼备了网球粉和女友粉双重身份。
所有女生都默认了一点。
他不会为任意一个女生所拥有,那就为共同的人所拥有。
事实上除了个别偏激的女生,迹部景吾的后援团也好,死忠粉也好,从来都不会阻止女生向迹部景吾告白,因为她们知道不会有人成功,去的话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这个男生的心全扑在了网球上,只抽出了少部分的闲暇就能维持着年级第一,一般人就连望其项背也难以做到。
不说和迹部景吾比肩,就算成绩比他稍微差一点的,各科都优秀的女孩子也不是没有。可是她们也不敢去告白,毕竟当年国三时迹部景吾那一句嘲讽的母猫已经深入人心,没有人敢轻易的去试毒。
越是优秀的女生就越爱惜羽毛,谁也不想在公众面前颜面扫地。
而且在知道十有八九会失败的情况下。
至于那些不够优秀的女生就更加不敢有所行动,她们连站在迹部景吾面前都嫌底气不足,战战兢兢,他的气势太过强烈,并不会因为对方是弱小或者强大就有所收敛外放。
被无视掉情书的滋味太糟糕,几乎所有的人都宁愿被忽视,也不想给男神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种平衡一直保持的很好,可是没有人会想到有一天竟然有一个像丑小鸭一样的女生打破了这种平衡,可是这是迹部景吾自己选定的,没有人敢多加评论妄议。再加上已经有了泽井美奈子的前车之鉴——甚至有人荒谬的希望被打的人是自己,或许这样迹部景吾就会多看自己一眼。
可是被打的是织羽樱奈,迹部景吾是出于人道主义补偿她——差不多所有的女生都这么想。
这样的补偿一定不会长久,许许多多的女生都持着观望态度,果然没过多久迹部景吾就主动远离织羽樱奈,见面也不打招呼。
迹部景吾的女友粉喜笑颜开,她们觉得这才是应该有的发展,织羽樱奈除了成绩稍微好点儿其他的方面离优秀这个词实在差得有些远,实在不能够让人心服口服,输在这个女生手上没有人心甘。
虽然不能够去找麻烦,不过话里酸上几句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平野绫抱着一摞作业敲了敲巧巧的桌子:“织羽,你的国文作业呢?”
“等一下,在我书包里。”
“那你动作快点,我赶着去交呢。”
“嗯好。”
平野绫斜乜着巧巧从抽屉里拿出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帆布书包,这个款过时很久了,不过原来也火过一阵,当初织羽樱奈是第一个背上的,让不少人都有些羡慕。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别人都早就换上其他款式了,她却还是只能背着这个。
想到这里,平野绫就忍不住流露出轻视的神色。
巧巧把手伸进书包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作业本,书包都已经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塞满了,没多大的作业本被压到了书包的最底,只能把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才能够着。
盒装牛奶。烛台切光忠的爱心寿司……一盒……两盒……三盒。巧克力熔岩蛋糕。玫瑰味的双皮奶冻。还有一便当的炸春卷,锅贴。一包封好的炸虾天妇罗。
平野绫睁大了眼睛:“带这么多东西来,你到底是来读书的还是来野餐的?”
“关你什么事儿,”巧巧终于把作业本抽了出来:“拜托赶快走。”
现在明明没有人庇护了口气还这么冲,也不知道向谁借了胆子,平野绫也不敢像二之宫那样喧嚷,只是用力的把本子从她的手里抽出来,然后用力的往一摞作业上甩:“走就走,反正也收不了你多久的作业了,满脑子都是吃吃吃这种不务正业的事情,还能指望你一直待在A组?”
巧巧自顾自的撕开了包装,抬起头嘲笑了一句:“你脑子里装的倒不是吃。”
她把吸管插进了牛奶里:“榆木脑袋里怎么会是吃的东西呢。我要是离开A组,没准我们还可以一起做个伴呢。”
织羽樱奈的数学成绩相当好,即便其余的科目有些偏科,但是综合起来水准还是不错的。反而是平野绫,国文成绩不错,其他成绩几乎吊车尾,在A组待的也有些艰难,与其说织羽樱奈会离开A组,不如说平野绫离开A组可能性更大。
平野绫的脸皮到底算是薄的,被这么说了两句眼眶就有些泛红,眼看着迹部景吾朝这边走了过来,她连忙忍住了到嘴边的话,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可怜些。
只是迹部景吾并没有注意到平野绫的小动作和心思:“喂,织羽。”
巧巧用力的吸了一口牛奶。
她指了一下自己鼓鼓的腮帮子,意思是腾不出嘴。
——她不想跟自己说话。
迹部景吾很快得出这个结论,他不在意的哼了声,转头一看平野绫还在:“你还有事吗?”
他的语气这么生硬,平野绫抱着那一摞作业本慌慌张张的摇了摇头,迹部景吾身后的几个女生忙朝她使了使眼色,她自己也想起刚才的事情心有不忿于是改点头。
“我……”
迹部景吾还算耐心:“怎么?”
平野绫小声细气的把刚才的事情换了个语气说出来,巧巧在一旁翻了个白眼,随平野绫说也没插一句嘴。
同样一件事情,换不同的语气,不同的措辞说出来表达的就不是同一个意思,平野绫的描述听上去甚至有些歧义:好像她好心好意地提醒织羽樱奈专注学习,不要把精力浪费在平白的事情上,却反被毫不领情的嘲讽了一通,甚至耻笑。
迹部景吾眉头紧皱起,平野绫按捺住心中的窃喜:迹部景吾一直坚持实力为上的准则,他相当的反感有人敷衍塞则或偷懒。
而且对别人的好心建议还完全不理会,态度恶劣,只怕这下能让迹部景吾心里的好感再降几个度。
平野绫满怀欣喜的等待,却听见他说:“这样下去确实不行,这些天部活结束你先不要急着走,留下我给你补习。”
平野绫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巧巧按着胸口连忙把牛奶咽了下去:“我才不要补习,你凭什么随随便便的就相信一个不相干人说的话,你跟平野很熟吗?”
这话听到不同人耳朵里意思就不同了。
她跟迹部景吾怎么可能会很熟?
平野绫有些乞求的看向迹部景吾,如果迹部景吾真的按照着织羽樱奈的话承认,那自己实在是太难堪了。
迹部景吾却全然没注意到平野绫的眼色,他以手握拳抵到唇边,轻轻的咳了声:“不要当众问这种事情。”
吃醋好歹也得分个场合啊!
他叹了口气:自己不仅在冰帝的追随者有数众,而且在整个东京人气都很高,每年收到的巧克力更是不计其数,一辆大卡车都装不完。要是她动不动就吃醋的话,以后他早晚会被酸死。
没有直接的身体接触,巧巧只能勉强感应到对方的情绪却不知道他具体在想些什么。
只感觉他的心里好像忽然雀跃了起来。
巧巧干巴巴的应了一声:“哦,反正我就是不要补习,成绩差的才需要,不信你看看这作业写的比你还好。”
她说的这么笃定,迹部景吾半信半疑的看向平野绫手中抱的一摞作业本,最顶端皱巴巴的作业本上赫然写着织羽樱奈的名字,他抽了抽嘴角伸手拿过来,打开。
前前后后翻了一遍,他第一句话是:“这是你做的?”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巧巧把空空的牛奶盒往桌上用力一放表示自己心里的不满:“不能因为做的比你好,就这么恶意的揣测我啊。”
迹部景吾的怀疑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毕竟前些日子他一直给她补习不仅补了弱项,那些平常的科目也都简单的过了一遍,除了擅长的科目其他她不擅长的都很一般般。现在看这份作业上的国文作文,不论遣词用句还是书写格式都相当的不错,甚至可以堪称一句大家。
他点点头:“确实做得比我好。”
骄傲是骄傲,但事实摆在这里,迹部景吾有一说一,让散坐着的学生吃惊的抽了口气。
虽然说忍足侑士是冰帝的天才,但是这并不代表迹部景吾就不是,只是因为他头顶比这耀眼的名号标签多得多,也不在意多这一个或者少一个。真要比起来,其实两个人的智力都比不过斗南中学的入江直树。
从英国回来的迹部景吾英语水平没得说自然是无可挑剔,但他的其他科目也均是优秀。甚至连家政做小蛋糕这种事情也完全不在话下,穿围裙的样子更是疯狂的收割了一大堆迷妹粉。
至于国文,迹部景吾也没有下过第一,可是他如今既然亲口说出这种话,就代表对方的实力水平确实在他之上。
有了迹部景吾的亲口承认,还有摆在这里的实力,众人就算在排斥鄙视织羽樱奈这个人也要在心里衡量衡量。
连自己鄙视的人都比不过,还有什么资格鄙视别人?
巧巧说:“所以我现在不用补习了吧。”
这个作业不拿第一就没天理了。她可是很相信她们家烛台切光忠的写作水平的。
就算会不同的语言,可说到底语言不过是一种交流的工具,工具和文化完全是天差地别,她虽然懂得不同国家的语言,但是对于具体的文化也好,历史也好,其实并不怎么了解。
而且最重要的是上课的时候她从来没听过听课。
反正有烛台切光忠这个作弊小神器,浪费时间听课干什么?以后又不指望这文凭上个大学。
迹部景吾把本子放回平野绫的作业上,确实没有补习的必要了,他便也不强求:“好吧,部活后可以不用留下来了。”
其实这倒也不是迹部景吾管得宽,而是对于学生总体评定来说,不论是在校成绩表现,还是参加社团的部活都是非常重要的考察指标,和学生最终进档案的成绩直接挂钩。
其他学校的社团里或许有可能会出现因为考试成绩不及格而带累社团活动的事情。但是迹部景吾的网球部里,两三百来人却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网球实力高,打得好的可以进部,但是能不能留下不仅要看网球的实力水平,也要看考试的成绩。
不过织羽樱奈只不过是个打杂的,要求可以适当的放松一点。
他的心早就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平野绫悻悻的抱着作业去了办公室,她眼眶还是红的,只不过先前是委屈,而现在是气的。
巧巧现在其实并不怎么想看到迹部景吾,她一看到他,就觉得自己饭也吃不好了。可是当众让他走这种话她也不会说出来,于是低下头埋头吃着自己的零食,也没理会对方人走没走。
“喂,织羽。”
她不理他。
该不会生气了吧?迹部景吾有点小紧张,他酝酿了一下,极快的速度说了句什么,却还是有些卡壳:“喂……樱……樱奈。”
巧巧腾地一下站起来:“不要叫我樱奈。”
她不叫织羽樱奈。
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她也并没有什么解释的意思:“我去扔个垃圾。”
等扔完垃圾回来,迹部景吾已经不在教室里了,只是教室里一堆人看过来的神色有些古怪。
看什么看?
她几眼横了过去,那些学生纷纷假装做其他的事情,巧巧坐回位置上,有些百无聊赖,有一个没一个的吃着盒子里的寿司。
真是的,一个男生气量居然如此小。
也对,他那么一个人,从来都没有看过别人的脸色,现在肯定不知道到哪个角落里去骂自己了。
巧巧打开寿司,吃的有些兴味索然。
烛台的鱼子酱寿司实在做得太干瘪了,一点都没有入味,海草寿司太咸了,鳗鱼寿司上的酱是不小心把瓶子给倒上去了吗?还有这个金枪芝士鱼……简直是芝士鱼吧!
怎么吃都不对味,她手伸进抽屉里,想换一盒。
一摸,有些不对劲。
她弯下腰低着头往抽屉里看,里面多出来两个缎带绑着的盒子。
拿出来,纯黑色的盒子配着金色的锻结,上面还附着了一株红艳艳的玫瑰。
敏锐的鼻子已经闻到了盒子里的气味,巧巧取下了玫瑰花,不动声色的慢慢拆开盒子上的缎带。缎带被绑成了一个漂亮的金色蝴蝶结,左右特别对齐,大小也相差无几,一看就知道绑蝴蝶结的人有点强迫症。
她揭开盒子的一角,浓浓的可可粉的香气和花生酱的气味争先恐后地飘了出来。
巧巧用筷子挟起一颗吃下去。
真老土,什么年代了还送巧克力,一点创意也没有。
她一颗一颗的,吃完了整盒。
***
迹部景吾其实之前并没有打算走,他权当织羽樱奈闹起了小脾气,反正之前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干过。要是放在最初,他绝对没有什么多余的耐心跟她勾勾缠,更别说看脸色,一言不合迹部景吾就会转身离开,压根不要提给对方解释说理的机会。
想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迹部景吾自己都忍不住苦笑,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迹部景吾忽然又想起慈郎说过的话,两个人相处就像跳交谊舞,不是一个人进,就是一个人退。
他现在退的都已经没地方退了。
也不是不想进,只是脚都要被踩肿了,可是又不想松手,也就只好退步。
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迹部景吾一阵恶寒,摇了摇头试图把那些天不慎被灌输的泡沫剧甩出脑袋。
“怎么了?迹部君,你有在听吗?”
眼前的女生有些担心又有些急切,迹部景吾回过神:“没什么,有事你就直说吧。”
“是这样的,迹部君……我有个不情之情……”
千叶诗织头略低下,侧着露出她纤细优雅的脖颈和漂亮的耳廓,似乎显得有些难为情。
迹部景吾不喜欢拐弯抹角:“你可以直说,至于要不要答应,我听过之后再决定。”
舞蹈练久了气质总是绝佳,千叶诗织又知道什么样能最好的展现自己最柔弱最美的一面,只是眼前的这个男生眉眼之间冷的能结出冰凌,似乎完全没有动容。她也不好再端着,把事情清清楚楚的交待了出来。
听完一长串,迹部景吾脑子里过了一遍,心里也有了个大概。
一条政司议员的独生子一条律次郎和千叶诗织是一对未婚夫妻,只是考虑到两个人的学业这件事情就一直都压着没宣布。双方家庭商议好打算等到两人十八岁的时候订婚,大学毕业之后再结婚。
结果在计划之外却出了长女一条琼子惨死这种事情。原本定好的政坛新秀没了未婚妻自然也不会再凑上来,一条也就少一份助力,而千叶家族不过是个药妆公司,论其权力则毫无助益,若说财富倒也勉强过得去,只是和迹部赤司这种财团完全没有可以比拟之处,不过是个二三流的企业罢了。
如果是盛时娶一个有钱的儿媳进来补贴帮衬一下倒也无伤大雅。可是现在的政坛势力风云急变,一条的政治影响也是岌岌可危,娶这么一个女人进来,完全没有一点帮助。
于是一条政司铁了心要让儿子一条律次郎和千叶诗织两人退婚,他看中的新儿媳人选是土御门清河。
土御门家大概实在是祖上安倍晴明荫蔽风水极好,不管是在伊势神宫还是议会内阁都有人驻场,如果能和土御门搭上线那么问题就少了一大半。
千叶诗织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土御门和迹部家族有联姻意向,所以才在课间匆忙的把迹部景吾叫出来。
她极其诚恳的鞠了个躬:“迹部君,我知道土御门小姐将来很有可能嫁入你们迹部家族,她真的是一位非常完美的女生,比起诡谲多变的政治家庭,我觉得土御门小姐更适合在迹部这种优雅的环境下生活……所以拜托了,如果可以的话请让律次郎的父亲死了这条心!”
迹部景吾手插在裤兜里,问:“你的意思就是让迹部这边提早宣布和土御门的婚事?”
“是,”千叶诗织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依旧保持着鞠躬时的姿势,没有直起腰,显得羞愧而难堪:“我知道这种要求很过分,但是对于我来说,嫁给律次郎真的很重要……反正土御门小姐迟早也要嫁入迹部家的不是吗?所以……”
“千叶。”
迹部景吾叹了口气。
他没有一向高高在上的姿态,却反而让千叶诗织更加不安,因为迹部景吾看过来的眼神是那么的怜悯:“无论是迹部还是土御门家族,你觉得会有可能因为你一个人的想法或者意愿而做出任何决定的修正吗?”
他的反问实际就是直白的拒绝。
千叶诗织脸色惨白的退后:“真的就……不可以吗?迹部君……就算是看在樱奈的……”
“你过分了,千叶诗织。”
连刚才千叶诗织提出那种要求都没生气的迹部景吾现在却忽然板起脸,冰锥似的目光扎的人情不自禁的害怕:“有些话你说了,我只当是你迫不得已,并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有些话。”
他冷冷的看着千叶诗织:“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说第二次。”
迹部景吾背转过身,朝教室走回去:“我言尽于此,只奉劝一句,如果坚持不下去就早点放弃,申请破产反而是对资产的保护。”
一个自身难保的家族,绝对不会再浪费精神去关照联姻对象,就算嫁了也是枉然。
说得轻巧。
千叶诗织茫然的盯着迹部景吾越走越远的身影,他回教室了,那里有谁来着?
哦,对了,她脑子被风灌得有些凉,有织羽樱奈。
她慢慢慢慢的蹲了下去,双手捂住脸,从无声的流泪到最后小声抽噎出来。
为什么自己困境的时候就从来都没有人站出来帮忙呢。
***
全国舞蹈大赛的预选就要开始了。
其实舞蹈选拔比赛的流程和网球的规章也差不多,同样是从地区筛选,一层一层直到全国大赛的大比。
但是比起冰帝的网球部冰帝的舞蹈社团已经好几年都连续拿了优胜,这其中有两年都是在千叶的领导下拿到的,她是舞蹈社的社团社长,又是台柱子,跳舞时的主舞和独舞担当,重要性便不言而喻,真到了这个时候,就算自己家里有什么事情也不能撂挑子不干,否则就是将社长的位置拱手让人。
就是她厉害,也不见得完全没有被人取代的可能性。
舞蹈的全国大赛大比预选赛是在每年的开学前不久,但是只是简单的关东区预选赛,还不用冰帝的主力上场,在舞蹈团随意选了两个基本功底好的就轻轻松松的赢了进阶的资格。
只是再往上走,冰帝面临的就是更高级更严酷的筛选了,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舞蹈社团的训练和活动开始多了起来,所有社员都必须按时按点的赶到舞蹈社团进行训练。
之前在产生退部纷争的时候千叶诗织和迹部景吾商量好了底线:平时的部活可以不用来,但是到了大赛关键的活动,织羽樱奈必须全程出席在场,就算完全不会跳舞也是一样的要求。
参加舞蹈社的社团活动就意味着不能同时去网球部参加清理工作——虽然实际上她只是在那里借着场地玩手机,不过好歹还有收获。
慈郎手机里的游戏已经全部被她通关了。
不过迹部景吾也不知道最近为什么变得特别的通人性,也不像之前那么喜欢剥削压迫她,一说这件事情就很爽快的给通过了,让她参加舞蹈社团的活动就行,不必再两地跑免得回去的时间太晚。
最后,他叫住了她,支支吾吾的,好像有话要说。
巧巧问:“怎么了?”
“那个。”他清了清嗓子:“怎么样。”
她恍然大悟:“你说巧克力啊,我尝着觉得味道还行,就是糖分比例似乎有些不对。”
迹部景吾送人礼物绝对不会和低档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但是这些巧克力吃起来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不太像大师级的作品,不过用料倒是顶级的,所以食材比例调配虽然有些小问题,但吃起来味道还是很不错。
迹部景吾低声说:“糖分比例不对吗……”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莫名其妙,巧巧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出门往舞蹈社走去。
都是冰帝的鼎盛社团,舞蹈社的占地面积也很广阔,不过位置没网球部这么中心。
途中遇上了同样匆匆忙忙赶过去的二之宫黛姬,对方一见是她哼了一声,连个好脸色也不乐意摆上。
两个人去的目的地是一样的,但是目的和身上担的任务是不同的。巧巧走的悠哉,毫无心理压力,衬得火急火燎的二之宫就像一只大步飞走的火鸡。
上赶着去屠宰场呢。
巧巧在观众席上落座。
***
比赛的参选项目有很多,团体舞剧,女子独舞,男女双舞等等。
但是在大赛之前,舞剧暂时是不需要的,可是舞剧因为参演的人数多,需要排练的工作量大很多,台位也要走一走,现在已经可以开始准备起来了。
偌大的更衣室里显得有些拥挤繁忙,每个人都领到了自己分配的服装,换上了衣服就开始忙忙碌碌的上妆,他们已经确定演出的芭蕾舞舞剧剧目《睡美人》。
千叶诗织饰演的角色自然是睡美人奥罗拉公主,只是差不多其他的演员都已经齐备了,她还在更衣室里没出来,一堆人只能在门外等,让先行演国王皇后的演员去走台位。
……
更衣室里。
千叶诗织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镜子里差不多□□的身躯。
如蛇一般细软的腰段上,赫然挂着一根赤色的血线。
用手去搓腰上的那块肉,直到搓红了血线也没有消失,并不是谁恶作剧用红色的水笔画上去的。她恐慌的捏起了皮,却发现那条血线像一只会动的虫子一样,往身体里钻的更紧了些。
门敲了敲,然后被拉开。
她回过头,看到是二之宫黛姬:“谁让你进来的?”
二之宫对着这副几乎丝缕未着的身躯楞了一会,然后急忙解释:“因为大家都在外面等了很久,社长你也一直没出来,我们都有些担心,所以她们就让我来看看。”
心里的舟还在沉沉浮浮起落,千叶诗织的口气算不上好:“没看到我在换衣服吗,出去。”
千叶诗织向来是温柔的,可是现在这种命令的语气却像是对待使唤的仆人一样,二之宫沉默了一小会儿,勉强笑了笑:“抱歉,我现在就出去。”
刚要退出更衣室外却又忽然听见千叶诗织叫住她:“等等。”
二之宫顿住:“什么?”
千叶诗织扬起招牌式的亲切笑容:“真是对不起黛姬,我刚才的口气不是很好,抱歉,因为我家里忽然发生了一些事情了,我心情很乱。”
她外柔内刚,不管什么时候都从来都不会主动向人倾诉这些。
二之宫黛姬愣了愣,神情也缓和下来:“没关系,心里烦闷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以请你帮忙扣一下我后背的衣服吗?”
芭蕾的舞裙都非常的轻盈飘逸,好看得像仙女一样,但问题就是为了美丽的形体,舞蹈者多半要穿上束身衣,一个人穿自然有些麻烦。二之宫走上前,拿起了千叶诗织的芭蕾舞裙。
她忍不住盯着千叶诗织的身体看了两眼。
雪白细腻的皮肤,从脸一直到手,一直到脚趾。
不算太丰满的胸围配着盈盈一握的腰肢还有挺翘的臀,仿佛一个天生的尤物。
看的同为女性的二之宫有些面红心跳。
“怎么了?”千叶诗织从镜子里望着她:“我的腰上是不是胖了一点,最近的练习少了很多,所以那里的肉都有些松了,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身为舞蹈者的身段确实相当的重要,既然千叶诗织都已经这样说了,二之宫也就只能弯下腰仔细的去看她的腰,在征得千叶诗织同意之后还用手捏了捏。
同样是舞者,千叶的身段实在是太好,多一分嫌丰腴,少一分嫌骨感,虽然腰上也没有最近十分流行的女子马甲线之类,但是却相当紧绷有力,一样有漂亮的线条,又不失女性的柔韧。
二之宫有些羡慕的感叹:“诗织你的身材真是相当的好呢,腰上连一点赘肉都没有,这还说松,我都练不了这么紧。”
手里的腰肢一僵,二之宫连忙松开手,镜子里的女生听到赞美似乎也没多开心,脸色反而变的有些阴鸷。
这个反应,二之宫显然是看不见自己腰上的那条诡异的血线,否则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样。
“那个……我先帮你把衣服穿好吧……”二之宫有些慌乱的拿起芭蕾舞裙:“不然容易着凉的。”
“黛姬,你想要更多的戏份吗?”
二之宫手里的动作慢慢停下:“部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千叶诗织勾起嘴角:“我就是问你,想不想要更多的戏份而已,毕竟,这个舞台剧虽然参选的人多,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表演时间去表现自我。哪怕个人有天赋,可是如果缺少一个展现自我的舞台,那又有什么用呢?”
二之宫把衣服随意往钩子上一挂,脸上泛起自嘲:“部长,你这话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只要是在这舞台上跳舞,有谁不想成为女主角呢。”
“只是,你肯给我这个机会吗?你,是奥罗拉公主。”
她的头耷拉着,斜斜的看着千叶诗织:“而我,不过是在王子吻醒公主之后幸福的结婚庆典上,一个给奥罗拉公主提裙摆的小宫女罢了。”
“那你想不想成为仙女呢?”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是说,不想当提裙摆的宫女的话,当个仙女教母也是可以的。”
在睡美人出生庆典宴会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恶毒的仙女,她在给奥罗拉公主下了死亡的诅咒之后就飘然而去,而奥罗拉公主的仙女教母无法消除这个诅咒,就只能减轻诅咒的咒力,为小公主跳了一段祝福的独舞。
戏份已经相当于是女二的角色了,只是担任仙女教母的角色早已经安排好,是同一级的白鸟樱,家里的经济条件相当不错,但是父母都是商人,从小在非艺术的氛围里长大,她还对舞蹈能拥有自己的理解,是天赋。
但比起来,千叶诗织还是勉强技高一筹,又是部长就理所当然的拿到了女主角。
舞蹈技巧和感情比不过千叶诗织,但是比自己摸打滚爬上来的二之宫,白鸟樱实在是高出的太多了。
二之宫心里怦怦直跳:“所以,你是说我可以成为……”
千叶诗织似笑非笑,似乎已经默许了她这种想法。
二之宫定了定神,让自己不至于跟着别人的一言一行走:“舞蹈的角色都已经定下来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千叶诗织牵过了她的手,像在无形之中许定了某种承诺。
“如果白鸟樱身体不适的话,我会力保你担任这一角色,她最近大病初愈,身体才刚好,跳舞的状态也不怎么样,说不定会在跳舞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黛姬,你是知道的,我相当看重这出舞剧,也不希望因为什么意外的事情,搅乱了冰帝的优胜之路。”
她说完,由着二之宫一个人呆呆的站在更衣室里想些什么,自己穿上了舞裙,款款的了走出去。
千叶诗织走到门口,转过身,提起裙摆做了一个优雅谢幕的动作。
姿态美好的就像从古代里走出来的一位欧洲公主,二之宫的注意牢牢的吸在了她的一举一动和她优美的裙摆上。
“舞剧很快就要开始了,”千叶诗织好像暗示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的一笑:“我就先不陪你了,迟疑太久的话,说不定就会被人取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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