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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迈从掌权开始就几乎是一路风顺,这和他的能力或许有一定关系, 但最重要的, 还是运气。
帝国历史上比他聪明有能力背景又强势的并不是没有, 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多如牛毛。
可那些猫没有成功,他们花了一辈子,估计都没有赫迈曾经拥有的一半的权利。
就算自大如赫迈也不得不承认,他生在了一个好时候,从政开始也没遇到过太大的挫折, 他总是能找到政敌的弱点, 然后打败他们。
然而此时赫迈蹲坐在阴暗的地下室内, 他阴恻恻地对奥德里奇说:“你现在跟在我身边,可得不到什么好处。”
奥德里奇摇头:“我从当您的私人医生开始,就没想过要得到金钱或者权利,那些东西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说的是实话。
就因为是实话,所以赫迈并没能从奥德里奇脸上找到任何违心的蛛丝马迹。
奥德里奇是如此真正, 他的表情又是如此温柔。
“等这场战乱平息了。”赫迈盯着奥德里奇, 他的表情也柔和了下来, “你想要什么, 我都可以给你。”
奥德里奇喃喃道:“都可以?”
自以为发现了奥德里奇那隐秘愿望的赫迈微笑着点头:“当然。”
赫迈年轻的时候是个美男子, 这是父母带给他的好处, 从生下来开始,他就是整个家族最好看的。
二十多岁的时候, 赫迈几乎是整个帝国年轻人的梦中情人, 他有双漂亮温柔又多情的眼睛, 有挺拔如松柏的身形,更有儒雅又威严的气质。
他的追求者不知凡几,也曾经历过几段感情。
但他对感情的需求是很低的,对于赫迈而言,只有权力能带给他安全感,感情是不可能的。
在身体缠绵的时候,他都会担心对方会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刺进他的心脏。
所以赫迈的每一段感情都不能维持太长时间。
并且他太忙了,他忙着打垮自己的敌人,忙着建立自己的关系网,忙着游走在虚伪的同类之间。当他享受到权利带来的好处的时候,他就再也无法回到以往的生活。
每一只丧心病狂,为权力神魂颠倒的猫,在最开始的时候,其实也只是一只普通猫而已。
对有些猫而言,有饭吃,有衣裳穿,能去上学,能无忧无虑过一辈子就满足了。
而对于赫迈这样的猫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他内心总有一个声音,要让他去追求高高在上的东西。
他们的食物快吃光了,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待在地下室里,地下室阴暗潮湿,这是很多年前的旧建筑了,帝国的法则有明文规定,每一处地下室都必须报备,不然一旦被查出来,不仅仅要罚款,还要坐牢。
只有这样没有登记的很多年没人居住的地下室才不会被罗德斯查到。
奥德里奇把饼干递给赫迈,而他自己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只是喝了一些少量的水。
“你也吃一些吧。”赫迈分了一半给奥德里奇。
奥德里奇并没有拒绝,他可不准备饿死在这里。
赫迈的戒心还在,奥德里奇低垂着头,不知道怎么才能撬开赫迈的嘴。
“你今年多大了?”赫迈忽然问。
奥德里奇回答道:“我今年二十四了。”
赫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看着吊灯,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笑容:“我有个侄子,如果他还活着,今年应该跟你一样大。”
大概是终于被逼到绝境,赫迈也开始回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了。
奥德里奇的表情很普通,没有一丝触动,但似乎是为了让赫迈倾诉,于是接嘴道:“你侄子出了什么事吗?”
赫迈想了想:“我忘了。”
在赫迈看不到的角度,奥德里奇也勾了勾嘴角,你当然不记得了,你杀的人太多,怎么可能记得每一个是怎么死的。
赫迈说:“但他死的时候,应该没有多少痛苦。”
赫迈当年是用激光枪解决的他们,激光枪一秒就可以刺穿他们的头颅,赫迈并没有让他们失血过多而亡,而是用了激光枪,算是他最后一点善心了。
“我记得以前看过报道,您的家人都是被当时的国|务|院总|理买凶杀死的。”奥德里奇说,“幸好您没事。”
赫迈点点头:“是啊,我运气好。”
运气是真的好,他的父母亲人,姐姐和姐夫,因为他的邀请都回到了祖宅,如果他们当时有一个人没去,后面就不那么好收尾了。
“这次叛乱一定会被平息的,毕竟帝都的军队人数更多,武器装备也更好,您不要急。”奥德里奇安慰道。
而赫迈则是转头看着这个年轻人,他是唯一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跟在自己身边的猫,冒着生命危险保护自己。而且从未在自己身上图谋什么,在赫迈看来,感情是最廉价的东西,根本不需要图谋。
大概是际遇突变,赫迈的心也软了下来:“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砍下罗德斯的头,用他的皮毛给你做一件坎肩。”
奥德里奇有些忧虑:“但是如果帝都军队的星舰一直接不上星轨怎么办?”
赫迈冷笑一声:“罗德斯以为只有他有后手,我在帝都这么多年,难道就不知道放我的人?他只是突然出现打了个措手不及,占了时间的便宜而已。”
“要不了几天,等我的人重新整合,当然有办法让星舰运行上正确的轨道。”
奥德里奇一脸崇拜地看着赫迈:“我不懂这个,但是您真的很厉害。”
雄性大约天生就无法抵御这样充满了崇拜和仰慕的目光,赫迈有些得意起来:“你要知道,元老院是我的一言堂,我没有本事,元老院会听我的吗?”
如果是以往,奥德里奇知道,就算是赫迈得了绝症,自己治好了他,赫迈也不会完全信任自己。
只有这个时候,只有这样两个人单独相处,赫迈除了自己再也无法使唤和相信任何人的时候,他才有办法突破赫迈的心理防线,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信息。
为了那些珍贵的信息,他现在还不能直接用随身带着的手术刀割破赫迈的大动脉。
他并不想一刀毙命,他要让赫迈血流不止而亡。
当然,赫迈不会知道奥德里奇在上什么,他还做着自己能回到帝都权利之巅的美梦。
“迎击吧。”在占领了帝都三个月之后,罗德斯对手下的将领们说,“现在正是他们的精神和身体最脆弱的时候,而我们已经调整了三个月的时间。”
罗德斯看向自己手下所有的高级军官。
这些军官有些是在叛变之前就跟着他的,有些是在叛变之后,他们或许各有各的心思,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的目标是高度统一的。
罗德斯说道:“我们不能给他们任何还手的实力。”
还停留在星海的帝都星舰如果不解决,就一直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
现在时间过了三个月,在不知道自己会停留在星海上多久的时候,星舰的总指挥安鲁一定不会让手下的军人们敞开肚子吃喝,肯定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帝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朋友现在怎么样了,军人们的精神也正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们不怕打仗,他们从从军开始就知道自己或许有一天会牺牲在战场上。
打仗不恐怖,恐怖的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而战,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会来。
他们会不会永远停留在星海,停留到死?
在这浩瀚的宇宙之中,就算是帝国最大的星舰群,也不过是沧海一栗。
罗德斯是这场战役的总指挥,同时也是先锋军的总指挥。
他会率领部队发出突击,找到突破口。
叶斐然是在当天夜里才得到这个消息的,他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这一场战争必须要打,否则罗德斯无法在帝都站稳脚跟。
这场仗打赢了,那赫尔的残存势力就会土崩瓦解,不战而逃。
三天后,罗德斯就会带领军队前往星海。
阴暗的街道,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宽大的帽子遮住了他的脸,他全身都隐匿在黑暗之中,就像个幽灵。
“怎么办?”男人小声说,“三天后他们就要行动了,我们必须在这两天内让星舰群上星轨。”
他对面的人说:“明天下午五点,我会联系上星舰群,指挥他们上轨道。”
“会不会被发现?安全吗?”男人又问,“有没有需要我做的事?”
对面的人沉吟道:“你手里有多少药?”
男人压低了声音:“很多,之前一直没敢用,怕被他们发现我的身份,而且我也不知道副院长的打算。”
对面的人说:“我们这边已经做好准备了,明天下午四点半,你就把药放在通风管道内。”
男人有些害怕:“这些药威力太大了,要是我自己也……”
这类药物是被禁止的,尤其是这样拥有致命性病毒并且可随空气传播的药物。
“你是为了帝国。”对面的人说,他的表情很肃穆,“你会成为英雄,而不是一个永远无名无姓的小人物,是副院长赏识了你,给了你出人头地的机会。”
男人点点头,他握紧拳头:“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但赫迈的状态却并没有变得很差,因为奥德里奇在发现食物不够了之后,和赫迈商量了一下——
赫迈是不可能出去找食物的,现在罗德斯的人正在通缉他们,难免不会有利欲熏心的平民看到以后举报赫迈。
但食物的问题已经让他们不能再一直躲在地下室,于是奥德里奇会在每天太阳下山之后出去寻找食物。
因为他只是个医生,而且没人知道他是跟赫迈一起逃离的,所以并没有通缉他。
在奥德里奇第一次离开地下室的时候,赫迈也很害怕,他害怕独自一人在这禁闭的地下室内,潮湿阴暗,让他觉得自己此时就如同阴沟里的老鼠。
他更害怕奥德里奇会一去不复返,甚至会向别人供出自己的身份和藏匿的地点。
但是最令赫迈害怕的是,他现在活下去的希望,正是寄托在奥德里奇身上。
但是奥德里奇回来了,他带着足够他们维持几天的水和食物,明明可以回到正常的世界中,明明不用再躲躲藏藏,不会面对各种不确定和阴暗危险,但奥德里奇还是义无反顾的回到了自己身边。
最令赫迈心惊胆战的一次是,奥德里奇比平时回来的要晚,他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上,头上有个血洞,用不那么干净的布包了起来。
当时的奥德里奇虚弱极了,似乎下一刻就会死,连脉搏都变得十分虚弱。
但是他的眼睛依旧那么明亮。
“副院长,我要死啦。”奥德里奇甚至还笑了笑。
“不许死。”赫迈按着奥德里奇的伤口,他害怕极了,但是这一刻,他害怕的不是奥德里奇死后他该怎么生活,他害怕的是这双眼睛永远失去光芒,永远不会再睁开。
赫迈心胆俱裂地喊道:“我命令你不准死!”
奥德里奇咳嗽了一声:“我知道自己会死,但没想到这么快。”
然后奥德里奇就晕了过去,失去了知觉,作为医生,奥德里奇知道自己没受致命伤,这个伤势他自己弄出来的,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情况。
但赫迈不知道,他就这么抱着奥德里奇守了一夜,一向注重外表的赫迈,现在胡子拉碴,衣服也很久没换,黑眼圈又黑又深,当他看见奥德里奇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在心里感谢上苍,好像他也得到了救赎。
“我很害怕。”赫迈抱着奥德里奇,他的头拱进奥德里奇的颈侧,“你吓死我了,我的手现在还在抖。”
奥德里奇安慰道:“没事了,我熬过来了。”
从这次开始,赫迈终于放下了心防,开始信任奥德里奇这个深爱自己,并且愿意为自己付出生命的年轻人。
奥德里奇会和赫迈说些有趣的事,还会给赫迈按摩,放松赫迈的精神。
他们能聊的东西其实很少,但赫迈又不愿意和奥德里奇相顾沉默,于是开始学着主动找话题。
“罗德斯以为自己很聪明,但他还是太嫩了。”赫尔向奥德里奇炫耀着自己的强大,“我在指挥部的人藏得很深,就连罗德斯的直属部队都有我的人。”
奥德里奇有些奇怪:“既然是这样,那他们来的时候您为什么没有接到消息?”
赫尔咬牙切齿:“罗德斯瞒得太好了,他们是在出发的最后一刻才通知的军队,就连罗德斯统帅的部队也是这样。”
“但现在不是了。”赫迈又笑着说,“现在掌握主动权的是我们,而且我手底下有个傻子,他那里保存着帝国最强的毒|药。”
“而且他没有名字,他的名字还是我给他起的,乔纳德。”
“不过是一个名字,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奖赏了。”
“指挥所?”
“指挥所也有不少是我的人,他们的总指挥是我的亲信……”
食物很快又要吃光了,此时他们在地下室生活了接近三个月,不论赫迈多么担心,他也没有阻止奥德里奇出去寻找食物。
赫迈不是第一次等待着奥德里奇回来了,奥德里奇在这三个月内出去很多次,但无论多么艰辛,他都会在一天内回来,赫迈想到奥德里奇年轻的脸颊,想到奥德里奇那深切的感觉。
他决定等一切恢复正常之后,自己就去做基因手术,他以前总觉得年迈的外表看起来会更权威,但是他可不想和奥德里奇在一起之后,会被人嘲笑自己看起来像是奥德里奇的父亲。
他如此快活的畅想着未来,直到奥德里奇回来。
奥德里奇敲响了地下室的门,敲了三下,最后一下很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这是他们两的暗号,只有听见这个敲击声,赫迈才会在里面打开锁。
赫迈移开了关门的把手,奥德里奇把食物先放下去。
这次奥德里奇带回来了很多食物和干净的饮用水,足够他们一周的消耗了。
赫迈也有些高兴,他看着趴在上面的奥德里奇:“你快下来,小心一些。”
奥德里奇盯着赫迈,他那干净清澈的天蓝色眼眸中写满了疑惑:“舅舅,你真的没发现我是谁吗?”
赫迈愣了愣,他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如果是普通猫的话,估计现在还要思考奥德里奇的身份,但赫迈不用。
赫迈这么多年来,一直担心被自己害死的猫的亲人来刺杀自己,虽然他每个都处理的很干净,但总有照顾不周到的地方。
只要做了,就不会有永远不被人发现的事。
“不过我现在没空对付你。”奥德里奇朝赫迈笑了笑,“所以你先多活一段时间,好不好?食物你要乖乖吃下去,水也要乖乖的喝。”
“不要在我回来找你之前死了。”
说完,奥德里奇关上了地下室的门,用铁锁锁紧了开口处。
奥德里奇打开自己的智脑,朝埃布尔发出了通讯申请。
这是奥德里奇消失两年之后第一次给自己发消息,埃布尔惊得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把一旁的叶斐然也吓了一跳。
“好久不见了,老师。”奥德里奇全身都很脏,头发似乎也很久没洗过,油腻腻地贴在头皮上,但他的精神状态很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亢奋。
埃布尔看了眼叶斐然,似乎是觉得叶斐然很没有眼色,但叶斐然丝毫没有要走的样子,于是埃布尔只能叹了口气,却一脸关心的看着奥德里奇:“你还好吗?”
奥德里奇笑着,他的笑容里有深沉的戾气和嗜血的凶狠:“我很好,请您给我罗德斯上将的联系方式,我有事跟他说。”
埃布尔愣住了:“现在星网断了,你能跟我联系是因为我们有之前的通讯绑定。”
说完,埃布尔转头问叶斐然:“你和罗德斯绑定了通讯吗?”
一直对智脑不是很有研究的叶斐然和同样没什么研究的罗德斯,当然没有绑定。
艾尔杰绑定的是亚莉,但亚莉此时并没有和罗德斯在一起。
“如果你有急事的话可以告诉我。”叶斐然对奥德里奇说,“我有通行证,可以去找罗德斯。”
只要几个小时,私人星舰就可以去到帝都。
奥德里奇已经不认识此时的叶斐然了,他很警惕:“我凭什么相信你?”
叶斐然微笑道:“因为我值得信任。”
奥德里奇紧盯着叶斐然的眼睛,他觉得有些熟悉,过了好一会儿,奥德里奇失声道:“你是……那个卡比人?”
叶斐然点头:“好久不见了,奥德里奇医生。”
“这是怎么回事?”奥德里奇吓住了。
叶斐然耸耸肩:“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值得信任的。”
说完,叶斐然给奥德里奇展示了自己的通行证,这是最高级别的通行证,也就是说,只要是在罗德斯管控范围之内的地方,叶斐然都可以随意来去。
这已经不仅仅是信任了,罗德斯简直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放在了叶斐然的手里。
如果叶斐然背叛了他,他的一切秘密和军事机密都会大白于天下。
奥德里奇眯了眯眼睛,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要是他自己去找罗德斯,肯定会被拦下来,等走完程序,赫迈手底下的人说不定已经把一切都做好了。
奥德里奇只能赌一把了。
他把自己得到的所有信息都交给了叶斐然,他们说话的时候甚至让埃布尔避开了,他叮嘱道:“一定要尽快告诉罗德斯。”
叶斐然在记下了所有信息之后就登上了私人星舰,这是罗德斯留给他的,艾尔杰充当主驾驶,副驾驶当然就是叶斐然了。
这还是叶斐然第一真正没有在任何人的帮助下驾驶星舰,虽然是副驾驶,但是依旧需要扎实的驾驶能力。
艾尔杰看着叶斐然娴熟的动作,他也有些奇怪:“你学过?”
叶斐然点点头:“罗德斯教过我。”
“上将对你确实很好。”艾尔杰说道。
他只是提了这么一次,并没有多说。
从天河星前往帝都需要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需要操作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毕竟现在的星舰越来越智能化,只要没有偏离航线以及有突然冒出来的小行星,或者是受到攻击,就不需要手动驾驶。
艾尔杰看着叶斐然,他忽然问:“你为什么会跟着罗德斯?因为你最开始遇上的是他?雏鸟情节?”
叶斐然有些奇怪:“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个了?”
艾尔杰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前方。
“如果你一开始遇上的是我呢?”艾尔杰问。
叶斐然想了想,他说:“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是不能用如果这个词的。”
艾尔杰紧抿着嘴唇:“你说的对。”
“伊恩也在帝都。”叶斐然说道,“我有点想他了。”
伊恩是个很不错的朋友,没事的时候,伊恩是个很跳脱的人,他会为了自己小说的数据不好而苦恼,会为了一件小事就和别人争论不休,甚至偶尔还会蠢的像个傻子。
但是遇到正事的时候,伊恩是非常靠谱的,他知道自己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艾尔杰冷哼了一声:“他有什么可想的,你放心,他肯定活得好好的,说不定正过着如鱼得水的日子。”
叶斐然笑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
艾尔杰偏过头:“一点也不。”
“但他是你爸,而且安托万喜欢他。”叶斐然说。
艾尔杰紧皱着眉头:“我爸是安托万,我只有安托万这一个爸爸,除非他和我爸结婚,否则我是不可能叫他妈的。”
叶斐然:“……”
这孩子还真是有些轴。
到达帝都的时候才晚上八点,叶斐然站在以前的元老院,现在的总指挥中心门口,觉得人生际遇真是一件难以捉摸的事。
要知道,在两年前,罗德斯刚从监狱逃出来,他几乎一无所有,除了他的下属之后,没有人会相信他还能东山再起。
而他不仅做到了别人眼里不可能发生的事,还把帝国搅成了一滩浑水。
两队士兵在总指挥中心门口巡视,他们并不认得叶斐然和艾尔杰。
队长检查了叶斐然出示的通行证,然后毕恭毕敬地让叶斐然进去,却把艾尔杰拦在了门口。
“这张通行证虽然是最高级别的,但只能对一个人有用。”队长是这么对艾尔杰解释的。
不过看着艾尔杰的军章,队长还是看在艾尔杰和自己军衔相同的份上让艾尔杰在一旁的休息亭里等叶斐然。
跨进元老院大门的那一瞬间,叶斐然突然觉得自己大概感受到了权利实体的存在。
元老院并不奢华,相反,元老院比起别的政|府机构来说可能是其中最朴素的。
没有奢华的吊灯,猩红的地毯以及真皮沙发,元老院就像是被时光遗弃的地方,时间停滞在帝国经济和资源腾飞之前。
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就连空气中的味道都在告诉来者——这里是整个帝都,整个帝国最至高无上的权利所在的地方。
在上一任皇帝离世之后,元老院组成的内阁就成了帝国的统治者。
他们统治了帝国长达几百年的时间,如果罗德斯没有出现,他们还将继续统治下去。
元老院的成员都是每一个家族的家主,他们要的不仅仅是帝国的利益,更多的,是为自己的家族图谋。
他们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利益要去争取,和个人以及家族的利益相比,国民的利益显然轻的不值一提。
或许不是每个成员都是这样,但是只要拥有这样想法的元老院成员占到一半,元老院就已经不再是建立初始那样的机构了。
叶斐然在亲卫兵的引导下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门前。
这扇门很老了,上面的花纹还是数百年前的审美——繁复的花纹美丽又庄重,充满了历史赋予它的厚重感。
这扇门也很重,没有任何机关,只能靠人力去推。
两边的亲兵一人一边开始推门。
大门缓缓打开,叶斐然走了进去。
身后的大门又慢慢被关上。
因为他持有的是最高级别的通行证,所以根本不需要一层层的向上通报,就可以直接来到罗德斯的身边。
罗德斯躺在一张大床上,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只有这个时候能让他小憩几个小时。
他的眼下一片阴影,精神力的大幅度消耗令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正在崩溃的边缘。
叶斐然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这张床不知道是谁的审美,上面铺着的床单被套并不是罗德斯一贯用的白色或是黑色,而是鲜艳的正红色,床头柜上还摆着正盛开着的娇艳欲滴的玫瑰。
罗德斯真的很累了,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吵醒他。
叶斐然很心疼,但现在并不是能让罗德斯安稳睡觉的时候。
“罗德斯。”叶斐然抓住罗德斯的手,他声音很温柔。
罗德斯睁开了眼睛,他很疲惫,睁眼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迷茫。
但罗德斯很快恢复了冷静和理智,他坐起身来:“怎么了?你怎么来了?”
叶斐然把奥德里奇告诉自己的信息都告诉了罗德斯。
罗德斯点头:“知道了。”
为了防止机密泄出,罗德斯现在并没有使用智脑星网进行内部联系,而是用了古老的通讯仪器——手机。
不过这个手机可以进行多方通话,他用最短的时间通知了各个部门的高级负责人。
从信息的传达到人员的抓捕,只用了一个多小时。
“抓住他!”
“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我们不能打开检查。”
“把这些东西带走。”
正在宿舍内检查毒|药准备明天下午五点安置到通风管道的乔纳德被抓住的时候,整只猫都傻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平日和自己嬉笑的战友用一种失望且痛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乔纳德大喊道:“别这么看着我!别这么看我!我是对的!我是为了帝国的未来!!”
战友神色复杂:“你如果成功了,我们都会死。”
乔纳德神色癫狂:“对!都会死!我也会死!”
“为什么要畏惧死亡?!”乔纳德像是在质问所有人,“我不怕死!死亡才能带给我们荣誉,真正的英雄是不会怕死的!”
“我是为了帝国,为了我的理想!”乔纳德大喊道,“我是个英雄!我是帝国的英雄!我会出现在课本上,无数的猫会知道我的英勇事迹,我为了帝国献出生命!”
“他疯了。”有人低声说。
乔纳德像得了狂犬病的病人一样露出自己的牙齿,他疯狂的想要撕咬抓住他的军人:“我没疯!你们这些反叛军,你们这些疯子!你们才是疯子!我是英雄!!”
指挥所的人此时还没有下班,他们还要引导周围的星舰进入星轨。星轨每半个小时都会变化,只有他们才能捕捉正确的轨道,一旦报错,星舰就会永远徘徊在星海之中。
这项工作是如此重要,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当军人冲进来的时候,指挥所的猫全部都傻了,他们还以为这是例行检查。
“这是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当赫迈的人被带出来的时候,指挥所内的所有猫都傻了。
“不会吧?他是赫迈的猫?我完全没看出来啊。”
“他以前还帮过我。”
“我一直以为他是好猫来着。”
“不会吧……”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是不是信息有误?或者是敌人的阴谋?”
前往指挥所查处的领队是伊恩,他看着在一旁窃窃私语的猫,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好猫和坏猫有什么区别吗?”
“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只要他们的立场和我们不同,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
“对待敌人,我们要知道,任何心慈手软都是对自己猫的伤害。”
伊恩带着这些人离开的时候,他的步伐很稳健,在帝都收集了那么久的情报,他终于迎来了正式站上历史舞台的机会。
“都处理好了。”伊恩在手机里向罗德斯汇报。
罗德斯点头:“好。”
一旁的叶斐然才松了一口气。
“明天你就要带兵去星海了?”叶斐然有些不安。
罗德斯看着叶斐然一直牵着自己的手,目光没有转移:“对。”
叶斐然忐忑地问道:“有多少胜算?”
罗德斯说道:“百分之九十。”
“你不会有事的,对吧?”叶斐然看着罗德斯。
罗德斯紧抿着唇:“到了战场上,我也只是普通的军人。”
他也要上阵搏杀,还是在宇宙中,帝都的星舰再不济,也拥有现在帝都最高级的武器装备,光子炮只要击中目标,就可以直接毁坏最坚固的星舰。
叶斐然有些急了:“你不会有事的。”
罗德斯安慰道:“我不会有事的。”
叶斐然无奈的苦笑:“你安慰我都安慰的这么不走心。”
罗德斯偏过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实在是没有说情话的天赋。
天知道叶斐然看上了他哪里。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优点,或许他打仗是个好手,或许他也有点治理帝国的天赋,但是他并不敢确定自己会成为一个好的情人,好的伴侣。
当天夜里,叶斐然并没有从这间休息室离开,他躺在大红色的床上,看着床顶红色的幔帐,他忽然转过头问:“你想好了吗?”
罗德斯没说话。
无论他多么自信,他都不能确信自己能百分百活着回来,或是百分百健全的活着回来。
如果他出了事,他不可能让叶斐然因为自己受折磨。
他无法对叶斐然做出任何承诺。
因为这样的承诺,反而是对叶斐然的不负责,他希望叶斐然能一直活着,好好或者,他值得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
“如果你死了。”叶斐然的牙齿咬着嘴唇,“我以什么名义去寻找你的尸体呢?”
罗德斯看着叶斐然,他金色的竖瞳在灯光下隐忍又哀伤。
叶斐然朝罗德斯笑了笑:“你觉得未亡人这个名义怎么样?”
“你看。”叶斐然说,“你胆子这么小,只能我胆子大一些才行了。”
“说起来,我应该比你还要担心。”叶斐然轻声说,“我是地球人,我在一个从未生活过的外星球上生活了这么久,我随时都要担心会不会被猫发现我真实的身份,会不会死于非命。”
叶斐然翻身直视罗德斯的眼睛:“但我不怕。”
“你怕什么?”叶斐然说,“除了我,其实也没什么真正属于你的。”
“就连帝国,也并不是你的帝国,是国民的帝国。”
“我这个人,这颗心,就在这里,你要不要?”叶斐然问,“罗德斯,你要不要?”
罗德斯的喉咙有些发干,他的头脑有些晕眩,就好像一切顾虑都离他远去。
那些担忧和悲伤都被叶斐然的话语驱逐。
罗德斯听见自己的齿缝间说出了两个字,他说:“我要。”
无论是好是坏,是真是假,只要是叶斐然,他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