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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母生病, 这皇宫上上下下谁不痛心,而且, 你又怎么得知我是出宫玩乐?”云瑶清浅淡笑, 眼中只有轻蔑。
凌阮清噎了一下,抽了抽嘴角:“那是妾身多想了。”
“凌阮清, 往日没事就安分的待在侧殿, 如今多事之秋,可莫要因为一时不小心惹上了什么祸事, 这就得不偿失了。”云瑶看向下方悠尔笑了笑。
凌阮清掐着自己虎口才没能失态,扶了扶身:“太子妃教训的是, 不过, 妾身也是很好奇, 姐姐出宫是为了哪般?这段时间确实出了很多事情,皇祖母又突然病倒了, 妹妹心想,姐姐既然出宫就带着妾身一起吧,正好, 妾身能够去替皇祖母祈福。”
云瑶心头冷笑, 这坏事做尽的人, 祈福有用吗?别是被祈福的人都要跟着受苦。
“你要跟着?”云瑶反问。
凌君胤唰的睁开眼睛,直直看着云瑶。
云瑶自然看到了,她也不想凌阮清跟着, 这出宫清净可不就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 跟着道:“你要替皇祖母祈福, 就去五台山,皇家寺庙更是庄重威严,皇祖母当年也在那个地方吃斋多年定是有感情的,最是合适不过。”
意思很明白,要祈福自己去。
凌阮清当然是找个借口,听云瑶也不曾客气脸皮僵了下,扯了扯嘴角:“姐姐说的也是。”
“没什么事你回去吧,我乏了。”云瑶冷冷淡淡道。
凌阮清面无表情看着上方,从心里诅咒云瑶不得好死,歪过头看向令凌君胤悠尔笑了笑:“太子哥哥,不妨离开之前去妾身那里一趟,妾身,有些话想与太子哥哥单独说说。”
话落,笑容俨然眼声爱慕,刻意表现得春心dang漾。
云瑶端茶轻抿不以为意,余光扫向旁边的凌君胤,对方一脸厌弃移开视线正好与云瑶对视上,用眼神向她抱怨自己的不爽。
“太子哥哥。”凌阮清见对方都不理自己,有些不悦的提高音量。
凌君胤蹙眉不耐看过来:“本宫听到了。”
凌阮清欣喜,扶了扶身:“那,妾身先行告退。”离开的时候又看了眼云瑶,目光挑衅。
“你猜,她要跟你说什么?会是那军令的事情吗?”云瑶歪过头严肃询问。
凌君胤低着眼睛,手指剐蹭面前的茶杯:“恐怕不会,她现在王牌在手,自以为掌控了所有局面,正是嚣张的时候。”
“那会如何?”云瑶挑眉。
凌君胤凝眸看着云瑶清冷道:“她恐怕是想威胁本宫委身与她,哼。”
云瑶以为自己会听到什么,结果对面男人用着十分恶心的语气说出这么一句,让她足足愣了好一会儿咳了几声撇开头。
“你在偷笑。”凌君胤冷冷淡淡的陈述道。
云瑶快速转过头看着他,一本正经:“不,我如何会在这种时候看笑话?不过君胤,离开之前就只能辛苦你了。”
凌君胤眯眼,怎么也没办法错过云瑶不停抽搐的嘴角。
凌君胤只要看到凌阮清就按耐不住内心的杀意,但是,他由不得不应付着。
“妾身见过太子。”
凌阮清带人门口迎接,看到心心念念的男人确实来了,又是欣喜又是得意。
凌君胤摆手示意她起来,阔步上了高位落座。
下人赶忙恭敬奉茶,凌阮清双手交叠身前,也是刻意打扮了一番,眉眼动人凝视着上方。
“你有事直说吧。”凌君胤目光都不曾放到对方身上。
凌阮清一脸喜悦稍有冷却,嘴角下垂,不过很快笑了起来:“太子哥哥非要这么冷淡的对待阮清吗?我们如今已是夫妻,可是成亲这么些日子了,太子哥哥只有那天夜里来过一次,甚至,还差点杀了阮清。”话落,抬头面容冷清看向凌君胤。
凌君胤幽深的冷眸无情对视。
凌阮清被看的从心底发寒,依旧努力忍耐与他对视,半晌轻轻道:“不过嘛,也算太子哥哥悬崖勒马,不但放了阮清一条命,也挽回了皇祖母一条命。”话落,咯咯咯的笑起来,抬袖半遮面。
凌君胤眯眼闪烁杀意,下方凌阮清无所畏惧,她如今母蛊在身,就是自杀,凌君胤说不定都要求着她不要死。
甩着袖子女儿家娇态十足:“太子哥哥,我们是可以和平相处的对吧?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告诉你,那个东西三哥也要,她许诺与我,待他一统山河许我皇后之位,但是你知道,他给的皇后之位,我可不稀罕。”
媚眼如丝抬头,看着上方正位上的男人,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他。
凌君胤被她看的一阵恶心,几不可见撇开头,手指在膝盖轻点。
“太子哥哥,这个天下你不想要吗?只要有了那军令,不要说凌少恒,就是北楚都在你的五指山下,你只需要将你的心分一点给我就好,只需要一点。”后面的话不再是高高在上反而带着哀求。
凌君胤嗤之以鼻,冷眸扫向下方凌阮清:“凌阮清,你是舍不得死的,你更舍不得放下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你想威胁本宫?那也要看本宫稀不稀罕。”
凌阮清沉了脸:“你就不怕皇祖母受到牵连吗?”
“怕。”凌君胤冷笑着回应,从主位上已经起来,缓慢稳重的步子从高处而来,转眼逼近凌阮清,“怕又如何?凌阮清,若是你安安分分,本宫会让你在这个地方舒舒服服做你的侧妃,一辈子雍容华贵,不然,本宫的怒火总要有一个人来承受,而你,定是那个人。”
幽深冷眸好似蒙上了一层不知何物的东西,星星点点渗透入心脏让人呼吸困难。
凌阮清只觉得自己灵魂都被面前那双眼睛束缚住,无处可逃,瞪大眼睛直直看着动了动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
凌君胤抬手拍了拍她脸蛋悠尔一笑,快速越过她离开。
人都走了,凌阮清僵着身子没能缓过劲,良久,倒吸口冷气身子一软倒在地上,额头密汗冒出来,眼眶发红充满劫后余生,只是心头的那点不甘和愤怒让她很快表情狰狞起来。
“凌君胤,云瑶。”
天将亮,前一天准备好的马车就从太子东宫正殿前离开。
马车里,云瑶闭着眼睛趴在凌君胤腿上,对方斜靠在车璧半磕着眼,一手拿着书一手轻抚怀中人的秀发。
云瑶突然睁开眼睛蹭了蹭脸下的腿:“君胤,我们回宫之后解决了所有问题,就搬出宫去住吧?带着母妃,就我们一家人。”
凌君胤怔了下,没想到云瑶会有这样的要求,但是听着,很好。
唇瓣轻扬,微微低头看着腿上安逸的人:“好。”
“以后每天早上,你上早朝,我就去院子陪母妃喝茶说话,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吃午膳,到了下午,你处理你的公事,我就陪母妃下棋,再在我们院子种上好多好多的木棉花。”云瑶对将来的日子充满了向往。
凌君胤听得眼中也充满向往,嘴角弧度加深,将腿上人情不自禁圈进了怀里:“这样的生活,真好,真安逸。”
“君胤,这辈子不求富贵,只求平安。”云瑶将自己埋入凌君胤怀中轻声道。
凌君胤心尖因为这话颤了下,抵在云瑶肩膀上,身为太子,更多的时候身不由己,他甚至明白,云瑶虽然爱他,可是爱的没有安全感,这个女人自小经历太多,承受太多。
“瑶儿。”凌君胤心疼,将人搓揉着叹息。
云瑶轻笑,环住他脖子:“君胤,我答应过母妃,绝对不做那个阻碍你脚步的人,更不会让你放弃天下,放弃她。”
这句话,无疑不是在提醒对方,不要因为她而有丝毫犹豫。
凌君胤沉默,只是抱着云瑶轻抚敛下鹰眸,无人得知这个时间他在想些什么。
马车,早已经离开了皇宫大门,一路向郊外平缓行驶。
正是凌君胤的郊外别院,这里环境优美安静,这种季节更是葱郁环绕,高墙后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竹林,隐约可见隐入云端的山峰一角。
云瑶是被凌君胤抱下马车的,昨天夜里没有睡好的人此时睡得很沉,后面几个人也都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尽量减小存在感跟上前面人的脚步。
临近黄昏云瑶才幽幽转醒,来回张望发现是在陌生的地方,闭上眼睛缓了缓想起来,今日她与凌君胤出了宫,来到郊外别院。
房间外,有隐隐说话的声响,云瑶翻身坐起来。
大厅。
凌君胤大刀阔斧的坐在主位,修长手指轻磕身边桌面。
“爷,最近消息,三王爷频繁让人前往江淮走动,还出现在北楚范围。”落冰眉头紧蹙冷着脸汇报。
凌君胤神色冷淡,听了也没有多大反应。
“爷,三王爷到底想干什么?”落尘有些不解的询问。
凌君胤嗤笑,往后一靠冷冷道:“他想做的事情多了,每一件都不简单,他最想要的就是这个天下,所以,如今一为财二为兵,江淮乃汉东重要关卡,这个地方每年进入国库的盈利可想而知,至于兵…”薄唇翘起来斜昵向落尘,“北楚那边的动向具体如何?”
随着凌君胤分析,落尘两眼一瞪高声道:“太子说的没错,那三王爷的人频繁前往北楚战王府。”
“那就对了。”凌君胤嗤笑。
珠帘玉翠叮咚响,大厅中交谈终止,都向声音来源看过去。
云瑶愣了下:“我是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有,过来吧。”凌君胤轻笑回应,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云瑶松了口气盈盈上前,落尘落冰揉了揉鼻子对视一眼,这要是给别人打扰了自家主子说话,一定不会管你为什么,先拖出去一顿板子再问原由。不过,到了他们太子妃这里,太子还有什么原则可讲。
凌君胤自然都不知道,他在属下眼里成了毫无底线的妻奴。
倒了杯茶递出去,低垂着眼帘:“不用管他北楚的动静,战王府那边早已经与本宫有了协议,永世交好。”
谁都不会喜欢战争,即使,他是人人敬畏的战王。
落尘和落冰惊讶一番,只知道当初自家主子与战王有什么协议,但是并不知道居然是永世交好。
“不说这个战王府我都要忘了,改明派人去五台山一趟,看看楚秀。”云瑶突然说道。
凌君胤笑了笑,就着她的手喝了口茶:“放心吧,本宫已经让人安排过了,之前皇祖母也曾给寺中打过招呼,不会出现乱子。”
云瑶低着头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总觉得有点不安。
“不用担心,就算是让她离开五台山,她也掀不起风浪。”凌君胤见她表情凝重,覆盖住她的手轻声安抚。
云瑶深吸口气抬头:“嗯,我知道了。”
“太子,新任的江淮提督昨天就已经上路,不出意外,明日就能到,可是要让他来别院?”落尘突然想到了这件事出声汇报。
凌君胤抬了抬下巴稍显不悦,他带云瑶来这里是散心的。
云瑶反手握住他:“正事要紧。”
云瑶知道凌君胤还有正事忙,自己带着八斤还有粉衣离开院子去转转,走到位置比较宽敞的后院,看着那当年栽种的木棉花,云瑶心情好得很。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别院重地不知道吗?太子可是有令,除去园丁,任何人不得入内。”
突然从身后挺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娇喝,听着很凶,也同时伴随着着急的脚步。
云瑶莫名其妙皱眉回头,阳光下,步摇微晃,容颜姣好。
冲上来的人看的一愣接着咬唇黑着脸:“我就是在跟你说话?你是什么人?”
云瑶歪了歪头,看着面前梳着双丫髻的丫头,冲着她横眉怒目双手叉腰,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点好笑。
“笑什么笑?”她也确实笑出来了,惹来这丫头更大的不满。
云瑶收敛:“没笑什么。”
“别阴阳怪气的,不管你是谁家的贵人,但是,太子一向军令如山,这里不能来就是不能来,赶紧出去。”
粉衣从后面冒出来护着云瑶,不满道:“你是哪里来的丫头,这都是什么态度?不就是个院子吗,怎么就不能来了?”
那丫鬟鄙夷挑起眉毛:“院子是没错,那你也要看是谁家的院子,戚,你们知道这地方有多金贵不?这可是我们太子爷给太子妃专门开辟的,就用来种木棉花,我们太子妃人美心善,就像这木棉花一样,现在走还来得及,如果一会儿太子知道了,我看你们怎么交代。”
小丫头扬起下巴一副得意的嘴脸,其实也不能怪她,云瑶进门的那会儿是被凌君胤抱着,又遮住了脸,没人看到太子妃到底是什么样子。
听到这,云瑶再次忍俊不禁的失笑。
就是本来不悦的粉衣和八斤都没忍住笑出声,这别院怎么还有如此呆笨的丫头,不过,看在她都不认识云瑶还如此夸赞的份上,两个人对她到是多了点好感。
半盏茶的时间。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丫头这会儿跪在地上,一脸惶恐,抽了抽嘴角:“奴奴奴…奴婢有眼有眼…有眼不识泰山,不不不…不知太子妃尊荣,该该该…该死。”
刚才伶牙俐齿的人这会儿直接结巴上了,不停地擦着冷汗。
云瑶见她如此笑容更加明艳,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六斤。”跪着的人赶忙道,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又赶紧抬头,“奴婢出生的时候有六斤,所以被娘亲用来做名字,只不过后来因为穷,以至于奴婢怎么都长得不是很大。”
说完就觉得失言,后面的几个字被风一吹都感觉要听不到了。
云瑶却被逗乐了,转过一边:“你叫六斤,本妃这里有一个八斤,你们还真是上辈子的姐妹。”
八斤被说得面皮一红,看向地上埋着头的人嘴角也压不住翘起来。
六斤小心翼翼抬了抬头,看向八斤,咧嘴一笑,眼中光彩明亮,一点没有因为八斤长相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情绪来。
“你起来吧,不要这么跪着了。”云瑶轻声吩咐。
六斤傻笑两声赶紧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又忘了规矩,兴奋的直打量云瑶。
云瑶被她看的莫名其妙,无奈笑道:“你看什么?”
“太子妃跟传说中真的一样,又漂亮又温柔心地还善良,对人和蔼平易近人。”六斤很认真的夸赞道。
云瑶失笑,斜看向六斤不以为意:“不过都是世人武断的说法,信不得。”话落转过头,看向院中深处,眼里情绪莫名。
“不,奴婢觉得太子妃就是这样的,奴婢看人从来不会错。”六斤歪着头掷地有声坚持道。
云瑶轻笑,不过这次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心中嗤笑:善良?地狱而来的人还知道什么是善良吗?
翌日,一辆马车停靠在了别院位置,从车厢中下来挺拔俊朗的一男人,青年才俊,气度不凡,藏青色斜颈白领长袍,水袖微动,深黑色祥云玉带束腰,左右两边各垂下一块玉佩,抬头看了看别院的地方转身。
“夫人,到了。”
门帘再次掀起来,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水烟色绣着碎花边缘的袖子垂落,手腕上套着好看的龙凤镯,被男人大手轻而易举握在手中牵下了马车,玲珑妙曼,姿态端庄,精致的妇人发髻只戴着清雅的步摇,踩着马凳落地。
“这里便是了,就是不知,你家那位亲眷可还认识你。”男人斜眸轻笑调侃。
女子笑容得体,嗔怒看了眼身边人:“老爷这是在打趣妾身吗?”如此容颜确实莫名的眼熟。
男人正是江淮新晋提督,姓朱名贵,二十有四却已经多次立下功绩,才有了如今这顶乌纱帽,现下替太子效力,也是很得凌君胤赏识的一位。
“姐姐,姐夫。”
朱贵宠溺的还想再说什么,后面跟上来的马车停稳,跳下一人挥手高呼,完全不在意形象问题,
女子笑容僵在脸上,有些愧疚的看向面前男人。
朱贵轻握她的手给以回应,淡淡回头:“身为女子,还不曾出阁,这番作态成何体统?你若不能遵守出门前答应的事情,本官就让人送你回去。”
“要不要这么凶嘛。”来人立马收敛,委屈的撇嘴娇滴滴撒娇道。
朱贵身边的女人脸一下子就黑了,真是不要脸,当着她的面还想…
朱贵脸色更是不好看,索性冷漠移开看向别院的位置:“这里可不是申洲,你最好给本官有所收敛,若是做出出格的事情,本官绝对不容情面。”牵上身边人的手,向府中而去。
留在原地风中凌乱的人面上情绪冷却,瞪着已经跨入门槛的两人,朱贵身边人不经意回头瞅了眼让她呼吸一窒,继而是更大的愤怒和不甘心,用力扯了扯袖子咬牙跺脚,嘟囔一句:“我就不信了”提这裙子小跑追上去,“姐姐,你等等我,姐夫…”
云瑶看着下方熟悉的面孔,嘴角翘起悠尔一笑。
“不曾想,一别便是多年,太子妃近些年,可还好?”椅子上的人起身,行礼问候。
云瑶看着完全不同的人,不正是当年府中的云素心,她如今,散发着为人妻子的幸福,眯了眯眼,只可惜,她对这申洲来的亲戚并无太多好感。
不过,朱贵既然是在太子手下做事,云素心也与她没有直接冲突,不介意和平相处。
“没想到素心姐姐还惦记着本妃,这些年很好。”云瑶态度亲和。
一旁的云玲讥笑道:“真想不到,几年不见你真当上太子妃了,这荣华富贵享受不尽。”话落翻了翻白眼,任谁都能听出羡慕嫉妒来。
云瑶只是轻笑并未作答,不经意扫过云玲一眼。
云素心手指一紧表情冷却,回头警告性的看了眼云玲:“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做哑巴。”
“怎么了?难道我说话还犯法吗?”云玲愤愤不平抱怨。
云瑶摇了摇头轻笑,低头喝茶,这几年不见,云素心更稳重也懂得隐藏心思,可是这个云玲反而更蠢了。
云素心呼吸一窒气的哆嗦,这云玲还真是不将所有人祸害死不甘心。
冷冷一笑:“你可是忘了老爷的话?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老爷找你谈话了。”
“你…”云玲是真怕那个朱贵,咬了咬牙只能咽回去,陪着笑脸,“姐姐干嘛总是用姐夫吓唬我,我不说话了就是。”咬着唇低头装可怜。
云瑶对这种场面没兴趣,低头轻抿香茶任由她们两个人随意。
云素心尴尬笑了笑,整理下鬓角:“让太子妃见笑了。”
“没事。”云瑶不在意。
云素心笑容可掬:“这些年,申洲的变化也是很大的,不知道太子妃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应该不会有这个机会了。”云瑶也不藏着掖着。
云素心却意外她的直接,不过想想,这才是云瑶的风格,淡淡一笑:“也是。”话落低头,像是不经意继续道:“云家在祖母去世第一年就败了。”
云瑶冷眼听着,云家什么样,早已经和她没有关系。
云素心深吸口气抬头:“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云家产业一夕之间遭受外界打击全部面临崩塌,一家连着一家,父亲和三叔想尽办法都没什么用,后来,三叔提出分家企图保全最后一点体己,不过,才分家一个月,就传出柳氏与人有染,三叔气的中风瘫痪,柳氏也跟着人跑了。”
这话听得云瑶虎躯一震,云家怎么竟出些这样的女人,眼中闪过惊愕跟着平静。
云玲咬牙切齿:“说这些做什么?再说了,要不是我爹无能我娘能跟着人跑吗?她不过是为了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有什么错?你们不用将这件事整日挂在嘴上,我爹都不计较了,你们有意思没意思?”
云素心被云玲的理直气壮堵得说不出话。
云瑶差点就笑出了声,这柳氏果真会教女儿,真极品。
云素心抽了抽嘴角看向高处云瑶:“让你见笑了,这些年也没什么人管她,后来索性就跟着我上了提督府,往日夫君在她还能收敛一下,夫君若是不在,她谁都不怕。”
说完对着云瑶苦笑,之后又低下头。
云玲得意:“那又怎样?我就乐意听姐夫的,他聪明有手段,他说的自然是道理,难不成听你的?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撇了撇嘴满脸鄙夷。
“你闭嘴。”云素心忍无可忍喝道。
云瑶这次真的笑出声了,斜靠着的身子笑的一阵发颤。
“你笑什么?”云玲不满的回头质问。
云瑶挑眉:“本妃想笑就笑,笑什么还要让你知道吗?你有资格质问吗?”当她是云素心呢,由她搓揉。
还真是几年了一点没变,勾搭有妇之夫都是如此明目张胆,还一副很骄傲的样子,果然跟她那个娘一模一样。
云玲虽然蠢笨,但是也看得出云瑶眼中对她的轻蔑。
“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你不就是gou搭上了太子,不然你有今天吗?祖母果然说的一点没错,你就是不要脸。”
“放肆。”一声怒吼。
云素心匆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门外,朱贵铁青着脸阔步而来,站在院中的凌君胤负手而立只是冷眸无波的看着屋中一切。
云素心咬着唇瓣委屈的看向对方,扶了扶身:“让老爷失望了。”
朱贵直冲云玲面前,抬手一巴掌:“无法无天。”啪…
“啊!”云玲也是吓了一跳傻在原地,巴掌上了脸惨一声跌坐回去,撑着扶手抬头,“你凭什么打我?”反应过来哭着怒喊。
“打你都是轻的。”朱贵冷冷咬牙切齿,回头,单膝跪地,“下官教导无妨,冲撞太子妃冲撞太子,待回去,下官一定严加看管。”
他之前就见识这位小姨子有多离谱,如果不是她一直哭求,看在云素心的面子上,他绝对不会将这么一个祸害带来京城,可她有些太过嚣张,居然敢…谁不知道太子妃可是太子心尖肉。
云素心跪下:“请太子妃开恩,云玲自幼不懂事太子妃是知道的,待回府,臣妇与老爷一定会对她严加管教,求…求太子妃开恩。”
云瑶撑着身子懒懒轻笑,抬眼看向门外的凌君胤,对方那一双眼凝视在云玲身上,都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了。
“都是一家人,口无遮拦罢了,本妃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云瑶悠尔说道,起了身,弹了弹衣摆向外走去,“太子。”在人前,她向来尊礼。
凌君胤快速伸手将她扶起来带到跟前:“本宫所说的那些事情,你回府自己琢磨,如今先暂住京城别院,本宫已经让人安顿好,有任何事物交代人送去太子东宫便好。”
“下官,领旨。”
凌君胤摆手:“去吧。”带着云瑶走人。
等凌君胤离开,朱贵铁青着脸站起来,深吸口气转身扶起一旁的云素心,替她整理衣服头也没抬:“你立刻给本官滚出这个地方。”
“姐、姐。”云玲恐慌的看着云素心喃喃道。
朱贵猛然回头:“找死?”眯眼冷声质问。
云玲从椅子上跳起来,已经顾不得所有,几乎是用着小跑的方式冲出了大厅,很快消失。
“老爷,太子会不会…”云素心满是担忧询问。
朱贵看向她,安抚一笑:“不会,放心吧,太子处事从来不会秋后算账,真有怪罪之意刚才就会发落。”
云素心听言松了口气,抿着嘴角满是歉意:“是…是我不好。”
“与你无关。”朱贵拍了拍她胳膊,“不过我还是要提一句,若是她还是如此,总有一天酿下大祸。”
云素心身子一颤眼中忧愁,不过心里恶狠狠的诅咒:最好快点去死,免得拖累我。
云瑶被凌君胤带着去了后院,微风拂面,景色宜人。
“没想到,她居然嫁了个好男人。”云瑶端着手轻笑。
凌君胤赞同点头:“嗯,朱贵是个有能力有手段的,这几年一路从新秀爬到了这个位置,我对他的办事能力还是很欣赏,当初,三王爷凌少恒多次有意招募,不过,他这个人脾气也挺怪,硬是没给凌少恒好脸色。”
云瑶不由笑出了声,歪过头来:“你是在跟我炫耀自己比较有魅力吗?”
“难道不是?”凌君胤诧异反问。
云瑶实在受不了了,这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笑了几声叹息看向院中深处的木棉花,一时间,失神。
“在想什么?”凌君胤从身后拥住她,低着肩膀温柔询问。
云瑶面上笑意收敛,低下眼睛:“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给娘亲一个交代。”
“瑶儿。”每当提及这事,凌君胤就愧疚。
云瑶抱住他胳膊软软道:“不要这样君胤,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错,你只是选择了该选择的,我都理解,真的理解,我只是…只是心里总是放不下。”
“我明白。”
云瑶闭了闭眼睛:“她如今母蛊在身,猖狂的嘴脸让人作呕。”
“不用担心,她可是最舍不得死的那一个。”凌君胤抱着她嗤笑。
云瑶扯动嘴角声色冷了几分:“她如何舍得死呢?呵呵。”满满都是轻蔑。
凌阮清应该是比任何人都怕死的,毕竟,走到这个位置很不容易,不然,也不会兵行险着对太后出手。
在别院的日子清闲,容易让人忘了时间,可也有人水深火热,恨不得时间飞逝。
慕容侯府,只要慕容靖离府,便是云筱雅的地狱。
春香堂,几个奴婢跪在院子里,一张椅子摆放中间,关氏端坐其中。
一名嬷嬷从房间中冲出来,往地上扔了一团东西还有一个灰色纸包,冲向关氏跟前:“夫人,这东西都是从那贱蹄子身上扒下来的,她那个肚子明显超过三个月了,已经能够摸到胎位,还有这些东西,老奴不是很肯定,需要大夫。”
关氏面无表情,眼睛阴冷幽幽的盯着地上的东西,那一团的白色东西是很宽的布条,正是云筱雅这段时间用来缠绕包裹肚子的,至于纸包里,还不能确定。
手指在扶手上哒哒哒磕着,抬眼,冷冷凝视着房门:“将那个贱人拖出来。”
“是。”
那婆子应了声,气势汹汹冲回了房子,很快传来惨叫:“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放开。”
云筱雅的惨叫十分凄厉,被人扯着头发从房间里面拖了出来,扔在了院子里,婆子啐了口将人踩在地上,扯着她头发掰起云筱雅的头。
一脸褶皱因为狰狞变得很吓人,瞪大眼睛对着云筱雅怒吼:“说,你这肚子里的ye种怎么来的,你说不说?你可最好想清楚了,咱们侯爷不在府里,你这条小命要不要留下来就看你自己了,如果不老实,就不要怪咱们对你手下无情。”
吼完,扯着云筱雅头发一阵乱晃。
“啊…啊不要求你…啊。”云筱雅叫的惨绝人寰,用手护住脑袋身子挣扎,睁开眼睛充满绝望,“夫人明察,夫人要明察,这孩子…这孩子真的是靖哥哥的,是他的…真的是他的,求你明察,妾身…妾身是清白的。”
“放肆。”关氏冷喝,抬手指着哭诉的云筱雅一字一顿,“你还敢胡编乱造,坊间流传着什么你真当本夫人不知道?你那身子早在老庄的时候就让人占了去,肚子里怀着别人家的nie种嫁进慕容侯府,你不就是仗着你这张楚楚动人的脸蛋欺骗侯爷吗?可本夫人不会被你混淆,更不会让你混乱了慕容侯府的血脉。”
云筱雅惊慌失措,脑子一阵空白,她不能出事,她绝对不能出事,这个罪名无论如何都不能认。
头皮火辣辣的,只能一边撑着身子一边哀求:“夫人可以去查,去查,这个孩子真的是侯爷的,当初…当初妾身从老庄回府与侯爷见面,就是那个时候,就是那个时候有的,只是…只是夫人还不曾有孕,妾身不敢直言,不敢呐。”
云筱雅这话说得让关氏脸更加漆黑,这是在嘲笑她进门多年还不曾生孩子吗?
“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嘴。”关氏紧握着扶手狰狞冷笑道,抖着手,“齐妈妈,给本夫人掌嘴,好好教训。”
“是。”
扯着云筱雅头发的婆子沉声应道,再次用力将她脑袋掰上去,左右开弓,噼噼啪啪。
“啊…啊夫人…啊夫人饶命…啊夫人冤枉…妾身冤枉。”
这种惨叫在院子里源源不断此起彼伏,跪在地上的几个奴婢都是大气不敢出,身上冷汗直冒。
关氏猩红着眼看的畅快,听着云筱雅惨叫,看着她无助挣扎。
黄昏,慕容靖从三王府才离开,回了府就听到下人来报,第一时间派人出府找大夫,自己直奔主院。
关氏端坐主位喝茶,姿态慵懒。
“那个贱人如何了?”斜眸,冷笑着询问。
齐妈妈痛快道:“跟只死狗一样,她算个什么东西,自然是不敢跟夫人作对的,夫人要让她死,那都是容易得很。”
“哈哈哈。”关氏畅快大笑。
“贱人。”
一声咆哮突然砸进来,齐妈妈转头看过去吓得哆嗦下跪在地上。
椅子上的关氏花容失色,仓促着起身想说什么都没来得及,迎面一道虚影,一巴掌就落在了自己脸上,身子跌倒出去。
“啊夫人。”地上的齐妈妈惊慌失措的喊出声扑过去。
慕容靖黑着脸,眼神几乎都要吃人,对着陈妈妈踹出去好几脚。
“哎呦哎呦,老爷。”齐妈妈被踢翻在地一直惨叫。
关氏从椅子上再站起来:“老爷,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是要做什么?”扑过去阻拦。
慕容靖反手又是一巴掌将关氏打出去,对方跌落在地,目呲欲裂伸手指着对方恶狠狠道:“你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她,你可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正是本侯爷的种,哈哈哈,可笑的礼法,什么正妻不孕妾室不得先孕,她就是为了替你的颜面着想才委屈自己,用那东西缠着自己肚子掩饰,你可知道她有多痛苦?你居然…你居然趁本侯爷不在对她出手,你该死。”
这番话将地上的关氏震得外焦里嫩,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是侯爷的孩子?
连滚带爬冲出去:“侯爷,侯爷你听妾身说,不是这样的,真不是这样的,是她,是她对不起你,那个孩子…”
啪…“你给我住嘴。”慕容靖怒火滔天,又是一巴掌甩出去。
“啊。”
关氏惨叫跌倒,脸已经红肿不堪,捂着烧辣辣的脸转过身悲痛欲绝的看着爱惨了的男人,他对自己居然如此无情冷漠。
慕容靖指着她咬牙切齿:“你给本侯爷听好了,若还想坐稳主母之位,就不要再去碰雅儿,还有,本侯爷要将她抬成平妻,本侯爷的孩子自然是要做嫡子的。”
“不可以。”李氏面色惨白嘶吼一声。
慕容靖站好身子弹了弹衣摆:“不可以?这个慕容侯府当家做主的是本侯爷,你若善妒,别怪本侯爷将你扫地出门。”冷冷嗤笑一声,甩动袖子离开。
“啊…你怎么可以?啊…慕容靖,你这个没心肝的男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不可以,不可以。”
齐妈妈连滚带爬冲向关氏,将人七手八脚扶起来哭着道:“夫人要冷静,夫人你要冷静,不能就这么被她打倒了,不能呀。”
“齐妈妈,他要将她抬成平妻,我是什么?我算什么?我这个侯府夫人算什么?我算什么。”此时的关氏有些失控,歇斯底里哭喊质问。
春香堂。
云筱雅轻轻抚摸着肚子,青紫的嘴角慢慢扬起弧度,继而发出笑声,与她斗?她早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只等那个愚蠢冲动的关氏跳进来。
当初刚回府她便已经发现自己有了怀孕征兆,便在与慕容靖见面的机会有了实质关系,出嫁前一日便送信见了慕容靖一面,告知她自己有孕,她忘不了慕容靖高兴地的样子,更是体贴懂事的告诉他,这个孩子还不能让别人知道,毕竟,主母还不曾有孕,先不说对主母不敬更是有违礼法,说不定孩子就保不住了!
关氏,果真没让她失望。
门外有人张望几圈进了门,紧接着到了她床边:“侯爷大发雷霆,动手打了夫人,还扬言说…”话突然一顿看了看床上神色凄苦的女人抿着嘴角。
云筱雅笑了笑,伸手抓住香悦的袖子:“谢谢你,不管侯爷说什么了,我都受得住。”
“姨娘放宽心,侯爷还是很疼你的,因为这件事可发了好大的火,也说了,明日就要将姨娘抬成平妻了,说,他的儿子自然是要做嫡子的。”
郊外别院。
云瑶懒洋洋拨着面前桌上的香炉,眯着眼。
九妈弯着腰小声说道:“京城送了消息过来,她还真是有能耐,把慕容侯府闹得天翻地覆,那位关氏看着是个厉害的,这才两个回合就让人打落尘埃,对了,那慕容侯爷说了,明天就要给那位抬了名分做平妻。”
“哈哈。”云瑶笑出了声,接着越笑越高兴。
九妈有些心疼的望着她,半晌:“小姐,咱们可要再推动推动?”
“不要急。”云瑶收敛笑意低下头,慵懒的姿态让人看着就舒服,“这人呐,只有体验了天堂的安逸才会知道地狱有多可怕绝望,自然是要让她先安逸几天的。”话落嗤笑,“这慕容靖还真是蠢笨如猪,也难怪三王爷越来越不如意,有这么一个帮手,能成功吗?”
“是他自己鬼迷心窍,居然会觉得那个云筱雅单纯无辜。”九妈翻了翻白眼不屑道。
云瑶半撑起身子:“送话给那位张夫人,让她找机会再见一次关氏,将她不是为父亲亲生的消息隐晦透漏给对方。”
“这样可好?”九妈皱眉有点犹豫。
云瑶转身趴着,眯了眯眼叹息:“有什么不可?虽然未必能让那情根深种的慕容侯爷有所动摇,但是,绝对是往后将云筱雅推入深渊的一根重要□□,再有,让张夫人提醒关氏,打蛇要打七寸,否则,只有被咬的份。”
“顺便让那个丫头机灵点,别漏了马脚,最近只要好生伺候着云筱雅就行,别的不用她做,只要等着本妃的消息就成。”云瑶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颇显困乏的交代。
九妈一一都应下了,将毯子往她身上盖了盖:“太子妃乏了就休息会儿,老奴去办。”
云瑶没有再回应,九妈无奈笑了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