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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他倒霉?钱多串忽然觉得叶家小辈中根本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既然他们已经定亲,你也别站在这儿碍事了。”一生气,直接闹掰、倒戈。
这一下轮到叶苏凉生闷气了,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真的丢下叶子衿和容峘在一起腻歪呀。叶子衿年纪小,要是一不留神被容峘欺负了。哪怕他们两个人已经定下亲事,叶子衿也会被人在背后骂不检点的。而且谁知道京城里那几位会不会在意这种事?
想到这儿,他有些哀怨地看了容峘一眼。丫的,都是这混蛋闹出的事情!
他盯着容峘看,容峘却根本不看他一眼。
此刻容峘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叶子衿的身上,哈哈,媳妇还是很在乎他的。
被容峘和叶子衿忽视的钱多串和叶苏凉差点儿气歪了鼻子,混账越清王,难道他们真的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吗?
天机几个站在外面,将屋子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几个侍卫就不厚道地在外面偷笑起来,没脑子是要吃亏的,钱胖子吃亏活该!
“王爷,天气冷,晚上睡觉记得加汤婆子。”叶子衿很“贤惠”地将容峘的衣服整理好,还殷勤地关心起容峘的日常起居。
容峘高兴地瞥了一旁的两个单身狗,脸上很幼稚的露出得意的笑容。
“如果让我知道你晚上找美人给你暖被窝,呵呵,到时候就别怪我翻脸。”叶子衿不经意地扫了容峘下面的某部位,没有说出口的威胁显而易见。
钱多串噗嗤笑出了声音。
叶子衿冷笑回头看着他,然后一直一顿地说,“千万不要学某些种马,在单身狗的时候,脑子里就成天想着某些不文明不道德下三滥的事情。”
她说得慢,钱多串听得很清楚,他当然知道叶子衿说得某些指的是谁,于是这家伙不淡定了,“三妻四妾乃是正常男人的需求,我就不信哪个男人不想。”
“二哥。”叶子衿轻飘飘地瞥了叶苏凉一眼。
“我就不想三妻四妾。女人多麻烦,一个就操心费神不已,还要三妻四妾,除非我疯了。”叶苏凉接到她的眼神,立刻义正言辞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可惜他说的话不怎么讨喜,他刚说完,叶子衿就杀气腾腾地瞪着他不放了。丫的,居然还敢歧视女性,什么叫麻烦?女人麻烦他什么呢?叶子衿心里立刻想好了一百种折腾叶苏凉的办法。
可怜的叶苏凉说完以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叶子衿判刑了。
容峘淡淡一笑,“举案齐眉,琴瑟和谐才是夫妻之道。人字乃是两笔,说的是夫妻两个人应该相互扶持,多了一个外人不成体统。夫妻两个人相互猜忌,必然会生祸端。”
“我觉得王爷说得有道理,女人多肯定会多是非。胖子,你看你们钱家可不就是因为女人太多才遭受到了灾难。”叶苏凉这一次站在容峘一边,因为他觉得容峘说得对。而且他必须附和容峘,他才不想因为胖子,去怂恿未来的妹夫纳妾。
钱多串心头有一万头草泥马蹦过,他却无法反驳。严格说来,钱家的灾难的确和女人分不开关系。但细细追究的话,其实女人只是占了其中一部分的原因而已。
背后的隐情,他不信容峘不知道。该死的越清王却不愿意站出来为他们钱家说明,混蛋!
叶子衿见胖子被欺负惨了,心里总算满意。
“容峘,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儿休息。二哥,我们走。”
“好。”叶苏凉见她终于愿意离开,立刻高兴的屁颠颠跟上了。
“小人,哼。”钱多串壮起胆子,骂了容峘一句后撒腿就跑。
容峘……
等叶子衿回到前院,发现家里变得清静许多,村里年轻人果然没有人过来听墙角。“爹、娘,大哥成亲,你们终于可以放心了吧?”叶子衿笑眯眯地看着马氏和叶良禄说。
“放啥心,这不是还有两个没有着落吗?”马氏没好气地瞪了叶子楣和叶苏凉一眼。
“呵呵,今天去接亲,好累呀。爹娘,妹妹,我先回房睡了。”叶苏凉见战火马上要烧到自己身上,立刻转身就跑。
“爹娘,我回房了。”叶子楣走得更不拖泥带水。
“你看看他们两个。”马氏气呼呼地冲着叶子衿告状。
“娘,以咱家现在的情况,你还愁他们的亲事呀。”叶子衿笑眯眯地劝她。
“以前家里穷,媒人不愿意上门来,我这心里成天为儿女发愁。现在日子好起来,你的身份又是那样。求的人多了,我还是要愁。这辈子,我就是这个命了。”马氏唠唠叨叨发牢骚。
“爹、娘,是不是今天有人说了什么?”叶子衿看着她问。
叶良禄一头雾水,他没听谁胡乱说起什么呀。
马氏点点头,将今日杜夫人的试探说了一遍,“不仅是杜家,还有别的夫人也主动向我示好。各家小姐看着不错,来的公子哥模样也不差。可这人到底要怎么挑?”
马氏是真的发愁,正因为叶子衿的身份不同,所以她绝对不能给叶子衿拖后腿。万一以后找了一个是非多的人家,这不是主动给叶子衿找麻烦吗?再说了,她也不能害了自己的儿女呀。
“要是向杏儿这样的姑娘再来一个就好了。知根知底的人,我也不会犯愁。”马氏叹口气看着叶子衿说。
“娘,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放心好了,二哥和姐姐的亲事,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到时候我们只管给他们长眼就行。要是不着调的人家,我们再和他们理论。”叶子楣和钱多串的事情,连八字都没有一撇。叶子衿不想过早地说出来让马氏担心。
“子衿说得对,日子好了,你就甭瞎琢磨了。水到渠成,啥时候说啥话呗。”叶良禄偷偷给叶子衿使了一个眼色。
“娘,你赶紧回房休息去。要是你明早有黑眼圈,嫂子说不定还有想法,认为你对她不满了。”叶子衿笑眯眯地说。
马氏点点头,“好,这就回房去。”
叶子衿嘻嘻一笑,“那我也回房去了。”
“去吧。”马氏笑着点点头,心思终于放在了一边。
第二日一大早,杏儿就起床到前厅等着马氏等人了。
“我家没有那么多规矩,天气冷,你这孩子起的这么早干什么。”马氏看到杏儿早就在正厅等着,心里高兴,却又舍不得看儿媳妇吃苦。
叶苏离满面红光,眼神一刻舍不得离开杏儿。杏儿双眼含春,目光时不时也飘向了叶苏离。
不用说,小夫妻两个的感情很好。
“每日在家里也是这个时辰起来。”杏儿羞红了脸回答。
马氏听了,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娶回来一个勤快媳妇,做婆婆的当然高兴了。
新媳妇早上的时候要给公婆敬茶,马氏和叶良禄被请到上座,摇光等人则将团垫子拿过来放在地上。
“爹喝茶。”杏儿和叶苏离先给叶良禄敬茶。
叶良禄高兴地接过茶杯,喝下了满满一杯的茶。
“娘喝茶。”轮到马氏,马氏激动得差点儿哭出来。她盼了这么多年,希望能喝上媳妇差,今天终于算是得偿所愿了。
“这是给你们的。”马氏将一对鎏金镯子放在盘子中。当初说好了,叶苏离和叶苏凉成亲,不会花费太多。
“谢谢爹和娘。”杏儿脸上没有露出半点儿不快,高高兴兴地接了礼物。
“二弟,这是嫂子的一点儿心意。”敬茶结束,由于陶杏儿是长嫂,她也必须给叶子衿他们准备礼物。
陶杏儿给叶苏凉准备的是一块上好的砚台,给叶子衿和叶子楣姐妹的则各是一根玉簪。礼物不算太贵重,但看得出陶家人是认真准备了。
叶子衿和叶子楣几个笑嘻嘻地接过了。
“王爷到。”这边认亲刚结束,容峘就从外面进来了。
陶杏儿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不该给容峘也送上一份礼物,其实她是准备好了,却不知道该如何送出去。
“不用管他,他暂时还不算咱家人呢。”叶子衿乐呵呵地说。
容峘闻言,立刻挑眉看着她。
“咋不算一家人,你们已经订了亲。”马氏气得直瞪她。
叶子衿呵呵一笑,冲着容峘做了一个鬼脸。
“王爷,这是一点儿小礼物,希望不要嫌弃。”陶杏儿听了马氏的话以后,心里立刻明了。
“多谢。”容峘不在乎礼物,但在乎身份的确定。他大方地让天权接下陶杏儿的礼物,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
叶子衿看到他嘚瑟的模样,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这人,幼稚起来能气死个人。
亲认全了,庄姑立刻吩咐人开始端上饭菜,一家人坐下来高高兴兴地吃了第一顿团圆饭。
与此同时,老宅子那边的气氛却不容乐观。
老爷子和陈氏一大早就换上了新袄子,老两口坐在屋子里,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他们不确定,二房那边会不会请他们过去认亲。
过了辰时后,老两口还没有见到有人过来请,两颗心顿时碎成了好几片。
“哼,还等着人过来请。认亲?做梦吧,人家现在日子过好,身份地位也水涨船高,还能看得上咱们?”岳氏坐在屋子里,看到许久家里还不开饭,心里顿时不满。
傅氏张张嘴刚要说话,叶苏同刀子一般的眼神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傅氏吓得立刻低下头,再也不敢说话了。
“娘,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叶苏协不耐烦地说。
“我说什么了。我说的难道不是大实话。”岳氏见儿子忤逆她,心里更加不痛快起来,“二房生活好起来,就看不上咱们。咱家兰泽的名声,也被他们坏的差不多了,我说几句大实话还不行吗?”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由自主大起来。
“子衿的身份摆在那儿,她好,我们整个叶家村才会好。别忘记了,我们和她同宗同脉,她要是出了事情,她死我们肯定一个也活不了。”叶苏心冷冷地开口,对于岳氏的胡搅蛮缠,他已经受够了,“别以为有人出了银子去陷害她,我们就能得到好处。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娘,你该醒醒了。叶子衿现在是皇家媳妇,她出事,你就得记着还有一条叫株连九族。”
岳氏从没有见过叶苏心如此疯狂的模样,吓得顿时说不出话来。“我,我又没说啥。”
“我是怕娘利益熏心,或者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被人哄骗了。娘和大嫂只要记住一点儿就行,我们和二房密不可分,都是叶家人,除非你们不想要我们整个叶家。”
“你娘糊涂一些,但没有蠢到那个地步。”叶良福终于开口。
“糊涂是就是蠢的开始。子衿的身份太特殊了,我不想让人钻了空子,然后害了我们整个村子。”叶苏心眼神很冷,“至于兰泽,福星也罢,不是福星也罢。在我的眼中,她都是我的妹妹。我会努力为她挣下一份体面的嫁妆。”
“娘,我也会努力干活,为兰泽挣嫁妆,绝对不会委屈了她。”叶苏协苦笑着插嘴,“没有人提福星的话题,但村里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娘真的要害我们兄弟无颜见人吗?外祖家的事情,以后娘还是别掺和了。”
“侄子侄女和儿孙闺女,娘还是选一个吧。”叶苏心决定将话说得猛一些,“村里不少人晚上都到私塾里跟着先生读书。只要娘不要太过分,托二房的福,兰泽的亲事肯定不会差。所以,晚上的时候,也让兰泽过去跟着多读读书,多认识一些字吧。”
他说完以后,神色疲惫地站起来,“我去上工了。”
“二哥,等等我,我也过去。”叶苏协跟在后面喊。
“还没有吃饭了,你们等等。”岳氏慌张地喊。
没有回音,叶苏协和叶苏心早就出了家门。
“一个个都反了天。”岳氏跺着脚说。
“我觉得他们说得没错。”一直没有说话的叶苏同忽然开口,“外家毕竟是外家,娘还是多为我们兄弟考虑一下比较好。老二向来聪明,他说的话不会错。娘不要被人哄了几句就乱了分寸。”
岳氏……
“还有你,在家里好好带孩子,我会努力赚钱养家,不会亏了你。你少跟着别人掺和,记住了二房和我们连着血脉了。”叶苏同忽然看着傅氏叮嘱。
傅氏见他忽然改了性子,颇有些害怕,又有些受宠若惊。她惊慌地点点头,“我晓得了。”
叶苏同点点头,出了屋挑着筐子出去了。
傅氏看着他寂寞的身影,忽然想哭。
三房屋子里静悄悄的,大房闹出的动静,他们也听到了。说实在话,秦氏一开始接近二房,有她自己的目的,她从没有叶苏心想的那么远那么多。
可以说,叶苏心的话,在一定的程度上带给了她一定的震撼力。
“娘,晚上的时候,我也想过去好好跟着先生读书习字。”忽然,叶禾衣轻轻地开口,“我不想像以前那样懵懵懂懂过日子,不想为了占一点儿便宜而耍心机,更不想被人看不起。”
秦氏慌乱地点点头。
“有那样的姐妹,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作践自家人。”叶禾衣轻轻地开口,也不知道这话,她是说给秦氏和叶冰清听,还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叶冰清听了,心里却是不服气。叶子衿是灾星,还能过上好日子,凭什么她就不能。她哪点儿比叶子衿差呢?
先不提老宅子几房人心里在想什么,反正叶家村,不,整个定州城一带,从乡村到城里,风风火火的开河挖渠算是搞起来了。
冬季里,大部分的人全都闲着,定州城内的所有官兵被征用,各家各户也必须抽人丁去挖河。有钱人家不仅要出人,还得出钱,这一点儿和往年不一样。
叶家村的人倒还好,家家户户大多不缺这份银子,所以愿意雇人去上工。这一点儿,也得到了官府的同意。
这边搞得红火,无形之中,也带动了一批人动起来。文州过来逃难的人,在此基础上,因为有钱挣,也就不急回家了。
容峘怕挖河的人受冻,首先派人沿着河道扎了不少的窝棚,算是为挖河的工人提供了基础的住宿条件。
叶子衿也没有吝啬,她将积攒下来的豆饼和花生饼,也贡献出来,每日分散送到了各个工地上。
一切似乎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开河属于官方行为,方知府带着文官开始尽心尽职地维持两条主河道的开挖,各乡镇则有里正和县令监督,做好支流的开挖。
容峘似乎闲下来了,他也不回定州,干脆窝在了叶家庄中。
叶子衿也不避嫌,每日也会到他宅子里去,不过更多时候,两个人却是耗在了后面的作坊内。
“子衿,这么多红薯怎么办?”这一日,叶苏凉又跑过来问。
“红薯?”被他一提醒,叶子衿猜想到还有正事没有办,从定州回到叶家村以后,她的心思几乎全耗在了叶苏离和杏儿的亲事上了,接着又因为容峘的黏糊,她都快忘记了还有红薯这一茬事。“近期还有人过来卖红薯吗?”
“差不多没有了。”叶苏凉摇着头回答。
“行,明日开始做红薯。”叶子衿懒洋洋地回答。
容峘淡笑看着她问,“新吃食?”
“嗯。”叶子衿点点头。
“过几日北地会有一批红薯送过来。”容峘轻声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这么远运过来,算上运费的话,是不是很不划算?”叶子衿惊讶地问,她没有想到容峘居然还记得她说过的话。
“不是光为了红薯,而是因为从鞑子那儿得到了不少的皮货。”容峘轻声笑着解释一番,“北地冬季寒冷,动物的毛皮的质量特别好。我手中有皮货铺子,经过手以后,可以大赚一笔。豆子和红薯不过是顺路带过来而已。”
“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叶子衿饶有兴趣地问。
“嗯,随船还带来不少北地的干果和山货。”容峘笑着回答,“只要是新货,必然可以赚银子。比起运费来说,应该不会亏本。既然不会亏本,那就是赚。让百姓看到有利可图,来年的时候,他们才会有兴趣开荒种红薯。”
“想法很现实。”叶子衿眼睛晶晶亮,“也很聪明!”
“为夫总得配上王妃才行。”容峘笑眯眯地接受她的夸奖,顺便又恭维她一番。
叶子衿同样很受用,“既然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我总不能辜负你的信任。行,明日就让你看看我做的新产品。”
“咳咳咳。”被两个人彻底忽视的叶苏凉故意大声咳嗽几声,以便引起两个秀恩爱的人注意。“没有作坊了,怎么办?”
“小菜不是已经研制差不多了吗?腾出伙房就行,对了,二哥,你别坐在这儿了。赶紧找几间宽敞的屋子,在里面搭上一些架子,架子之间要系上绳子,系的高一些才行,过两日要用。”叶子衿催促他。
“没地方。”叶苏凉坐着不动,“出去做咸菜的作坊里稍微空一些,其余的全都没有地方。”
“那就将咸菜的坛子全都移到别处的廊檐下。”叶子衿想了想,给他出主意。
“行,我知道了,这就去还不行吗?”叶苏凉见她催得紧,叹口气只好走了。
他觉得叶子衿急着赶他走,根本就不是为了腾地方,肯定是看他在这儿碍眼了。
亲哥哥的关系不敌未来夫婿,叶苏凉越想越觉得心塞。
“王爷。”就在叶苏凉往外走的时候,天权急匆匆从外面冲过来。
叶苏凉见他脸色和语气都不对,立刻又折身回来,“出了啥事?”
“定州城外的劳工棚子失火了。”不用叶苏凉催,天权就将来意对容峘禀告了。
“你是指我的那段河道?”叶子衿嗖地站起来问。
“别急。”容峘拉着她的手,轻轻安抚她,“听他将话说完。”
叶子衿回头看了他一眼后,慢慢地又坐下了,“伤到人没有?”
“窝棚是连在一起的,用的大多数又是草料,五更时候起的火,上工的人都在熟睡。最先着火的地方死了六七人,离得远的人发现,都跑了出来。”天权将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一遍。
“不对。”叶子衿很快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上工的人虽然住的是草棚子,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不可能睡得都那么沉。”
“方知府已经带人过去查看了。”天权冷静地回答。
“容峘,我们也过去看看。”叶子衿扭头看着容峘说,“在我的河段上出事,我总得过去看看才行。”
“你留下,我过去。”容峘斩钉截铁地说。
“不,我一定得跟过去。”叶子衿摇摇头,“窝棚被烧,出现伤亡已经是大事了。何况后续上工的人还面临着没有住的地方。现在是冬季,上工的人没有住的地方,那就麻烦了。”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解决。”容峘微微皱眉回答。事情的经过还没有弄清楚,容峘不想叶子衿过去沾上麻烦。
“当初就说明,河段是我承包下来的。出了事情,如果我躲起来,别人会怎么看?恐慌有时候很容易传染,如果别的河段上也被这件事影响到,整个开河挖渠的进程不知道要慢多少,很容易打击百姓的信心。最重要的是,人死了,还得处理好家眷的后续工作才行。”叶子衿苦笑着回答。
“你别去,我去就好。”叶苏凉听清楚后,也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
他和容峘想的一眼,并不想叶子衿过去沾上麻烦。
“备车吧。”叶子衿叹口气。她不喜麻烦,但并不代表着害怕麻烦。
目前还不知道火是怎么引起的,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必须过去安抚好死者的家人,更要对伤者负责才行。
容峘知道她性子执拗,决定的事情不容易被人说服,略微沉思也就同意带上她。
“一大早咋就急着走呢?是不是定州那边又出了什么事?”马氏见他们两个走得急,叶苏凉在一旁又蹦跶着要跟在叶子衿身边,心里立刻开始发慌。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妇人,没有远大的理想。儿女平安幸福,就是她最大的期望了。
上一次叶子衿去定州城,她在家里担心得几乎整夜都睡不着。
“挖河的窝棚走水,上工的人死亡了好几个。因为是我负责的路段,所以总得过去看看才行。”叶子衿没有对她隐瞒,将得到的消息告诉她。
“死了多少人?”马氏大吃一惊。
叶良禄担心起来,“我随你去定州。”
“爹、娘,我和容峘在一起,你们就甭担心了。”叶子衿淡笑拦住他们,“家里生意多,也走不脱,你们将作坊里的生意兼顾好,就算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我会陪着她。”容峘淡淡地说。
他一开口,马氏和叶良禄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你们到了定州城,好好和人说话,别伤了和气。”马氏担忧地叮嘱他们。
“王爷在,你就甭瞎操心了。”叶良禄拦住马氏,“定州城不是咱这儿小村子,出了事情,也不能光靠几乎软和话就能处理好。你那一套不管用。”
马氏听了,叹口气也就不再说什么。遇上事情,她再一次体会到了无力感的滋味。叶良禄说得对,大事,她是真的不懂,也正是因为不懂,所以她才会更加担心。
“爹娘,我们走了。”叶子衿上了马车,对他们摆摆手。
容峘也对他们微微点头,接着上了马车。
“驾。”天权扬起鞭子一吆喝,马车立刻疾驰而去。
刚拐上大道,迎面就碰上了老爷子和陈氏,他们的身后则跟着叶苏同在不紧不慢走着。
“停一下。”叶子衿开口。
天权立刻拉紧缰绳,马车在陈氏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叶子衿将头伸出来,笑眯眯地看着老爷子和陈氏说,“过来卖红薯的人不多,作坊里人忙不过来,我需要很多草绳,你们帮着找一些村里的老人搓一些草绳。等我回来后要急用。”
“你这是要到定州去?”老爷子看到了马车内的容峘,脸上立刻带上了恭敬的神色。
“嗯。”叶子衿点点头,她又看看后面的叶苏离,“你带着几个人将我家地头沟渠旁的土地整理平整,来年我要种树。”
“唉。”叶苏同见她愿意和自己说话,心里十分激动。这不是不是代表着叶子衿已经愿意原谅他的无知呢?
容峘淡淡地扫了路边的三人,一把将帘子放下,“外面冷,抱好汤婆子。”
“走。”骑着马儿跟在马车边上的开阳几个见主子坐好,立刻催促。
于是马车又疯跑起来。
“出了啥事,这么急要回去?”陈氏忧心忡忡地问。
“别瞎想,他们主意大。”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身往村子里走。不行,得赶紧找人搓草绳子,也不知道丫头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马车的速度很快,不等午时就到了定州城地界。
叶子衿负责的河道,就在定州城外。所以叶子衿和容峘没有马上进城,而是直接去了河道。
往日热火朝天的挖河开渠地场面并没有见到,他们过去看到的是满地的狼藉。
开河之前搭建的窝棚此刻全都被烧成了灰烬,漆黑的木头滚在一旁,根本没有人管,瓦盆瓦罐扔的到处都是,不少人躲在了背风的石块下说话。
大家三五成群,女人和孩子的哭声不时传来,这些声音夹杂在北风之中,听着让人十分心酸。
“下官参见王爷。”方知府居然也在。
“查清楚呢?”容峘冷冷地问。
“回禀王爷,下官已经让人查清楚了。是有人蓄意放火,死伤者的窝棚似乎被人堵上了。”方知府将查到的信息禀报出来,“不过,还没有查出到底是谁放的火。”
叶子衿微微一愣,挖河是重活,上工的人干了一天,回去自然会睡得很沉。起火点儿靠近北边的位置,冬季刮得是北风,可见,放火的人,一定是一心要烧死工地上所有的人。
那么,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呢?目的是什么?她脑子里一片浆糊。
“当家的,你死得好惨呀。你就这么走了,让我们怎么活呀?”稍远一点儿,一个身上穿着打补丁的年轻女子坐在地上大哭。
她边上一个老妇人则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一言不发,看样子似乎是被吓傻了。
叶子衿随后看到了地上的尸体,那是一具烧焦的尸体。即便看不清尸体的样貌,但叶子衿知道,他很年轻。
年纪轻轻的一条生命就这样没了,叶子衿心里也很难受。
这样凄惨的场面并不是这一处,叶子衿暗暗数了数,死者足有六人。
“别看。”容峘伸出手轻轻捂住她的眼睛,“在马车上等我。”
叶子衿轻轻地摇摇头,这时候,她不能躲。
“求王爷王妃给我们做主呀。”
“王爷、王妃,这可咋办?”
“求王爷王妃求求草民的兄弟。”
……
三五成群站着的壮丁们,在看到容峘和叶子衿时,立刻给他们跪了下来。
守着四周的侍卫,加上天权几个人见状,立刻警惕起来。
“伤者为什么不送到城里去?”容峘微微有些动怒。
“回禀王爷,几个伤者伤得都比较厉害,根本无法移动,只能暂时用木头搭了架子,上面蒙上布暂时安置下来。”方知府恭敬地回答。
“郎中呢?”容峘压住火气继续追问。
“请的都是定州城最好的郎中。”方知府拱手回答。
“开阳,立刻进去给伤员医治,不许再死一个人。”容峘下了死命令。
“是,王爷。”开阳答应一声,急急忙忙跑去了不远处的小棚子里去。
“你们都起来吧,这一次的事情,本王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容峘看着四周跪下的人说,“立刻离开此处,在两里路外重新搭建窝棚。”
“王爷,草民想离开定州回文州。”
“草民也想回去。”
“要是再盖了窝棚起火怎么办?”
……。
上工的人七嘴八舌,气氛逐渐紧张起来。
“王妃。”地上的老妇人听到声音,缓缓地抬起头。
她的眼神悲伤而散乱,就那么直直地盯上了叶子衿,“没有儿子了,民妇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民妇再也没有儿子了。我儿今年才十九岁,刚刚成亲半年,他还没有孩子。”
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老妇人,叶子衿的眼睛也慢慢地湿润了。
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看到火灾的出现。可是灾难已经发生了,她能做些什么?
面对一个伤心过度的母亲,叶子衿忽然发现,她是那样自责和难过。
“婶子,节哀顺变。”叶子衿见她坐在地上一滴眼泪也没有,于是主动走过去靠近她,想安慰她几乎。不过她当真的靠近老妇人的时候,她却觉得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语言似乎都是那样的幼稚无情。
“多谢王妃。”老妇人慢吞吞地爬起来,给叶子衿跪下来。
叶子衿下意识伸出手想扶起她。
“陪我儿去死吧。”忽然事情突变,老妇人手里多了一根银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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