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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急呼让云轩溜之大吉的算盘彻底落空了。
他虽然察觉到事有不妥,却还是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斜瞄着界海故作不解地反问道:“解释?什么解释?”
少年见他一身仪祭华服泰然自若的样子,忽然莫名觉得有点心虚,把刚想问出口的话又闷在了嘴里。毕竟宁先生不过才教了自己一天时间,若是他也不知实情,让自己误会了,一问之下岂不是捅了篓子?毕竟这位先生可不是好脾气的主……他心中犹豫不定,求助般转头看了看宁长老,似乎想要得到某种确认的信号。
宁看到两人如此怪异的状态,立刻意识到自己好像在不经意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仔细回想刚才那几句言语,自觉并没有违背老师的叮嘱啊……没有泄露身份,也没有谈及圣王之力的本质,到底是哪里不对?
他心中虽是坦荡,却也被界海炯炯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顺势别过身去对祭祀微施一礼,轻声相告:“老师,方才……小友他顺利完成了初次神力循环,弟子欣喜之下,谈起让老师正式收他为徒之事……一时莽撞未及多想,还请老师责罚。”
云轩听罢心里大呼糟糕,他根本忘记要嘱咐徒弟不可谈及少年的修士身份,到了这会儿是真没办法圆回来了,只能生硬地挂着微笑,对他点头夸赞:“真没想到,还是你教得好,这么快就有进步了……”
他笑意吟吟又瞥了界海一眼,见对方眉头都快皱成了一团,暗道纸是包不住火了,轻咳一声打发徒弟道:“既如此……你先暂且回去休息吧,收徒之事留等日后再谈。”
宁长老眼看气氛不对,心知两人必有私底话要说,便很识相地一声告退,白光一闪消失在了竹林中。
这光影斑驳的修炼石台地,两人一内一外站着互相对视,心中各自盘算着措辞,暂时无人说话。
界海在一番思想考虑之后,终于忍不住,板着脸郑重其事地对祭祀问道:“先生,您不是说因为有邪神在我体内,才教我方法去抵抗它吗?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咳,差不多吧,邪神,邪力,邪恶意志,叫法不一样,本质其实也没啥区别……都是修行中会遇到的魔障。”云轩敷衍地搪塞了一句,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
“可您为什么要骗我呢?您直接告诉我这就是修炼神力不行吗?亏我还这么信任您!”少年想到自己初时那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邪神反噬的心情,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还不是为你好吗?”祭祀煞有介事地端起了老师的威仪,沉着嗓子反驳道,“就凭你这朝三暮四的样子,要不这么说,你会安心待在我这修炼?你可别忘了,来之前你还因为神力暴走在学院惹过一场风波,我就算说得严重些,也不过是想让你专心修炼,让这神力尽快稳定下来……哼,我可不想有人一个不小心,把我这紫竹林也变成一片废墟!”
界海一时语塞,他打从知道自己惹祸之后,其实也有过这种忧虑,所以每次修炼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今听祭司这般说来,他心有戚戚,似乎也很有道理。何况这一周以来,祭祀不管是在修行上还是在生活上,始终对他多有照顾,若不是真为他好,又何必如此呢?
他虽然明白这一点,却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郁闷了半天,又偷偷瞄了瞄祭祀正义凛然的样子,示弱般低声嘟囔道:“那……先生,我现在到底算是什么情况呢?”
“……既然初步完成了神力循环,你也勉强算是踏进了修行的门槛,以后也能说自己是个修士了。”
“这么说,我真的……是个力量者吗?力量者……”界海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顿时沉浸在了对于身份转变的震撼中,一时无法自拔。
云轩看看他那副茫然失态的样子,忍不住撇了撇嘴,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就凭这点也不能收他做徒弟啊!要不然以后带他出去,岂不是将堂堂大祭司的颜面都丢尽了吗?
他暗自挖苦了少年一句,又觉得一股深深倦意向他袭来,今天一大早他就偷偷跑去议政殿旁听,带回了满脑子的嘈杂争执,此刻只觉得心累,哪还有别样闲情再去管这小子的烦心事。
他掩着嘴角轻轻打了个哈欠,转身正想走,界海回过神来见他要走了,急促追问道:“先生,当初我们说好,修行成功就可以离开这里,不知道现在是否算是成功了?”
离开?祭司前行的脚步顿时一滞,回头再看,界海满脸惴惴不安,似乎非常担心他会说出一个不字。他想到自己当时所承诺的话,愣了几秒,才不耐烦地挥挥手,故作生气道:“走吧走吧,爱去哪去哪,我才懒得管你。”
说完他便神色轻松地大步往竹屋走,界海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这一周来彼此别扭的相处,想到自己走后,这偌大的竹林就只剩他一人了,心中竟有些不舍,不由追上前几步大声喊了一句:“先生,我有空还会回来看望您的!”
云轩脚步又是一顿,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他略感欣慰,却还是板起了脸,侧过身鄙视地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嘲道:“想什么呢?你以为修炼这就结束了?告诉你,每天都得过来圣塔继续练习,别想偷懒!不然,早晚神力暴走,小命不保!”
界海被他这诅咒似的话吓了一跳,呆愣了片刻就看他已经快走远了,又急着高声问了一句:“先生,我该怎么离开这里呀?”
云轩也不回答,挥手放出一团白环将界海全身罩住,即刻带着他朝外飞去。少年被那实体化的白光裹挟,也看不见外面是何情形,只觉得脚底一轻便急速往下坠落,吓得他一路狂吼不止,等落到塔底之时连脚都软了。
白光瞬间消散,界海脚步虚浮地踉跄了几下,颤颤巍巍地扶住身边那堵灰白色的墙壁,大口喘了半天气,才算是缓过来了。真是的……好歹给个提醒吧!他暗暗埋怨了一句那恶趣味不改的老师,才抬头打量起四周环境来。
入目是一片整洁宽广的白玉石广场,没见有任何行人,只在广场外围密密层层排了许多高低建筑,仿佛这洁白的玉石竟带着某种阻隔尘世的神力一般。
这里就是圣塔吗?他立刻转头看向身侧的那堵高墙,灰白色的墙面竟是高耸入云,看不见尽头,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十几步,才能够勉强一览这传说中圣地的真实样貌。
那经历了数千年风雨,本该蚀刻斑斑的塔身上看不见丝毫孔洞裂痕,依旧光滑无比,只有无数闪烁荧光的符文雕刻其上,为它更添了许多神秘色彩。界海强忍着心中激动,缓缓绕着那足有百米直径的塔身转了一圈,却意外地没看到任何出入口,这神圣之地竟似浑然一体的天降柱石般,根本无从入内。
他正盯着那巍巍圣塔发愣,忽然在他斜对面的塔底开出了一人大小的口子,一个白袍修士快步走出,左右一观望就看见了界海,赶紧朝他跑来。
还没等少年来得及反应,来人就站到他面前恭敬地一礼,口中尊道:“小殿下……在下奉命前来交给小殿下一点东西。”他将手上所持之物往前一捧示意,界海傻愣愣接过一看,那是一件白色修士袍,还有一个金色的凤凰徽章。
“不如让在下替您换上吧……”白衣修士见他看着教袍没有反应,自说自话地就帮他披好了白袍,又扣上那枚徽章,才满意地点头道,“小殿下明日来塔,只需将手印在塔身,心中默念名字即可入内,切记切记……”那人说完又匆匆跑回了圣塔,正如他所说一般将手放在墙上,神光一闪就消失在了那瞬间开合的入口中。
界海瞪大了眼睛,木然立在广场上,到这会儿还没怎么明白过来。小殿下?这是在叫我吗?他看看身上那洁白的祭祀袍,恍如做梦一样,自己这就成为一名正式的修士了?
不会是找错人了吧……他想到刚才那人自始至终都没喊出名字,也没有自我介绍,心中满是怪异感。然而此刻那人已经不见,再想问也问不着了,还是等明天问问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他现在只觉得这身衣服就像是偷来的一般,浑身别扭地扯了扯衣领,就迈开步子往外走,打算先回学校一趟。
在塔里待了这么多天,界海远远看到那些层叠交错的木石建筑,就觉得有种重回人间的感慨,心情分外激动。他雀跃之下脚底生风一般,很快跑出了广场,来到东西纵横的沥青大道上。
大路上来往的行人看到他这身代表圣塔修士的白袍,都恭恭敬敬行过礼,附上一声问候。他一时没有适应自己身份的转换,惊讶之下赶紧笑着弯腰回礼,却换来对方的愕然躲避,让他异常尴尬。这样数次之后,他再不敢随意回礼,更觉得路人投来的怪异目光直刺得他瘆得慌,无奈之下一把扯上了兜帽,埋头只顾前行。
他从未来过圣塔,对附近的道路完全没有印象,又不敢穿着这身衣服再拉人询问招来怀疑,转了几个路口就迷失了方位,只能在街边叫了辆马车,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学校。
马车很快在学院大门口停稳,他翻身下车顺手往腰间一摸,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钱袋都落在圣塔竹林中了,根本没来得及拿……这下可怎么办?他保持着伸手入怀的动作,却如手被黏在了衣服上,动也不敢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但在车夫看来,圣塔修士可不是他这般平民寻常能接触到的人物,能够载上一程也可算是一种谈资了。眼见到对方似乎面色窘迫,他立刻猜到这位修士怕是忘记带钱了,赶紧陪着笑恭维了一句“大人日夜守护京城百姓安危,送您一程也是应当的”,不敢等他回答,一甩马鞭赶车就走,让少年一时又羞又窘,更有种被人误会了的无奈。
界海神情复杂地望着那马车迅速消失在大道上,又抬头看看太阳,已经快要到正午时分了。他自从修行之后食量越来越大,到这会儿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但此刻身上又没钱,他也只能先回宿舍一趟取点钱来,顺便把这件显眼的袍子换掉——这莫名其妙的修士身份实在是太碍事了!
出于某种羞涩的心理,他并不想在此时被人认出来,便把兜帽拉得遮住了整张脸,低垂着头往里走。在经过校门时,老门卫自然没认出他来,也很恭敬地施礼放行,他更不敢打招呼,沿着林荫大道默默跑到了宿舍大门,才松了口气。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砖瓦城堡,心里骤起一阵归家的冲动,抬脚正要进门,就听到了叶婆婆软绵绵的一声轻问:“是哪位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什么事吗?”
门侧的阴影处现出了婆婆系着围裙的身影,她倚着门框,拿着块棉巾擦了擦双手,细眯起的眼中似乎带有浓浓的警惕之色。
界海一看到她顿时激动得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急切之情,几步走上前把兜帽一摘,带着重逢的快意,又带着稍许委屈,抱着她直呼道:“是我呀婆婆!这么多天没见,我可想死你了!。”
“界海!?你个死小子!总算舍得回来了?”婆婆一惊之下,赶紧关切地抱着他的脸左右一阵端详,确认他没事后才转为喜悦,拍着他的肩膀笑得满脸皱纹都开了花,“他们都说你被大祭司冕下带走了,婆婆也不知道真假,心里可挂念……现在看来啊,是真有这回事!你呀,真是好运气!可要好好修行啊,不要辜负了冕下的期望才是!”
大祭司?界海脸上的笑意凝固,愣在了当场,难道那位神神秘秘的先生居然会是传说中的大祭司?这跟他记忆中听别人说的,白发苍苍满脸正气的长胡子爷爷形象可完全不同啊!
婆婆见他发着呆不回答,还以为他是想到了修行的艰难之处,赶紧一转口风:“不过话说回来,修行也不能急于一时,还是要循序渐进才行啊……”说罢就从腰间掏出少年房间的那把钥匙,往他手里一塞,又替他理了理白袍宽慰道:“行啦行啦,回来就好……先回房去吧,好好休息休息啊!”
界海懵懵懂懂地接过了钥匙,又跟婆婆告别,满腹心思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此时还是上课时间,宿舍里根本看不到人,就只有他的脚步在楼层间回响,显得格外孤独冷清。
他慢慢吞吞走到了三楼最靠北的房间,熟稔的打开门,看着房中那丝毫未变的摆设,一时竟有些痴了,不过肚子里咕咕的饥鸣一阵阵催得更急,让他不得不按下了所有杂乱的心绪。他抓紧时间冲了个澡,换掉衣服,又从最里侧的抽屉夹层里摸出一个金币——那可是他特意藏在里面的宝贝。
做完这些他再看看门口的挂钟,已经一点多了,早就过了学院午餐的时间,总得先填饱肚子再说呀。要不……去隔壁的步行街吃饭?可那边的价钱又实在太贵,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先去书屋一趟——反正上课肯定是赶不及的,再说了,他此时正因为自己身份的事满腹疑惑,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同学和好友呢……
想到就做,他将金币往裤兜一塞,蹬蹬跑下楼,匆匆跟婆婆打了个招呼,就快步溜出了学校。出校门时,老门卫一眼认出了他来,诧异地喊了一声,他却脚下不敢停,支支吾吾回了个招呼就飞也似的离开了,徒留老人家一脸见鬼的表情呆坐在岗亭中。
界海依样坐上轨车往东而行到了老神殿,临进书屋之前,他心里面还非常忐忑。一周多时间没来,也没跟店长请个假说明原因,只怕小店长肯定要生他的气了……但愿别被辞退,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碰到这么高薪酬的工作呀!
他深深吸了口气给自己鼓鼓劲,盯着那块古老方碑,一咬牙,认命似的将手迅速贴了上去。但等紫光闪过传送到了大厅,他却发现店里其实一个人都没有,不由暗自庆幸暂时躲过了一劫。
带着这种侥幸逃生的微妙心情,界海手脚飞快地跑去换了衣服,似乎打算将功赎罪一般,好好表现给店长看看。可等他回到吧台,就看到木桌正中央贴了张纸,上面竟是小店长给他的留言,写着自己将要出远门,过一段时间才回,店里请他多关照云云。
他再看那纸条最下面的落款日期,竟也距离自己被带到圣塔后不久,心里顿时如释重负,却又泛起了一种偷偷摸摸的负罪感。尽管小店长看起来并不知道他旷工懈怠的事,但界海依旧决定等他回来再如实相告,毕竟错就是错,在他的认知中,错了就必须受到适当的惩罚。
带着这种执拗的坚持,他毅然决定还是先将书屋打扫一遍,再考虑自己的午餐吧。这么多天没来,书屋里也并没有多少脏乱之处,这显然是多亏了勤劳可靠的小傀儡蛋蛋的功劳。他绕着大厅将几本未放回原位的书籍摆正,把各个包间中的报刊架都打理整齐,又跑上楼巡视了一遍,确认一切如常后,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吧台。
肚子里的警报声都已经敲得有气无力了,界海强撑着饥饿的身躯转向厨房,刚去想和蛋蛋打声招呼,却没料到他刚走到了厨房门口,又被小傀儡迎面撞了个满怀。
“界海·兰纳尔先生,兰纳尔先生,欢迎回来!”小家伙热情的欢迎声让他措手不及,他完全没想到,几日不见,小傀儡居然会叫自己的名字了,惊得瞪大了眼睛,拉住它的小手上下不停打量。
他当然无法知道蛋蛋的制造者——那位名闻海内的女炼金师给它进行芯片升级的事,还真以为是对方太想念自己的缘故,一时间感动地鼻头发酸,抱着小傀儡就狠狠亲了一口。
“兰纳尔先生,蛋蛋为您服务!服务!”小傀儡完全不能理解少年复杂的心绪,依旧挥着那两双机械小手,等待着进一步的命令。
“好的!那麻烦你,给我来一份杂烩饭……哦,来两份吧,两份吧……”界海想到自己如今的大胃口,略带羞涩地追加了一份。
“两份杂烩饭!请稍等,请稍等!”
蛋蛋收到指令立刻飞奔回了厨房,界海扬着笑脸坐回到吧台边,傻傻地托着腮,静静等待自己的美味午餐到来。随着一阵锅碗瓢盆的敲击,从厨房中很快就传出了浓浓的香味,不一会儿,小傀儡又托着餐盘滑到了他身旁,欢快地呼叫道:“请用餐!请用餐!”
少年礼貌地道了声谢,又揉揉它的小脑袋,将两碗香气扑鼻的烩饭端到台子上,情不自禁地深深嗅了一口,那熟悉的独特香味顿时充盈了肺腑之间。真香啊……总觉得哪里都不如书屋的饭菜好吃!他喜滋滋地往那热腾腾的饭上吹了几口凉气,舀了一勺正想放进嘴里好好品味,突然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吵闹声,一惊之下差点没把勺子掉到地上。
又是什么人在楼上?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皱着眉头往后仰了仰,侧耳向那声音的来处靠去,果然听得更清晰了些。
“……可别想一个人独占了弥幽妹妹!我警告你,你最好老老实实交待,你到底把她藏在哪儿了?”
这声音……界海当即一愣,只觉得异常耳熟,那尖细的尾音,嚣张的腔调,还有根本毫无威胁力的警告……这不正是久未谋面的玉茗吗?他怎么来书屋了?界海清楚地记得,自己以前可从没在这里见到过他……
接下来又是玉茗几句恶声恶气的威胁,听得界海又好气又好笑,然而他撒了半天野,对方却只是浑若无事般淡淡回了一句:“早跟你说了,我又不是这里的主人,你老是缠着我问干什么。”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如轰然雷鸣般将界海的脑门震得一晕,从头到脚泛起了一阵冷颤。这声音……这声音不就是舜吗?自分别之后就让他担心至今的好友,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了?他只觉心脏咚咚跳得飞快,几乎要蹦出胸膛来了,一时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蹦下高脚椅就急吼吼地朝那上楼的木梯奔去。
书屋二楼,玉茗还在一边紧跟着舜往前走,一边冷嘲热讽地挖苦:“主人?你以为我会相信那个阿斯克尔家的小屁孩是这里的主人?哼!我可告诉你,我还知道大祭司冕下也在这里有关系,你可别逼我去找他评理!”
“有胆量你就去……”舜正面无表情地朝他反讽,却忽然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前方楼梯下的那个瘦弱身影,惊喜地一声轻呼:“界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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