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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煜张了张嘴巴,没有说话。他还不太懂长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扶长云也不想再跟他们继续解释,冷哼一声,迈步就往自己的房间走。
扶澈起身去追,长云没有给他机会,砰的一声关上门,把两人隔绝开来。
顷苏走上前,隔着门板轻声道:“扶长云。”
里面传出长云冷静的应答,顷苏还没来得及接着说话,扶澈伸手一把就扯住了顷苏的领口。
“都是因为你!”
若不是顷苏的突然出现,又怎么会乱了节奏,扶澈现在恨不得生吞了他,狐妖的形态也渐渐显现出来。
“难道你想瞒着扶长云过一辈子?”顷苏毫不畏惧,甚至是挺着胸膛更靠近扶澈,四目对时间摩擦出强烈的火花。
“也是,扶长云是普通人,你是千年不死的狐妖,又怎么会有共同的一辈子。”
顷苏除妖近一百五十年,这样的事情他见多了,什么情爱不过都是浮云,凡人终会陷在里面无法自拔,而妖么,根本就是没有心的东西,转头就去找新欢了。
从刚才的不明状况到现在,扶辰一直都在沉默,此刻再也无法忍耐,冲上去大力的推了顷苏的胸膛一下,声音中是从未有过的愤怒:“你他妈懂什么!妖至少有感情,你呢!为了修仙摒除七情六欲,你才是没有心的禽兽!”
顷苏转头看向扶辰,眼中情绪不明。
“扶辰!”东煜拉住他,以免他在做出什么进一步的举动。
虽然被东煜牵制着,扶辰继续对顷苏怒吼:“你们这些所谓的除妖师做过一件正经事吗!低级的都去江湖上行骗,好一点的呢,一味的顾着提升自己的修为和名声!即便是你,敢说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吗!”
琏院的动静太大,在别院的拓跋若和纥骨钰儿也被惊动,一赶过来就看见几个人在房门前对峙,而长云不见了踪影。
“你们在做什么!”拓跋若冲上前,看到初见的顷苏一愣,又问扶澈:“长云呢?”
而扶澈此刻哪儿还有心思说话,怒意把他整个人都吞噬了,大手一伸便锁住了顷苏的咽喉。
“到底怎么回事啊!”拓跋若下意识的伸手就阻拦,却被扶澈另一只手打开,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纥骨钰儿赶快扶住。
“四王子,你没事吧!”纥骨钰儿关切的看着拓跋若,他摇摇头,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
没有人给他们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扶辰内心的激动还没有平复下去,他继续对顷苏喊话:“说到底,人得道而成仙,兽类同样是得道,却为何要被称为人人畏惧的妖!扪心自问,我从小到现在千年,苦心修炼只为狐族的平稳和发展,我们狐族内部也严令禁止擅自外出,聚在云梦大泽从未作出任何半点越界的事情……”
扶辰越说越激动,扶澈连忙出声打断他:“够了!别再说了!”
对这番话顷苏倒是上心了,这些观点还是他第一次听说。
外面吵的不可开交,一直紧闭的房门被猛然拉开,长云背着一个包袱便出来了。
几个人都上前走了一步,长云阴沉着脸谁都没有去看,直接走向外面。
刚刚被长云炮轰过的几个人都支吾着没有说话,倒是路过拓跋若身旁的时候被拉住:“你背着个行囊,去哪儿?”
“牙城,大叔家。”长云简短的回答了,“还有事吗,我要走了。”
“等一下!”顷苏的声音明显激动了,他甩开扶澈的牵制,走过去问:“你的黑曜石项链是从哪儿得到的?”
“南宫长云的生母,南国的皇后宁氏在她九岁时所赠,是南国的宫廷巧匠以一块纯粹的黑曜石雕磨而成。”
长云平静的叙述,伸手一把扯下摊在顷苏眼前:“怎么,你有兴趣?”不等顷苏回话,长云便把项链抛给了他,“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东煜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长云怎么会把那黑曜石项链那么随意的就送了人!这可是宁皇后留给她唯一的东西啊!
顷苏伸手接过那黑曜石项链,握在手中不住的摩挲。
一直沉默的扶澈此刻艰难的开口:“长云,不要生气,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只是怕你……无法接受我是妖这件事。”
长云转身,和扶澈对视。他眼中波澜壮阔,是长云从未见过的痛苦。
“扶澈,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你是妖。在我眼中,你根本就不算异类。”长云垂眸,深吸两口气决定坦白,“我是穿越者。我根本不是南宫长云,她在被赵瑾烈逼到跳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占据这个躯体的,是千年之后的杀手,扶长云。”
当下,琏院中的众人都沉默了。
长云的这番话太有冲击力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比起狐妖,我更是一个异类。”长云不闪躲的一一和他们对视下去,最终停留在扶澈身上。
既然开口了,那就干脆全都说出来好了。
长云凝视着这个让自己心绪涌动不止的男人,清了嗓子继续道:“扶澈,救你的是南宫长云,你本该保护和报答的也是南宫长云,不是我。扶长云只能是潇洒于天地间的扶长云,绝对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替身。”
扶澈感到浑身都卸了力,从没觉得这么无助过。
“这些,你为什么都不早说……”扶澈有些哽咽,现在真的是百转千回,怎么解释都说不清楚了吧。
“那么,你又为什么不说出自己是狐妖的身份,瞒的我那么难受!”长云的眼眶也湿润了,天知道自从自己知道了扶澈有事瞒着自己以来的那种感觉,心里就像有一块巨石在堵着。
“不过也好,我们都有事情瞒着对方,扯平了。”
长云露出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解下头上的白玉发冠放在拓拔若手中,又转头对东煜说:“好了,你要保护的人也早就死了。你跟着我也没有意义,自便吧。”
整理好了这些情绪,长云深吸一口气,背着包袱快步往外走。如果她继续在那里多留一会儿,就要痛哭出声了。
剩下在琏院的众人都沉默着低下了头,这件事情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
扶澈是狐妖的事情他们都知道,而长云半点都没有透露过自己是穿越者这件事情。她独自承受着这样的事情,心中该有多么难受。
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纥骨钰儿追了出来,拉住长云:“你就这样走了?”
看到纥骨钰儿这样关切的目光,长云当下就差点哭了出来,还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点了头。
“真的走了?你想清楚了?真的不再要和晋王殿下在一起了?”
纥骨钰儿的连环询问,让长云几乎招架不住,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差点崩溃。她努力稳住心神,道:“钰儿,我不想成为别人的替代品,我要守自我住。即便,我可能从此无法忘记他。”
“那……好吧。祝你好运。”纥骨钰儿虽然很难过,但她也是个有骨气的姑娘,支持长云的坚持。
“有缘再见吧。”长云勉强笑了一下,赶快转身离开。
在府门口遇到秦晋,长云道:“备马。”
“是。”秦晋应道,让人去准备马匹,又关切的开口:“可是大人,现在已经很晚了,城里只怕很快就会宵禁了……”
强压住心中的情绪,长云好着脾气拍拍他的肩膀:“别问,快备马。”
秦晋不再多嘴,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很快有人备好了马,长云翻身上马,又对秦晋嘱咐:“秦晋,好好照顾晋王府……和里面的每一个人。”
秦晋点头,郑重的领命。
直至现在都没有人追出来,大概是还没有从冲击中出来。长云有些留恋的看看晋王府,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也好,省的自己再动摇。
长云驾马,潇洒的离开晋王府,顺着几乎无人的长街直奔城门,在城门几乎关上的那一瞬间从夹缝中疾驰而去。
“什么人?!”城楼上传来肃杀的女声,长云知道那是白亦岚无疑。
“刑部侍郎扶长云!”长云说着,从腰间解下令牌往上一抛,便稳稳的落在了白亦岚手中。
反正这令牌她也用不着了,如果赵瑾括逼着自己回去,那长云就带着大叔逃,逃亡一生她也愿意!
不再管城楼上是什么动静,长云一路驰骋,隔一日后的大清早赶到了牙城。
守城的还是长云走那年和自己玩的好的小兄弟。见长云回来了,他很欣喜的从城楼上冲下来打招呼:“哟,崽子回来了!”
这热络的话语让长云心中暖了不少,她也扬起笑脸,下马一拍那兄弟的肩膀,问候了几句之后又直奔沧澜君的家里。
刚刚喝完早茶的沧澜君准备去书房读书,就看见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冲了进来,在看到自己后就直奔他的怀里。
“大叔!长云回来了!”长云死死的抱着沧澜君,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十足的小少年。
“想大叔了?”沧澜君任长云撒娇,伸手揉揉她的头顶。
“想了!很想大叔!”长云笑着说,忽然一撇嘴就哭了出来。
沧澜把长云从怀里拉出来,细心的擦了她的眼泪,说:“怎么了?可是谁给你委屈受了?”
“没有……”长云狠狠地哽咽,扬起有些脏兮兮的脸,“我……我就是想大叔,想……吃大叔做的食物……想和大叔……说话呜呜……”
长云感觉实在是太委屈了,恨不得哭上个三天三夜的全都发泄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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