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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李权和其余人的附和声，赵瑾烈笑了，有些苦涩。在刑部大牢这些天，赵瑾烈认认真真的想过了，他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动这个念起就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天命不佑，他要做的事情本来就是有违天道的事情。赵瑾括在夺嫡之争中胜出，这万顷江山就是他赵瑾括的，他们剩余的自然是臣子，做出这样不忠不义的事情，失败是必然的事情。
只是可惜了，那么多英魂孤独留在漠南，远离家乡，都是因为他的一时贪念。
赵瑾烈自己不怕死。但是李权，誓死追随他的部下们，还有沈弱水……他们也都难免遭受牵连。当他的命运牵扯着这么多人的时候，赵瑾烈也忍不住的十分懊悔自己当初的行为。
现在，他真的很痛恨举棋不定，受不住一点诱惑的自己。
“你们……对皇上主动认罪吧。刑部侍郎扶长云是个明白的人，我相信他会秉公处理。”赵瑾烈靠着墙坐下来，声音有些脱力。
“烈王殿下！”
李权等人显然很吃惊，他们从未想到赵瑾烈会说这样的话。
“按照本王说的做。”赵瑾烈无视他们的坚持，偏过头不去看他们。
李权隔着牢门给赵瑾烈磕着头，继续坚持：“殿下！您要臣等做什么都可以，唯独放弃抵抗！殿下不输于皇上，这次只是欠了一些运气而已！”
“李权，你在我们这里年纪最大，也应该是最理智的。你看，我们只是少了这一点运气就落得今天这种地步，那么多人的性命和家室……本王赌不起，也不敢赌。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本王也知道，但是本王认为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才是兵家要义。为了这个皇位，死了太多人，流了太多血……如果能用惩罚本王来换来一切安宁，本王愿意这么做。本王，不怕死。”
赵瑾烈不厌其烦的说着，完全不同于往常的不可一世和霸气。
历经这么一场不能算战争的战争，赵瑾烈好像更成熟了，更愿意为大局去考虑了。
李权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赵瑾烈，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殿下……你变了。”
他变得更加内敛，更像一个真正的王者了。
不过……这个改变来的有些晚了。
“不要想这么多了，就按照本王说的去做。长云一定会站在中立的角度去处理，你们的家人也会得到宽待。”赵瑾烈揉了揉太阳穴，准备休息一会儿。
“只怕……扶长云此刻也已经不得安宁了。”
“什么？”赵瑾烈又来了精神，看着李权。
“在杀进内宫的时候我们一路散播消息，把矛头指向刑部侍郎。现在皇上勉强捡了一条命，肯定不会放过始作俑者。”
听到李权这样解释到这儿，接下来的话不用说也知道了。
赵瑾烈愤愤的锤了一下墙，怎么好端端的又把长云牵扯了进去。
“殿下，在臣等看来，这次在漠南的一系列事情，和扶长云有脱不了的干系。而且，扶长云和扶澈主仆二人关系特殊，又都是皇上的心腹，难免会……”
“李权，本王累了，要休息了。”赵瑾烈打断了李权的话，侧身不再看他。
无论长云是不是算计了自己，赵瑾烈都觉得能认识一场就是幸运了。希望那小子不会有事，赵瑾括会偏袒他……
赵瑾括刚刚在寝殿处理好了伤口，就有小太监前来禀报：“皇上，梁丞相等诸多重臣在殿外求见。”
这群老东西肯定又是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了。赵瑾括勾了勾唇角，披上衣物，说：“朕知道了。”
小太监领命，走到殿外说：“诸位大人稍等片刻，皇上刚刚处理过伤口，此刻正在穿衣。”
为首的中年男人点点头，一脸严肃又正经的看着前方，等着赵瑾括。
刑部尚书上官烨，户部尚书刘湘等人都到了，跟在梁丞相身后一言不发，都是一脸严肃的样子。
这时，从一旁传来不慌不忙的脚步声，几个人转头，看见一袭休闲打扮的安王赵程走了过来。
“安王殿下。”梁丞相几人象征性的行了一礼，赵程全让不在乎他们的态度，笑的温润如玉。
“京城偏北，冬天又冷又长，不比南国一年如春的景象，还真有些不习惯。”赵程侃侃而谈，又说，“听闻皇侄被刺杀，身上有几处伤，本王来看看他有无大碍。”
“臣等也是为了这事前来，”刘湘十分正经的看着赵程，道：“有许多人说，这次刺杀的策划是刑部侍郎扶长云，皇上近来又宠信他，臣等真的很怕皇上信错人啊。”
“有这等事？”
赵程挑挑眉，听到了这样的事情还是不慌不忙的顺了顺袖摆，这才开口：“本王倒是觉得皇侄天资聪慧，后天太上皇又培养有方，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只怕有心人利用皇上……”上官烨也说，赵程看着他，似笑非笑，“本王记得上官大人是刑部侍郎，怎么对自己手下的人还会说这种不信任的话？本王看长云小兄弟平日里办事正经，在律法上又有天赋和独到的见解，不是这种人。”
赵程给出的回答是肯定的。梁丞相一干人一时语塞，尤其是上官烨，垂着眼眸不再多说一句话。
而安王殿下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看着天空又飘起小雪，十分有兴致的吟诗。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上次长云读过这首诗，现在虽然有些不合场景，倒是很合时宜。诸位大人觉得呢？”
赵程这么有兴致，又是皇亲国戚的，他们怎么敢不说好，分分点着头作小鸡啄米状。
赵程一副很受用的样子，还说什么下次一定要假扮一个孤舟蓑笠的老翁亲自感受一下。
说话的空挡，赵瑾括也穿戴好了，开门让他们进来。赵程站在右上侧，几个人站在左侧，都看着赵瑾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朕好好的呢，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朕。”
赵瑾括用鼻尖哼了一口气，说道。
梁丞相的面色稍稍有些缓和，但还是一副刻不容缓的样子走上前，说：“皇上，有许多人说”这次的刺杀是扶长云策划的。老臣等实在是担心您的安危，所以此番前来是想让皇上重审一下对扶长云的态度。”
到底是老臣，混了这么多年的官场，梁丞相直接切入正题，省去那些寒暄的话。
赵瑾括挑了挑眉，看看在一旁依旧悠然自得的赵程，说：“扶长云是救驾有功的大功臣，为了救朕都险些送命。你们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不足以信。”
见皇上一开口就直言袒护扶长云，几个人面面相觑。赵瑾括至少应该问一下详情吧，怎么一出口就是绝对信任的话？
梁丞相再想想上官烨刚才说的那些话，如果真的让扶长云这根苗长起来了，以他的聪明才智和皇上的独宠信任，哪儿还会有他们这些老臣的事情？迟早都是要告老还乡的。
“皇侄，我也这样认为。”赵程也开口了，转问梁丞相：“这些话是从哪儿听说的？”
“从外宫的看守开始，一直到碰巧遇见李权等人杀过来的各宫宫人。据他们说，叛兵口中都在喊着扶长云要谋杀皇上，他们前来护驾的话。”
听到这儿，赵瑾括忍不住勾唇笑了。说扶长云是来刺杀的？这群人也太会想象了。
“除此之外没有证据了？”
梁丞相没想到赵程会这么问，怔了一下才回答：“没有了，安王。”
“证据不足，不能认定扶长云有罪。”
赵程下了定论，这是长云最近在修改律法时候提到过的观点，在赵程听起来十分新奇。当初参与工作的几个人都没有太在意，唯独赵程上了心默默记下，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朕听你们吵的头疼，先退下吧。皇叔说的没错，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就认定扶长云有罪。比起关心这些，你们还是多关心一下百姓吧。”赵瑾括说的很不给面子，摆手示意梁丞相等人出去。
刘湘急了，欲言又止。梁丞相眼神示意了一下，让刘湘识趣的闭了嘴。
“那皇上好好休息，臣等先告退。”
梁丞相等人退下，赵程也行礼要走的时候，赵瑾括出声了。
“皇叔，你留下。”
赵程很乐意的点点头，又重新站回位置。赶走了梁丞相等人的赵瑾括感觉眼前清净了不少，再想想刚才的事情，从一开始赵程就是和他们对立的，从站着的位置都能轻易看出来。
“皇侄，你的身体怎么样了？”赵程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的关心，赵瑾括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
“比起这些，皇叔还是留意一下扶长云吧。这几个老东西已经盯上了长云，怕不会这么轻易就罢休。”
赵程欣然答应，又不忘调侃一下：“皇侄真是惜才。”
赵瑾括无奈的看了看赵程，对于这个永远少年模样的皇叔，他有时真的有些无语。
赵程倒是不甚在意，行礼退下，到外面欣赏江山雪去了。
而此刻，太后宫中却是一片死寂。宫女太监们都跪在太后面前，小心翼翼的。
太后坐在上首，眯了眯眼，问：“皇上那里都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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