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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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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起身,对他们挤出一个保持距离的微笑:“没事, 不用送,一会儿我们打车走。”

    齐娜颇有女主人风范的笑道:“那行, 你们自己注意点, 我们走了, 拜。”

    “嗯,拜。”黎圆圆下意识抬手挥了挥, 目送他们走出网吧,她才坐下来,回想自己挥手的动作, 傻透了。

    距离包时段结束还有一个小时,黎圆圆已经不能再待下去, 想回家了, 她拿掉耳机,拍拍简欢:“走吗?”

    “时间还没到啊, 现在就不上了?败家子儿。”

    “我有的是钱补给你。”黎圆圆从裤兜里掏出一叠纸币, 拍一张五元给简欢,“拿去, 不用找了。”

    出了网吧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沉沉暮色笼罩城市,闪烁的霓虹映照湿漉漉的地面, 流光溢彩。

    “我们怎么走啊?”

    “用脚走。”

    简欢朝夜空翻个白眼, 表示不想理她这个白痴。

    两个人挤在网吧廊檐下,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被雨水追着匆匆而过,黎圆圆忽然平静下来,这雨下在她心头,积水成潭,沉渣泛起,心底渐渐澄明。

    我知道我快要好起来了。

    简欢嘀嘀咕咕抱怨这雨下的不是时候,就不能等她们到家了再下吗。

    一个人从街对面涉水而过,一手擎伞,另一手还拎着一把,走近了,发现是李望。

    他跨上台阶,站到黎圆圆左边,收了伞,对她微笑道:“走吧,我送你们。”一面把另一把伞递给简欢,问简欢:“你们两家顺路吗?如果不顺路我先帮你拦车?”

    简欢一副了然的样子看着尉迟遇,故作不满:“你专门送圆圆的呗?我就不麻烦你啦。”

    黎圆圆瞪简欢一眼,转头对李望说:“谢谢你李望,你不要送了,来回折腾太麻烦了,我们打车也方便的。”

    黎圆圆第一次这样对李望说话,格外客气,格外疏离,连普通朋友也不及,她有意如此,不希望李望对她抱有任何期待。那种似乎有希望,又一直一直看不到光亮的感觉,令人窒息,无处可逃,把人的精气都消耗殆尽了。

    李望表情僵硬了一瞬,很快笑了笑,硬撑着说道:“看来我的雷锋精神是发扬不了了。其实圆圆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送你回家而已,你不要有压力。”

    黎圆圆没什么反应,简欢站在一旁,却是一副很有压力的样子。她一面撑开李望给她的伞,一面朝不远处驶来的出租车招手:“我困了,先回家睡觉了,你们慢慢聊。”

    叛徒跑得很快,转眼就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简欢走了,黎圆圆反倒不着急走了,她把视线从秋雨纷纷的街道上收回,瞧着李望,忽然问:“李望,你喜欢我,是吗?”

    李望意外,继而点头:“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

    原来每一个不被爱的人都有一个卑微的灵魂。

    有那么一刻,黎圆圆差点心软了,她想自己或许可以试着喜欢别的人,也满足一下李望的心愿,就当做好事吧,然而,最终,她还是没办法欺骗自己,也不能欺骗别人,别人何其无辜。

    “李望,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这个人敏感、自私、心眼又小,并不是那种单纯可爱的女生。”

    李望看着她没有说话,如果他要说,她大概也能猜出他说什么,比如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云云。

    黎圆圆接着说:“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值得,因为你注定得不到回报。”

    **

    黎圆圆坐在出租车上,望着窗外,霓虹、树影和清凉的风从车窗上滑过,也滑过她的脸庞,她的脸疲惫到近乎麻木。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串没有备注的手机号码,黎圆圆接起电话的时候,心想得给他备注一下了,他不是她的独一无二,应当和通讯录里其他所有人那样有名有姓。

    “喂。”她想,备注什么好呢,尉迟大少爷?尉迟大公子?古往今来,纨绔子弟们几乎都是他这副德行,换女人比换衣服更频繁。败家玩意儿。

    尉迟遇淡淡的声音传过来:“你回家了吗?”

    黎圆圆突然觉得头疼得很,心里一股无名火升腾,但努力克制着:“还没有,有事?”

    “没事,就是问问你回来没。”

    “你怕我被人谋财害命?”黎圆圆声音里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出租车司机闻言透过后视镜朝她看过来,眼神无比温和,甚至带着几分安抚的讨好——小姑娘放心,我可不是坏人。

    那边尉迟遇似乎没有感觉到黎圆圆有什么不对劲,只当她开玩笑,不咸不淡的讥讽她:“对于你这种出门不带脑子的人,当然得多费点心了。”

    黎圆圆突然就控制不住火气了。

    “尉迟遇,你是不是有病?”

    尉迟遇顿了一下,冷哼一声:“喝多了?”

    “喝你大爷。”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黎圆圆挂断电话,下车,甩上车门,大踏步往小区里走,脚下生风。

    到了小区门前,猛地刹住脚步,只见尉迟遇正闲庭散步自小区里出来。

    她站着不动,尉迟遇抬头看到她,不急不缓的走过来,低头看着她,“李望送你回来的,还是简欢?”

    “你管得着吗?”

    尉迟遇微微皱眉看她半天,“这么大人了,怎么心眼还这么小?”

    黎圆圆瘪着嘴,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这点我确实不如你。”说完,她越过他,往小区里面走。

    尉迟遇赶紧道歉:“对不起啊,我也想陪你的,实在不凑巧。”

    林乔思尤不甘心:“那下午呢,下午你有没有空,来接我回家?”

    尉迟遇脑子飞快的思考,他和黎圆圆是去探望病人,自然要在医院待一阵,陪伴照顾黎奶奶,大老远跑一趟,总不好略坐坐就走,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嘴上便不敢许诺:“下午,我可能也赶不回来,当时候看吧,如果时间早,我就去接你。”

    林乔思大概已经睡下了,声音低沉慵懒:“你明天到底要去哪里,忙什么啊?”

    尉迟遇顿了一下,随口敷衍:“在电话说不清楚,以后告诉你。”

    **

    黎圆圆精神亢奋,难以入眠。准备睡觉前,她不放心,给爷爷打了电话询问奶奶的病情,爷爷说奶奶忽然脑梗塞导致行动失常,现在输了液,病情已经稳定住了,没什么大碍,叫她明天不要来回折腾了。

    黎圆圆安下心,和爷爷聊了几句,挂断电话,便不再去想奶奶的病情了,坐在床上开始发呆,思绪不由得飞到尉迟遇那边。

    明天要和他单独出门,乘出租车,在逼仄的后车厢共处一个小时,还有一起到医院去陪伴奶奶,像……一家人那样……

    啊啊啊啊……

    抓起枕头捂在脸上,然后仰面倒在床上,两只脚在半空中胡乱踢腾,动作夸张的翻个身,差点摔到床下。哇哈哈……不行,不行,冷静,保持理智,奶奶虽然没事,但毕竟住院了,自己作为孙女怎么能这么不严肃呢。

    定了闹钟,强迫自己睡觉,然而闭上眼,脑子里思绪纷飞,根本静不下来,翻来覆去折腾半宿,终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黎圆圆在梦里听到什么东西在响,嘀铃铃嘀铃铃,很快她意识到是闹钟在响,她翻身起床到洗手间洗漱……猛然一惊,发现之前是在做梦,她人明明还躺在床上,夭寿啦,她噌地翻身坐起,闭着眼睛抓抓脸,困意太强大,像恶魔控制着她的身体一动也不想动,忽然,门铃响了,她转头看表,距离她和尉迟遇的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黎圆圆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跟尉迟遇打招呼,他就一步跨进来,从侧面勒住了她的脖子,“有没有跟你说不准迟到?你胆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嗯?”

    他加重力道,黎圆圆两手扳住他的手臂,“咳咳咳,我脖子细,别夹断了。我爸妈就我这一个女儿。”

    尉迟遇惩罚也惩罚过了,换个姿势勾住她的脖子,挟持她往门外去,毫不留情道:“赶紧走,别磨磨蹭蹭。”

    “诶诶,等一下。”黎圆圆伸手握住睡衣前襟,往前一抻,“我穿成这个样子去见我奶奶,会被撵出来的。把老黎家的脸都丢尽了。”

    尉迟遇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松开她:“快着点,再耽误时间,小心你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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