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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压压的一片小型鸟类中, 一只锦鸡和一只孔雀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两只大鸟占据体型优势,比小鸟还要凶猛,扇着翅膀跑得像百米冲刺,追在开枪的人屁股后面猛啄, 孔雀把毒.贩的裤子都啄烂了。
等到云修去收拾现场的时候, 毒.贩的脸上身上像是刚出过天花, 星罗密布,没有一块好肉。
“太惨了,真是太惨了。”云修一边用藤蔓把他们捆死猪一样捆起来, 一边扭过头说。他肩膀上一只蔫巴巴的黑蜘蛛, 八只复眼正对着毒.贩满脸开花的脸。
“看看, 要是还不改过自新,我就把你送给这群鸟当零食,估计你的下场要比他们惨十倍。”
蜘蛛:“……”
有话好好说不行么, 干嘛要给我看这个?
鸟群的捕猎现场对于虫妖来说,也算是□□恐怖片了。
蜘蛛妖用八条腿,抖出了八十条腿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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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临渊还在床上养伤。他毕竟是龙族,皮糙肉厚, 虽然还不能动用真元, 但人形已经能化出来了,只是还不能随意变化。
于是躺在白玉床上的是个八九岁的俊秀正太, 肥嘟嘟的包子脸, 一副大人的严肃神情, 可爱极了。
以龙族的寿命来说,他现在的化形倒是正符合年龄。
“臭死了。”顾临渊靠着床头,手边卧着一只乖巧的花狸猫,一丝不苟地完成云修之前交代给他的任务。
他喷出一口真火,脚下的一堆粗加工掺杂着精加工的毒.品化作烟雾,又是一口水喷下去,烟雾还没升腾起来,就被浇湿在了地面上。
两边的狐妖紧跟着就是一个除尘术,将脏了的地板打扫干净。
猪妖背上驮着小板车,将另外几大.麻袋毒.品运了进来,一翻身,倒在地上。
趁这个空隙,顾临渊撸了把猫。
猫妖正是先前被云修抱在怀里过的那只,他看着下面任劳任怨地用着除尘术的其他美人,深觉自己之前识时务真是识得太对了!
猫咪就是应该好吃懒做每天优雅地舔舔毛,享受着愚蠢……不,英明的主人的顺毛才对的嘛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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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云修审讯过几个毒.贩之后出了趟远门。
他这次出去带着圆秀,把仲奚留下来看家。毕竟有脑子的就这么两个,得合理分配资源。
“往东边走吧。”挖下一株花冠接近一米的大王花收进灵圃,云修对圆秀道。
圆秀看了看手中的地图,这是他们从先前那几个毒.贩的手里搜出来的。东边的位置上,拿黑笔画了个圈,潦草地写了几个符号,字迹略显凌乱。
系统尽职尽责地给出了这几个泰语词汇的翻译:叛徒、乃巴颂、黑衣阿赞。
“也好,咱们的地盘不够大,再扩大一些省得住不下。”圆秀道。
云修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辛苦十几年就为了交个四十平首付的现代人,和占了几十平方公里土地还嫌宫殿放不下的修真界土豪,有共同语言吗?
“行了,走吧。反正贩.毒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窝端了也不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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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的热带雨林里,最不缺的就是植物和虫子。
陆生藤蔓缠绕着低矮的树根,温热潮湿的气候催生出无数蛇虫蚁兽,窸窸窣窣地爬行在过膝深的草丛里,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带着剧毒狠狠咬过路人一口。
东南亚的热带雨林对于没去过这里的探险者来说,无疑是充满危险的地狱。
但对于一个精灵一个修士来说,这些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云修走在前面,他走过的地方,草木和藤蔓纷纷让路,毒虫受到圆秀稍微露出的一点威压,也识趣地蛰伏在草丛中不出来。
“应该带鸟妖来的。”云修瞧了瞧草丛中密密麻麻的虫子,对圆秀道:“能省不少伙食费。”
“咱们有钱,不缺伙食费。”圆秀财大气粗地回答,他环顾了一下周围:“我没感觉错吧?虫子是不是比之前多了?”
虽然还蛰伏在原地不敢扑上来,但耳边都是不绝的虫鸣声,感觉有无数双眼睛透过草丛盯在他们身上,既压抑又诡谲,在一片安静的丛林里显得有些吓人。
“没错。”云修又看了眼手中的地图,和从毒.贩手中搜出的GPS导航对了对:“虫子多就对了,就是这儿。”
他们专门来这一趟不光是为了抢地盘的,还因为云修从毒.贩口中听到了一个消息。
前段时间中缅暹三国组织了一次跨国禁毒行动,安插在当地的线人在行动前夕不慎泄密,金三角内最大的毒贩乃巴颂趁机对内部展开了一次大清洗,收拾了几个一向不听话的下属,并且挖出了华夏国在贩.毒集团内部潜伏多年的卧底。落到云修手中的毒.贩正是趁这次清洗逃出来自立门户的乃巴颂原先手下。
听他们说,由于内斗,乃巴颂的贩.毒集团内部已经血流成河,被他抓住的那个卧底暂时还活着,巴颂准备等内斗平息后再杀他,以便向警察示威,顺便在贩.毒集团内部建立属于自己的绝对权威。
而之所以能做成这一切,正是因为乃巴颂不知从哪儿得来消息,供奉了一位当地有名的黑衣阿赞。
听到这个消息,云修上上辈子作为普通人的正义感觉醒了。
他严肃地对顾临渊道:“我准备去贩.毒集团内部解救一个身陷囹圄的卧底警察。”
这是如同爆米花大片一样的场景,没想到让他给撞上了,还能去当个主角。
顾临渊不关心身陷囹圄的警察是哪根葱。他看了云修一眼,伸出手,眼睛黑碌碌的,“带我一起去。”
云修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听说这些贩.毒集团恶贯满盈,还兼职拐卖儿童,特别是长得好看的小男孩,会被他们抓去洗脑。我心里头有点虚。”
顾临渊:“……”我是不是真儿童你心里头就没个数吗?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五短身材,藕节一样白胖的胳膊腿。扭过头去,不理云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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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要救人,也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云修用从毒.贩处收缴的手机好好地百度了一下那个所谓的黑衣阿赞。
阿赞是当地人对于巫师的称呼,黑衣阿赞相当于黑巫师,是养蛊、炼蛊、给人下降头的可怖修行者。
传说中这些黑巫师通过将毒虫和毒草下在人的饮食里,从而在千里外控制人的生死。更厉害一些的阿赞可以炼制古曼童一类的小鬼,让这些小鬼去被暗害的人家里,骚扰他的生活起居,从而使人疑神疑鬼,到最后被玩够了的小鬼残忍杀死。
“这不就是魔修吗?还是不入流的那种。”顾临渊嘴上说不理云修,身.体却很诚实,眼睛时不时地瞥一眼被他拿在手里的手机屏幕,还要装作只是不小心看到的样子。
云修看他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一长条的龙,都快把脖子拗断了,索性把顾临渊抱到自己怀里,搂住。
暖呼呼软绵绵的。
Duang!顾临渊的脸,全红了。
“咳。”他装作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对云修道:“你把圆秀带上吧,他对付这些东西最在行。”
云修尊重了这位前魔尊的建议。
看得出来,自从上次被拒绝后,圆秀从网上恶补了不少常识。
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圆秀指着阿赞丹肩膀上面一小片空间道:“这个小家伙执念还挺深,不肯轮回,连我都差点瞒过去了。”
阿赞丹漆黑的眼梢微微一掠,平静道:“阿曼被做成古曼童时年纪还小,制作他的人手段残忍,以命换命,用了胎儿的寿命来瞒天过海,不了结这段恩怨,他是无□□回的。”
坐在他肩膀上的古曼童晃了晃小脚丫,好奇地看了眼圆秀,被他身上浑厚的佛光晃花了眼,“扑”一声,不高兴地钻到阿赞丹背后的兜帽里去了。
圆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他垂下双眸,在心中推算。
“这孩子命宫暗淡,寿数先被邪法斩断,又被人强行续起。在他身上施法的人手段歹毒,你虽用功德维系住了他的三魂七魄,但若不及早找到施法者,迟早有魂飞魄散的一天。”
顿了顿,他又道:“贫僧不擅周易之术,只能大致看出,这股遮掩天机、改人命数的邪术来自西南方。”
圆秀好歹是个化神期,强行推算出这些消息对他不算困难,但阿赞丹显然是误解了。
他真心实意地冲圆秀合十一礼道:“多谢大师。”
看到降头师总是冰冷锐利的黑眸中蓦然出现一丝柔和,圆秀感觉……感觉还不错。
接下来就没有圆秀什么事了。
阿赞丹拎起乃巴颂,对兵哥们吩咐道:“达叻基地里目前没有人,你们可以在里面稍作修整。”
“一个人……也没有吗?”严凌安问。
他有些难以置信,就算基地里人心不稳,但乃巴颂还有几个忠心耿耿的手下,这些人在得到消息之前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是。”阿赞丹回答。
他抬起头,英俊的面孔上微微浮现一丝笑纹,却无端有些冷意。
严凌安瞳孔一缩,这才突然发现,阿赞丹身上黑色斗篷的边缘处湿漉漉的,伴随着走动的脚步声,在地面上洇开两滴殷红的血迹。
新鲜的。
他噤若寒蝉,对这位比他保密等级还要高的杜鹃同志有了新的认知。
十分凶残啊。
阿赞丹没有真的让兵哥们去达叻基地替他收拾尸体,等众人进了大门,除了悄无人声,隐藏在暮色中的达叻基地依旧看起来同往常一样。
除了草丛中不时传来的沙沙声,以及虫类啃食什么的细碎声响。
这些如同春雨洒落大地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地绷紧了弦,不自觉地在脑海中描摹着草丛中的画面,并因此走的更加小心翼翼,恨不得一丝不差地踩着阿赞丹的脚印,免得一个不小心,从里面捡到截胳膊、或是大腿,还是被虫子啃过的。
只有圆秀对此适应良好,而且兴致勃勃。
他还在继续自己的游说之路——
“用敌人的尸体养虫吗?聪明的主意。这样养出来的虫子味道最好,我们家的鸟就喜欢这种新鲜虫,至于虫子吃不了的地方也不用浪费,我的雇主一般会把它们烧成肥料,然后浇花。浇出来的花草颜色格外鲜艳呢。”
他也不看之前顾临渊用的都是谁的骨灰,千骷老祖和他的上千门人,至少也是筑基期,沤出的肥料灵气四溢,质量不要太高。
见阿赞丹微微侧过头,像是对此有些兴趣,圆秀越发兴致勃勃,和他交流起了骨骼、身体、内脏不同的处理方式。
魔修就是研究这个的,他最擅长这些了。
走在他们俩身边,被迫旁听了一节尸.体再利用小课堂的严凌安:“……”
他面无表情。
大师,在交流暗黑系学术问题之前,能稍微注意一下走在你们身边的人民警察吗?
我也是有执法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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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之后,阿赞丹开始布置任务。
“不出意外的话,由于我之前的安排,‘黑蝎’组织的人今晚会来攻打达叻基地。你们的任务就是,配合我将来到这里的‘黑蝎’佣兵全部剿灭。”
“‘黑蝎’是什么?”
“一个武装势力。”阿赞丹道:“东南亚大半的毒.贩都与他们有联系,在我国的东部和中部都发现了他们贩.毒以及从事其他非法活动的痕迹。”
“明白。”特种兵领命,“保证完成任务。”
也许在普通人看来,华夏国内政.局稳定,社会团结、经济发达,一片繁荣美好。但这是因为,在更多时候,那些潜藏在黑暗之中的危险在刚萌芽时,就已经被一小部分人用血肉之躯挡在了国门外。
这样沉重血腥的任务,对于他们来说,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很好。”阿赞丹道:“你们先在这里等候,到时候我会用卫星信号通知你们。”
又和特种兵小队长核对了一下行动的时间、具体内容和信号,阿赞丹起身离开,染着血迹的斗篷在身后划出一道弧线。
“等等。”圆秀突然叫住他,“我和你一起去。”
“?”
迎着阿赞丹疑惑的目光,旁听了一部分前因后果的圆秀镇定道:“不就是装神弄鬼吗?贫僧恰巧十分擅长此道。”
“……”
阿赞丹犹豫了片刻,同意了。
·
黑蝎基地与达叻基地相聚上百公里,其间有茂密丛林和湿滑的沼泽,地理情况复杂,行军困难。
但这对于阿赞丹和圆秀两人来说都不算什么。
阿赞丹本想召出蛊虫带自己赶路,却被圆秀伸手握住肩膀。
“不要反抗。”他提醒道。
随后,圆秀平平迈步,身周的景色蓦然变换,只是短短一小步,就前行了两三公里。
阿赞丹的肩膀下意识地紧绷,待看清了圆秀所用的缩地成寸之术,这才放松下来,甚至反手握住了他的僧袍袖摆。
“那就多谢大师了。”
他肩膀上的古曼童倒是高兴得很,左看看右看看,没个消停的时候,还趁圆秀不注意冲他做了个鬼脸。
黑黢黢的小脸,既不可爱也不圆润,怪丑的。
被圆秀带着赶路比阿赞丹自己走更省时间。他观察着周围,不时指点路线,待两人来到黑蝎基地附近一处不引人注目的密林时,天色才刚刚擦黑。
“阿曼。”他叫了古曼童一声。
灰色的小鬼嘻嘻笑着,从他的肩膀上飞了下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呼”地鼓起腮帮子,很费力的样子。随着雾蒙蒙的气息从他口中吐出,四周的气氛浑然一换,变得森寒诡异起来。
隐隐的血腥味伴随着日落的黑暗在森林中漂浮盘旋,突然的寒冷让人汗毛竖起,瘦高的树影歪斜扭曲,密密地笼罩在四周,像是从地底深处的无数双枯瘦的手。
头顶不见一丝光线,就连掠过耳边的风,也换了声调,呜呜咽咽地低泣着,却又隐隐夹杂着尖笑的尾音。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古曼童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睁着白惨惨的眼睛蹭到阿赞丹脸边,求表扬。
“……”
圆秀沉默了一下,给他鼓了鼓掌。
这种声光效果,和魔宫给人的感觉意外地搭配。不愧是首席养鸟官的家属。
严宥之微垂下头:“您的身份已经办妥了,稍后我师父会过来与您详谈落户的事宜。”
“辛苦你了。”云修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映衬在明亮的晨光和葱茏的绿色中,这个笑容实在是太美了,钟灵毓秀般吸引了盘踞在窗台盆栽上一条小黑龙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