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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太延六年(公元440年)六月,太子拓跋晃的儿子拓跋浚降生,宫中设宴大肆庆贺。
道士寇谦之献上《神书》,表示他们这些知识分子聚集在拓跋焘周围,都是按照《神书》上的说法“辅佐北方太平真君”。拓跋焘听说上天封他为“北方太平真君”,极为高兴,当即将年号改为“太平真君”元年。寇谦之见圣上已被道家数术迷得神魂颠倒,更进一步说:“今陛下以真君御世,建静轮天宫之法,自盘古开天以来,从未有过。应登坛受符,以彰圣德。”
拓跋焘遵照执行,春节一过,太武帝备法驾,亲自登坛受符篆丹书。为应对北方癸水,整个祭坛四周插满玄色的旗帜,远远望去,一片愁云惨淡,如烟波浩渺。太子拓跋晃心里很不是滋味。拓跋焘在祭坛上受篆完毕,又定下规矩,以后新帝即位,必须举行登坛受篆的仪式。
寇谦之得到皇帝的信任,还不满足,又奏请筑造静轮宫,因静轮宫要上接天神,必须筑造得巍峨高大,不能听到鸡叫声。寇的学生,尚书崔浩也规劝太武帝,尽快修建静轮宫。拓跋焘自然是点头应允。
静轮宫功程浩繁,花费巨大,历时一年也没修成。太子拓跋晃此时被任命监国,见寇谦之、崔浩师徒二人亦步亦趋,迷惑圣主,心里早已经产生了诛杀此二人的念头。但他刚刚受命监国,权力的利器毕竟还不到得心应手的时候,还得隐忍,寻找机会。
和太子拓跋晃一样忌恨崔浩的还有尚书令刘吉。刘吉见皇帝越来越信任崔浩,自己随时有被取代的危险,他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刘吉此人是个大贪官,比长孙嵩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他的手法更高明更隐蔽罢了。贪官的心理都是一样的,只是手法不同而已。在历次战斗中,刘吉把缴获的战利品都充入自己的腰包,不说上缴国库,就连随同出征的下级军官都只能得到微薄的赏赐。所以,战将们对他抱有很大的怨恨情绪,都不愿为之卖命。每次战斗中临阵脱逃的,甚至投靠敌军的不少。
勇武将军豆代田原是刘吉的部下,深知此人的作为必然酿成军中混乱。他因为征战统万城有功,在得到拓跋焘的提拔之后,悄悄将刘吉的所作所为报告了皇帝。
拓跋焘也晓得刘吉这人不仅贪财,更加贪权,是个极具政治野心的人物。几十年来,刘吉因久典机要,他是自拓跋珪时代就跟随在皇帝身边,一路这么兢兢业业走过来的,深得皇帝宠信,因而在朝中为所欲为,在皇帝周围安插了不少亲信。皇帝也对刘吉的行为很有警惕,就多次向其敲警钟,要他收敛起自己的疯狂。
刘吉感觉到了伴君如伴虎的危险,准备谋杀拓跋焘。另选一个亲王充当皇帝。刘吉选中了与之同样是一丘之貉的安乐王拓跋丕,两人历来的关系很好,既是利益链上贪污腐化的共犯,又是权力天秤上互为奥援的帮手。刘吉为了引诱此人,就告诉拓跋丕说,一旦自己害死了太武帝,即由拓跋丕出任皇帝。这样一蹴而就的阴谋,王爷不上当都不行。
其实,在刘吉的计划中,拓跋丕也只不过是个过渡皇帝,最后登上王位的将是他刘吉。原来,刘吉的尚书省有个属官——尚书右丞张嵩,他家里藏有一本图谶,此人又懂一些阴阳数术,见图谶上面写有“刘氏当王”的文字,自然是大为迷惑。张嵩在一次与尚书令刘吉摆玄龙门阵的时候,就把图谶上的谶语告诉了刘吉。
刘吉一听,自己居然还上应天命,是未来的真命天子。一时高兴,居然就信以为真。本来,以刘吉的姓氏,尽管人人都以为他是汉人,其实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鲜卑人。他本不姓刘,祖上原姓独孤,因而怀疑这“刘氏”并不是影射的他。
有此怀疑,刘吉就直言不讳地问张嵩:“刘氏应王,继国家之后,有没有标明我的姓名?”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张嵩直言相告:“没有,只是有姓无名,谶讳乃天机,不可能把什么事都向您说得清清楚楚。若上面写明‘刘吉当王’,尚书令您还能活到今天吗?”
刘吉一想:这不是吗,张嵩家有图谶,谁又能肯定杨嵩家就没有这图谶呢。图谶之说要让皇帝知道了,还不早在拓跋珪时代就要了刘吉的小命了,会让你拖到今天吗。刘吉暗暗乍舌,连称侥幸。因这图谶之说,此人从而燃起了大大的政治野心。梦想着只等一个过渡皇帝之后,自己登上帝位。
和刘吉一样,拓跋丕一听自己能当上皇帝,自然也很高兴,还是不忘告诫刘吉说:“拓跋焘耳目众多,你还是小心谨慎的为好。”
刘吉很自负地说:“放心,我做事从来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假手于人,让柔然的刀剑来取拓跋焘的小命。皇帝这次出征就再也回不来了。如果皇帝‘战死沙场’,我会为皇帝带回一份‘遗诏’,遗诏宣布以安乐王拓跋丕继位大统,以尚书令刘吉、太子拓跋晃辅政。”
拓跋丕此时利欲薰心,一听有太子辅政,就不放心了:“我当皇帝,怎么还留一个太子在身边,这总是祸害。”刘吉很鄙视拓跋丕的短视和毫无主见,点拨说:“这还不好办吗,玉玺在您手中,您把皇帝的位置坐热了,随便找一个借口不就把拓跋晃‘八格’了。”
拓跋丕一听,还真是这样的,这小子太有才了。皇帝这个位置,不动心都不行,王爷自然是点头同意。果然,刘吉说到做到,借征伐柔然的时机,带领十几名门客侠士跟随出征,准备伺机动手谋杀皇帝。
拓跋焘为了尽快让太子成长,委任太子监国,自己把心思完全放在了对付柔然的战争上面。拓跋焘亲自率领先锋部队向柔然发起进攻。约定二月十八日那一天,与另外的五路大军在鹿浑谷会师,共同出击。
刘吉将诏书内容更改,在“十”字前面添加了一个“二”字,这样一来,五路大军久久不至鹿浑谷,拓跋焘的部队在鹿浑谷呆了六天,孤立无援,粮食也吃完了,手下的士兵饿死不少,其余的纷纷逃跑。
刘吉见时机成熟,一面派亲信悄悄去寻找柔然的主力部队,联系他们出兵剿杀拓跋焘,一边不忘攻击政敌崔浩,对皇帝说:“是崔浩鼓动的这次征伐柔然,结果弄得我军孤身犯险,应该杀崔浩以治罪。”
好在拓跋焘对刘吉的言行早有提防,反驳刘吉的提议:“这次征战柔然,我军孤立无援,都是因为诸将失期,不能按时到达鹿浑谷造成的,这和崔浩有什么关系呢?”
阴谋不得逞,刘吉又想另外的办法,听亲信回来汇报说没有寻找到柔然的部队,刘吉决定自己动手。当天晚上,他命令自己的十几个门客武士装扮成柔然骑兵,半夜时分,刘吉打开营寨后门,放柔然骑兵进寨。口中高叫:“柔然骑兵杀来啦!”这时,又指挥拓跋焘的近卫军去反方向的前寨门御敌。
拓跋焘的士兵听说柔然来袭营,吓得四散奔逃,留在皇帝身边的卫士只有七八个人。柔然骑兵围住拓跋焘的尽情厮杀,七八个卫士紧紧护住皇帝,全部在拓焘身边战死,只有勇武将军豆代田护住皇帝厮杀,身上多处受伤。
眼看皇帝命将不保,幸好出兵前门的卫士发觉上当,转身回来围住柔然骑兵厮杀。将十几名柔然骑兵全部剿杀。其中一名俘虏伤势严重,勇武将军豆代田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命令军医全力抢救。
刘吉上前就要杀人灭口,俘虏对身边的勇武将军豆代田说:“别杀我,我不是柔然,是尚书令......”话还没说完,刘吉已横颈一刀,砍掉了俘虏的脑袋。
惊魂甫定的拓跋焘,不敢久留,连夜率领仅剩的几十个人,匆匆忙忙逃进了五原城。刘吉此时身边没有一个武勇侠客,要再想动手谋杀皇帝,已经没有机会了。
回到洛阳,豆代田猛然想起被杀的俘虏就是尚书右丞张嵩的弟弟张岳,此人是尚书令刘吉家的门客,怎么会装扮成柔然骑兵谋杀皇帝呢。豆代田将此发现密报了拓跋焘。
皇帝本来就觉得柔然的部队遍寻不见,怎么突然会有一支骑兵部队偷袭中军大营。又对五路大军的迟迟不聚会鹿浑谷的违反军令很是觉得蹊跷,就悄悄调来五路大军的诏书审阅,一看上面已将“十八日”改为“二十八日”,自然一切都不言自明,拓跋焘不露声色,悄悄命令有司秘密逮捕尚书右丞张嵩。
没想到张嵩这人的抗打击能力强,任你十八般刑具用遍,他就是拒不交代罪行。这一来,豆代田不得不亲自出面了。他拍打着张嵩的肩膀说:“我和你的弟弟张岳是武术界的朋友,他受某某人的指挥,伪装成柔然的骑兵,袭击皇帝,身受重伤之后,我派军医为他治疗,没想到被尚书令刘吉一刀,来了个杀人灭口。”说完,豆代田一声叹息。
张嵩听此一说,绝望地大吼一声:“都怪我看错了人,这狗日的刘吉简直是狼心狗肺。”不用再审,张嵩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图谶的故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拓跋焘拿到张嵩的供词,命令羽林军包围张府,果然搜出了那本图谶,人赃俱获,羽林军立即逮捕刘吉,将两家人全部诛灭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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