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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自家父亲现今的情况, 其实也不用医生怎样再三言说,只要看其日益红润康健的脸色便可知他的身体正在逐渐地转好,这当然是好事, 所以张贤胜本该大松一口气,就此放下他那一颗自得知父亲身体出现状况后便惶惶不安的心才是,可偏偏他的不安非但没有减轻,反倒有愈加沉重的倾向。
张贤胜自是不会将这样的情绪表露在脸上, 毕竟父亲好不容易脱离了险境,自家终日以泪洗面的母亲与妹妹好不容易才缓下了情绪, 逐渐有了笑容, 他又怎好用自己这没有缘由的担心再去惊扰了她们呢。
心事堆积久了便变作了心病, 其实张贤胜也明白只要自己愿意开口,同组合的五人,无论是谁都是愿意倾听,并为他解忧的,甚至日程繁重的权志龙也是愿意特意空出时间以开解他的,但可惜的是他素来就是一个喜欢将心事藏在心底,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以自己的事打扰他人的人。
这样的人最教人觉得无可奈何的,好在他掩饰得再好, 也有人看出了他心底的焦躁与不安, 譬如金炫雅,譬如田多美。
金炫雅自是因为在意, 所以这才在日积月累的观察之下抓住了些许细枝末节, 以至于看出了张贤胜的粉饰太平;而田多美则是因为惯会看人, 往往几眼便能看穿别人掩藏极深的异样情绪——算起来这也是个异禀的天赋了。
不同于面对金炫雅之时,他那自然而然的坦诚,张贤胜被田多美唤至其办公室之时,面对她那一双清明的眸子,仍旧抱着闭口不言的态度,直到田多美最后再不客气的点破这才教他撤下了一贯的平和面目。
“虽然我的眼睛和耳朵都在告诉我,父亲的情况变得愈来愈乐观,可是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至始至终都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我……”张贤胜说至此,突觉难以启齿,毕竟父亲的情况一日好过一日,他这样反倒有盼着父亲不好之嫌。
“我自然也是盼着父亲能够快一些好起来……可……”
纵使他的话未讲完全,但听至此田多美自然是明白他的未尽之意。
心脏的毛病最是说不清楚,便连医生也只敢说张父的病情逐渐稳定,一切正往乐观的方向走着,却不敢承诺能够根治,不再犯病,或是再没有什么不可料的意外发生,所以田多美听了张贤胜的担忧之后也无法若无其事地责他这是杞人之忧,自寻烦恼。
思索了半晌,田多美只郑重地道:“心脏上的疾病素来说不清楚,但看你父亲目前的情况……从最近你母亲同我通话时的轻松语气也可知道不会太差,你母亲每日都陪在你父亲的身边,自然是比你了解多了,要我说再多的担心与忧愁都比不上实质的陪伴与看望,所以与其整日在这焦躁不安,什么事都无法专注,倒不如多同你父亲通通话,或是多去看看他,若有什么意外,总也不至于后悔、遗憾。”
对于此,田多美最是感慨,虽说她如今已然融入了整个世界,但对于曾经的那个世界,她至今都还无法忘怀,甚至时常教她想起的便是在那里待她最好的院长妈妈,因为舍不得她,她幼时一连拒绝了许多想要领她回家的好人们,纵然她明白她的选择代表着怎样忐忑的未来,可她还是那般做了,硬是那样赖着陪伴在了院长妈妈的身边。
后来,她总算是安稳地长大了,但孤儿院却也萧条了。这些年,孤儿院能撑下来,他们能够顺遂长大,均是院长妈妈用自己日积月累下的积蓄堆砌而出的结果,到后来积蓄见光,院长妈妈更是不惜透支自己的身体,做一些体力活计,这才将他们堪堪养大成人。
他们这个孤儿院地处偏僻,早先孤儿院不过几家,倒还有人会寻上门来盼着收养一个孩子,待到后来经济发展起来,社会福利系统逐渐健全,政府支持的公立孤儿院与富人们心起拨下一笔不小的资金建起的私立孤儿院愈来愈多,他们这样破烂陈旧的孤儿院自然成为了无人问津的淘汰货,本就处于这样的窘境,再加上资助者纷纷撤离,这样的重担自然是全部压在了院长妈妈的肩上。
院长妈妈从来都将他们视作自己的孩子一般,所以要她放弃他们,甚至抛弃他们,她当然是做不出来的,所以只得用她那柔弱的肩膀颤颤巍巍地扛起了这个重担来,将他们安稳地护在她的羽翼之下。
自小恨不得黏在院长妈妈身边长大的田多美自是知道院长妈妈为了他们究竟吃了多少的苦头,所以一待她长到能够进去社会,寻找属于自己的工作的年纪,她便强自按下了对于院长妈妈的不舍与依赖,只身来到了首尔,想要快点赚到钱以减轻院长妈妈的不安。
从她的第一份工作起,她的工资大部分都寄回了孤儿院,每日只吃最便宜的饭菜,穿最便宜的衣物,可她仍觉得自己做得不够,所以只得更卖力,想要拼得更多的财富,以给孤儿院的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给院长妈妈一个安详的晚年,可是到最后她却只得到了院长妈妈的死讯以及一个空无一人的孤儿院。
原来院长妈妈早已因为多年的积劳而掏空了身子,喘息着的每一日都可谓是从阎王那儿辛苦搏来的,可田多美偏偏觉得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只专注于自己刚刚起步的事业,对于院长妈妈的问候与关怀愈来愈敷衍。
即便这样,她仍然还是院长妈妈最疼爱的孩子,所以院长妈妈不愿意给她任何的负担,所以她偷偷摸摸地解散了孤儿院,将那些尚且年幼的孩子一个一个安排好了归宿,然后自己一人孤独地面对死亡,以至于田多美甚至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这是她前前后后两辈子以来最后悔遗憾,也最自责的事,明明那般爱院长妈妈,可却本末倒了置,最后造成了这样凄然的结局。
“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但能陪在所爱之人身边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会有多长,或许一年,或许十年,或许只剩下一天,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 ……
田多美的那一番话,张贤胜到底是听进去了。他本也是过分执着工作之人,可最近也渐渐慢下了脚步。
Beast 发展至今,自是再不需要像是新人时期那般以频繁的回归争得人们的几分注意,所以张贤胜这般倾重于家庭的做法其实对于组合来说是没有造成任何拖累等不良的影响,只会对他个人的星途有所阻碍——他们早不能只靠着beast的名号存活了,现今,他们都该以自己的名字闯出一番名堂来,以此来让beast 成为一个更加璀璨耀眼的名字。
但对于张贤胜而言,五个成员早已不只是成员那般简单了,多年的同吃同住,他们早已成为了胜过亲人一般的存在,所以在某个深夜,张贤胜主动拉了五人进行了一次深切的谈话,头一次全盘托出了自己藏在心里久不言的心事。
尹斗峻、龙峻亨、梁耀燮等人对于此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天知道他们因为张贤胜这憋屈性子犯了多少的愁。
其实相处了怎么多年,他们也能猜到他那些说不出口的心事究竟为何,但他不主动说出口,他们除了干着急以外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此番他终于道出了心事,他们也总算能讲准备了多年、日积月累下来的想知会他的话细细说了,自此六人的关系更是又亲密了几分,而说出了心事的张贤胜也觉得心头松了不少,得到了成员们的支持与鼓励,便连步伐都变轻了许多。
…… ……
不详的预感从来不曾出错过,张贤胜望着被白布蒙上面目的父亲,胸口好似被人生生剜了心一般出现了一个偌大的窟窿,鲜血淋漓的一片,可他偏偏感受不到半点的疼痛。
身旁的母亲与妹妹扒着父亲凉透了的手,哭得似要昏过去一般,他冷眼看着,眼角干涩,没有半点的泪意。
那是9月的20日,凌晨未亮的天空骤然划过一道通明的闪电,“轰隆”一声,倾盆的大雨落了下来,张贤胜呆呆地看着窗外,耳旁只剩下噼里啪啦的雨声,再听不见母亲与妹妹震耳的哭声。
“下雨了呢。”
…… ……
外人都只道张贤胜冷静,甚至说他冷血,父亲死了却不曾流一滴的眼泪,直到出殡那一日,依旧木着一张脸,与身旁红肿着眼睛,依旧泪流不止的母亲与妹妹完全是两个模样。
可熟知张贤胜的,包括田多美、beast余下的五人,以及金炫雅、权志龙在内都知道他的难过甚至胜于他的母亲与妹妹,现在的他看似冷静自持,可实则却是行尸走肉,有如提线木偶一般,是崩溃心痛到了极致的表现。
看了张贤胜这模样,beast 五人早早求了田多美推了他们近日的行程,转而赶往南扬州帮忙他料理之后的事情。
已失了所有思绪,状如游魂的张贤胜难得没有拒绝成员们的好意,只木木然地看着他们将事情料理得一丝错处都挑不出来。
不说感谢,自他们见到张贤胜起,他便不曾同他们说过一句话。其实他们的到来反而让他的情况变得更糟,现在更是像对周遭的一切都失了感知一般,教他们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22日是张父的出殡之日。
连续下了两天的暴雨,这一日难得放起了晴。看似灼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却只是暖洋洋的一片——难得的好天气。
可此时此刻,现身于白莲葬礼场门前的人们没有半点享受这好天气的心情,一个个面上的神情均如他们身上所穿的黑衣服一般,肃穆而压抑。
得到消息,早早蹲守在白莲葬礼场的记者们很快发现这里就像是一个别样的盛典,星光熠熠,出席的明星甚至堪比年末的金唱片、MAMA之流。
从同公司的郑容华、eidolon、尹宝静、徐昭昭再到权志龙、东永裴等人,躲在暗处的记者们快门几乎没有停下过。
只是他们的行迹很快便被无比留意周围的田多美所发现,所以他们不过只拍了一个入场,便被人高马大的保镖们丢出了现场,后来更是被堵得找不到任何拍照的缝隙。虽然只有一个入场,但他们所拍到的人早已足够做成一个小小的头版新闻,自是他们纵然遗憾,可也算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到场吊唁的人不是张贤胜的亲戚便是相交甚切的好友,所以瞥见那样的张贤胜,几乎每一个人面上都不觉带出了些许担忧,特别是金炫雅,她望着那样的他,即便忍了又忍,但到底还是红了眼眶,一时恨不得替他将未流的泪水全都流出来才好。
吊唁的人来了又走,安希妍、咸恩静以及金桠荣礼数尽了之后便觉得没有再留的道理,所以都起了身准备离去,除了金炫雅。
见金炫雅没有起身的意思,安希妍有些诧异地扯了扯她,指了指门口小声地道了一句:“走了。”
金炫雅先是抬眸看了一眼身边正等着她一同离开的成员,又不自觉望向了跪于礼堂右侧的张贤胜,最后只避开了成员们的视线,抿着唇摇了摇头,“你们先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儿。”
听到金炫雅的话,安希妍与金桠荣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显然一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的模样,只咸恩静倒是早有预料似的,左拉着金桠荣,又挎着安希妍,温温柔柔地冲金炫雅道了一句“那我们就先走了,炫雅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脑子里乱糟糟的金炫雅只是胡乱点了点头,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张贤胜,连成员们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曾注意。
礼堂里的人愈来愈少,甚至连尹斗峻几人都在方才告了辞,可张贤胜依旧绷着相同的姿势跪在地上,如同一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正当金炫雅再也坐不住,准备起身走上前之时,张母突然转头同张贤胜说了句什么,只见几个小时不曾动过的张贤胜终是有了反应,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往某个方向走去。
金炫雅见此自是飞快地起了身追了上去,望着那个颓废的身影,一咬牙便将之扯至了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
礼堂的一隅,张贤胜被金炫雅堵在墙角,毫无波澜的眸子在望至金炫雅那一双红肿的眼眸突然有了一丝光亮。
未待他迟钝的脑袋想明金炫雅为何红了眼眶,他便被金炫雅猛得一扑,撞上了身后的墙壁。
背部的刺痛让他微微回了些神,但胸前的湿热又教他僵在了原地。
为什么……要哭呢……
反应了一会儿,张贤胜慢慢地搂紧了怀中的人儿,然后在她的颈间找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将脑袋埋在她的发中。
女孩儿特有的发香填满了他的鼻间,张贤胜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伴着女孩儿断断续续的哭声一时竟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哭出来……就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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