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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老夫人在回来的马车里想着陆离之的品行样貌,虽然才刚一见面有些吃惊,可到底算是知根知底的——他如今是顾挺正正经经的师爷,而顾挺又刚调任了四品典仪,前途明朗。
这个婚事算不上最好,却也不算差。
她总是有些后悔,如果那时候自己撮合的是顾挺和季庭香,会不会更好一点?
陆离之的庚帖就在季老夫人手里握着,洒金的红纸犹如一块儿烧红了的炭,丢了觉得冷,不丢又觉得烫。
季老夫人从来没有这样犹豫不决过,马车在她的思忖中慢慢的驶回了季家。
季应庆早早的就在柯氏院子里等着了,他不等刚刚到家的柯氏换衣服便和她一起进了内室。
“到底是怎么回事?臻姑姑怎么想起请母亲去做客?”季应庆心底十分的不安。
柯氏揉了揉额头有些没好气的把真葛的事情说了:“……估摸着原先是来为孙女讨个公道的,谁知道倒是和母亲聊开了,我们去了一日也没有机会向臻姑姑请安,倒是她老人家还赏了我两匣子燕窝和一支老参。”
季应庆这才放下心来瘫坐在椅子上:“最好是因为这样……可千万别出了其他事……”
自己可是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了陆阳身上了。若是不争倒还好,就怕以后出了乱子……
不知为何,柯氏反倒想起在后花园见到的那个男人,穿着富贵,却十分眼熟,偏就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疲惫的弹了弹衣服,索性也不再多想,转身去换了衣服才出来。
次日一早,邓妈妈就亲自带着季庭香的庚帖去了真府,两人的婚事总算是就这样定了下来。
五月初季老夫人大寿,隔了小半个月便是季芳华的及笄礼。
那日燕京城的权贵来了大半,又有大皇子妃亲自赏下了一只三尾凤簪,使得这场及笄礼成了燕京城里最大的喜闻。
而与此同时,臻姑姑悄悄的叫人送来了钦天监定下的日子给季老夫人过目。
送信来的婆子十分会说,她笑着解释了为何把日子定在了九月份:“我们老太太特意进宫打听了,钦天监给皇长子孙算的日子是今年的六月份,接下来的几个好日子都正巧和几位娘娘、公主的生辰撞在一起,这才顺着定了九月份。”
季老夫人犹豫道:“会不会太赶了些,她的东西嫁妆都还没有准备……”
婆子笑道:“这些都是不要紧的,我们老太太说您给小姐添几样东西应应景,那位公子也不求别的,只要人好好的就行……”她猛地压低了声音道:“最关键的是要在那些闲帮惹出事之前过了门……”
原来是这个原因……
得了消息季老夫人就偷偷地查了,柯氏做事又没有遮掩,自然轻轻松松就知道这事全是柯氏一手操办的,这就越发的厌恶柯氏,就连季芳华的及笄礼也只观了礼便借故回去休息了。
她倒是忘了这个原因。
原先是想要把季庭香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的,最终也只能妥协,点头应下了这日子。
作为当事人的季庭香在真府过礼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即将嫁给陆离之,原本因为陆离之刻意避开不常见面而淡化的怨念又重新复燃,堵着闷气在房里睡了一整天。
陆离之听着上善的回禀不由得就翘起了嘴角。
顾挺戏谑道:“我当你打着什么主意,怎么就突然想着把葛儿派去给季家小姐当丫鬟,后来还埋怨我做事不仔细跟错了小姐……原来你早就盯上人家了?”
陆离之写着字答道:“我原先只是对她有些疑问,现在又只不过互相有些用处而已,你知道我这人从来不信什么执子之手的。”
顾挺却笑起来:“你就是死鸭子嘴硬……”
“说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娶真葛进门?”陆离之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字,有些漫不经心的问起来。
这是顾挺心里的一道坎。
真葛的外祖母就是顾家旁支出来的,虽然八竿子打不着,可自从真葛的父亲被臻姑姑过继以后,良宣郡公便时常寻了由头去串门,真葛和顾挺也就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可是臻姑姑在圣上心里的地位十分尊贵,真葛自小便时常随着臻姑姑进宫伴驾,宗顺帝很喜欢乖巧的真葛,早年间就曾在众人面前笑称要为真葛亲自说一门亲事。
早已没落了的良宣郡公府自然不在宗顺帝考虑之列。
这也是顾挺早早便投军的原因之一。
屋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上善心里腹诽着自己主子刀刀都刺在顾挺的心窝里,一边又为顾挺微微的默哀了一下。
六月中旬,季芳华便热热闹闹的嫁进了宫里。花轿沿着燕京城里足足的走了三圈,陆阳跟前的小太监们光是撒铜板就各个累的抬不起胳膊来,这婚礼自然也被人津津乐道:“……听说就连宗顺帝也破天荒的头一次亲自去吃了杯喜酒。”
宗顺帝年纪渐长,越发的不愿出宫了,即便是年前时候自己儿子娶亲,也不过叫内廷备了礼物而已。
陆离之翘着嘴角听着上善的低声禀报,眉眼间微微的带着些许嘲弄。
季庭香自然也听到了这件事。
她被季老夫人派来的妈妈们困在院子里绣嫁妆,院子里的小厮悄悄的趁着晌午妈妈们休息的空挡这才把话传了进来。
那已经是季芳华出嫁后第三天了。
季庭香捏着细如发丝的绣针,微微有些吃惊。
前一世自己和陆阳成婚,宗顺帝赏下的礼要比往常大一些,可是他却依旧躲在宫里,不曾在婚礼上露面。
怎么这一世会差了这么多?
是有谁在宗顺帝耳边说了什么吗?在宗顺帝身子不适,又尚未册立储君的时候,那个人能说动宗顺帝,只怕是不简单。
她垂下头看着眼前大红色的绣布上针脚青涩的只绣了一个脑袋的鸳鸯,心砰砰的跳了起来。
陆离之,到底知不知道有这样的人存在呢?
她猛地叫住了已经退到院子里的小厮道:“快去请你们五爷来,我有要事相商。”
小厮不敢耽误,应了声便小跑着出了院子,马不停蹄的栓了马车直直的进了城。
等陆离之赶回来的时候已是月上枝头。
院子里的妈妈们挡着院门不让陆离之进来:“……这可使不得,会坏了规矩的!”
陆离之望着院子里面正屋闪着微弱灯光的窗子,背在身后的手指朝着上善做了个手势,上善即刻便消失在了身后的浓浓夜色里。
几个妈妈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公子看起来也是个正人君子的样子,怎么这样不懂规矩,既不说话也不挪动,单单只看着小姐的屋子。
莫非他其实是个登徒子?
为首的妈妈心里突然一慌,左右看了看与自己同来的几个人,心里盘算着谁的身子骨好,得赶紧回季府把这事告诉老夫人知道。
这边正想着,另一边的上善早已趁着夜色绕到了正屋后的甬道里。
他轻轻的扣了扣窗子,秋枝有些奇怪,举了灯过去侧耳细听,只听见上善低低的气声:“我们爷被你家老太太派的妈妈们堵在院门口了。”
一旁歪在榻上看书的季庭香猛地做起了身,朝着门前走去。
秋枝一瞧,急忙对着窗柩低声道了一声:“知道了。”边追着季庭香出了屋子。
廊下的气死风灯被夜里的风吹得摇摇摆摆,季庭香穿着分不清是藕色还是牙色的长裙,宽大的袖子被风吹起,时不时的露出白皙的手臂来。
她急步走到院门前,不等妈妈们说话便要请陆离之去屋里坐:“……这里风大,还请五爷进去喝杯热茶。”
为首的妈妈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青石板上:“小姐万万不可啊!您二位就算是未婚夫妻,可毕竟没有过了正路,若是被人传出去,您的名声……”
季庭香皱了皱眉,抬头看向陆离之,他脸上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表情,嘴角微微翘着。
却没有在笑。
几人就这样僵持在了风口里,秋枝手里的灯笼被风挂的忽闪起来,终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了风里。
他最终弯腰扶起了跪着的妈妈,温婉的声音在风里有些支离破碎:“我只想和小姐说几句话,这里风大,小姐的身子吃不消。”
妈妈将信将疑的起了身,又看了一眼脸色发黑的季庭香,最终妥协了:“委屈公子和小姐在院子里说几句话吧……不是老奴胡搅蛮缠,而是这规矩……”
陆离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不碍的,妈妈是为了我们好。”说着便抬手指了指院子东南角里的石桌石凳:“我们就在那里说吧。”
妈妈自然懂得两人是有体己的话要说,远远的站在了屋门前的廊下,秋枝扶着季庭香站在了石桌前。
陆离之跟在她们身后站定,季庭香这才觉得身上有些冷,不由的抱住了双臂。
“奴婢去给小姐拿件衣服来。”秋枝借故回了屋里。
陆离之却脱下了身上的罩衣披在季庭香身上:“怎么不多穿几件再出来?”话里有些微微的抱怨,却又十分亲昵。
季庭香有些抗拒这样的亲昵,她抓着带着淡淡竹叶香气的罩衣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将耳边的碎发抚到耳后,眼神飘向了站在廊下的妈妈。
“我……们的婚事,是你一手策划的。”不是疑问句,而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陆离之垂着眼睛看着始终和自己保持着距离的小丫头,心里莫名有些失落。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些事都是他做的:“……因为你就像一颗被蒙尘的宝物,最终尘土总会干净,而你,则会被人的贪欲拉入深渊,我想了很多要保全你的办法,也只有把你留在身边才是最稳妥的。”
季庭香冷哼一声:“说的倒是冠冕堂皇,您不也只是知道了我的事情才有了这样的想法吗?那您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陆离之竟然无言以对。
没错,最开始他是有些喜欢她在身边的欢快样子,可却达不到把王妃这位置让给这位孤女的程度——他甚至想过娶了福建总兵的女儿,然后死死的握住福建的所有兵力,然而在她据实已告之后,自己的心就变了,当回过神的时候,他的手里已经握着季庭香的庚帖了。
“木已成舟,我不想伤了祖母的心,这件事就此罢了。”季庭香抬起头直直的盯着陆离之,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道:“我会助你得到你想要的,可事成之后,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来听听。”陆离之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那种缥缈的、难以捕捉的心慌意乱,让他十分介怀。
季庭香却不欲多说,转了话题说起了季芳华大婚的事情:“……会不会是谁在宗顺帝耳边嚼了舌根?如果陆阳在这时候就有了强大的支持,那以后他……”
还会为你所用吗?
陆离之眯起眼睛无声的笑了起来。她个子很小,自己的罩衣搭在肩上,长长的拖着地,白皙的脸被风吹的有些泛红,圆圆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乌黑的长发簪了一个松松散散的髻。
他忍住了想伸出手去摸她脑袋的冲动,方才的不快也随着一消而散。
“原来是这件事。”他第一次笑起来露出了白白净净的牙齿:“宗顺帝身边那些人不足为患,这样反倒能帮了我大忙。”
季庭香这才回过神来,恼羞成怒的低声吼道:“是你的人!怂恿宗顺帝去陆阳婚宴的人,是你的人!”
陆离之微微惊讶起来,她是很聪明,所以他愿意把她娶回家来,以免有些人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后院里,可却没料到她聪明至此!
那你以前……怎么会糊涂的嫁给了陆阳呢?
他忍住没有问出这句话,季庭香气呼呼的跺了跺脚:“算了,我早该想到的,反倒让你白跑一趟……”
她说着就把身上的罩衣脱了下来递给他:“天色晚了,风又大,您就在外院歇了吧,反正除了这院子里的人,也没人知道你深夜回来过。”
陆离之接了衣服微微点了点头,季庭香已转身沿着石子路上了庭廊,直到门前才回过身朝他草草行了礼,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去了。
真是……女人果然都是小心眼的。
陆离之拿着自己的罩衣无奈的笑了笑,转身出了院子,就按着季庭香说的,歇在了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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