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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近近,忽高忽低。
薛砚棋处在一片灰暗的地方,看着面前凌乱的光线。
冷不丁的,那忽明忽暗的灯光里,走来一个挺拔而高大的身影。
那是个无比令人熟悉的影子,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的人。而这一次的出现,除了那个高大挺拔的影子外,同样朝着自己而来的,还有那个影子的怀里,一个小小的,被抱起的身影。
灰暗的场景里,薛砚棋瞪大了眼睛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抱着孩子的男人,朝着她的方向,一步一步行进而来,带着浅浅的笑容,眼神里尽是宠溺。还有那男人怀里的孩子,借着那不真切的光线,薛砚棋看清了那孩子的脸——红扑扑的小脸蛋上带着甜甜的笑。
“念阳……阿,阿焱……”狂喜中,薛砚棋朝着他们行进而来的方向,张开双手,想要给自己此生的挚爱,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就在,她的呼唤轻轻出口之际,一阵飓风从远方席卷而来,直直的刮走了她面前所有的美好和憧憬。
伴随着飓风同时而来的绝望与寒冷,也在这一刻,从她的四肢百骸流过,一直席卷至大脑。
这一刻,薛砚棋的心恍若被寒流冻住,绝望和悲伤同时而来。
下一刻,她猛地睁开了双眼——
于是,所有的灰暗即刻从眼前消失,凉茫茫的白色涌入眼眶。
恍惚中,远方似是有两个人影相对而立,正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但薛砚棋看不清那人影,也更听不清,他们所说的话。她唯一的感受,便是从四肢百骸一路传递而来的,火烧的灼热感觉。
干渴的感觉从舌尖唇瓣袭来,薛砚棋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嘴里轻哼着——
“渴……水……水……”
于是下一刻,她悬空的手被人抓住,那种真实的温暖触感,伴随着嘴唇上怡人的冰凉感觉而来,这样的双重作用下,薛砚棋终究一点,一点的清醒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扑面而来的陌生环境,伴着窗外略有些刺眼的光线,薛砚棋只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
“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终于醒了。”伴着薛砚棋缓缓开口,一个担忧的声音也在她耳边响起。
薛砚棋循着那声音朝着四周看过去——
蓝色的窗帘,洁白的床单和被罩,还有身边散发着奇怪细小声响的仪器。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在说明着她所处的地方,正是医院。
“医院?我怎么会在这里?”混沌的大脑传来钝钝的痛感,薛砚棋在宫崎的搀扶下起身,大脑里的阵阵空白,还依旧没有散去。
“你之前忽然晕倒了,所以我把你送到了医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喊医生来,给你瞧瞧?”看着薛砚棋苍白而疑惑的表情,宫崎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颊,话里尽是担忧。
而伴随着宫崎的这些话,那些个混混沌沌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出来。薛砚棋隐约想起,她昏迷前的那些画面——
那时,她好像,正在和宫崎进行婚礼,雪白的婚纱,大红的会场与地毯。他们的婚礼,来了无数A市上流社会的权贵,豪奢到了极致。
可是她分明就在进行婚礼,为什么,醒来后,便到了医院呢?
隐隐的头疼中,薛砚棋想起梦中的那张男人的脸。
而那天,那个男人也出席了她的婚礼。
在挽着她的手走过那条红毯后,抱出那个深褐色的盒子,递出那张贴了薛念阳黑白照片的死亡证明。
而她,似乎也正是因为听到了那个死讯,看到了她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郁结于心,导致一口鲜血喷出,所以,才被宫崎送到了医院。
“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大脑里的空白伴随着回忆褪去,残酷的现实随即席卷而来。好不容易麻木的心,也在这一刻,被忽然想起的现实,撕扯的鲜血淋漓。
那样的疼痛!
那样的绝望!
泪水顺着薛砚棋的脸颊落下,而她,却像是受惊了的猫儿一般抬起头,无助的看向宫崎。
可是面对薛砚棋的无助和绝望,宫崎却是重重点了点头——
“是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在他离开后,我特地派人去中心医院调查了一番。这一周,心脏外科确实有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去世。”
“三岁左右的孩子?中心医院?不……不……薛焱不是说他念阳送出国么,所以他怎么可能还一直在中心医院,况且三岁的孩子,医院里三岁的孩子那么多,怎么偏偏,就会是我的念阳呢?弄错了,这一定是弄错了,念阳他一定没有死!一定是薛焱骗我!一定是他!”
有关于薛念阳去世的消息,薛砚棋一次又一次的听到,但即使是到了这样的地步,薛砚棋却仍旧一次又一次的摇头,拼命去反驳这个消息。
毕竟,你的儿子死了,这样的现实,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太过于残酷。
然而——
“砚棋,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好么?念阳他,确实是已经去世了。就是怕你不相信,所以我特地调了念阳有关念阳那场手术的监控视频。”宫崎说着,早已准备好一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到视频的界面。
于是,白色病床下,虚弱男孩的模样,立刻印入了薛砚棋的眼眶。
那样小小的瘦弱的身躯,那样安详而乖巧的样子,那是薛念阳。
视频中清楚的显示,进病房时,那个小小的身躯还颤抖着,挣扎着展现出生命的活力,可是等到一个小时后手术结束时,再推出来的,却是一具,被白色被单所覆盖的,冰凉的尸体。
实打实的视频,所带来的冲击,远比那一次次阐述和强调大的多。
看着那视频的一帧一帧,薛砚棋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顺着脸颊流下。
“不……不……这……”
“这就是真相,你不要再告诉我,你怀疑那白布盖着的是被掉了包的孩子。中心医院的手术室,你不是不知道,只有一个门。所以那具尸体,就是念阳,薛念阳已经死了,他活不过来了。这样的事实,你其实早就认清了,不是么?”不等薛砚棋把话说出口,宫崎却是简单粗暴的打断了她,再一次,残酷的高速她,薛念阳,已经去世了的消息。
眼前尽是那视频里的内容,而耳旁,响彻着宫崎口里的话。
诚然,便正如宫崎所说的,对于薛念阳的死讯,其实在看到那死亡证明的那一刻,她便已然明了,可是,她却怎么样都不敢相信。她不信自己和自己相依为命三年的孩子会这么轻易离世,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她的第三个孩子,竟也就这么匆忙的去了,匆忙到她甚至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
可这就是现实,残酷的赤裸裸的现实。
“阳阳……我的阳阳,妈妈终究还是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
终究,在最终接受现实后,所有的歇斯底里和难以置信在瞬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那种心痛到极致悲哀。
当哀莫大于心死,至此,薛砚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默默的坐在床上,低着头,无声的流泪。
没有言语的默泪,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眼泪,那样的沉默骨子的绝望,能把春天终结为冬天。
看着病床上坐着的,浑身散发着绝望,毫无生气的薛砚棋。没由来的,宫崎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她的绝望,最是能够激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想要保护的欲望……”这是他不久前刚刚听到的一句话,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砚棋,我知道,念阳的死,对于你,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宫崎的一边心疼的说着,一边走近她的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我也大概能够想到,你此时此刻的想法,毕竟,你是个那么爱孩子的母亲,所以你大概还想着随他而去,又或许,会一蹶不振。但是我想问你的,是你真的甘心么?”
宫崎说着,挑起她的下巴,直直望进她的眼睛——
充满红血丝的绝望,一望不到头的木然,她就像是被抽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呆呆的坐在原地。
“你真的甘心么?就这样堕落下去?或者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任由那个害死你三个孩子的凶手,在这个世界,为所欲为,做他虚荣的薛家太子?”
宫崎的话,一字一顿,每句话都带着质问和挑衅。
这样的话语——
薛砚棋一字一句听着,望进宫崎的眼睛。
心疼中带着十足诱惑的眼神,一如四年前她被薛焱救起在医院时,他求婚时的神态。
那样威逼利诱的样子,那样含情脉脉的样子,那种久违的温暖——
那时,薛砚棋只以为,嫁给他,就像是走到了幸福的天堂,可事实上,那却是地狱的开端。
这辈子,从她第一次碰到薛焱起,她的日子,就注定苦难。
从阳阳到薛念阳兄弟,她从绝望,到一次又一次绝望,直到最后一无所有,全都拜他所赐。
她掏心掏肺的全心全意爱他,就算绝望也不愿打扰他的生活,她为他牺牲了一切,放弃了一切,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那样没心没肺,恶毒到了极致的男人,凭什么,他还可以过的那么潇洒,那么滋润。
“那种人,就该死……”长久的沉默后,薛砚棋的眼神中,迸发出一种可怖的阴狠。
但下一刻,她却立刻敛了那眼神,重新变成伤心委屈的模样,看向宫崎——
“你说得对,为了我们的念阳,我们不能放过薛焱。”
经过仇恨洗礼的薛砚棋,在那一刻,迸发出一种异样的生命的活力。
看着那样的活力,宫崎点点头——“如你所想,天都娱乐公司上下,都会为你服务。”
看着宫崎的回应,薛砚棋咬牙点头。
四年前,在医院中,因为仇恨,薛砚棋点头,用自己为筹码,掉入爱情的深渊。
而四年后,重复着四年前的那一幕,薛砚棋依旧以自己为筹码,但是这一次,她要复仇的对象,却是她的此生挚爱。
唯一不同的是,四年前,她还心存有爱,而四年后,她孑然一身,哪怕付出性命,也要为她的三个孩子,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