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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的声响在耳畔吵起的时候,外边已然是天光大亮。
揉了揉已然是肿成了核桃的胀痛的厉害的双眼,薛砚棋已然记不起昨夜,她是什么睡着的,也不清楚为什么她昨夜竟还能睡着,她只是约莫记得,她昨晚似是做了很多很多的梦,那些梦里,或清晰或模糊的闪过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有她经历,也有她模糊着似是经历过的,但无论是什么,在醒来后,一切都归于虚无。
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薛砚棋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疼的厉害。
强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一阵一阵的眩晕感觉便传来,同时而来的,还有一股子恶心的感觉。
勉强稳住身子,薛砚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低热的触感,她有些发低烧,该是昨晚淋了雨,所以着了凉。
迷迷糊糊趔趄着走着,薛砚棋摸到唐小小家的药橱边下,想要拿点药出来,缓解一下。但不等她的手触到药橱的那一刻,她那已然凸显出来的肚子,却是先碰到了那药橱打开的门,软软的触感传来,薛砚棋混沌的脑子这一刻才猛地清醒了过来。
“是啊,我怀孕了,怎么能乱吃药呢?”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和烦躁的感觉同时传来。
薛砚棋关上那柜门,心中一片冰凉。
毕竟,当她还是那个薛太太的时候,她受到的,是最好的最细致的照顾,虽然她也受过许多委屈,但没有哪一次受委屈后,薛焱不是陪在她身边细细的照顾她的,纵使有过争吵,有过面红耳赤,但每一次,都是他先低头,低头为他们的感情让步。
细细数来,她怀孕也已然是快要八个月的时候了,她算过,等到那两个小天使从她肚子里降生的时候,恰好可以赶上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她永远也忘不了,去年那时他们领证的时候,那是一种,新生的感觉。
只是为什么,明明眼看着一切都要好起来的时候,事情却成了现在这般的模样,她不服气,真的不服……
“嗡嗡……嗡嗡……”但就在薛砚棋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时,放在枕边的手机却是忽然响了起来,她下意识拿过来——
原是设置好的每天都会响的闹钟响了起来,她无比自然的关掉闹钟,顺手也关闭了手机自动进入的飞行模式,于是网络自动连接上,如同昨晚一般声响的微博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她心中一缩,却还是下意识的点开了那些个推送,再一次点开了,昨晚那一条,如同噩梦一般的微博。
隔日再看,依旧触目惊心。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那件事情越发爆火了起来,此刻转发和评论数都已经超百万,每一条都是在骂她,骂宫崎,然后顺便心疼薛焱,更有甚者,更是心疼起了刘思诺。
那分明就是个小三,此刻却和薛焱成了被分开的鸳鸯,而棒打鸳鸯的那个贱人,除了薛砚棋,还有谁能够担得起?
“疯子……那群疯子……”看着那些个偏激的言论,薛砚棋只觉得心里痛的厉害,她活了这快要三十年,体会过胃疼,脑袋疼,甚至是皮开肉绽的火辣痛感,但没有哪一种疼痛能够与此时心脏所经受的那种撕裂一般的疼痛相比较。
眼看着和自己组建了家庭,深爱了那么久的男人,眨眼就成了这般绝情的模样,薛砚棋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于是想的越多,薛砚棋就绝望,绝望越多,那种想在绝望的夹缝中生存下来的希望也就越浓。
“不,他不会这样的,阿焱不会这么绝情的,他说过他会爱我,会原谅我犯过得所有错误,所以这一切一定不是真的,他一定在跟我开玩笑!”薛砚棋拼命摇头甩掉所有绝望,自我安慰一般,抄起放在床上的手机,按下那个早已经烂熟在她心中的手机号码。
她渴望他接,却又不敢奢望他会接她的电话。
就像她曾经看过的一本书里说过的,对于某个未知的答案,知道结果可能是好的也是坏的同时,就一定越晚知道越好,因为知道的越晚,那样保持好心情的时间就越长,痛苦的时间也就越短。
但是,她薛砚棋都已然绝望成这个样子了,难道还会在乎更加绝望一点么?
看着那号码,她颤抖着手按下了绿色的拨打键,于是提示等待的声音响起。
但出乎意料的,薛砚棋的等待没有持续多久,手里的手机不过是嘟嘟响了两声,那边的薛焱竟是径直接通了电话。
“喂……”
那醇厚悦耳如同大提琴一般美妙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薛砚棋激动的眼泪差点从眼眶里飙了出来——
“喂……阿焱……”她忍不住,叫出他的名字,“阿焱,你终于愿意接我的电话了,你终于理睬我了,太好了,太好了,阿焱,你终于原谅我了么?!……”那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狂喜,薛砚棋恍若从地狱的进口猛地升上了天堂,惊喜的热气从心底直直冒出来。
但是面对着她这样迫不及待的开心,那边的薛焱却是异常的冷静。
“不,我并没有打算原谅你,”薛焱说着,冰冷的语气就像是一盆冷水,瞬间便浇灭了薛砚棋心中的那一点点希望的火苗,“首先,我并没有不理睬你,昨晚,我还认真的回了你的微博私信,其次,我接你的电话,也不是为了原谅你,而是觉得,有些事情,我们需要见面说说清楚比较好。”
一条一条被罗列出的理由,薛焱的口气官方的像是在和客户会谈的大老板,不包含一点点感情。
“见面?”但是面对薛焱的冷漠,薛砚棋就像全然没有听到一般,她只是重重的,注意到了那“见面”两个字。
俗话说,见面三分情,虽然他现在的话这么冷,这么让人绝望,但是,他还愿意见她,这是不是就是说明,他还没有完全放弃她!
这样想着,薛砚棋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好,我们见面吧,什么时候,在哪里见?”
“你来我的别墅吧,随便你几点过来,我一天都在。”薛焱想也没想回答道。
“好,我现在立刻就过去,等我……”而薛砚棋,则是在听到薛焱的话后,迫不及待的挂断了电话,狂奔着去换衣服,想要好好的见面和薛焱谈一谈。
但是正是因为她的急切,她没有听清楚薛焱的话,他说的是,他的别墅,而不是他们的家,所以这在冥冥中,大概便已然注定了结局。
从唐小小家到薛焱的别墅,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薛砚棋却感觉像是过了一年。
来到三天都没有回了的家,薛砚棋只觉得无比亲切,在迫不及待的冲过去想要那钥匙开门的时候,她特地转过身去,看了房子前院的花圃,她记得她走之前,那里她去年亲手种下的花儿已经长出了花骨朵儿,即将绽放。
“所以,这时候,她们应该已经开了吧!”薛砚棋怀着希望朝那里看去。
可是令人失望的,那花圃里之前她种下的花,竟是已经被人挖掉,小小的还没有开花的花骨朵儿就被那样随意扔在一边,黯然的躺在那黄色的泥土上,一点点枯萎。
看到那场景,薛砚棋只觉得喉咙里瞬间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哽咽的厉害。
“没事,或许是阿焱他想养别的东西了,所以挖掉了,没关系,阿焱喜欢的东西我都喜欢……”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花圃里被弄得一片狼藉的小花,而是径直转过身去,想要打开家门进去。
但再度失望的是,她的钥匙,还未等插进那门里,那种抵触的阻力便传了过来,紧紧的制止住了她想要开门的欲望。
她薛砚棋,不过是三天没有回家的功夫,薛焱竟是叫人换掉了钥匙。
这是什么意思,再不想让她回家么?
门彻底打不开的那一刻,薛砚棋只觉得一阵窒息感传来,眼前,也是阵阵的发黑!
俗语说,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就是绝望,但其实不然,这最可怕的东西,不仅仅是失望,而是给了人希望,却又将希望一点一点变成绝望。
而薛砚棋,此刻,体会的,便正是这样的感觉。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强压住心里那种不祥的感觉,按响门铃后,又轻轻扣了扣门。
开门的是赵阿姨,见到薛砚棋回家,她立刻露出一种惊喜的笑容。
“太太?您回来了?”那样亲切的称呼,那样慈祥的面孔。
薛砚棋只觉得眼泪要从眼眶里流出来:“诶,赵妈,我回来了。”她说着,迫不及待走进屋子里,立刻,一种熟悉的,家的味道扑鼻而来。
但是,身处于这种温馨之中,薛砚棋却敏锐的觉察到了,空气中,那几丝微妙的不熟悉额味道。
是什么呢?她静思了片刻,忽然一拍脑袋,想了起来——
“春花……妈妈回来了,春花,妈妈回来了,你不来迎接我么?”半晌的功夫,她才想到了春花,那个一直在她陪着她,带给她欢乐的狗子,难得的在她回来时,没有跳着冲过来。
但奇怪的,她在门口站了这么久,叫了那么久那条傻狗的名字,但是那狗子却跟蒸发了一般,一直没有出现。
“咦,赵妈,春花呢?”薛砚棋疑惑着回头看向赵阿姨。
看着薛砚棋那急切的样子,赵阿姨眉目中露出一丝不忍——
“太太,春花它……”
赵阿姨刚想说些什么,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径直被人打断——
“赵妈,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再叫这个女人太太,而那个叫|春花的傻狗,也已经被我处理掉了,跟你有关联的畜生,不适合在我的别墅里待着。”
不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薛焱是从楼上的哪个房间里冒了出来,他就那么直直的下了楼梯,穿着薛砚棋最熟悉的那件丝质的睡意,但却说着,薛砚棋不敢相信的陌生的话。
“你不是,叫我回家见面么?但是你又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春花,被处理了,是什么意思?”薛焱的话的所包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薛砚棋思考着,却还是问题不断。
可面对着薛砚棋的疑惑,薛焱却是冷笑着,一步一步走过来,在她身边站定。
“处理就是处理了,就是不会在在这里,出现了,”薛焱回答着,端起茶几上的茶,抿一口,悠闲坐下,“而把你叫到这里,是因为我想跟你面谈一下,我们离婚的事情……”
“是的,薛砚棋,你没有听错,我们离婚吧……”他丝毫不给薛砚棋提问的机会,就这么把那两个血淋淋的字,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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