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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郡王率领大军回到长安,眼前的满目疮痍震骇人心。
那三万岳家军的将士,在尸首中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不由惊骇。
“我们大将军呢?这……这不是金副将吗?”
金卫吾的尸身死不瞑目,躺在冰凉的第三已经没了呼吸,一众岳家军之人拥挤而上。
一旁,那些缴械投降的岳家军之人正在被羁押,等候朝中政局稳定之后,再来商讨叛军如何处置之事。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你们关起来?”
才回来的岳家军之人上前阻拦,看到被关押的同伴一身灰尘血迹,显然是经过了一场大战。
同是岳家军之人,一方光鲜亮丽斗志昂扬,一方灰头土脸形容枯槁。
累得筋疲力尽的秦国公正要被扶回府歇息,生怕这三万岳家军生出反叛之心,少不得耐着性子上来解释。
“岳连铮率岳家军谋反,主将逃亡,这些都是缴械投降的。你瞧瞧——”
秦国公伸手一指,满地尸首鲜血横流,“长安城打了两天,死了多少人!长安四门差点都被岳家军占领,再迟一步,皇宫就要被攻破了!”
岳家军谋反,主将逃亡?
这怎么可能!
一个岳家军的参将揪住投降士兵的衣领,“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咱们大将军哪去了?”
“大将军逃了,我们的兄弟白死了!大将军说我们不是叛军,说宫里那些文官才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最后援兵来了,他却逃了!”
在边关攻打匈奴的时候,岳连铮从来没有逃过,哪怕是他差点死的时候。
清平郡王和魏勤的兵马,来支援的不是岳连铮,而是商不换。
叛军是谁,一下子就清晰了。
那个参将踉跄地朝后倒去。
清平郡王策马上前,见他震惊无以复加的模样,知道他不敢相信自己所闻。
这样的岳连铮,是他们从来不熟悉的。
“诸位岳家军的将士,叛乱的是岳家军不假,但你们是和本王迎接太子殿下归来的勤王之军,正义之师。岳家军的叛乱不应该加诸于你们头上,你们放心,这些投降的士兵及早悔悟,太子殿下一定会给予从宽处理的。”
有清平郡王这番话,众人的情绪恢复许多。
他继续道:“现在最关键的不是长安,而是岳连铮勾结匈奴南下,现在就在长安以北一座城池的距离。西山的古道古将军已经率军去支援,可抗击匈奴最有经验的,还是岳家军。你们可愿意,继续为国抗击匈奴么?”
那些低着头一身是灰尘和血迹的岳家军士兵,都抬起了头,“当时我们一直劝说金副将去抗击匈奴大军,可是金副将不肯。要是我们去,匈奴人早就滚回老家了。趁着他们还没攻到长安,弟兄们快去啊!”
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叛军的罪名会牢牢盖在岳家军头上,这三万清白的将士,将来也会抬不起头。
这是他们洗清耻辱最好的办法。
那参将咬咬牙,心知这是清平郡王的好意,“去,我们这就去!”
清平郡王哈哈大笑,“好,本王亲自领兵。想当年我也打过匈奴人,不见得比你们老将军差多少啊。今日就算舍命陪君子,替本王知会宫里一声,待我率军凯旋归来再进宫!”
说罢果真一骑当先,率三万岳家军朝前方城池而去。
世子正在城中组织士兵收拾尸首,天气越来越热,这些尸首堆积在城中,容易生出瘟疫来。
等他听闻清平郡王率军出发的消息时,已经来不及了。
“老王爷这么草率,你们也不知道拦着吗?他都多大年纪了?何况那三万岳家军……”
他叹了口气,到底没把心里的顾虑说出来。
那三万岳家军若是岳连铮的埋伏,清平郡王这一去不是太危险了么?
“回世子,老王爷说那么近的距离,要是出事长安城中再派援兵不迟。他得给岳家军之人一个机会,不能抹杀所有人爱国的热血!”
清平郡王自己带兵多年,他最能理解军武之人那颗心,也知道岳家军的人为了洗脱反叛的污点,宁可付出死的代价。
他怎么能不成全?
世子忙指挥部将,“你们在这里收尸,我要立刻进宫一趟!”
太子大约已经被迎进宫了,此刻进宫找他们讨个主意,看看要不要派兵去增援清平郡王要紧。
廷哥儿进宫门的时候,穿的是朴实无华的衣裳,少年清俊模样。
一身沉着的气势,年少而睿智的目光,都让人无法怀疑他的身份。
商不换率文武百官亲自出宫门迎接。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回朝。”
守城门的御林军半跪在地,低垂着头,却忍不住用眼角偷觑这位年轻的太子。
稍有年纪的人都看得出,这位太子殿下生得有些像先帝,也有些像先皇后。
商不换身后的一众老臣,忍不住抬起头来,目光盯着廷哥儿的脸便挪不开了。
廷哥儿也不恼,大大方方由着他们打量,亲自上前扶起商不换,“辛苦你了,庄姐姐没事吧?”
“大家都好。”
商不换小声回应,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朝他眨了眨眼。
廷哥儿嘴角微微翘起一丝笑容。
“诸位大人,晚辈魏廷,见过诸位大人。”
“不敢不敢,太子殿下快请起!”
他态度谦和,朝众人笑道:“劳诸位大人担惊受怕,是我的过失。让国中局势动荡,更是我的过失。这一礼是诸位大人该受的,我还欠大魏百姓一礼,只能靠诸位大人协助,将来慢慢补偿百姓。国泰民安,便是我给他们最好的礼。”
众大臣忙道:“臣等必定尽心竭力辅佐太子殿下,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廷哥儿点点头,搀扶起众人。
“太子殿下,今上下旨退位让贤,众臣已经接到旨意。只等长安城中混乱拾起,太子便可行登基大礼。”
廷哥儿心中一动,想到许久未见的那个人,朝商不换道:“他在哪里?我们兄弟两多年未见,是该好好叙个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