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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迟醒来后,发现四周一片漆黑,“阿秋,我口渴。”云迟费力的吐出这一句,喉咙已经是疼的如火燎般。
听到声音,有人将云迟轻轻扶起,将碗递至她的嘴边,云迟咕噜咕噜一饮而尽,接着云迟又要了一碗,直到喝满三碗蜂蜜水,云迟才觉得喉咙不那么疼了。
“为何不掌灯?”云迟问。
“云迟,你伤了眼睛,现在是白天。”同样沙哑的声音传来。
“南爵,你怎么在这?我是怎么了?”
“你忘记了吗,那天你被火药炸伤了眼睛,还有五脏内腑均受了伤。”
“阿秋找到了吗?”云迟没问自己的伤势,却是先问阿秋。
“还没有。”
“那些后来怎么处理了?”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此事事关重大,七天前我已经八百里加急上了奏折,涉案人员我已经全部录完口供,连同缴获的武器皆已押往虞城。”
“等等,你说七天,我昏迷这么久?我们现在在哪?”
“大夫说你伤的很重,我们现在在南海,等你好一点,我就护送你回荆州。”
“云迟醒了吗?”
胡玉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正好我还有事出去一趟,回来再详细跟你说。”南爵和胡玉乔打完招呼就急冲冲退了出去。
“云迟,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胡大哥,这次全靠你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云迟,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以后遇事别这么冲动,你不知道南爵那天都急成什么样了,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那是他干的,你无法想象他都干了什么,将士在外最忌乱用兵权,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犯忌。”
“他干了什么?”云迟有些好奇。
胡玉桥冷哼一声:“一提就来气,差点被他害死了,那天他将满身是血的你从炸药库救了出来,直接将方圆五十里颇有声望的大夫强行请了过来,因为这边贫瘠,许多药材短缺。他要求我用将军令调药材过来,紧接着他私自下令我的士兵前来接应护送你先到南海,当我的副将带着五百精兵突然出现时,我都傻眼了,如果不是我反应快,这事传出去,只怕被有心之人知道以后遭人话柄。”
云迟笑了:“你们从小一块长大,他一直是这样我行我素吗?”
“还真不是,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失态,我们武将在外,手握兵权最怕的是当今圣心猜疑,他这般不管不顾,可不像他往常的作风。”
“是我不好,连累你们了。”
“云迟,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南爵为人性格虽然乖张,但大事还是分的清楚,你们相处不到半年有这般交情我也是高兴的,他将你这个朋友看的挺重要,为了护你,他这次也伤的不轻。”
“小侯爷快将药给喝了。”看见南爵回来,丁柱赶紧端上药碗迎了过来。
南爵与他擦身而过,进了房间先是一阵猛咳,接着擦掉嘴巴的血迹,拿茶涑了口,这才除去外衫,露出血肉模糊的背部。
丁柱放下药碗,忙将药包拿了过来,“小侯爷,还是教大夫给您换药吧,这血都渗透纱布好几层了。”
“你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楚王受伤了?”
“不想。”
“那就闭嘴!”
丁柱小心翼翼的给南爵换完药,然后端起汤药碗递给南爵:“小侯爷得赶紧好起来,子车知府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侯爷还有好多事要处理,估计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子车大人。”
南爵穿好衣服给了丁柱一记冷眼,伸手却是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一只灰色的鸽子扑哧扑哧落在窗上台,丁柱捉住鸽子从鸽子腿上取出信条递给南爵。
南爵看完二话不说,直接出了门,丁柱莫名其妙。
走到半路正好遇见胡玉乔迎面而来,南爵问道:“云迟休息了?”
“嗯,睡着了。”胡玉乔点了点头。
南爵又问,“现在谁在旁边照顾?”
“现在是王嬷嬷和红秀,晚上换汤苗和王香,星辰星河在外院,我另外派了人手在暗处保护。”
“玉乔,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云迟是唐先生的外孙,咱俩都是唐先生的学生,云迟也是我的同窗,你不说,我也会照顾他。”
“明和来信了,朝中各部门官员陆续开始弹劾云迟。”
胡玉乔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到书房在说。”
二人进了书房,关上门,南爵将信递给胡玉乔。
胡玉乔看完,脸色当场变了,“这群人也太无耻了!朝中谁带头的?”
南爵冷笑,“秦钟那一众匹夫。”
胡玉乔问道,“六部除了户部,其他各部都递了弹劾奏折?”
“不,目前户部和兵部暂无人弹劾。”
“南爵,那你是什么打算?”
“我得赶回荆州一趟,目前澹台霄那边还没风向,我得处理完荆州事宜回虞城一趟。云迟的安全暂时交给你了,我会尽快赶回来。”
胡玉乔摇头,“等等,不得圣上回诏,在外王侯诸将不得私自回朝。”
“我会追上押送队伍,或者让他们到虞城外等我,而且我已经提前上折,想必圣上不会怪罪。”
“也好,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我送你?“
“今晚。不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别送了。”
“那也好,需要提前给明和去信吗?”
“我看还是先不提为好,若有变化随时打算也来得及。”
“依你,你去看看云迟吧。”
“好。”南爵说完起身离开。
听着云迟均匀的呼吸声,南爵并没有进去,这时汤苗上前来行了礼:“见过楚王。”
“跟我来。”
“是。”
汤苗跟南爵进了书房,南爵转头死死的盯着汤苗。
汤苗心头一慌,跪了下去,“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
“你知道什么?”
汤苗的声音开始颤抖:“奴婢不知道侯爷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记住!背叛云迟和背叛我没有区别。”
“奴婢记住了,回去你主子那吧!”
子时,南爵二十余人轻装上马悄悄离开了南海,胡玉乔不放心,暗中还是送了一程。
虞城北宫府
“明和见过父亲,给父亲请安。”
“你有事?”
“是。”
“进来说话。”
北宫明和关上门,这才走到北宫烨书桌前垂手而立。
“坐下说话。”
“谢父亲。”
“问云迟的事?”
北宫明和点头:“现在弹劾云迟的奏折越来越多,圣上可是动怒了?”
北宫烨不理北宫明和的话却说道,“南爵的奏折我看了,云迟在剿叛匪中受伤了,圣上正准备派人去核实,御医院也正准备挑选五名合适的御大夫一同前往。”
“云迟受伤了?五名御大夫?云迟只是从四品,这不更是置他于火上炙烤吗?我看两名御医足矣。”
北宫烨放下手中毛笔,正色道:“吾儿言之有理,那为父明日上折同圣上禀明。”
北宫明和没接话,他是有私心的,如果五位御医给云迟诊脉,云迟的女儿身只怕就要被发现了,两位应该好解决一点。
“想什么呢?”
“父亲,孩儿同云迟一同长大,自**好,云迟受伤,孩儿难免担忧想此次同御史前往。”
“不行。”
“父亲,为何不行?”
“南爵奏折中说宰父天赐,申屠鹏等一众将领下落不明,你去这不是给他们添筹码吗?”
“父亲这话孩儿不认同,父亲时常教导孩儿,危险也预示着机会,父亲当年不也是冒死救了母亲,才有今日这般良缘。如果孩儿遇见宰父天赐,定能捉他回来受审,说不定是大功一件,孩儿的身手并不弱,父亲切莫长他人志气。”
“好,我知道了。没事,你就退下吧。”
“那父亲的意思不拒绝就是同意了。”
“为父知道你的心意了。”
“谢父亲。”北宫明和高兴的退了出去。
苏州子车府。
“老爷,苏州大儒沈贤求见。”
子车安听到名字忙起身,迎了出去。
“沈大人请。”
“谢子车老爷。”
落座后沏上茶,子车安便问:“不知道沈大人今日造访所为何事?”
沈贤不自然的笑道:“这还得从令郎去书院授课一事说起。”
“云迟可是有失礼的地方?”
沈贤打开一幅画,上面画着一位佳人,但却是云迟的印章笔迹。
子车安不解:“这是?”
沈贤也有些尴尬,笑道:“云迟与老夫的女儿同年同月,颇有缘分,老夫有意结这门亲事,不知道子车老爷可否愿意?”
子车安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吾儿年方十岁,说亲未免早些。”
“是,老夫也觉得早了些,所以提前同子车老爷讨个话,若不嫌弃,待我女儿及笄再来提亲不迟。”
“虽说儿女婚约父母做主,但云迟小小年纪早有主意,不如等我问过他。”子车安委婉的拒绝了。
“只要子车老爷同意,云迟那边自有我女儿去说。”
子车安实在忍不住,脸都呛红了,“恕我愚钝。”
“我女儿已经启程去荆州寻云迟了。”
子车安的一口茶还是喷了出来,自己没听错吧?
沈贤看子车安表情就已经猜出来他所想,“你没听错,我女儿去荆州寻云迟了。老夫今天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访。”
子车安被沈贤这番不合常规走偏的话惊的外焦里嫩,完全忘了起身送沈贤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