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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代娴受伤之后,仍旧没有停止欺负我。打开书包,里面的书全都被撕得破破烂烂,椅子上也被倒满了暗黄色的尿液,一屁股坐上去,我一整天都臭不可闻。
我不反抗,书烂了就重新粘起来,椅子上的脏东西全都擦干净,总是我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成天埋头苦读。
班主任也没忘记找我麻烦,让我喊家长过来。我不说话,不管是刘霞还是姆妈,我都不想让她们出现。对于班主任的责骂,出了办公室,转头我就忘记干净。
期间,嘉仇曾经来找过我一次。
他趁着午休的时候跑来,问我最近怎么没有去找他。
我看着他,鼻子有点酸酸的,想一股脑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他。但我知道,嘉仇不是天神,他不能点点手指,就让一切顺心如意。
所以我只是告诉他,学习很忙,我来不及找他。
嘉仇很理解,揉了揉我的脑袋,说不要光读书,多吃点,都瘦得和小猴子一样。
临走前,他给我塞了两个巧克力,就是那种咬开之后,里面还包着酒心的那种。
这两个巧克力我并没有尝到,转身就被守在身后的贾代娴夺走,踩了个稀巴烂。一边踩,她一边骂我不要脸。
她踩得很用力,眼睛都忍不住泛红,似乎真的难过极了。
我没有阻拦她,甚至还有些恶趣味。虽然嘉仇给我的东西没了,我很不舍得,但能够膈应到贾代娴,我觉得值。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因为老师开会临时取消,我就提前回了家。趴在房间里,我趁着亮写作业,没写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我仰头听了一会儿,那人进来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扭开门,我光脚从房间里走出来,想看看是不是刘霞回来了。
刚一伸头,我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卫生间的玻璃门明晃晃的打开,上面正倒映着一个人影。
我连呼吸声都不敢大声,想到昨晚的衣服还没有洗,胸衣和短裤都还在洗衣篮里面。说不定,这个人就是……
当探头窥探进去的一瞬间,我脚下就像被水泥定在地上一样,呼吸都忍不住静止了。
里面的那个人是刘航,他背对着我,长裤堆在脚边,短裤也一并退了下来,卡在小腿弯。
他微微弯着腰,不停地抖动着,从缝隙间看得出来,他手里握着我的那条粉色蕾丝短裤。
看他握着的距离,我不难知道他在摩擦哪里,顿时只觉得头发都发麻。一想到自己贴身的衣服曾经被刘航这样蹭过,我只觉得腿间奇痒至极,恨不得立马脱个干净。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他拿起那件吊带的胸衣,仔细在手上把玩,眼神贪婪得吓人。接着,他反手给自己穿上,对着镜子顾影自怜起来。
这一幕彻底恶心到了我,让我不管不顾地就往小隔间里跑。下意识的,我还是放轻脚步,没有被刘航发现。
紧紧关上那个门,我贴在门口,回想着刚刚看到的一幕幕,嗓子里就和吞了脏东西一样,阵阵作呕。
刘航到底有什么毛病,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女的?他不是最恨女的了吗?
这些问题,我抓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也因为那时候常识的缺陷,我竟然没有发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知道刘航是偷衣服的真凶,我对于他的恐惧感又上升了一番。他不光会打我,还会做这些龌龊的事情,说不定以后还会更加猖獗。
除了更加小心地躲避他之外,我特意改变了生活习惯,等到刘航半夜睡着之后才去洗漱,脏衣服也都藏在房间里,回来之后再洗干净。
这样持续了两天,刘航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了。吃饭的时候,他直勾勾地盯着我,一错不错,好像想找到什么东西。
我只能尽力装作看不见,快速地扒着饭,想要快速逃离。
啪,手背上狠狠挨了一筷子,刘霞不满地看着我,“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吃吃吃!”
不敢摸手背,我只能减慢速度,尽量保持和刘霞一样的频率。说实在的,和儿子比起来,刘霞对我来说安全得多,我宁可多黏着她一些。
就在碗里的饭快要见底的时候,刘航突然猛地站起来,一把拽住了我的头发。
我疼得当时就撒了碗筷,护住脑袋,“刘航哥哥,你干什么……”
刘航脸上的肥肉被眼镜挤得凸起,偏偏他还要狞笑,“你发现了,是不是?”
心里一凛,我装糊涂,“我不知道,你放开我。”一边说,我一边向刘霞眼神求救。
刘霞看了儿子一眼,“航航,先吃饭,有什么吃完再说。”看她那样子,压根不想干涉。
从扁扁的鼻孔里哼了一声,刘航不听她的话,而是一把将我拽起来,脸对着脸,说,“去,把你藏的衣服拿出来!”
一边说,他就一边拽着我走,目标是小隔间。
我不走,手扒着桌子,却被他用筷子撬开,一路连拉带拽,随即一脚踹开房门。
眼看着他要开始搜房,我慌了,慌张之下,居然想要将他推出去。
一旦被他找到,那这个秘密就要公开,刘航对我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玩具不再听话,这惹恼了刘航。他气急了,随手抄起挂在墙边的长柄雨伞,对着我身上开始抽,直打得我哭喊求饶。他还不停,一下子挥中了我的脑袋,直接打得我喷出鼻血。
冷眼旁观的刘霞见流血了,这才阻止,一边劝慰,一边上前,试图分开我们。
没想到刘航已经失去理智,握着长伞,竟一把将他妈妈的手打开。
“滚开,你这个脏女人!”
刘霞傻了,“航航……”
“别他妈叫我的名字!”刘航拿伞尖指着他妈妈,两只眼睛里的浓浓厌恶一点都做不得假,“你别以为和赵伟的好事我不知道,天天看着你们,我都恶心得想吐!”
刘霞的脸色白了青,青了白,勉强镇定,“航航,这是妈妈的私事,你不要管。”
刘航嘎嘎怪笑,“那和我爸呢?当年诱骗他娶你,又和情夫搞到他手术台上,气得他心脏梗塞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这些话听得我震惊了,刘霞喘着粗气不说话,也没有否认。
沉默了许久,刘霞慢慢地开口,平淡的五官僵硬得没有表情。
“航航,你不要管。”
说完,她转身进了房间。
砰一声门响,再次只剩下我和刘航两个人。
神色陡然一紧,我看着他手上紧紧捏着的雨伞,害怕得浑身都发软。
他紧紧地捏着伞骨,眼皮子暴跳,嘴角抽搐不止,头顶上几乎快要冒烟。
突然,他高高举起手,我以为他要来打我,本能地就用手臂抱着头。
没有等到刚硬的伞骨,而是铺天盖地的一个拥抱。
刘航将我抱在怀里,不,准确说已经是勒在怀里,死死地圈住我,口中不停喃喃。
“扇子,你要乖,不要反抗我。我已经够可怜了,你不该再惹我生气……”
困在他的怀抱里,我没有觉得温暖,只觉得浑身阴冷,从脚底盘旋到头顶,浑身都被包裹在黏腻的毒液之中。
你可怜,那被你欺压的我,谁来可怜可怜?
那一整晚,刘航都抱着我,絮絮叨叨地不停说话。我开始还想跑,到后来也放弃了,靠着墙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天睁开眼,我迷糊间看到刘霞站在面前,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刘航已经不见了踪影。
刘霞看着我,眼睛下一片青黑,脸色也很蜡黄,头发蓬乱如草,哪里还有平日里整洁古板的样子。
她久久地看着我,突然说,“你别想抢走航航!”
距离缩得极近,她口中难闻的口气几乎让我窒息,我慌乱地低下头。
她盯着我,神神叨叨地说了许多,无外乎是恨我年轻,恨我长得好,恨我抢走了他的儿子和丈夫。
她脸上那已有些松垂的肌肉越拉越长,越绷越紧,端着张僵硬的脸,她又砰得关上门。
靠着墙,我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让我心脏几乎都要难以负荷。
刘霞对儿子的控制已经太过界了,她几乎是将对亡夫的占有欲都重重叠加到了刘航身上。
她送我到儿子身边,供他消遣虐打,哄他开心;偏偏,又最恨我吸引了刘航的注意,夺走了属于她的那份感情。
这个家,没一个是正常的!
这个家我不敢再停留,洗了把脸,就去楼下的水果店里帮工。罗娇娇最近身体有点乏,不想做事,大部分重活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搬完了两箱货,我腰酸得直不起来,捏着拳头不停捶着两侧,缓解一点酸涩。
当一张大掌贴上来的时候,我立马扭过头,就见到赵伟瘦瘦的脸庞近在咫尺。
他笑眯眯地捏着我的腰,“丫头,辛苦你了。”
扭着身体,我连忙从他身边溜开,喊了声老板。
赵伟也不生气,继续和蔼地看着我,“今天就不用干活了,歇着去吧。对了,这些水果你拿着。”他指着卖剩下的一挂香蕉。
我连连摆手,“你等刘阿姨来,再给她吧。”
“这是我给你的。”他刻意强调了最后两个字,半强迫地将东西塞到了我手里。
我有些惊喜,连说了几句“谢谢老板”,捧着香蕉跑开了。
今天是郭晓佳最后一天住院,等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她穿着病服,趴在窗口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见到我来,她朝我笑了笑,喊了我一声。
扒开一根香蕉递到她面前,我问,“你奶奶呢?”
郭晓佳咬了一口,“不知道。”
啃了几口,一根香蕉很快就被吃完。她继续摸向桌子上,却总在虚空处伸手,摸不到想摸的香蕉。
我心里有点酸,伸手帮了她一把,“还没有好转吗?”
一刹那,郭晓佳表情灰败了下去,大眼睛痴痴地盯着桌子。
拆除纱布之后,情况比预计得还要糟糕。郭晓佳视力下降得很厉害,连正常的生活都有影响,而且,不可恢复。
指甲扣着桌子,她冷不丁说,“扇子,我不是自己摔下来的。”
她抬头看我,受伤右眼看上去有些可怖,生生破坏了整张脸。黯淡的眼珠不停转动,急切地寻求我的认同。
“真的,我知道。那椅子本来只有一个角断了,绝对不会让我摔下来的!”她的胸膛一鼓一鼓,像个风箱呼啦作响,“一定是有人故意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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