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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一百二十四章·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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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第12章

    在天香宴声名鹊起后, 紧接着让饶翠楼名声大噪的, 是一位国色佳人。

    新科进士们动身回京前,春海棠以天香宴推陈出新为名, 借势邀请一众风雅熟客, 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碧烟姑娘推至众人眼前。

    卖艺不卖身的少女如雨中新荷,清新雅致下带着一股与年纪不相符的大气洒脱。

    不论是诗词答对琴箫呼应,还是地方人情风俗典故,都信手拈来。

    春妈妈这次邀人经过了仔细的筛选,多是弱冠之龄到三十出头的年纪,不是极有名声的花间客, 就是很有见识的实在人。

    且个个都出身非凡,不论家世或者家底,都在金山银山堆起的金陵城中很有些脸面。

    只要她能入得他们的眼,哪怕只是其中的一二个, 日后有谁强抢她这个清倌人, 都要提前掂量掂量为了美色与人相争是否值得。

    为了替自己造势, 刘拂花了三日时间整理出数位名妓的发家史, 又从其中挑出两位与自己的脾性相近的“红颜知己”细细揣摩。当研究透彻后, 便收起往日的散漫不羁, 用心雕琢言行,捡回已被丢下多年的本事。

    刘拂实力全开, 拿出当年惹得闺秀们掷果盈车的真本事, 牢牢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她谈笑间俱是风流, 言笑晏晏间丝毫不显放荡, 一言一行都带给众人前所未有的感觉。

    时下礼教大防并不严苛,但少年男女之间也少有独处的机会,青楼女子又是承恩于客的买卖,便是大家见多识广,也从未有过与年轻女子自如谈笑的时光。

    见之忘俗四字,印在所有来客心间。

    即便是奔着美食而来的老饕,也忍不住将视线凝聚在她身上。当宴席摆上时,连筷子都忘了提起。

    饭香扑鼻难敌不愿唐突美人的心意。

    直至刘拂退席更衣,春海棠出面笑着劝酒,他们才惊觉饶翠楼的本质。

    这是所青楼,楼中全是倚门卖笑的女子。

    方才的美好瞬间被打破,难得的心动变成如鲠在喉的尴尬,场面骤然安静下来。他们默默饮酒吃菜,全不似身处欢场当中。

    青楼楚馆,再次变成了酒楼菜馆。

    这出戏眼看着,是演砸了。

    与刘拂一起站在高处阁楼上的望日骄紧张非常,死死攥着刘拂的袖子不放:“碧烟……”

    刘拂将手指放在唇前,轻轻“嘘”了一声。

    这出戏,还没演完。

    许久之后,才有人出头,代替所有心有不甘的人开口问询。

    “春妈妈。”徐同知府上的公子轻咳一声,向春海棠举了举酒杯,“这碧烟姑娘,看着很是不同。”

    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春海棠抬手用帕子擦拭嘴角,笑声中带着点落寞:“她是好人家的姑娘,不得已才流落风尘。”

    春海棠是红尘里成了精的人才,一眼就看穿男人们纠结的心情。三分真情七分演技,将小碧烟的凄苦身世娓娓道来。

    说罢春海棠举起斟满的酒杯,道:“碧烟姑娘年幼,若有什么不周之处,奴家代她为公子们致歉了。”

    满饮一杯后,她还默默鞠了一把同情泪,又笑着招呼久待的其他姑娘们上前,为恩客们斟酒助兴。

    如果说高岭之花会让人望而却步,那么出淤泥而不染的清丽,只会让人又爱又怜。

    这怜惜之情,可比肉.欲难得多了。在座众人无不扼腕,为沦落风尘的可怜人浮一大白。

    化人的天仙瞬间脱去羽衣,既让他们心痒难耐,又不忍轻言亵渎。

    “……原是耕读之家的女儿……也难怪……”

    他们的目光有志一同地锁在刘拂离去的方向,即便那里空无一人。不知是过了一瞬还是许久,才心照不宣地重新饮酒畅谈。而身边助兴的姑娘,从一开始到结束都是一样的索然无味。

    在男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刘拂居高临下,低头看着一切。

    她闭了闭眼,抬手摘去发髻上沉甸甸的缧丝珠花,即便扯痛了头发,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

    “碧烟……”望日骄接过刘拂随手抛下的首饰,嚅嚅道,“辛苦你了。”

    刘拂摇头轻笑:“这算什么呢。”

    “这只是个开始。”宽大的袖摆随着主人的动作,划过空气,“你看,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两人鸡同鸭讲,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用手指梳拢凌乱的发丝,刘拂揉了揉因饮酒而微红的脸颊,轻声道:“走吧,后面的事有海棠姐姐料理。”

    她垂下眼帘,在心中重演着刚才的一切。

    不得不承认在回复女儿身后,与男子相处更加方便了。

    这大抵是因为,他们将她摆在了弱者的位置,并不会像与利益相关者相处时那般心怀戒备。

    所有算计都被掩藏在长睫之下,刘拂挑起嘴角笑笑,怡然自得的回房休息。

    ***

    自那日正式露面后,刘拂便不那么容易见了。

    她向来举止有度,平日里的行为坦坦荡荡,便是与恩客饮酒畅谈,也是不卑不亢随心所欲。既少不了公子哥儿们为她争风吃醋,又不会让人觉得又当又立。

    两厢加成下,不论是天香宴还是碧烟姑娘,都成了金陵城中士绅豪族们的脸面之一。

    天香宴还好说,使够银子总能一尝美食;但碧烟姑娘,却不是谁都请得动的。

    百求无缘一会的是一批人,捧着金山银山也只能见到一面的是一批人,能让碧烟姑娘赏脸在席上陪座的是一批人,能请她出去游湖玩乐的又是另一批人。

    那最后一批人,仅有同知公子徐思年、金陵首富于维山,和湖州才子汪然三人。

    不是没有别家青楼散播些不好的话出去,说饶翠楼的碧烟姑娘一心攀附权贵,绝非表面上的洒脱出尘。可他人的酸话,除了加深众人心中对她的印象之外,别无其他用处。

    刘拂依旧今日跟着徐公子游湖,明日随于公子去听戏,后日与汪公子一同鉴赏书画。

    爱她的人愈发爱她,对她又爱又恨的人依旧纠结,嫉妒的人,只有更加嫉妒。

    及至后来,刘拂才发现,她越是随心所欲,越是用真性情对人,那些炙热的追捧就越发浓烈。

    曾经名动京师的刘公子,绝不是个只有面皮好看的纨绔子弟。而如今饶翠楼的碧烟姑娘,也绝不是个只有皮囊诱人的红粉骷髅。

    从不自夸的刘拂不得不承认,不论她套着何种外貌现身于世人眼前,骨子里都是一颗开满桃花的妖树。

    刘拂心中好笑,脸上也带出些笑意。

    徐思年倒酒的手顿了顿,忍不住问道:“烟儿,在想什么?”

    瞬间回神的刘拂抖了抖,阻止徐思年为自己杯中添酒的动作,正色道:“徐公子,你若再如此称呼,我下次便不出来了。”

    “那你总要给我个称呼,莫不是要我与旁人一般,唤你碧烟姑娘不成?”徐思年也不恼,颇好脾气的笑笑,又柔声问道,“你原来的闺名,是哪几个字?”

    刘小兰?还是刘平明?

    一个是原主的名字,一个是她为了掩饰身份随意取的。

    她叫刘拂,她只是刘拂。

    刘拂以手为笔,沾了酒水仔仔细细在桌上写下自己的名讳:“徐公子日后叫我‘阿拂’便是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她祖父忠信侯刘昌是武将出身,连给孙女儿取的名字,听起来也颇豪气。

    “阿拂?阿拂……我可是第一个这般唤你的人?”

    早就查过女孩儿身世,知她闺名的徐思年闻言微愣。他轻声念着,随机握拳于唇边轻咳,掩饰住嘴边的笑意。

    “青萝拂行衣,这名字极衬你。”

    刘拂颇得意的点了点头,又遥遥望着水面尽头的排排柳树,状似无意道:“新春将至,你放荡一年,也该收心读书了。”

    去岁秋闱,徐思年偶感风寒并未下场,这一届若再有失,就对不起金陵才子的名号了。

    徐思年叹气:“偏你爱撵人,等我真被困着出不来时,你才知晓我的好。”

    刘拂哼笑,作出一付气恼模样道:“你骗哪个,当我没点见识么。”她眸光一闪,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你们这些读书人,哪年不办十七八场诗会,就跟这一年的书白读了似的。”

    见她掷杯起身,难得使性,徐思年又是忍俊不禁,又是开心。

    “可是汪兄不带你去诗会?”他忙忍笑道,“下月初七,你切记得空出时间。”

    腊月初七,十日后。

    她的计划,终于走向正轨。

    刘拂压住上翘的嘴角,正经抱拳回道:“刘氏祖训,强身健体功夫不辍,学生生来体弱,但也不敢违背祖宗规矩。”

    宋和点头:“怜你年幼,便不比什么射术,投壶一乐就是。”说罢转向李迅,问道,“甚雨觉得可好?”

    不必细想便能知道,这不止是对刘拂的维护,也是全李迅的脸面。

    投壶可用巧劲,年纪占不得多大的便宜,李迅射御水平中上,对上年幼又有家学传承的刘拂,可谓半斤八两。

    事已至此,李迅除了点头,别无他选。

    在谢显示意下,早前被收起的投壶用具全被小厮抬了上来。又有仆侍取来防水的油布与厚密的蒲团,供众人席地而坐。

    谢显因身体的缘故难得如此,不由笑道:“倒颇有雅趣。”

    站在场中的刘拂闻言,回眸瞪了他一眼:“显二哥还是去亭中远望吧,不然冻坏了你,我可吃罪不起。”

    她高高抛起手中箭矢,快速缠好碍事的广袖,看也不看准确接住,冲着李迅一笑:“李兄,请吧。”

    这一抛一接,足以惊艳全场。

    方才担忧刘拂年小力弱输得太惨的人,此时已放下心来。

    被呛声的谢显撩袍正欲坐下,就被徐思年的视线钉在原地:“好好好,我坐椅子。”他无奈地示意小厮去搬座椅,趁着这个空档靠近徐思年,轻声问道,“松风兄,你看阿拂赢率高么?”

    “你觉得呢?”徐思年毫不担心,甚至有心品茶,“这君山银针不错,待走时给我包些。”

    谢显微愣:“你不是一向嫌银针寡淡?”

    徐思年遥遥望向刘拂:“阿拂喜欢。”

    然后他就被掰着肩头强迫着移开了视线。谢显扳着徐思年的肩头,大惊失色:“松风兄,徐家三代单传,你可要慎重!”他喘了口气,极力压低声音,“不说别的,你若敢将那些风流手段使在阿拂身上,只怕道涯兄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你想多了。”徐思年神色淡淡。

    在谢显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又接着道:“汪道涯注定与我难结善缘。”

    徐思年目光所及之处,刘拂正眉眼含笑地望着李迅。

    鹿鸣曲起,两人各执八箭,轮流投射。第一、二局时李迅发挥极好,接连射进哨壶,刘拂心不慌气不乱,跟着他动作。

    第三次,又中。

    李迅长吸口气,三次连中后底气更足。他先斜望刘拂,然后屏息凝神,瞄向另一耳。

    想要跟投,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方才还有些拿捏不住力度的手,此时已变得极稳,李迅发挥出远超平日的精准,直直一箭入耳。

    一旁有负责计数者唱报:“连中贯耳。”

    李迅洒然一笑:“刘小公子,该你了。”

    箭矢插得极乱,不论壶中还是双耳,都没有许多空位可供操作。投壶一事,若是旗鼓相当的两人相较,一贯是先者更占便宜。

    “李兄。”刘拂抿唇,“我可否上前一看?”

    李迅笑道:“自然。”

    刘拂抬手,示意鹿鸣曲暂停。

    她靠近壶口匆匆一览,便回身站到远处,向着李迅摊手道:“李兄神技,这般交错着来也没什么施展的余地,不如一次投完了事?”

    围观众人哗然,只当刘拂早早放弃,猜她少年面薄恐失了面子。哪怕可以理解,但方才对她英姿的赞赏,也都化作无言以对。

    刘拂稍退两步,依旧眉眼含笑地望着李迅。

    李迅志得意满,剩下的四支箭矢虽只进了半数,可也封死了壶口。

    “刘小公子,请吧!”

    与方才相比,用词尊敬许多,但语气也让人十足恼火。

    直到第三局起,失误频发。别说按着规矩,每箭落入壶中时都要踏着鹿鸣曲的节奏,就连中壶也变得困难。

    有看不惯李迅阴阳怪气的书生冷嘲道:“投壶本就是运气大过天,李兄拿了先手就如此作态,也不怕堕了清名么?”

    李迅不怒反笑:“上次陈兄你胜过我时,也未拿运气自谦。”他颇有些先破后立的意思,行至刘拂身旁,做出十分亲和有礼的模样,“为兄不才,赢了这遭,之前磕绊就此抹平,如何?”

    刘拂置若罔闻,眯眼挥手,箭矢直奔着缭乱无从插手的壶口而去。

    只听“当”得一声轻响,本以为会击在壁上反弹出来的箭矢,直直插.进壶中。不偏不倚拨乱反正,一箭理清所有纠缠的箭矢。

    壶中固定箭矢用的红豆迸射而出,散落一地。

    刘拂低叹一声:“偏了!”

    众人惊诧莫名,愣愣望着插满箭矢的壶口。

    这若还是偏了,那什么才叫正好?

    刘拂揉揉手腕,像是才发现身边站了个人般,甜笑道:“李兄有什么事?”

    见李迅脸色极臭,刘拂也不追问,反向着乐工点头,让他们重新奏乐。

    鹿鸣曲重新响起。

    刘拂手上还剩下四支箭。

    她看也不看李迅,忽快忽慢地将手中箭矢全部投出。箭头撞击壶底的声响,与鹿鸣曲的节奏完美契合。

    活动一下微痛的手腕,刘拂向着众人抱了抱拳,冲李迅挑眉笑道:“李兄有所不知,进士及第后圣上所赏的琼林宴上,一甲三位都要依次投射,若箭矢落壶的声响不能与鹿鸣曲相和,可是要受同年嘲笑的。”

    偏过头望着李迅,刘拂似是想起什么般,不好意思地笑道:“不过李兄放心,你定是没这个出丑的机会的……唔,大抵嘲笑人的机会,也是没有的。”

    刘拂边说边退,当李迅反应过来时,已轻快地跑到徐思年身后躲好。

    之后自有东道主谢二公子上前,帮她善后调节,无非就是年少无知,还望李兄多多担待之类的话。

    刘拂最会审时度势,如今仗着年幼貌美,很是过了把骄矜小公子的威风。

    但凡是个读书人,大概都无法忍受有人在举业一事上的贬损。若非李迅之前出言不逊当面辱她,她也不会讲话说到这个份上。

    望着面色铁青气到极处,又碍于知府公子与德邻书院先生的面子,不得不忍下来的李迅,刘拂很是满意。他现在的隐忍,就像方才“碧烟”被直言轻薄,她还不能发火时的憋屈一般无二。

    刘拂在面对厌烦之人时最爱用的伎俩,就是先抑后扬,然后在对方自豪莫名时狠狠地打败他。

    刘拂咬着下唇,可怜兮兮望向徐思年:“松风兄,我不会给显二哥惹祸吧?”

    徐思年无奈叹气,拉着刘拂走到谢显身边。

    刚刚被谢显安抚下来的李迅,待见到刘拂时又是怒目圆睁。

    好在有小宋先生上来缓和,这才压住了李迅的怒火。

    谢显一脸无奈,与刘拂耳语道:“你这小子,闹起事来竟比你表兄还要离谱!”

    刘拂耸肩,白净的小脸配上明媚的笑容,让人又爱又恨。

    这场比试的结果很快出来,八投六中虽也不错,却比不得八投八中的完满。

    小宋先生道:“全壶难得,是刘小公子胜了。”

    李迅咬牙切齿:“天色尚早,学生还想再比一场。”

    刘拂:……

    这李迅倒也有趣。她刘云浮虽年岁不大,但见过的人事不少,这般敷衍直白的比试理由,也还是第一回见。

    “李公子!说话且过过脑子!”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难一个比自己年幼许多的少年,不说旁人,就是一直温文有礼的小宋先生也忍不住动怒。

    “先生勿恼。”刘拂拱手,又向李迅道,“李兄要比,我自无可无不可,只是总不能这么无穷无尽下去——毕竟今日是赏梅赏雪的诗会,不是让你我相争的擂台。”

    她冲着众人团团一揖:“原是小弟一时捺不住性子,扫了大家雅兴,实在抱歉。”

    本因刘拂口无遮拦直刺李迅而有些不喜的个别书生,也在她真挚的神情与歉意中放下成见。

    少年人本就单纯,又是娇生惯养着长大,一时口不择言说错了话,也情有可原。

    与对刘拂的宽和相比,看向李迅的目光就不那么和煦了。

    方才被李迅呛声的陈书生再次出头:“李兄,既刘小友已答应与你比试,你也别再东想西想,早早比过算是个了结。”

    李迅只恨得咬牙切齿。他既恨围观者不给面子,又恨刘拂占尽先机卖尽便宜。

    “《笠翁对韵》《声韵启蒙》具是蒙学时便要倒背如流的书,刘小公子学问不俗,对联乃诗中之诗,以此相较,想来也不算辱没了小公子。”

    刘拂摸了摸下巴。

    对对子?刘拂忍不住望向徐思年,见对方也正看向她,便回以一笑。

    似乎在不久之前,她刚与徐思年说过,自己颇有急才。

    “刘小公子觉得如何?”

    刘拂坦然一笑:“可。”

    “不过李兄。”刘拂微顿,正色道,“为防你一而再再而三比个没完,咱们是不是要拿些彩头作赌?”

    以下为推文,可跳过不看

    大顺朝景和三十二年,三月夜,桃花雪漫天。

    本该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却冷得人心底发寒。

    “你,把事情始末详细讲出来!”挥开搀扶着自己的大太监赵德金,纯安帝攥着帛书,指向跪在当中的黑衣侍卫。

    “禀圣上……”侍卫满脸悲戚,叩首禀报,“下臣护卫不周,罪该万死。”

    纯安帝胸中大恸,一口热血湿了衣襟。

    “陛下!陛下龙体为重!”赵德金跪倒在地,抬高手臂撑住摇摇欲坠的帝王。

    与此同时,少女几近破音的呼呵在殿外响起。

    薄衣单衫的舒漫全身湿透,她将脸上的雨水抹掉,挥开挡门的宫女太监:“凭你们也敢拦我?!”

    平日得脸的小太监不敢硬拦,扑倒在舒漫脚前,不住磕头:“公主疼疼奴才,现在可不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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