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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正蹲地浇花的乔瑾闻声起立, 扭头一看是张诚, 忙迎上前问:“诚哥有何吩咐?”
“我急着去前院,你到茶房要些漓泉水,供摘星亭沏茶用!”张诚依计行事,丢下话转身就走。
“稍等!”乔瑾从未取过泉水,特地追问:“漓泉水是吗?”
“对。”张诚头也不回地答。
临时被派了新差事,乔瑾放下花浇, 转身却撞上秋月, 后者关切问:“我听见诚哥吩咐送泉水上摘星亭, 一来一回远着呢, 你人小力单,不如我去吧?”
乔瑾微微一笑,委婉拒绝:“我倒是很想请姐姐帮忙, 可又不敢,怕诚哥知道了怪罪。”
“这有什么的?诚哥一贯大人大量, 你多虑了。”秋月不以为然,竟抬脚就走向茶房。
“且慢!”
谢府的管教嬷嬷极严厉,乔瑾是真切担忧被误会偷懒,假如当众挨骂挨打,多难堪!思及此, 她忙追赶,快步走到秋月前头, 承诺道:“姐姐先浇着花儿, 我送完了泉水马上回来。”
“小乔!”秋月咬唇, 挫败地拎起花浇。她知道自己被防备着,却只能佯装不知,日渐烦躁。
一刻多钟后
乔瑾手提一壶泉水,拾级登上假山,于摘星亭前喘匀了气息,飞快环视一眼:
只见亭内宽敞明亮,四面竹帘卷起,引得春风流连涌动,东边一书架塞得满满当当,谢正钦身穿牙色夹袍、以紫金冠束发,正伏案疾书。
乔瑾定定神,屈膝禀报:“公子,泉水送来了。”
谢正钦自顾自忙碌,头也不抬地吩咐:“沏龙井茶来。”
乔瑾望向角落,那桌上有风炉和茶具,沏茶乃丫鬟的分内职责,她提着水壶边走边答应:“是。”
谢正钦气定神闲,不时抬头,审视小丫鬟先扇风炉煮滚水,再从贴着名字的一堆瓶罐中挑出龙井,而后清洗茶具,有条不紊,轻巧娴熟。
转瞬,山下传来一阵脚步声,张诚额头冒汗地踏进亭中,从袖筒里掏出一纸卷,挥动说:“公子,礼单取来了!大人定下后日清早去方府,让您准备准备。”
谢正钦搁笔,伸手道:“我瞧瞧。”
张诚递上单子,抬袖擦汗,大方旁观忙碌沏茶的小丫头。
滚水一冲,激发悠长茶香,沁人心脾,乔瑾倒了一盏,双手端起,行至案旁奉上:“公子,请用茶。”
谢正钦放下礼单,接了茶,只一闻便皱眉,沉声问:“怎么是这个味儿?不是琅泉水么?”
琅泉水?
可诚哥交代的是漓泉水。
乔瑾一愣,下意识看张诚,岂料后者倏然变脸,并昂首质问:“小乔,你用的是什么水?”
乔瑾茫然据实答:“漓、漓泉水。”
“唉呀!”张诚唉声叹气,忿忿责备:“我明明叫你取琅泉水,为何自作主张换了?公子一向只喝琅泉的。”
谢正钦垂首静听,轻轻摇晃碧绿茶水,一口没喝。
“我……”望着理直气壮的张诚,乔瑾手足无措,若非记得清清楚楚,她险些怀疑真是自己粗忽了。
“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头一回伺候茶水就出岔子!”张诚丝毫不客气。
——他究竟是忙中不知不觉说错了?还是故意刁难人?但无论内情如何,眼下我得先认错,以免挨罚。
乔瑾逐渐冷静,稍作思索后,隐忍下跪,诚惶诚恐道:“公子,奴婢糊涂没记性,求您看着是初犯,开恩饶恕一回吧!”语毕,她咬牙重重磕头,磕得倍感酸涩苦闷。
“哎?”张诚吓一大跳,故作的刻薄荡然无存,讪讪缩了缩脖子。
谢正钦也一愣,他搁下茶盏,皱眉说:“这遭免了,下不为例。”
“多谢公子宽宏大量。”乔瑾松了一口气,虽跪地,却腰背笔挺,为弥补而请示:“茶房里备有琅泉水,您是否——”
“不必。泉水而已,尝一尝漓泉也无妨。”谢正钦打断后,目光落在对方红肿的额头,顿了顿,依计询问:“但漓泉沏龙井却不妥,还有什么茶呢?”
乔瑾竭力压抑愤懑,详细答:“还有碧螺春、庐山云雾、岩茶和毛尖。”
张诚精神一震,听完两眼放光。
谢正钦点点头,后靠椅背,好整以暇问:“你识字?”
糟糕!
乔瑾脸色一变,猛地忆起那堆贴字瓶罐,仓惶与谢正钦四目相对,暗骂自己大意露馅!
“小乔,管教嬷嬷说了,你自称不识字。”张诚一字一句提醒。
谢正钦不怒而威,平静指出:“你要么识字,要么懂得辨别茶叶。”
摘星亭建于高处,十分幽静,风一吹,竹帘喇喇作响,于焦虑者听来很是刺耳。
乔瑾当然识字,还写得一手娟秀小楷。她真正的父亲是高校文学院教授,乔父爱护患心脏病的女儿,从小指导其勤练书法,以修养性情。恰巧,此朝的字体她都接触过。识字是本能,藏得住一时藏不住一世,迟早会暴露。
“小乔,公子问你话呢,快快回答!”张诚扬声催促。
绞尽脑汁半晌,乔瑾字斟句酌地解释:“回公子的话:奴婢不懂茶叶,仅认识的几个字乃家父所教,自知愚蠢粗鄙,岂敢卖弄?万望公子谅解。”
“读书识字,原本没什么,还是好事儿。你错在不应该撒谎隐瞒。”
乔瑾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谢正钦屈指叩击楠木扶手,淡淡说:“你既不糊涂,更不愚蠢。前几日,你和秋月分别回西院,怕是都做了耳报神吧?”
这时,张诚以为乔瑾又会磕头求饶,可他却目睹对方颔首承认!
谢正钦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缓缓说:“你好大的胆子。”
“几日前,奴婢确实回了一趟西院。”乔瑾心一横,破釜沉舟,和盘托出:“夫人问了公子的日常起居和课业。”
谢正钦坐直了,沉声问:“你是如何回话的?”
“她是夫人,做丫鬟的本应据实答,但您放心,不该说的奴婢统统答‘不知情’。”乔瑾不闪不避,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明眸水亮。
张诚惊呆了,迷惘半晌,慌忙跑到亭边警惕四顾,以防有耳目窥听。
“你在南院当差,却、却私自——”谢正钦竟语塞,他捏了捏眉心,拍案怒斥:“可恶至极!”
乔瑾咬牙撑住,心思转得飞快。
“说!”谢正钦虎着脸,喝问:“倘若许氏问起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作答?”
当今以孝治天下,嫡子却直呼继母为“许氏”,由此可见,双方关系实在欠佳。
乔瑾冷眼旁观月余:谢公子才名在外,前途不可限量,且南院赏罚分明、秩序井然,许多下人渴盼能为继任家主效命——最重要的是,此处不容王茂兴一类插手踏足!
良禽择木而栖,我虽非贤才,却迫切需要一个安稳借宿地。
箭在弦上,原就有所抉择的乔瑾豁出去了,坚定表态:“从今往后,奴婢只听公子吩咐,甘愿为您效犬马之劳,若有半字虚言,天诛地灭!”
谢正钦长到十七岁,从未见过如此痛快叛主投诚的丫鬟,着实吃了一惊!
久久无人开口,张诚挠挠头,欲言又止。
谢正钦起身,居高临下问:“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知道。”乔瑾毅然决然。
“为什么?”
乔瑾长身跪立,万分诚挚地解释:“奴婢因贫困卖身葬父,不敢奢望什么,只求片瓦遮身、寸土落脚、有口饱饭吃。如今进府月余,虽许多事不懂,却由衷佩服公子品格,故厚着脸皮求效忠。”
“你就不怕西院的手段?”谢正钦目光炯炯。
乔瑾敏锐察觉对方态度缓和,暗中欣喜,坦言相告:“正是因为害怕,我才惶惶不可终日、急欲脱离险境,谢谢你那天多挑了一个丫鬟——”
“掌嘴掌嘴!”张诚终于回神,皱眉提醒:“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公子面前,丫鬟岂能满口的‘你’、‘我’?”
乔瑾一怔,慢腾腾举起巴掌,鬼使神差地仰视谢正钦,流露恳求之意。
“罢了!起来吧。”谢正钦一挥袖,有些烦躁地入座。他始料未及,原意只是闲来试探,谁知变成眼下这局面。
“多谢公子!”乔瑾大喜,端端正正磕了个头,庆幸自己勉强过关。
张诚叹为观止,他取出事先藏匿的泉水,重新沏茶奉上。
谨慎的谢正钦这才放心喝茶,漫不经心问:“那,和你一同分来的丫鬟呢?”
乔瑾坦率答:“秋月姐姐吗?奴婢与她初识,交情甚浅,尚不了解。”
谢正钦颔首,忽有一阵强风袭来,卷起桌上的功课和礼单,打着旋儿落地。
不消吩咐,乔瑾主动蹲地捡拾,叠好了送回桌面,以镇纸压覆。
谢正钦沉默瞥视,慢条斯理喝完一盏茶后,他意兴阑珊地说:“仅凭一面之词,无法令人信任。你一个小丫鬟,即使做了眼线,也只能传递些日常琐碎,无足轻重。 ”
他在暗示我上缴投名状吗?
乔瑾垂首沉吟,素白手指捋顺耳畔被春风吹乱的短发,好一会儿,她谨慎开口:“奴婢知道一件事
谢正钦浑然不觉,细细审视小丫鬟,试图寻找肢体受伤的迹象,但一无所获。他定定神,严肃道:“提不动逞什么强?下回叫别人抬。”
“是。”乔瑾从善如流。
谢正钦俯视半晌,可对方始终低头、毫无交谈之意,他莫名不悦,淡淡说:“忙去吧。”
“是!”乔瑾屈了屈膝,略吃力地提起木桶,行至不远处的廊前,浇灌十几盆花草。
谢正钦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卧房。杨莲见状,忙强自镇定地跟上,相处十年,她非常了解心上人的起居习惯,一进门,便去打开柜子挑了件家常外衫,默默伺候其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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