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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漠心擂如鼓, 酥麻感像耗子似的在体内乱窜, 好一会儿, 他都没能组织出语言来。
眼前的家伙不愧是师父的孩子，骨子里天生有着王者的霸气与好胜心。即便在风月之事上，也是不愿认输的。
瞧瞧这迷死人的眼睛, 迷死人的笑容.......
良久，秦漠把瘫痪的骨架拾掇起来, 略一向前倾身，用耳语的音量问她：“即便师兄是当皇帝的也不要紧了么, 小师妹？”
小师妹唇边笑意闪烁, 耍赖道：“这话从何说起, 众生是平等的啊......我的陛下！”
我的陛下.......
这话的威力堪比闪电霹雳，给男人的心脏来了一记狂击。他浑身疯狂过了电......甜得万劫不复。
好半晌, 才堪堪挤出一个字来：“好。”
——声音竟已哑了。
周蔚报了之前的“仇”, 感到十分满意。对他狡黠又顽皮地挤了一下眼睛, 继续吃起了东西。
笑微微的，吃得魅力四射......
隔屏外, 那个结界静了一会儿，又响起了叶冷云的声音。
只听她轻叹道，“我料想乾武皇帝也是个顾全大局之人, 这次联姻应该是水到渠成，一拍即合。唯一叫我忧心的.......”
“小姐忧心什么？”
叶冷云的声音越发清冷, 好像无情无欲地说, “他们这世界的人都讲究个八字匹配, 年岁相当。我毕竟比他大出太多，婚后这事儿若揭发出来，他心里难保没有芥蒂。”
丫头不以为然，“他们又懂什么，修仙人百岁都算年轻的呢。岂能用他们凡夫俗子的时间衡量。再说，小姐虽然七十多了，瞧起来却跟十七岁没两样啊。你不说我不说，老爷少爷不说，谁晓得？”
周蔚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了！
七十多了......
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娘亲说的被“天雷”劈中是何感觉了！
眼睫频频眨动几下，向师兄瞧去。
他也瞧着她……
寒星瞳眸中浮现一丝惊恐，好像被严重吓着了。
周蔚忍俊不禁，小声道：“啊，这就有点过份了，他们居然还打算骗婚！”
“没错。”秦漠露出一点委屈的小表情，“这年龄大得我毛骨悚然了，光是耳朵听听，就有点起鸡皮疙瘩......”
周蔚笑得肩膀发颤。
秦漠瞥着她，半玩笑半认真地说：“相比之下，我这三十四岁的肖想十五岁的，是不是就……没那么可怕了？”
“你不需要‘肖想’，你只要把她爹爹哄好了，可以正大光明地想。”姑娘脸皮很厚地说。
秦漠抿着笑意，静了一会，才说：“真的么，我的小师妹？”
“不假。”
彼此对视着......
大家都是干脆的人。
话儿到了这份上，秦漠索性一股狠劲儿刨到底了，“那师妹觉得，我能‘想’到手吗？”
周蔚扭起一只嘴角发笑。挠了挠下巴，就这个羞人的问题认真思考了一番。
品貌是极好的，本领也超凡脱俗。目前看来，性子也合意。
最重要的，他是爹娘选中的人。
以爹那种藐视全世界的怪脾气居然能和他处十六年，这人肯定是没话说了......
秦漠见她沉默着，料想答案应该是“现在谈这个还为时过早”之类的措辞。也难怪，她对他的了解毕竟还不算多啊。
他不禁暗暗自责：哎，我怎么又心急了！
谁知这时，小师妹对他点了点头，毫不矜持地说：“能的。应该是能的......”
秦漠愣住，定定地瞧着她。
小师妹的脸红彤彤的，唇角缀着极美的微笑。眼睛不躲不避，亮灼灼地望着他。“如果师兄能一直忠贞又坦诚，这事儿就没问题。我向你保证。”
听了这话的秦漠，幸福得浑身一荡，差点要飘起来。
一颗心悠悠浸入了温热的汤泉里……
有个声音在心里说：不愧是前世有盟的女人，样样儿都对我的胃口！
她的性子里有点猛兽的特性。喜欢迅猛地直扑目标，不屑拖泥带水，藏藏掖掖。大开大合，勇敢果决......
真的是很棒！
两人脉脉笑着，放任彼此的目光纠缠着。
空气里，有了点干柴烈火的意味。
男人的心头情烈如酒，瞧着眼前如宝石般耀眼的美人，忽然好想做点什么…… 比如，伸手摸摸她漂亮的脸蛋儿！
可是，猛然想到师父临走对他说的，“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自己心里有数。”
他连忙握紧了拳头，压下满腔的冲动......
周蔚把他的冷茶倒掉，换上热的，“多吃点东西吧，师兄。吃好了我们听戏去。”
——去谈情说爱！她心里的小人笑眯眯地补充道。
秦漠温柔一笑，夹起饺子咬了下去。满腔泛滥的情绪让他的舌尖根本尝不出食物的味道。
可是，他依然吃了不少......
不能在她面前显得不淡定，他是这样想的。
少顷，隔屏外的叶冷云率领着丫鬟离开。昂首挺胸，目无下尘。一身冷冷的风情。
到了楼梯口，若有所感回身向他们看。
视线未至，便已变得稀薄涣散，大概只看到两个普通的人影，然后茫然转过了头，下去了……
周蔚目送她的背影，轻声地问，“我爹曾说，有个修真的世界被天魔灭掉了......他们会是来自那儿么？”
“嗯。”秦漠点了点头，“一共有三十个修士，不知通过什么法子，破碎了虚空，来了我们的世界。其中有一个元婴，五个金丹，剩下的都是筑基的小辈。”
“看来师兄早调查清楚了。”周蔚说，“那叶枭就是元婴吧？”
“嗯。没错。”
周蔚缓慢点了个头，心想，不知我对上元婴级别的，能不能打得过？
师兄似是知她所想，动了动嘴角。笑而不语。
早饭后，戏场子还没开。两人在云外城中兜转闲逛，踏春赏景，买买物件，吃吃东西......各自使出浑身解数施展魅力，拿一把火烧着对方。
从骨到血，从灵到肉，丝丝入扣，棋逢对手......不让对方神魂颠倒绝不罢休！
到了午后，又去听戏喝茶。丝竹声里，风光更加旖旎。就像一股春风，把这火吹得更旺了些。
到了傍晚，二人返回“鹤来”客栈时，都觉得生平所有的快乐加起来不及这一日......
*
在客栈门口，周蔚发现四周的氛围有点微妙。
几个明显有灵气的修士扮成商贩模样，埋伏在附近暗点，向门口张头缩脑地瞧着。
空气中有一种阴谋的气氛。
周蔚顿住脚步，轻声道，“师兄，你看他们......”
秦漠伸出手臂，虚揽了她一把，“无妨，我们进去。”
“可能是冲我们来的，我有一种直觉。”她说。
秦漠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含混地说，“等到明日寿宴，师兄会扎扎实实收拾他们。”
周蔚不禁有点好奇，偏头瞧着他，“你知道了什么？”
秦漠答非所问，“这笔帐我先给他们记着……”径直带她进了客栈。
那些恶心家伙为何而来，实在无法向小师妹启齿......太龌龊了！
昨夜，他听到叶舟渡向叶枭禀报，说师娘和师妹是极品的炉鼎体质！
男人若能得之，相当于就地成仙……
当时，他心头的杀气沸腾得遏不住，径直就从床上一跃而起，向城主府飘了过去。
师父把他拦了下来。用冷酷的声音说：“与其弄死他们平白牵扯上一堆因果，倒不如琢磨些法子让他们生不如死。老子就把这任务交给你了。”
没错，敢动这种龌龊念头，朕要你们生不如死——秦漠心里冷冰冰地说。
周蔚见师兄语焉不详，没再多问。
她联想前后，猜想很可能是叶舟渡贼心未死，贪图美色，查到她和娘下榻在此处，所以想来使阴招儿……
周蔚好像闻到了江湖的气味！强取豪夺，血雨腥风。
只可惜，有师兄在，这些家伙根本掀不起风浪的。
——连目光都看不到他们身上啊。还怎么来为非作歹呢？
秦漠瞧了瞧她的表情，抽抽嘴角说，“……师妹莫非遗憾那些人找不到你？”
“别胡说……”她虎下脸，学着父亲的口吻说，“我的脑子里塞的又不是穰草！太平日子不想过，巴着来点腥风血雨……怎么可能？”
秦漠眨了眨眼，有点遗憾地叹道，“可是为兄现在脑子里长满草，发了疯想给他们来点腥风血雨呢......你要不要帮我呢？”
师妹一扯嘴角，“瞧瞧，当皇帝的就是嗜血……好吧，既然陛下这样说，我也只好奉陪。谁让我要给你打下手呢！”
秦漠低声笑了出来......
到了房门口，两人不约而同慢下了脚步。望着彼此，笑了笑。
他笑得温和，她笑得灿烂......有点难分难舍。
两人的脚都在地板上生了根，挪不动似的。
他注视着她的脸。目光坚定而温和，毫不掩饰心底缠绵的情意。
从前世到今生，从梦境到现实，这一刻的感觉真是甘美入骨......叫人欲罢不能。
周蔚心说：“这就是情窦初开么，我可算知道了.....我师兄魅力也是够大，把我迷得七荤八素的，都快找不着北了！”
她低头笑了笑。缓缓挪动步子，转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小师妹.......”秦漠下意识轻唤了一声。
她定住身形，缓缓转身，对他回眸笑着......
此时的光景比朗月清辉圣洁，又比百花争春烂漫。既热闹又宁静，既繁华又隽永！至美至甜，至欢至纯！
真是红尘深处最叫人迷恋的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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