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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季思和季清任面对面坐着,随意扯了些闲话。
季清任似乎真的是独自一人出的宫,身边连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那把绣着花鸟的大折扇把他与生俱来的清澈气息盖去不少,他挥着那扇子似笑非笑的时候,倒还真有了几分风流公子赏花弄柳的韵味在。
春畅楼外。
街道与民居交界的阴暗处,有两名男子显出身形来。这两人俱做平民打扮,穿着式样寡素简单的灰布衫,长着两张让人过目即忘的脸。
二人站在暗处随意打量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然而眼角的余光却死死守着方季思那桌的动静。
忽然春畅楼内最大那根顶梁上方有什么东西飞速地闪了一下,亮如芒星。
二人目力极佳,自然捕捉到了这点光,当下就向顶梁看去,心中俱是一凛。
顶梁上同样有人,且不止两个。
几人对视一眼。
梁上的某人慢悠悠地把一块令牌收进怀中。方才就是它被阳光照到,发出了晃眼的光。
是大内影卫。
二人心中都得出了结论。
他们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后退几步潜入民居的暗巷中,几个兔起鹘落后便失去了踪影。
另一人则依旧站在原地,盯守着楼内情况。
襄陵侯府东侧,书房。
卫景桓缓缓揉了揉眉心。
他坐在书桌前,桌上摊着一幅书册,右侧放置有笔架、墨砚并寥寥几张宣纸。他此时正望着书卷出神。
阳光从窗外打进来,衬得他的眉目愈加英挺俊秀起来。
先前走掉的那人跪地回禀着:
“主上走后不久,夫人便说要到街上去。按主上的吩咐,属下没拦,只是和卫五远远在后头跟着。夫人出门后直冲着春畅楼去,边喝茶边听了些关于您的闲话,不多会太子忽然进来,还跟夫人同桌坐了。后来大内影卫发现了属下二人,属下就立刻先回来禀告您,此时卫五还在外头守着。”
卫三说完,不见卫景桓表态,也不敢抬头,依旧跪在远处,默默等着。
卫景桓却沉默着从袖中摸出一块令牌。
那牌子是玄铁质地,又沉又冷,边角极锋锐,在阳光下反射着熠熠寒光。
牌子上刻了两个小纂:
东宫。
这是那日搏斗时从一个黑衣人身上掉落的。
他将他们打退后,硬是撑着把它捡了回来。
卫景桓骗了方季思。他并非不知道潜在的“凶手”是谁。
但他斟酌了很久,还是没有说。
方季思年纪尚小,虽然不是特别外向活泼的性子,但看样子也知道她内心纯真善良地一塌糊涂,应当是不可能干出背后损人捅刀子的事情。
但是方季思与赵新亭自小一同长大;方家与赵家世代交好,而赵宇鸣任职东宫,当的太子少师,极有可能方季思原本就与太子是一伙的。
她可能自己性子善良,不会害人;
但若是为了家族利益呢?
况且今天他一出门,方季思便去茶楼会太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密谋些什么。
而太子季清任
这人绝没有看上去那般简单。他的生母是当今皇后不假,但听闻皇后另有一子,年纪比季清任大些,只是一直因着体虚病弱才养在深宫,从来未曾露面。
季清任年方弱冠,不是嫡长子却能坐稳储君之位,做事样样都顺着皇帝的心意,怎可能会是什么平庸之辈?
但是为什么季清任要对自己下手呢?
他擢升的虽快,但自知自己在朝堂中没有半点根基,此次贸然回京,要想再进一步也很难。
更何况,季清任身为太子,为了扶持增强自身势力,更应当要对自己示好才是,为何反要下狠手加害呢?
这朝政时局端的是诡谲多变,每个人都面上带笑暗怀鬼胎,他实在是懒得想这些。
母亲的死给卫景桓带来的触动很深。也许在旁人看来,他年纪轻,战功又大,经验也足,会是一个卯足了劲想向上爬的野心勃勃的狠角色。
但卫景桓根本不是。
与母亲分离之后,他在军营里混混沌沌地混过了十几年的孤单痛苦少年时光。
他无数次地后悔自己因为一时少年意气就冲动地去了边关投军。
他无数次将母亲的死怪责到自己身上。
但后来他终于走出来了。
他只想让天下所有的父母子女安居乐业,不论是关中沃野之地,京城繁盛之都,还是漠北黄沙边关,他希望所有人,不论贫富悬殊,地位高低,都能不再受骨肉分离之苦。
卫景桓并不想和谁争斗什么,也当然不希望方季思会打破他的处事准则。
他想在有生之年,做好这个王朝的守护者。
看它星辰著地,烟火散烧。
毕竟他一向认为人生一世,成败转眼成空。
不变的惟有青山、秋月、春风。
就守护好这些吧。
卫景桓在心里暗暗叹气。
他冲着卫三摆了摆手,侍卫静静地退了下去。
卫景桓把令牌放回袖间,又由桌子上拾起那书册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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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从春畅楼走出来的方季思,对卫景桓纠结的心理变化一无所知。
她来这一趟,可以说是毫无所获。
原本想着茶楼是各种消息的汇聚之地,结果听到的净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假消息。找消息这条路显然是行不通了,而敌人依旧面目不清。
不过既然那个隐在暗处的敌人已经选择对卫景桓下手,那么有其一必有其二。眼下无计可施的话,静观其变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方季思没料到的是,当她说要走时,季清任居然也迅速起身表示自己也坐累了要出去,随后就顺理成章地与她一同出了门。
她本以为季清任是来秘会某个重要人物的。
此时二人站在春畅楼门口一侧。虽说晌午已过,但仍旧有来来往往的游人正往楼里走去。
季清任偏过头冲着她笑一笑,说:
“小季现在要回府了吗?”
方季思有些奇怪。按理说太子很忙,为什么季清任还能维持着一幅悠闲自在无所事事的样子?
她随口说:
“也不是很急,你事儿应当很多很杂,还是快些回回府吧。”
季清任抖了抖大折扇,鬼鬼祟祟地从扇子的边沿处摸出了一块牌子一样的东西,递过来:
“我这就走了,先把这个给你。这是东宫的令牌,你收着,或是让景桓拿着也行,想必将来会有用到的时候。”
方季思伸手接过,这牌子的分量倒远比她想象中要沉。
她隐隐觉得太子对她友好亲切地有些太过了,二人毕竟尊卑有别,她还又已为人妇。
然而方季思心里惊疑,面上只不表露出来,随口扯道:
“这扇子怎么还能放东西?”
季清任挑了挑眉:
“这扇子不光能藏东西,里面还放有炸|药呢。我记得是一个外族的方士进贡而来的——你别看这是个扇子,”
他话说到一半,神神秘秘地把脸凑到方季思耳边,好像生怕被过路行人听了去似的。
然而二人郎才女貌,气度不凡,站在街头本已是引人注目,此时他又忽然凑过来,注意他的人反倒更多了些。
男人的吐息喷在耳朵上,温温热热的,捎带着淡淡香味。
那味道令人说不上来,只觉得庄重又平和,令人有些肃然起敬。
然而方季思知道,那是专供皇族使用的瑞脑檀香,让人想到禁宫深处的权力之巅。
“其实这就是一柄火器,带着还又轻便又安全,多好,克敌一招制胜——你可别说出去。”
季清任的声音清透。
他方才极快地凑过来,此时又极快地退开一步,说:
“小季早些回府吧,我也回了。”
他语毕,冲方季思拱了拱手,转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道路两边商铺的灯笼招子飘飘扬扬。
有小贩挑着糖葫芦靶子在吆喝着。
“冰糖葫芦哎——两文钱一根了哎——”
青石板路上,王朝的储君大摇大摆地挥着扇子走得远了。
季清任身量虽高,但身板子着实单薄,从头发丝到脚底都无不散发着养尊处优的柔弱气息,方季思真担心他一不小心把扇子里的火|药给炸出来。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协助皇上处理事务的。总觉得他看上去并不是很精明的样子。
方季思觉得有点点好笑。
但转身欲走时,她的手忽然被牵了起来。
那男人挽着发,双眸明清如潭,半含了一抹笑意。
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都看到了什么。
卫景桓说:
“思思,你瞅什么呢?”
他手里捧着一册书,披着一件玄色的袍子,微微偏过头来看她。但方季思总觉得那件衣服穿的不大齐整,仔细看过去又没见出有什么纰漏,只是那种感觉,带了一种刚刚才从卧榻起身的慵懒风流。
相形之下,季清任那个完全用大花扇子撑出来的半吊子风流在他面前真是挺不够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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