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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退婚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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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郎俏,俏在雪肤花貌。林郎媚,最媚娇喘带泪。

    这是京都街头巷尾传播的一首民谣。在林子琪住进摄政王府后又加了一句:林郎不入太子房,如今栖进青龙房。

    且不说将摄政王府比作青龙,足以说明在百姓心中摄政王府的地位与天家齐平,林子琪容光艳绝,京都第一美已然是京都公认。哪怕没见过他的人,都会将这句民谣拿出来反复念上两遍,用肯定的语气道:“那位林家的小公子,定然是位大美人。”

    这名头安在一位男子身上,折辱的意味却重了些,分明是将林子琪比作娈~宠之流。

    然而眼下,庄鸿熙下意识鼓掌后却盯着青年的墨发,自嘲的笑了笑。雪肤乌发红唇,削肩细腰,分明是清澈的杏眼却带着凌厉与骄矜的味道,的确是好看。

    庄鸿熙慢慢站起,走到场中与林子琪并肩而立,微弯下腰:“皇上,这位林小公子先前连中两元,才华定然不弱,殿试却连前三甲都没进,自然叫人失望遗憾,皇上不若就当众评判一回,好叫他心服口服的离开。”

    庄鸿熙的话好像开启了一个开关,哗啦啦一大半官员忽然一同弯下腰来:“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皇上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他死死攥着手中的玉杯不让自己失控将杯子砸出去,这些跪下的官员,几乎都是他心中所认为的,摄政王一派的人。

    这些年梁国不论摄政王多大权利,科举一事还是全权掌握在他手中的,颜路歌权利重心更多还是在军中,梁国文人治国,文人地位更高,故而皇上很多时候会对一心在军中厮混的颜路歌既害怕又不屑。

    这些跪下的官员因为早就在皇上心中被打成摄政王一派,他们中有些人的后代参加科举,或在乡试会试被皇上用些手段刷下来,或实在有才华进了殿试,也决拿不到好名次。还有些人便是在科举中没拿到好名次,却被摄政王用颇有才华的名义带进军中,最后以另一种方式站在这里。

    那些人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能直接质问皇帝,不然就是公然怀疑考试公正,与天下文人作对了。

    这样一顶帽子谁也不想要。所以这些年来,皇帝行事愈发无所顾忌,也没人敢于站出来。

    今日却有人站出来了,有人站在琼林宴,质疑这场考试的公正性。

    皇帝又气又怒,只恨自己在前两场因为小觑林子琪而让他拿了两元,他却忘了,古往今来三元及第是怎样受人瞩目,不论林子琪名声如何,在林子琪连中两元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开始暗暗关注他,屏息以待这位颇为传奇的青年,在殿试中再次惊艳众人。

    然而最后他没有拿到状元。于是众人唏嘘一片,又开始随意评判一句:“看,前两场考试果然是侥幸,他才华不过尔尔。”

    “这才华要有什么用?林郎嘛,最重要的,最好的,不就是那张脸吗?”

    “还有身段,定然十分销魂!”两人说着,对视笑了起来。

    颜路歌路过恰巧听了一耳朵,便想拔剑杀了他们,却被林子琪阻止:“生活在阴沟中靠反复咀嚼烂泥度过平庸一生无所事事的人罢了,并不值得你当街拔剑,再说,你还嫌我的风流韵事不多?摄政王一怒为蓝颜,哈,又给了这种人一团可供咀嚼的烂泥。”

    颜路歌收回手,却迅速反握林子琪右手,杀意一收,眼睛莫名亮起来,哪里还是方才那个让人退避三尺仿若阎罗的人:“子琪你在关心我!”

    林子琪似笑非笑斜睨他一眼,忍不住用另一只手侧身踮脚摸了摸颜路歌的头,满含笑意道了句:“乖啊。”

    林子琪静静等着皇帝将文章拿出来。

    他大可以呵斥所有人,可以治林子琪一个犯上的罪名,但是他不会。梁国这一任皇帝极为平庸,在登上皇位前,甚至没什么人会注意皇上有这么一位皇子。

    先皇的其余皇子都太过优秀了,本就只是平平的皇帝在那些皇子面前,暗淡无光。结果因为太过优秀,那些皇子一窝蜂斗死了,所有人才发现,哦,我们还有一位七皇子。

    皇帝已经平庸到,优秀皇子们的斗争都不屑于将他扯入,这是强者对弱者无声的鄙夷。

    梁国皇帝心中是极恨有才华的人的。他虽登上皇位,于治国一道却是一窍不通,全靠两位大儒殚心竭虑的教他,才勉强将他教出个皇帝样子,出师不到两年,那两位大儒便告老还乡,甚至晚节不保,晚景凄凉。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是意外巧合的,这位皇帝手段着实不算高明。

    同时这位皇帝因为平庸,反而对名声极其看重,他甚至有着想做千古一帝的野望,这个野心具体体现在,他是第一个将与摄政王不合之事拉上台面的,虽然事后他后悔了,也做过挽回,但是他确实是梁国历史上第一位做下这样事情的人。

    这种境况下,梁国皇帝一没有勇气与果断的执行力快刀斩乱麻,二他在乎名声不愿让大儒出去编排他。

    他自己是什么人,便认为天下人都和他一样,事实上若他果断些,走出这个琼林宴,在场的人只会说林子琪不知天高地厚,而不是说皇帝不公,毕竟他手中握着科举,大儒,也是有后人的。

    梁国皇帝此时被愤怒与酒水塞满的脑子,是不会想到这些的。司政不会提醒,因为他深知这位皇帝,究竟爱面子到何等程度。

    好像过了许久,实际不过一瞬,皇帝沉重的抬了抬手臂,却发现自己身软如一摊烂泥,他的嘴唇颤抖着最后才勉强维持自己的威严道:“朕将文章拿出来,你便发誓从此绝不入朝堂一步?”

    此话一出,保皇党看向皇帝的目光都带了些不可思议,周安怀心中甚至忍不住骂了一声。

    这句话简直充分体现了皇帝的小气与无容人之量。

    文人治国,文人治国,所以文人的那些特质向来鲜明。很多人对林子琪此举是颇为欣赏的,皇帝可以要林子琪信守承诺,但是却不能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要不就干脆的将文章拿出来,要不就直接用皇帝威严喝退人家,他犹犹豫豫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现在谁不知道他心虚?

    一边的司政放松身子,看向林子琪,眸中乌云翻滚,好一会才避开目光,低垂着眼看桌上玉琉璃杯中清澈的液体,不入朝堂也好,乖乖呆在后院,他自会给予宠爱。

    文章很快被拿出来,然而林子琪伸出手阻止了拿文章的人:“这文章是不具名的吗?”

    皇帝面色有些难看:“你什么意思?”

    “草民觉得不记名比较好,将文章分个一二三四,到时候在场的人喜爱哪一篇,便写个小纸条说明,这样可好?”

    “好。”最后皇帝道。

    文章很快被传阅完毕,林子琪此时斜倚在大殿左边雕金龙的红色柱子上,眉眼低垂,似乎在发呆。

    很快众人将纸条写好传了上去,最后排名第一的是三号。

    三号是林子琪的文章。

    知道结果后,看过文章的人却忍不住不断扫视过来。

    很多时候,人们都认为文如其人,林子琪所作文章,字字珠玑,通篇下来十分流畅,初看只觉语句如刀,再看便觉出其中的大气开阔。

    措辞大胆,下笔毫不犹豫,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位以色事人之人能写出来的,只能说谣言不可信,林家小公子,分明是一位有骨气,更有才华的人。

    其余文章虽然也好,但是和林子琪的一比,便或失了大气,或太过圆滑。

    “既然结果已经出来了,”皇帝面色难看:“没有资格进来的人就不要留在这里了。”

    林子琪站起来,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似乎这金碧辉煌的琼林殿,不值得他多看哪怕一眼。

    今日琼林宴一闹,林子琪已天下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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