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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宫天雪美滋滋地冲了个澡, 换了一身漂亮的锦衣,整个人容光焕发,本就美貌如画的面容此刻更是光彩照人。
他找到两个长老, 硬拉着他们去朱雀街口。
“教主, 我们这是要……?”两个长老都不明所以。
“我盘算过了,找教主夫人的事不能拖,之前是我有些胡闹, 今天开始,我就会认认真真按照教规来找教主夫人。”宫天雪正色道。
两个长老不由大喜,连连点头:“早该如此。”
“眼下我要寻觅教主夫人, 还需两位长老帮忙。”
“怎么帮?教主尽管吩咐。”
宫天雪眯起眼睛,道:“长安城里人流量最大的一条街,就是这条朱雀大街,朱雀街口又通往城门, 我们只要把住这里, 就可以看到从各个地方来到长安城的人,这里面总有那么一两个符合教规,到时候我就把她们叫过来,叫到两位长老面前,请两位长老审核, 如果通过审核, 什么都不说, 我们先成亲后发展感情, 一年内把孩子生了, 也算不负教中流传下来的老传统,两位长老以为如何?”
两个长老哪里有反对的理由啊,听说教主愿意正正经经按照教规找个夫人,俩人高兴还来不及,连连点头,说一定配合教主工作。
宫天雪便开始认认真真地观察行人,但凡看见有点姿色的,他就过去把人家请过来,给两个长老看看。
然而结果多半不如人意。
宫天雪:“这个怎么样?比本教主如何?”
长老:(同时)摇头。
宫天雪:“那这个呢?比本教主如何?”
长老:(同时)叹气。
连续找了三天都没什么结果,第四天上,宫天雪和两位长老来到老地方,只见墙上贴着一张告示:
诸位市民:
近日有两名老年采.花贼在此掳掠良家妇女,且会先行派出一名美貌男子作为诱饵,请诸位良家妇女勿要上当,占小便宜吃大亏。
长安城巡逻队宣
两个长老看到之后,顿时臊得老脸通红,脚下轻功如飞,一溜烟地消失在屋檐头,之后不管宫天雪怎么怂恿他们,他们都坚决不要和宫天雪一起胡闹了。
第一个计划失败。
当天夜里,宫天雪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傻啊你,城门口怎么可能有真正的美人!”
宫天雪一拍床板,起来换上夜行衣就出了门。
天将明时,宫天雪兴致勃勃地捧着一大堆画像,“噗”地堆在两个长老面前。
两个长老迟疑道:“这是……?”
宫天雪得意道:“你们看看,哪个可以。”
两个长老将信将疑地翻弄起画像来,越看越惊奇,这画上的女子一个个都是上等品貌的美人:“教主厉害,不知道这些画像是从哪里得来的?”
宫天雪笑道:“你们尽管挑,挑完了我去接人来就是。”
“成,成。”两个长老喜笑颜开地筛选起来,果然从中挑出两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捧着画像,想着教主夫人马上就要到位,两位长老不由得热泪盈眶。
少顷,李护法和赵天德两个人打门外过。
“咦,那不是陈贵妃的画像吗?”赵天德惊奇地盯着长老手中的一幅画像,径直走了进去,上下打量这幅画像,道,“不愧是梁大师的画工,这笔触,果然流畅精美,栩栩如生。”
“啪”!长老手一抖,画像掉在地上。
“哎哎哎,怎么掉了,弄脏了御用画工的画,可是要杀头的。”赵天德急忙从地上捡起那幅画,动作突然停滞,他想到什么,一脸震惊地看向在场三人,“你们……从哪里弄来的后妃像啊?”
两个长老的脸都白了,哆哆嗦嗦道:“教、教主……这、这也太……太胡来了!赶紧还回去啊!”
宫天雪不耐烦地抱臂,道:“怎么了啊,凭本事进的皇宫,凭本事拿的画像,为什么要还回去!不是我说,天下的美人都被皇帝老儿搜罗走了,你让我怎么找人嘛!只能去后宫了,我——”
他话没说完,旁边窸窸窣窣收拾画卷的声音响起,侧头看去,只见李护法正闷不吭声地打包着画像。
“喂,你干什么?”宫天雪一看李护法脸色,心里就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还回去。”李护法背起包袱,向外走去。
宫天雪急忙追上,拉住李护法的手臂:“别,别,我自己去还,还不行吗?我保证今晚就放回原位,物归原主……”
李护法这才站住,回身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尽是冷峻之色:“宫天雪,你能不能不要胡闹了?!”
李护法这连名带姓的一叫,气势惊人,两个长老都有些替他担心,教主会不会翻脸,谁知,静默了片刻之后,只听宫天雪一副颓丧语气:“好么……”
喝,可以,两个长老感觉找到了教主的新开关。
宫天雪胡闹了两次,俱是失败,垂头丧气了一阵,也没脸去问李护法要“奖赏”。
其间他的小跟班莫姑一直陪着他,想方设法逗他开心,小姑娘本来就嘴笨,强行从王护法那儿学的笑话更是结结巴巴说不出来半个,宫天雪还没怎么样,莫姑先出了一头汗。
“教、教主哥哥……莫姑真没用,怎么都帮不上教主哥哥……”莫姑使劲地揉着小裙子,一脸懊丧。
宫天雪叹了口气:“和你没关系,我只是……”
只是不想让李护法失望。
一开始说要成亲,本来是气李护法的,后来经过一系列事情,宫天雪发现,李护法是真的希望他成亲,这个发现虽然让宫天雪有些伤心,但反过来想想,只要成亲了,李护法就会高兴,他还可以顺势问李护法要“补偿”,至于成亲对象,反正他又不喜欢人家,只是搪塞一下长老那边而已,孩子还可以领养嘛……
话到一半,他突然扭头看向莫姑。
莫姑茫然地抬头,被宫天雪的眼神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跟我成亲吧?”
“可、可是我不会武功……又、又……”莫姑先是一惊,接着涨红了小脸,羞愧地低下头。
“不,你绝对可以,走,我们今晚就成亲!”宫天雪兴奋地拉着莫姑去找长老,路上遇见王护法,叫他赶紧去准备成亲需要用的东西,和张护法一起布置礼堂和洞房。
宫天雪办起事来风风火火,只要想起来就要办到,待到黄昏时候,一切布置停当,身穿大红喜服的宫天雪来到堂前,与头上盖着金线盖头的莫姑一起,向两位长老奉茶奉酒。
两位长老脸上仍然带着不愉之色,但宫天雪确实又说服了他们……
“莫姑这小丫头虽然五官端正,但绝对不符合教主夫人的条件!”
“两位长老,美不美这事,不像武功高低,打一架就能分出胜负,不同的人眼里有不同的标准,我认为,只要有实例能够证明莫姑比我讨人喜欢,就能够说明莫姑比我美。”
“哦?什么实例?”
“在我和左浪确定关系的时候,左浪却红杏出墙,宁可拼着送了一条命也要找莫姑!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证明莫姑比我美!”
“……”
完全没有料到教主竟然有这么刁钻的角度,两位长老只好同意了这桩婚事。
“但要选个良辰吉日……”
“捡日不如撞日,就今晚了。”教主坚决道。
“但莫姑的意愿……”
“莫姑,你愿意和我成亲吗?”宫天雪扭回头问。
莫姑涨红着脸,“噗通”一声跪在地下:“教主救我一命,我做牛做马都愿意,何况配合教主成亲。”
虽然说莫姑的话怪怪的,但长老们也没有办法挑出错。
就这样,两个长老一副牙疼的表情,喝完了两位新人奉上的酒。
“礼成,送入洞房!”
“恭喜教主,贺喜教主!”
一群教众起哄,簇拥着教主往洞房走,直到教主寝殿的门“嘭”的一声关上,宫天雪才扯开了领子,深吸一口气:“成亲真不是人干的活儿,累死本教主了!”
说罢,他抬脚就要出去找李护法,兴致勃勃地邀功。
却听身后,小姑娘弱弱地一声:“教主哥哥……你是不是要走了?”
“是啊。”宫天雪说道,“没事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哦……”小姑娘乖乖地答应。
宫天雪整了整衣衫,抬头挺胸离开卧房,还没走两步,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廊下阴影里。
他一心邀功,快步走过去,来到李护法近前:“我……”
李护法没有回答,仍是背对着他站着,宫天雪觉察到气氛有点不对。
“我、我按照你的期望成亲了,你怎么不高兴?”宫天雪干巴巴地问。
李护法还是没说话。
“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算了,我就当做你在吃醋吧,你放心,就算我成亲了,我也只和你在一起,莫姑乖着呢,到时候我再弄个孩子来养着……”
“我是来告辞的,”李护法打断了宫天雪的话,“你好自为之。”
宫天雪心里“咯噔”一声,霎时间脸都白了。
目送教主和未来教主夫人进入后院,众人也算放下一桩心事,纷纷散去。
只剩下默然不语的李护法,和目瞪口呆的长老团。
“这、这怎么又找了个男的?”长老甲跌足叹道。
“唉,都是长安风气不正,教主年纪尚小,被好男风的潮流一带,哪里把持得住?”长老乙一脸的痛心疾首。
“要不咱们还是回西洲总坛吧?”长老甲摇摇头,“这样下去可不行。”
“也别,教主正值逆反期,越逼他越来劲,倒不如让他把这股劲头过去了,总知道走后门一时新奇,实则没什么乐趣。”长老乙捋了捋白髯,沉声道。
长老甲、李护法和赵天德同时看向长老乙。
“?”长老乙,“干甚么这种眼神看我?”
半晌,赵天德又拽了拽李护法的袖子:“大哥?李大哥?”
李护法“嗯”了一声。
“我们走吧?”赵天德一脸殷切期盼,“李大哥你可说好了要教我失传已久的名曲《广陵散》,可不能赖账。”
李护法点点头,道:“去楼上。”
另外一边。
“什么见鬼的《广陵散》?!”宫天雪一路腾腾往前走着,一边气哼哼地自言自语着。
“雪公子,这是要去哪儿?”梁勉跟在宫天雪身后,问道,“方才那些人也是楼里的吗?看起来对你很是关心啊。”
“呸,他们才不关心。”宫天雪一门心思想着李护法和赵天德的悄悄话,两个人竟然敢当着他的面窃窃私语,眉来眼去!简直不把他这个教主放在眼里!以他的修为,只要他想,方圆十里内掉根针都能听见,赵天德刻意压低声音,在他耳朵里可是清晰无比,一声声亲昵的语句好像牛毛小针,扎得他饱涨酸水的心里密密匝匝冒出酸汁来,弄得喉咙里又苦又涩……
“不,雪公子,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并不想——”梁勉想说“趁人之危”,但是宫天雪似乎又是主动的,这个就很难讲了……梁勉犹豫了一下,“雪公子,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宫天雪猛地扭过头,扬起下巴,白净如玉的脸孔正对着梁勉,墨玉石似的眼睛直瞪着他:“你也嫌弃我?”
“这、我……雪公子天人之姿,在下不过一介武夫,怕唐突了雪公子。”梁勉毕竟还是很正人君子的。
“呸,我也是一介武夫,别废话的,今晚就留在这里,我有话跟你讲。”宫天雪霸道地一把拉过梁勉的手,将他拖进教主寝殿。
梁勉试着挣扎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位雪公子修为不低。
对于普通教众来说,这是一个普通的午后。
但,位于后院的教主寝殿,与位于前院的青楼之间,却暗流汹涌。
青楼上,潺潺琴声流泻而出,悠扬动听,远远传入寝殿。
而寝殿里则战况激烈,木床摇晃,嘎吱作响,听起来就像是拆房子一般。
赵天德停下手中拨弦的动作,看向一旁脸色凝重的李护法。
“李大哥?我弹的有什么问题吗?”
李护法依然沉着一张脸,不答。
“李大哥?”赵天德又叫了一声。
“嗯?”李护法这才回过神。
“你在听什么东西?”赵天德发现李护法神思不在这里。
“没什么。”李护法顿了顿,“……你的手法不对,古琴曲重在留白,意在琴先,你拨弦太重,抹弦太实,音与音之间没有呼吸,照章奏乐,毫无灵性。”
赵天德一时语塞,垂下头去。
李护法从来没有这么狠地批评过他,虽然句句见血,可是赵天德的好心情还是一扫而尽,登时有些不敢碰琴了。
李护法却没发现,他又侧耳凝神,听到吱嘎——
吱嘎——
吱嘎——
嘭!!!
李护法猛地站起身。
“李大哥?”赵天德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抬起头。
“……没事。”李护法深吸一口气,“我只是……”
赵天德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李大哥要是担心宫天雪,就去找他吧。”
“没有担心他。”李护法摇摇头,又坐回原地,“我们继续练琴。”
琴断断续续弹了一阵,赵天德停下来,一本正经地看着李护法:“李大哥,你知不知道,从刚才开始,你连一眼都没有看过琴,如果你担心宫天雪,你就去看一眼,大不了看完了回来我们再练琴。”
李护法沉默片刻:“我不能去。”
赵天德有些意外:“为什么?”
李护法身子微微前倾,看向赵天德:“你跟着我们,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我们并不是普通的流民。”
“……是。”赵天德在这里光听人叫宫天雪“教主”,每天就有好多次。
“他身份不一般,而我只是受托于人照顾他,到他成家立业。”李护法道。
“立业你尚可帮忙,成家却无能为力。”赵天德点点头,“我明白了,李大哥,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我看宫教主是很厉害的人物,没人能欺负得了他,倒是李护法,我有些担心你。”
李护法默不作声。
“李护法你心地善良,对亲近之人又会无原则地纵容,我怕你受到伤害,却还装作若无其事……”
赵天德话音未落,后院,教主寝殿的房顶突然炸开,瓦片如急雨般洒了一地。
青楼上两人立刻起身,疾趋向栏杆边,抬眼望去。
只见开裂了一条大缝隙的房顶上,一边站着一个人。
先前那壮硕男子、名叫梁勉的大镖师,衣服都扯烂了,只剩下一条遮羞布,手中抄着一条床柱,怒气冲冲地与宫天雪对峙着。
宫天雪倒是衣衫完整,只是一头青丝散落飘飞,配上雪白的孝服,有些像鬼。
他的神色也有些吓人,惨白着一张脸,两眼狠狠地瞪着梁勉。
“我去看看。”李护法冲赵天德一点头,双手一撑栏杆,飞跃出去,翩然如燕子抄水,几个起落之间,已来到教主寝殿左近的墙头。
李护法还没接近房顶上对峙的俩人,就被一股强力气劲排开。
只见那梁勉周身肌肉噼噼啪啪作响,竟是瞬间暴涨了一圈,长安镖局的大镖师毕竟不是盖的,体术已臻化境,转瞬之间便能将肌肉力量增强数倍。
相形之下,宫天雪负手而立,侧影略显单薄,他蜷在袖子里的左手,却已捏起拳头,无形剑气凝于掌心。
俩人这都是气急败坏,完全没有刚才手挽手高高兴兴回屋的状态。
宫教主虽然不懂书法,但是赵天德那一幅字展开来的时候,他还是被其中流畅的笔意打动了,唉,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有些人就是有闲工夫把字练得那么好看,能当饭吃吗?能当拳头使吗?遇见劫道的,还不是得向他求助?竟弄这没用的,不是很懂这些文化人。
“笔断意连,流风回雪,视之二王,可为动色。”不知何时,李护法来到赵天德身畔,看着那幅字说道。
赵天德顿时面上泛红,有些惴惴地说道:“李护法谬赞了,改日小生为李护法写一幅字,再请您批评指正。”
两人的对话,在宫天雪耳朵里听来,就是:“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喳。”……
什么见鬼的鸟语?竟然敢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说一些正常人听不懂的黑话?!
“哼。”宫天雪拂袖,“别在这儿杵着了,李护法,去找人把匾额刻好,赶紧的!”
李护法领命而去,赵天德恋恋不舍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咳咳。”王护法赶紧给了他一肘子。
赵天德捂住肋下,茫然看向王护法。
“要没什么事了的话,咱们今天就去城里逛逛吧?赵书生对这也熟,不如由他带路?”王护法巧妙地引开了话题。
“不,不必。”宫天雪冷着一张脸,“咱们远道而来,也不是来玩的,这传宗接代的大业,可是要时时记在心上,我看着吧,就今天开始,你们也都别闲着,去给我上街面上吆喝,就说我们青楼开业了,叫老少爷们儿都来看看。”
“遵命!教主!”
“遵命!教主!”
长安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听说有新的青楼开业,那自然是一个比一个积极地往前凑。
不过半个时辰间,濯水桥上就挤满了凑热闹的闲人们。
他们扶着栏杆往上看,一边起着哄,要传说中的头牌出来见一面,可惜画帐低垂,罗幕重重,楼上什么情形,压根看不到。
这么一来,反而更吊起胃口。
“这不是唬人么!白白地叫来了,又不让人看,算什么青楼开业呀!”
“就是就是,把小姐们叫出来,给看一眼,大爷们有的是钱!”
人群推推搡搡,就要往前挤,那辰天教的教众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出来两个人高马大的往前一拦,将铁锤一般的拳头捏得噼啪作响。
“想进这道门,是有条件的。”王护法从后面走出来,将事先编好的词一说。
众人立刻又兴奋起来:“什么条件?”
“长得好。”王护法道。
“咦……咦?”
别家都是大爷要选长得好的小姐,这家是小姐要选长得好的大爷?眼巴巴跑过来的几个脑满肠肥的富商当即就怒了,想闹事又打不过,只能嘴里嘟囔着脏话,等着看哪家小白脸能混进去。
却说那琼楼之上,罗幕之中。
宫天雪站在帐幔后面,瞥了一眼楼下那群饥-渴的大老爷们,顿时兴味索然。
但是想着还有气死李护法的大业在前,他就只能强打着精神,等王护法把第一轮外貌条件筛选完。
长老会派了两个人跟着宫天雪一路来到长安,始终操心着教主的婚姻大事,这会见他胡闹至此,终于忍不住提出异议。
“教主,这天地阴阳和合大道,不可违拗,阴阳顺而人伦始,您、您——”长老面露难色,“您这找的可都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谁说男人不能当教主夫人?我辰天教的教规里面有这一条吗?没有。”宫天雪将双手一揣,怡然自得地在画幡里踱来踱去,“要么长得比本教主好,要么武功比本教主高,什么时候说非要是女人了?嗯?”
长老顿时额上冷汗涔涔下:“教主,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要找一个男人来传宗接代吗?”
宫天雪瞥了长老一眼,见这老人家被吓得够呛,脸色都白了几分,不由暗自感慨,就是上了年纪,心理承受力这么差,害得他没法直说,还得铺垫一番:“传宗接代这事,你们不必担心,本教主自有办法。至于其他,本教主依照教规行事,长老们就不用多管了。挑选教主夫人,就是要寻觅一个与本教主相伴一生的人,怎么也得看对眼吧?本教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的,万一看上的是个男人,那也是冥冥中注定的,岂能因为性别这种小事,就把人家拒绝在门外?”
长老瞪圆了眼睛,顿时一把老骨头有点撑不住,颤颤巍巍扶住了栏杆,靠着喘了两口气儿,才缓过神:“教主啊,性别怎么能是小事呢?您这意思,之前可没有听说过,何况阴阳合人伦始,这、这两个男人……这……这……”
宫天雪胡搅蛮缠地铺垫了一番,长老显然没接受他这说辞,眼看就要被气得厥过去,他只能放缓了语气:“嗨,想那么多干嘛,现在龜字还没一撇呢。”
“可、可是……”长老还想说什么,宫天雪将袖子一甩,摆出“我不听我不听”的姿态。
正在僵持之时,楼下传来了王护法的声音:
“锦绣坊左浪公子求见。”
能被王护法放上来的,那肯定是外貌符合条件的。
宫天雪心里自有小算盘,翘起嘴角:“请左公子上楼来。”
只听“腾腾”脚步声,不紧不慢上了楼。宫天雪挥了挥手,长老便隐身到画幡后面去。
一个身穿白绫袄子外罩绿罗绣金线褂的俊秀青年上了楼,头上歪戴着一朵绢花,这人抬起头来,看向宫天雪,宫天雪也眯起眼睛审视着他——果然是俊秀子弟,天生了一幅招人喜欢的好相貌。
这人名叫左浪,手下管着几个制衣坊,身上也是最时兴的服装款式,凭着一张迷死人的好相貌,在长安城里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子,他是阅人无数,男女不忌,尝了新鲜就扔,有说被他辜负的人,怨念能把长安城的护城河给填满。
这种青楼开业的场合,左浪自然是不会错过的,他自信满满地通过了外貌考核,一边上楼,一边想着今晚菜碟里的不知是新鲜可口的小青瓜呢,还是汁多水饱的蜜桃儿。
“左公子,请坐。”
左浪举目看去,只觉宝镜乍开,目眩神迷,往日里见过的那些庸脂俗粉,竟是比不上眼前这人的一根小指头。
梅兰竹菊四面画幡之中,宫天雪拥一身白衣素服而坐,羊脂玉似的修长手指搭在琴案边,墨色长发松松束在背后,仅留一缕垂落鬓边,更衬得那副惊世容颜光彩不可逼视。
美人!绝世美人!
左浪只觉口中一片蜜意漫开,恨不能立刻与美人共赴巫山,但是想到这上品的美人什么世面没见过,想必也是骄傲得很,若是他露出些唐突的意思,免不了被人看轻,这事还得循序渐进。
“多谢。”左浪彬彬有礼地打了个揖,在琴案对面坐下,他的目光落在宫天雪搭在琴案边的手上,强按住一颗扑扑直跳的色-心,展颜一笑道,“本性好丝桐,尘机闻即空。不愧是高雅之士,不知小生是否有幸,闻君指上仙音?”
却见对面美人,眉头微蹙,好像遇到什么难事,一双春花照水似的眼眸,低垂下去。
左浪顿时紧张,莫非说错了什么话?
宫天雪迟迟不语,左浪后背都快湿透了,过了半晌,才听美人开口:“你什么意思?”
左浪吓了一跳,难道他表现得太过明显?竟然已经被美人看穿了么?
“小生、小生唐突……”
“好无聊。”宫天雪弓起膝盖,将胳膊搭在上边,突然换了一个大喇喇的坐姿,并不耐烦地用手指敲起琴案,“不就是刻个匾吗,又不是叫他亲自做木工活,怎么这么大半天的还不回来?”
左浪懵了一下:“公子是在等什么人吗?”
“对啊~”宫天雪懒洋洋地扫了左浪一眼,“要不这么大好的时光,都白白浪费在屋里发霉了,你说是不是?”
“是,是,”左浪心头微动,看来刚才他是搞错攻略方式了,这种有点小泼辣的美人,闲坐着聊天肯定是拿不下的,“小生对这城里的好去处了如指掌,不如陪公子出去走走?保证公子不会虚度光阴。”
宫天雪撇撇嘴:“我不是说了,要等人吗!”
“是,是……”左浪赔笑。
就在这时,宫天雪的耳朵竖起来,他的五识六感十分灵敏,已非常人能及,李护法闷闷的脚步声一踏过濯水桥,他就听出来了。
“快,你刚才说要干什么来着?咱们继续。”宫天雪身子前倾,急急忙忙摆好了小媳妇姿态,紧盯着左浪问。
左浪又是一阵心猿意马,虽然搞不清楚这古灵精怪的美人脾气,但是顺着他说总是没错的:“小生刚才说的是,是否有那个荣幸,请公子弹奏一曲?”
宫天雪挑起眉梢,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家伙,刚才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这琴就是一个装X的道具,让屋子里不至于太空荡,要么后面还有那么多画幡呢,你怎么不提出让本教主当场画一幅菊花啊?
要是搁往日,教主自然可以两手一揣,谁爱弹谁弹,但是这一回,他可要卯足力气气死李护法,不能就这么作罢。
“弹就弹。”宫天雪装模作样地摸上琴弦,稍微回忆了一下教中琴师的动作,开始即兴演奏。
李护法走进青楼,迎面看见王护法在门口守着。
“上去人了么?”李护法问。
王护法瞅了瞅他的脸色,没什么特别的,也不知道他是装出来的还是真不当一回事,便抱着胳膊说:“都说长安子弟多才俊,这不,已经上去了一位,那相貌,啧啧,可俊得很哪!”
“有收获就好。”李护法点点头。
“哎,我们教主人美武功高,勾勾手指就会有一群人涌上来,教主夫人啊,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后悔……”王护法用眼角余光溜李护法。
“……”
李护法并未接茬,这是,楼上忽然传来“崩崩崩”的可怕噪音,加上某个修为高深的家伙为了让声音效果更清晰地传出去,注入了不少真气,不仅加固了琴弦,还弹出一种黄沙落日马头琴的沧桑遒劲之感。
王护法和李护法同时向楼上看去。
“那客人……有武功傍身么?”李护法问。
“没有!”即便王护法这样的修为,听到如此魔音,都有点气血翻涌、头晕胸闷。
“我上去看看。”李护法一步跃上五级楼梯,飞身来到楼上。
只见宫天雪正兴致高昂地砸着琴。
“教主。”李护法上前一步,“手下留情。”
宫天雪这才收了手,得意洋洋地看向李护法:“怎么,见不得我给人弹琴啊?我不光会弹琴,我还会——”
他这半句话没说下去,李护法已经从地上把口吐鲜血昏迷不醒的左浪扶了起来。
宫天雪在前面快步走着,王护法小碎步跟在后面,走着走着觉得有些不对,这好像是朝着护法的院子去的?
“教主,马车在大门外。”王护法贴心地提醒道。
宫天雪一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李护法的宿处:“我自然知道,就顺路看看。”
王护法暗想,没见过顺路往相反方向顺的。
“你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宫天雪撂下一句,便风也似的掠进院子里去了。
宫教主这边说是去了左浪的葬礼,李护法不用随行服侍,这一天也就空闲了不少。
赵天德听闻李护法休息,急急拿着一副新写的字来找李护法品评,李护法寡言少语,却句句中肯,赵天德不由心生敬意,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李大哥这般才华,屈居管家之位,实在是……”
“咚!”
门板被人踹开,赵天德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却见宫天雪一身孝服,脸色如霜,定定地站在门外。
“鬼呀!”赵天德吓得往后缩去,幸亏李护法扶住他,才免于摔个四仰八叉的命运。
宫天雪咬牙,狠狠地瞪着李护法扶在赵天德腰后的那只手臂,也不多说,扭头就走。
他来得快,去得也快。
李护法回过神,追出去看时,宫天雪早就离开院子,气哼哼地跑到大门外面去了。
左家宗祠。
灵柩停了七日,左浪也没有诈尸,确确实实是死透了。
左家一干亲戚俱穿着煞白的孝服,神色凝重,祠堂里哀乐萦绕,仪仗队两列来到灵柩前,准备升棺,左夫人嚎哭一声,扑在棺材上喊道:“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夫人,夫人节哀啊。”女眷们劝道。
“有什么好哭的,不孝子!死了也罢!”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左夫人的哭声顿时哽住,恨恨地望向发声的左老爷。
“浪儿都去了,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我一定要让那个姓莫的陪葬!我不管!我这就去击鼓鸣冤!”左夫人喊道。
“你可别出去丢人现眼了!谁知道你生出来那么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都把我们老左家的脸给丢尽了!唉!”左老爷捶腿,重重地叹了口气。
正在这个时候,罪魁祸首宫天雪溜溜达达地走进祠堂,这一路上,他已经想清楚了,这回不管怎样,他一定要物色个身强力壮的教主夫人,不管李护法如何想,他一定要把那身强力壮的教主夫人金屋藏娇了,不到胎气稳妥,绝不离开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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