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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尘晕车, 坐在靠窗位置。
刚一闭上眼睛,便浮现繁染的身影。
临走时那温柔的眉眼,让她嘴角不由上扬。
大半个月不见的话,好像还是有点想。
周雨甜对这次外出写生期盼很久,跟闭目养神的简尘截然相反, 她很激动的一直跟前面同学聊天。
简尘觉得有点吵,耳朵插上耳机, 手机里放着舒缓轻音乐。
她从小晕车毛病很严重,上大学后虽稍微适应点没以前那么容易晕, 不过长途大巴到目的地, 路上所花时间将近六个小时。
她哪里受得了那么长时间, 中途吐了两拨。
她知道自己晕车,早上什么都没吃,就喝了点水。
第一次吐,把胃酸都给吐出来。
第二次实在是没什么可以吐, 就低头在那干呕。
一旁的周雨甜见她晕车那么厉害, 有点不知所措,轻拍着她的背道, “还行吗你?要不喝点温水?”
简尘摇头,她哪里还敢喝任何东西。
“不用,我吐出来就好了。”
吐完后虽没那么难受, 但如此折腾一番, 她连说话的精神也没有。
上车前繁染叮嘱过她要她吃晕车药, 她吃了。
可坐车时间实在太长, 还是没能适应这次远门。
简尘闭上眼睛休息没一会,周雨甜手机响了。
“喂,繁男神啊。”
简尘一听是繁染打来的,赶紧睁开眼睛看着周雨甜,示意她可别跟他说自己晕车的事。
“哦,简尘就坐我旁边呢,她刚一直在睡觉,要不我把电话给她。”
说完周雨甜直接把手机递到简尘面前,笑着嘀咕,“我怎么感觉繁神不像你男朋友,反倒像你爸似的。
听见这句话,简尘神色略一黯然。
她不知道有爸爸是个什么感觉,也早就不去想那些事。
拿过手机后,听着繁染那温柔的声音,简尘刚才还低落的心情顿时又明朗起来。
“我刚给你发信息看你没回,不放心就给周雨甜打电话。”
“嗯,上车后觉得困就睡了会。”
“坐车还好吗?晕不晕?”
“不晕啊。”
“那就好,你睡吧,不打搅你了。到了后我再给你电话。”
“好。”
周雨甜捧脸感慨,“怎么办,每次看繁男神对你那么好,我就有种想把我自己男朋友甩了的冲动,一比太虐人了好吗。”
简尘难得和她开玩笑,“你可别,不然你家那位肯定拿刀冲到我面前。”
“啧啧,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啊,连你都调侃起我来了。”
接下来几个小时,简尘基本也都是迷迷糊糊睡过去的。
只有睡觉才会让她没那么难受,也感觉时间会快点。
目的地是山里,最后一个小时的车程,基本就是绕着山路而行。
简尘也没了睡意,她望着车窗外那绵延不绝的山脉,整个心灵像是受到净化一般,很多烦恼和阴郁,都随风而散。
最后所达小镇很古朴,四周都被大山给围绕。
一下车,明显感觉到空气清新很多。
这里经常有学校带着学生来写生,和游客旅游,小镇虽山路十八弯的与世隔绝,但里面小卖部,小酒吧,烧烤店,小型ktv,饰品店,服装店等应有尽有。
想买什么东西,基本都不缺。
简尘她们住的地方是农户自己改装的住宿,虽然比不上一般酒店,倒也干净卫生。这里平时也都是专门提供给学校带学生来写生的队伍,长期合作的关系。
一个房间住四个人,上下铺,跟学校寝室差不多的环境,只是多了空调和热水器。
一到地方等大家把东西都放好后,班长通知大家到一楼集合,准备吃饭。
八个人一桌,桌上摆满了菜,荤素搭配,看起来卖相不错。
主食有馒头米饭和稀饭。
坐了大半天的车,很多人都饿了,一上桌也就不顾什么形象,狼吞虎咽起来。
特别是男生在一起的一桌,刚端上来的馒头就被分光了。
简尘晕车后遗症,并没多少胃口。
她只喝了碗稀饭,就着青菜一起。
简尘平时在班上话很少,又不爱参加学校各种社团活动,尽管同窗过了一年,跟大家都不算熟。
特别是男生,有几个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
这次出来,是两个班一起。
周雨甜和谁都混的很熟的样子,连隔壁班的她都基本认识,吃饭时在桌上和人聊的很欢。
吃完后,周雨甜对简尘道,“待会我们打算四处逛逛,你呢,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简尘虽不太爱四处走动,不过这里风景很好,再宅着也浪费。
遂点头,“好啊。”
简尘每次来月经都不怎么在意,她也不痛经,来了就来了,除了冷饮,该吃什么喝的也都照样,没多大感觉。
要不是早上繁染提醒,她还真没注意到自己今天会来月经。
其实她知道自己每月都会晚几天,虽然上个月她没记日子,心想估计繁染算的日期应该早了两天。
不过出门时,还是戴了一片卫生巾在身上以防万一。
简尘见周雨甜只斜挎了一个小包就打算出门,疑惑,“你不带速写本画几张吗?”
周雨甜:“出去逛带个本子多不方便,安啦安啦,今天咱班主任还没说交图,搞不好不用画呢。”
“算了,我还是带上吧。”
“不给你家繁男神打个电话报平安?”
“他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在上课,我给他发了短信。”
“你俩还真是一对。”
周雨甜拉了班上另外两个女生出门,她话多,很咋呼,看见什么都要感叹一下。
简尘一个人走在后面。
周雨甜口里的逛一下,果然就是逛一下。
去了一家饰品店,看见里面耳环手链很漂亮,人就出不来了。
这试试,那戴戴,恨不得买它个几十件的。
简尘稍微看了一下里面饰品的设计后,见周雨甜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跟她打了声招呼独自离开。
她刚才路过时见一处地方风景不错,很适合写生。
这个时期是学校组织学生写生的高峰期,小镇里除了简尘她们学校一拨人,别的学校也有。
简尘学的建筑,出来写生只需要画速写就够。
而艺术学院学美术的学生,则大都背着画板,提着颜料。
简尘站在河边,拿着笔勾着眼前的小桥流水,古建民居。
眼睛稍一抬,便是满目的翠绿。
天气虽转凉,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是深秋,反而犹若初春。
背后传来“咔嚓”声,接着有人吹口哨,“美女,转个身呗。”
简尘隐约感觉是在对她喊,不过四周这么多人,她也没理。
“穿黄色毛衣的那个美女,你挡着我了。”
简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黄色毛衣,没转头,只是身子往旁边移了点。
身后再次传来“咔嚓”的照相声,简尘画完一张,收起速写本,打算离开。
没走两步,一个人影挡在她面前。
简尘抬眼,是个把头发染成灰白的男生,脸白的像吸血鬼,笑起来邪邪的。
“诶,刚才叫你那么半天,你理都不理,也太不给面子了。”
简尘只是轻扫她一眼后,又垂下眼睑,绕过他身子。
男生跟了过来,“美女,你手机号多少,交个朋友呗。”
“不用。”
“一看你也是学生吧,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反正我刚才拍了你照片,待会找人问就是。”
简尘皱眉,停住脚步,“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偷拍很没有礼貌吗?”
男生却笑了起来,那样张扬,“谁说我偷拍了,我可是光明正大的拍。拍的还挺好看的,要不要瞧瞧?”
简尘很讨厌这种油腔滑调自以为是的男生。
她拉下脸,没有理他。
脚步加快。
简尘换了个地方继续画。
等天色微暗时,她才收了笔。
小镇虽不大,但建筑看起来都差不多,巷口密集。
简尘初次来,对四周环境很不熟悉,回去时迷了路,只能凭印象走。
要是再找不到,她也只能打电话问问周雨甜。
她正想着面前的两条该往哪一条走时,繁染给她打来电话。
一看见手机屏幕上来电那两个熟悉的字眼,简尘心就莫名安定下来。
“下课了吗?”
“刚下课,你呢,在那边还习不习惯?”
“挺好的。”
“山里面温度低,你多穿点,别着凉。”
“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会照顾自己。”
电话还没打完,面前一个声音飘了过来。
“嗨,美女,咱们又见面了。”
简尘抬眼,还是白天拦在她面前要电话号码的男生。
略暗的光线下,他脸倒是没白天看起来那么白。
简尘怕男生又缠着他,被繁染听见,对着电话掩饰道,“我现在要回住的地方,先不跟你聊了,待会再给你打回去。”
电话里传来繁染略有些不舍得语气,“那你注意安全,晚上跟你视频。”
“嗯。”
和繁染挂了电话后,简尘才看向面前的男生,“你不觉得你这种搭讪方式又老土又讨人厌吗?”
男生听了不仅不生气,反而咧着嘴角,笑容看起来很有些晃眼。
“咦?讨厌吗?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美女,你是不是叫简尘?”
简尘懒得搭理他。
“你走错方向了,你们住的地方应该往这条路走。”男生一副认真的口吻。
简尘停住脚步,疑惑片刻,给周雨甜打电话。
“喂,雨甜,你回去了吗?哦…我问你件事,你知不知道回去的话,经过正面对天天烤吧这家店,是该走左边这条路还是右边那条路?”
“啊?你迷路了?这个……我也不知道呢,我帮你问问看吧。”
简尘她们住的农户,没有招牌和店名,所以简尘就算找人问路也不知道怎么问。
现在只能等周雨甜电话。
男生见她不走,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收了起来。
双手插着兜,站的慵懒又随意。
“怎么?怕我骗你?同学,你的警惕心也太高了。”
简尘转身不再看他,目光瞥向远方朦胧的山脉。
心想,要是繁染在就好了。
他肯定知道怎么回去。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简尘自嘲的笑笑,怎么感觉自己现在对他越来越依赖了,再这样下去可不好。
男生见简尘不理自己,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愈发来劲。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默,中美的学生。你是江大的?”
沈默?我还什么呢。干脆叫个沉默算了,话那么多。
简尘觉得他很烦,直接道,“不好意思啊我有男朋友了。”
沈默又笑了起来,“诶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并不是想追你。”
简尘:“那最好。”
周雨甜电话没一会来了。
“不好意思啊简尘,我问了她们都说对路线不熟,不知道怎么走。”
“没事,你现在在住的地方吧,你把外观拍个照,我去问人。”
“哦哦,好,马上给你发过去。
天色渐晚,路上行人也少了起来。
小镇上很安静,听不见车声的喧嚣,也没有人声的嘈杂。
“诶诶,你裤子后面有一滩黑的。”男生脸上笑容忽然不见,神色有些奇怪。
简尘一惊,她赶紧侧身望去。
果然隐约看见一块黑影。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血迹,只是牛仔裤的颜色综合了,所以呈现黑色。
简尘每次来月经都没有多大感觉,顶多就是小腹一热。
这种极轻微的变化,要是不注意的话就很容易发现不了。
本来会以为晚两天的月经,还真被繁染给说中了,今天就来了。
简尘哪怕再淡然的性格,被一个陌生男生指出她大姨妈来了,也淡定不起来。
特别尴尬。
周雨甜的照片发来了,可她现在又不敢去问,怕一走动就被人瞧见。
天色虽暗了些,可她裤子后面那一大块血迹,还是惹眼的很。
前面走来三个学生模样的人,看见沈默后老远就打招呼。
“晚上胖子他们说去酒吧,走,一起啊。”
“都找你半天不见人,你在这干什么。”
“哟,这么快就勾搭上美女了,介绍一呗。”
简尘看见有人过来,脸色很不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要是被他们看见,多丢人。
就在简尘想着该如何是好时,沈默脱下自己的外套,作势就要披在她身上。
简尘见状,赶紧往旁边移了一步。
沈默反应也快,见她躲,不由分说向前一步直接就把衣服搭在她肩上,小声道,“难道你想这一路被人笑话?”
简尘不动了,算是接受沈默的“好意”。
沈默外套属于中长款,搭在简尘身上,恰到好处的遮住那一块尴尬印记。
“谢谢,你衣服……我待会怎么还你。”
沈默拿出手机,在她面前晃晃,“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手机号码了吧。”
简尘犹豫片刻,还是报上号码,“13925……”
沈默低头在手机上存下号码后,拨了过去,笑眯眯,“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会经常骚扰你。”
简尘:“……”
沈默同学走近后,见他那么快连人家妹子电话号码都要到手,调侃,“美女,你小心点,别被这家伙骗了。”
“这家伙花心的很,女朋友都换了好几打。”
“就是就是,不如留我的电话号码吧,我很单纯的。”
沈默把他们赶走,“去去,瞎凑什么热闹。”
说完,又看向简尘,“我刚才真没骗你,你是走这条路回去。这样,我送你,要是我骗你,你可以打我,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要不是身上披着他的衣服,她不好翻脸,不然真懒得搭理他。
“不用,我自己会走。”
简尘转身,走进旁边的店铺,拿着周雨甜发来的照片问该怎么走。
对方给她指的方向,确实就是刚才沈默告诉她的。
倒是真没骗她。
也是,骗她没必要。
简尘转身走了没多久,沈默那几个同学看着她的背影议论。
“还是你小子有眼光,那妹子真不错啊,特别瞧那腿,又直又长。”
“不过感觉……怎么说呢,就是高冷了点,不太好接近的样子。”
沈默盯着简尘的背影,轻飘来了一句,“人家那是不食人间烟火。”
“这评价我真要吐了,小说看多了吧你,还不食人间烟火,你怎么不说人家是神仙姐姐呢。”
“别说,还真有点像。你们先去,我还有点事。”
沈默往简尘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中途,有个女生看见沈默,叫了一声。
沈默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没有理。
简尘走了没多久,看见熟悉的景色时,微松口气。
她张望一下四周,默默在心里记了路。
明天出门可不能再做这种迷路丢人的事。
“喂,你明天去哪写生?”
简尘快走到住宿处时,背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要不是看见门口有男生,她肯定就把他衣服还给他,再把他电话拉黑。
她忍了忍,转身道,“明天你去哪?我一早把衣服还你。”
“衣服送你了,就当给你留个纪念。”
简尘没再搭理他,快步走了进去。
马上就要开饭,周雨甜正打算给简尘打电话问她在哪,就看见简尘沉着一张脸进来。
一向淡然的她,脚步却难得急.促。
咦?她身上怎么披着一件男士外套?
还没等周雨甜开口问,简尘已经进了卫生间。
简尘出来换裤子时,周雨甜上下盯着她,一脸的深意,“老实交代,身上衣服谁的?”
“哦,走路上发现来大姨妈了,怕人看见,就找人借了个外套。”简尘回的轻描淡写,末了又叮嘱,“你可别在繁染面前乱说。”
“啧啧,还不让我乱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周雨甜说着,忽然想起什么来,拿起简尘挂在床头的外套,来回打量,“诶?这件衣服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等等,我看看……我去,还真是他的,简尘,你行啊你,这么快就勾搭上中美的帅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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