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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Chapter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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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 您已触发防盗庇护。  她捂着肚子,说:“好饿啊。”

    段明过一时之间想不出更好的餐厅, 带着她去孔松的酒吧,找里头的大厨给她现场烹制, 用料都是新鲜的,最重要是方便照顾到她的胃口。

    乔颜一连吃了许多,把旁边的孔松看得一愣一愣, 诘难:“不是说好女明星都是只喝水就饱的吗,你是从哪儿跑来的饿死鬼?”

    乔颜看着他笑,倒把人弄得晕晕乎乎,孔松搭着她肩膀眼神迷离:“好看,漂亮,怪不得那么多人要惦记, 我心里都痒痒。”

    一边有漂亮女孩来跟段明过耳语,两个人谈得热火朝天,热烈气氛在彼此间流淌,最后他们居然手挽手一道站起身来。

    转过来的时候, 段明过看到一桌的狼藉,不由睨了乔颜一眼,脸露嫌弃。临走的时候, 却又不动声色拿开了孔松的手。

    “我一会儿过来。”段明过走出几步才后悔,跟谁报备呢?

    那女孩是孔松店里新请的琴师, 负责给大家弹琴解闷, 小女孩儿嘴甜会来事儿, 几乎没有客人不喜欢她的。

    她方才邀请段明过来个四手联弹,恰好少爷今晚心情好,就没有拂了她的面子,欣欣然允诺。

    双双坐到钢琴前时,段明过却掌握回了自己的局面,女孩报的几个经典曲目他都不满意,兀自摇头说:“你坐着就好,我来,我来。”

    夜幕初上,酒吧里已经挤入了夜归的人。英俊的人弹琴也更好听一些,大家纷纷放下手里的酒杯,往钢琴这边看来。

    当缓缓的音乐自段明过手下一旦流淌,整个酒吧就像罩进致密的玻璃器皿,居然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舒缓的乐声里,他往前倾身凑到话筒边,颇为搞怪的故意清了清嗓子,说:“心脏不好的,可能要提前退场了。”

    大家这才笑起来,掌声稀稀拉拉的响起。孔松很是捧场地吹起口哨,撞了撞乔颜肩膀,说:“难得他这么高兴!”

    乔颜放下手里的叉子,碾过一张面纸擦了擦下唇,他们之间隔了很长一段距离,在她的角度只堪堪看到他侧面。

    平日里刀刻般的轮廓,今晚昏黄的光线里居然柔化了边缘,等到他一张口,她更加惊讶,那声音如山涧泉水般潺潺而来,如此清澈如此甘洌。

    ……

    Across the oceans,

    Across the seas,

    Over forests of blackened trees,

    Through valleys so still we dare not breathe,

    To be by your side.

    ……

    寒门之子,从小跟柴米油盐打转,乔颜没有学过音律知识,不知道贝多芬跟莫扎特各自好在哪,英文也是一早还给了高中老师,平时只念得过ABC。

    可孔松在旁问歌名的时候,乔颜却能答上来,她说这是吕克贝松导演纪录片《鸟的迁徙》的主题曲《to be by your side》。

    纪录片登录国内院线的时候,她跟段明过一道看过——其实严格来说,是她,段明过,还有段明泽,总是如此。

    那段时间,她妈妈的病情来的凶险,很多迹象表明,这个被病魔摧残得不成人形的女人终于快要等到了被解救的这一天。

    然而身为儿女,哪怕血溶于水,还是无法做最后的割舍,小小的乔颜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找一直以来向她展现最大善意的段家。

    只是第一次的贸然打扰并未成功,乔颜抱着书包兴冲冲跑到段明过面前时,他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淡然的眼神看着她。

    他一字一顿,用极挑衅的语气说养条狗也要天天来摇尾巴才有感情,你人间蒸发这么久,忽然某天跳出来就是开口要帮忙,说得过去吗?

    乔颜羞愧之极,屈辱之极,以至于自那之后的每一次见面,她都要不停询问自己,我是不是摇够尾巴了,他是不是足够满意了。

    现在开口说话的话,是会被当成逆耳的造次还是顺耳的忠言。

    那日车里他说你有什么要帮忙的,来找我就是了。

    她虽然醉得离谱,却未必没有听进心里。同一时间甚至喟叹,曾被用力打开的手记得疼痛的力量,诱惑再大,也知道要时刻缩在袖子里。

    至于今晚的胆大,也已经做过破釜沉舟的准备。

    段明过这个人,总是不够好,也不够坏。

    前一秒会冲她发脾气,后一秒也会放下身段来哄她。两人闹不愉快的当天下午,他给她回电话,口气颇大地责怪她不告而别。

    他少爷气十足地下达命令:“晚上我去接你看电影。”

    “段先生,我还有作业。”

    “那等你考过试再跟我谈你妈妈的问题?”

    她抓着手机,出了一手心的冷汗,上课铃正远远响起,她终于答应:“你告诉我地址,我会准时到的。”

    晚上校门口停着辆扎眼的豪车,一看便是段家的手笔,乔颜自无数双眼睛里埋头走过去,敲了敲后车窗。

    里头出现的却是段明泽的一张脸。

    他带她去电影院,说很高兴你也喜欢看纪录片,明过还说你有点小麻烦,一会儿进场的时候,你可以跟我慢慢说。

    乔颜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她等待着时机,然后咬牙将苦水一一倒出。

    很顺利的,大屏幕上刚刚播出影片前贴片广告,妈妈已经被换进了最好的病房,等待外地赶来的名医会诊。

    乔颜心中感激,段明泽只是做了个“嘘”的动作,说:“片子要开始了,这种好片需要用心体会。”

    那时的段明泽,在乔颜眼里说是镀上金光也不为过,她很柔顺地听从他的意见,很柔顺地努力观看电影,很柔顺地拼命集中注意……

    最后很柔顺地不让旁人看出自己打瞌睡的蠢样。

    只是人算总是敌不过天算,乔颜醒来的时候片子进入尾声,黄色的大灯照得人两眼发胀,一歪头,将肩膀借给她许久的段明过朝她不怀好意的笑。

    出来的时候,仍旧沉浸在纪录片里的段明泽询问乔颜对之的看法。

    乔颜智商降至三岁,搜肠刮肚,说:“我挺喜欢那首主题曲的。”

    段明泽笑着摇头,段明过从两人之间穿过,玩世不恭地拿拇指擦了擦眉角:“英雄所见略同,其实,我也挺喜欢那主题曲的。”

    一曲唱完,满座皆惊。酒吧的气氛高涨,几乎所有人都起身为段明过鼓掌,撺掇着要他再来一首。

    他含蓄挥手,把长夜让给大家,起身的时候,却又夸张地谢幕,单手压在胸前,绅士地向众人转上一圈。

    孔松又再次感慨:“段三回来大半年了,我还头一次看他这么高兴。”

    乔颜借口去卫生间补妆,跟着段明过出了前厅。

    地上分明铺了厚厚的地毯,按理说走起路来足够悄无声息,他却好像背后长了一双眼睛般,忽地向后伸手将她抓住,然后用力一带,将她整个按在门板之上。

    后来想起,总觉得是这一晚的灯光太美,酒意微醺,一男一女如同天然相吸的磁铁,于是不费什么力气的就粘合在一起。

    谁先吻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开始就再没回转的余地。

    段明过像是把一生的耐心都耗尽在这个吻上,缓慢停下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都骨酥神迷,要被溺死在这温柔乡里。

    说话的时候,嘴唇都不曾离开对方,他一边细密的亲吻,一边含糊地询问:“你最后一道吃的什么?”

    “布丁啊。”

    “哦。”

    “软吗?”

    “嗯。”

    “甜吗?”

    也“嗯。”

    他们没有跟孔松道别就匆匆离开了菲比,坐上车的时候,段明过已经松开了她礼裙上侧边的拉链。

    手如灵蛇,滑入那团柔软时,两个人都止不住的发颤。

    段明过只来得及向司机说一句“老地方”,就将头埋进了她乌发蓬飞的脖颈,一边顺着她动脉流动的痕迹,一边感受她血液搏动的温热。

    这个时候,终于懂至亲至密的两个人,为什么要吃干抹净,为什么要分拆入腹。

    半夜时分,乔颜被手机铃声吵醒,她怕吵到段明过,匆忙之中迅速接听,马娘娘声音高亢地问:“这么晚还不回来,你上哪鬼混去了?”

    乔颜立马紧张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确定他没有受到打搅,这才捂着肚子赤`身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床边。

    乔颜极小声的,说:“对不起,忘了跟你说今晚我不能回去了。”

    马盼听出她声音中过分绮丽的音调,一时间大脑迅速运转,问题跟倒豆子似的蹦出来:“你在哪,和谁在一起,做什么呢?你这丫头一直挺老实的,今天干嘛这么鬼鬼祟祟,你还夜不归宿!”

    马盼忽然一个恍然,说:“你是不是和谁在一起呢,段先生?他今晚真跑去那节目了,你们俩是不是干柴烈火了?”

    乔颜清咳,声音怎么也压不住马盼的欣喜,只好听他在另一边不停胡言乱语:“这下好了,不用坐自行车后面笑,可以躺宝马车里哭了。还不止宝马呢!你是不是终于能火了,我要成金牌经纪人了,以后带着你出门见那群小妖精也能直起腰了:哼,我们家乔安娜虽然演技差,可她命好啊,有人玩命砸钱玩命捧呢!”

    越说越来劲,乔颜一连将话机挪开几寸才不用受他的轰炸厮磨耳膜,一边安抚着:“是啊,你不是喜欢铂金包吗,以后买一打咯。”

    挂过电话,耳朵都微微发烫,她将手机设了静音,暗夜中如蛇般又爬回绵软的床上。映着月色,他脸白得发青,长长的睫毛盖起过分聪明的眼睛,整个人都沉了下来。

    乔颜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悬在他脸上,一寸一寸细致入微的描绘,是饱满的额头,笔直的鼻梁——眼珠此时转了转,他忽的睁开眼睛,说:“还不睡啊,精神这么好,是不是想再来一次?”

    段明过这段日子忙成抽疯的陀螺,接到乔颜电话的时候亦在外陪同客户。

    场所有关风月,他看一眼隔壁床上衣着清凉的女技师,深觉此时说话诸多不便,只能匆匆跟乔颜说再见。

    这么多年商场历练,酒喝过,人陪着,初次登场觉得几分恶心几分新奇,后来渐渐波澜不惊,时至今日开始麻木如行尸走肉。

    酒桌之下,澡堂子里是男人切磋交流的好地方,段明过陪人洗澡汗蒸,做过按摩,又安排了一个饭后甜点给人送至门上。

    诸事做毕,已近黄昏,他揉揉还有些酸胀的脚后跟,端着碗饭躺在床上边看电视边囫囵吃着,那客户一脸餍足地自外走来,也端过一碗,躺到他身边的床上。

    客户原本姓王,因为生性好`色,被人讹喊成黄总,他大大方方领了虚名,还时不时慷慨向人分享近况。

    是以黄总在公司名声不佳,偏遇上他们老板是个耳根子软的,被舆论左右,使得他始终无法更近一步,已经萌生退意。

    段明过原本跟他上司谈生意,见过几次反倒觉得他很有意思,就约他单独出来吃饭聊天,有劝他跳槽跟着自己的意思。

    段明过从不觉得贪恋女`色有什么不对,有人好酒,有人好烟,也就有人好女人。一个人有所癖好反而容易控制,比所谓无欲无求的圣人来得让人舒服。

    黄总说:“近来股市低迷,你们正泰的股价也一路走低,段总就没有打算当一回时代的弄潮儿,抓牢这个机会,给你们正泰松一松土吗?”

    段明过放下碗,抓过一边的杯子清嗓子,问:“黄总有什么高见吗?”

    黄总说:“你们正泰的股权分散众所周知,你叔伯兄长所有自家人的股份加起来也不过在20%左右,你哥哥这个最大股东持股比例始终没有超过9%,段总要是想做正泰的掌门人,在二级市场花300亿就能买下话语权。”

    段明过忍不住笑起来,一只手支在床边,上身微微倾过去,说:“黄总真是看得起我了,你从哪看出我兜里装着300亿的?”

    黄总发给他一支烟,殷勤地帮忙点火,说:“我也只是个比方,其实想办成事,根本不必这么真金白银地拿出钱来。”

    段明过咂摸口烟,说:“愿闻其详。”

    黄总说:“我近来听说邗城在二级市场频频举牌,短短几月,已经吃下了你们正泰10%的股份,资本来势汹汹,想必你们段家已是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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