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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心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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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长仁一路策马扬鞭,眼看将至南国门外的离合亭,却见原本在路边两膝拄地、向他不住呐喊的莺儿放下怀中人猝然起身,张开双臂拦住他俩的去路。事发突然,顾长仁心中一惊,用尽全力回拉缰绳。他身下的健马被辔头勒得仰脖长啸,双蹄抬起凌空扑腾,将顾长仁的上身斜斜悬在半空。

    面前人一声又一声地喊着“顾将军,救救我家姑娘”的哀求话语,顾长仁定睛细看,原来是赏月宴当天搀着沈清晓的婢女,而地上被仆人模样的男子双手护头的,正是昏迷不醒的沈清晓。顾长仁抬手止住石嵘的讯问,一脚踩稳马镫,纵身下马。

    莺儿见顾长仁下马,忙提起裙角上前,噗通一声跪下,求情道:“顾将军,奴婢是沈府的丫鬟莺儿,平日里贴身照顾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因在赏月宴上落水本就苦疾缠身,眼下还昏厥过去,求将军再帮一回姑娘。”

    顾长仁闻言,随即行至沈清晓面前,单膝着地,两指探了探沈清晓的鼻息,复而以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他问向阿涞和莺儿:“你先起身。你家姑娘额间滚烫,为何还要出府?”

    莺儿和阿涞对了一眼,皆是支支吾吾,含糊其辞,不愿道出实情

    “将军,方才我看到赵府的马车往南国门方向去了。”一旁持剑而立的石嵘向顾长仁说道。

    “赵府?”顾长仁看向莺儿,“沈姑娘不顾身体虚弱而出门,和赵府有所关联?”

    莺儿又是跪下,额头抵地,任由石嵘如何劝阻也不肯起身,求道:“将军,姑娘确有苦衷。当下还是求将军施以援手。”

    “我如何能救她?马车呢?赶紧把沈姑娘带至家中,寻一可靠大夫救治。”

    阿涞听了,忙回话:“马车就拴在附近,小的这就去驾车。”说完,他就朝边上小跑离开。

    “将军,万万不可。我家姑娘本就是寄人篱下,要是让老爷夫人知道姑娘无缘无故偷偷出府,甚至让他们知晓姑娘出建康的本意,就怕姑娘还是得吃一番苦头。”莺儿长跪不起,向顾长仁求情。

    “我不便带沈姑娘回顾府,不如将她送至其他地方,待她醒后再做打算。”

    莺儿思量一会,仰首向顾长仁提议:“将军,倒是有一处可以去。不过,需要将军做回说客。”

    “何处?”

    “宁府。大姑娘出嫁前很是照顾我家清姑娘,要是求大姑娘屈尊圆谎,说不定就能瞒过老爷夫人。”

    顾长仁来回打量莺儿的神情,发觉她不似有恶意暗谋,道了一声“好”,旋即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书,又摘下自己的腰牌,交代石嵘道:“石嵘,用我的名义,到东梨巷的济世堂去请刘老先生赴宁府一趟。完事后,你直接去送这封信,务必亲自送到对方手中。”

    “遵命,将军。”石嵘抱拳许诺,飞身上鞍,呵马扬鞭,驰骋远去。

    顾长仁以左手为枕托住沈清晓的秀颈,右臂放在她的膝后,一把抱起沈清晓,将她送进车厢,搁置安稳,又对阿涞吩咐道:“我在前头骑马,让城门护卫开侧门放行。你尽量跟紧,但切记安全为上。”

    “是。”阿涞纵绳御马,不敢有耽误。车舆飞驰,摇摇晃晃地朝宁府急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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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晓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到陌生的帘帐,有些许茫然,还以为仍是身处梦境。她犹记得,自己倒下时,膝盖磕到锐石,疼痛无比。而此时,身下的绸缎软如轻羽,与自己平日所用的物品有天壤之别。

    “少夫人,堂姑娘醒了!”

    沈清晓循声侧头,见那婢女朝外间走去,接着,她看到堂姐沈静穆一双玉手掀开帷帐,缓步走来,丝裙摇曳,斜身在床畔落座。

    “清妹,现下感觉如何?”沈静穆探量沈清晓的额头,欣然颔首,“比起刚送来时要好多了。看来顾将军寻来的刘老先生着实有真才实学。”

    “堂姐,我怎会在宁府?又怎会牵扯到顾将军?”沈清晓欲起身,沈静穆赶忙在她背处塞了两个靠枕。

    “顾将军亲自抱你进府,说是见到你在街上晕倒。当日在太子府所发生的一应事情,在京城都传遍了。你明明在病中,为何不听太医嘱咐,执意要出府?”沈静穆握住沈清晓柔若无骨的双手,反复轻抚安慰。沈清晓觉得,那双滑如凝脂的素手,像是抚摸在她的心间,她许久未有如此感受。

    沈清晓垂头,羞愧道:“堂姐,这话我实在说不出口。”

    “此事关乎赵家公子?听闻赵家老太爷就要过大寿,赵公子必定要回京。旁人不知,但我在家中待嫁时,可是帮你和赵公子密传信件,你可瞒不过我。”

    沈清晓对上沈静穆的双眼,坦言:“的确关乎益哥哥,可是赵家二老爷亲身接迎他回建康,我寻不得机会和他叙上一番。”

    “日后总有机会面述衷肠。你和他青梅竹马,莫要再做另一个可怜的沈家女儿。” 沈静穆挪身上前,环住沈清晓的颈肩,“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回沈府,称我在街上与你偶遇,邀你到宁府叙旧。你用过晚膳再走,不会有麻烦的。”

    沈清晓将下颚搁至堂姐的肩头,一如她刚住进沈府那般,声音中掺杂着泣:“穆姐姐,你对清晓的恩情,清晓此生没齿难忘。”

    沈静穆闻言含笑,顺了顺她的背脊,道:“在我眼里,你就跟静祯是一样的,都是我的亲妹妹,那里来的恩情之说?我出嫁两年,又怀胎十月,你在家中过得好不好,我都顾不上,我这个姐姐实在是失职。”

    沈静穆松手,看到沈清晓眼角滴泪,含着泪光扯出笑容,抹去沈清晓的泪痕,道:“莫要哭了,可有力气下地走?”

    “有力气。”沈清晓抬起双手狠狠擦去泪水。

    此时,宁府婢女进门请示:“少夫人,公子传话说顾将军听闻堂姑娘转好清醒,正准备离开。来问少夫人和堂姑娘是否要向顾将军当面致谢。”

    沈静穆向沈清晓劝说:“顾将军两次救你于水火之中,于情于理,你都该当面谢他。你堂姐夫应当也是此意。”

    “清晓明白,这就整理一番去见顾将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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