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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星彤到剧组的时候，关宁歆已经换好戏服上完妆在走廊上看剧本。十月的横店还残存着一丝夏日的余热，阳光直直打在走廊上。关宁歆倚着柱子站在背阴的地方，剧本翻得哗哗响，小助理在一旁给她撑着遮阳伞。
陶星彤直走的脚步一顿，调转方向准备从走廊的另一边去休息室。刚走没几步身后就有人叫她。
“星彤姐，你来了啊。”关宁歆放下手中的剧本冲她打招呼，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在脑袋旁一晃一晃的。她笑意盈盈，像是完全没发现陶星彤想绕开她的意图。
伸手不打笑脸人，纵使心里再膈应，陶星彤还是转过身应和了一下，想抽身却被关宁歆缠上了。她先是没话找话地说着天气、剧组里的八卦……单口相声唠个没完。后来见陶星彤面上露出几分不耐，才慢悠悠地切入了正题。
“星彤姐，我看《寻隐者》的宣传片了，你在里面的扮相可好看了。而且那可是徐晋导演的电影啊 ，又是和莫希朝搭戏，换做我估计做梦都能笑出声来，恨不得全天下的嚷嚷。你倒好，竟然瞒了我们那么久，要不是官宣出来，我还真不知道呢。”关宁歆面上一派娇憨，佯装埋怨的样子，手更是攀上了陶星彤的胳膊随着尾音晃了起来。
愣生生晃得陶星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顺着关宁歆的话接了下去，“剧组有签保密协议，不然你以为我不激动？我肯定第一个出来嘚瑟了。”顿了顿，她故意刺激关宁歆，“你不知道，莫老师他可和善了，我卡戏的时候，他不仅不怪我还反过来安慰我，亲自给我讲戏。本来以为像他那样的前辈应该挺高冷挺不好接触的，没想到竟然一点架子都没有。我杀青的时候他还说等有空请我吃饭呢。”
关宁歆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呵呵笑了一下，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嫉妒，“是吗，那看来莫老师对你还挺好的呢。”
“可不是吗？我跟你说啊，不止这些呢，他还……”
“够了，别说了。”关宁歆突然吼了一句，面容狰狞，抓住陶星彤的手不知不觉加大了力度。陶星彤疼的“嘶”了一声。她猛地回过神，连忙松开她的手，挤出一个笑，“不好意思，刚才想事情走神了，我的戏快开始了，先走了。”
陶星彤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慢慢勾出了一个笑。关宁歆的反应正是她意料之中，不然也不会专门拿莫希朝来刺激她了。
莫希朝去年和许芝瑜合作的外国电影，其中有一个片段在中国取景。华元花了大价钱把关宁歆送进去演一个龙套——探险队在中国沙漠的向导。关宁歆在剧里戏份不多，心思却不少。先是在剧组对莫希朝各种献殷勤，整天没事就拿着剧本去搭讪。开始莫希朝还看在前后辈的面子上指点几分，套路多了，直接避而不见。关宁歆在剧组逮不到人，直接大晚上的去敲了莫希朝的房门。
莫希朝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李明凯，一开门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睡裙，披着头发的女人站在门口，走廊灯光又暗看不清脸。他当时肾上腺素飙升，各种关于酒店的诡异传说在脑子里一一闪过，吓得睡意全无，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可怜关宁歆刚上前一步就被门打到了脸，愣是肿了大半个月才消下去。
莫希朝后来知道来龙去脉，当着剧组的面就把关宁歆拉进了合作黑名单。
这些还是后援会副会长私信给陶星彤的，她的堂哥正好在剧组打杂。陶星彤当时看到那些话笑得简直直不起腰。没想到当初那些八卦竟然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
陶星彤今天的戏份主要集中在下午，早上就拍了一个赏花的远景镜头就完事了。重头戏在李映晚扮演的王蔓蕴和关宁歆扮演的荣元长公主身上。想起那天在化妆间外李映晚的眼神，陶星彤直觉今天会有好戏看，默默搬了小板凳在镜头外当起了吃瓜群众。
果然，刚开拍没多久，就听见赵导喊了停，“关宁歆，走位错了，镜头里都看不到你的脸了。”
关宁歆不好意思地鞠躬，“抱歉导演，再来一次吧。”
“各部门注意，第三十七场第二次开拍。”
打板声响，李映晚配合着从头又演了一遍，到刚刚NG的地方，她念完台词突然上前了一步靠近关宁歆，带着护甲的手轻轻抚上了关宁歆的脸，又尖又长的护甲划过，带来让人瑟缩的危险气息。关宁歆一下子就忘了自己的台词，杵在了原地。
赵导眉头皱起，“关宁歆，你在干嘛？继续演啊。”
关宁歆脸涨得通红，不断道歉。
赵导手一挥，第三次开拍。
没一会，“NG”
“停。”
“关宁歆。”
……
几次三番，赵导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索性宣布休息，站起身回了休息室。路过关宁歆身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李映晚冷眼看着，末了摇摇头，“也不过如此。”说完也带着助理走了。
关宁歆咬着牙恨恨的站在原地，眼眶红彤彤一片，就算再愚钝也看出来李映晚有意整她了。只是她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李映晚。刚转身，就对上陶星彤兴味的眼神，电光火石之间，她反应过来，肯定是因为那天挑拨离间的事。没想到陶星彤竟然一转身就告诉了李映晚，大腿抱得够快。她愤愤地瞪了陶星彤一眼，还夹杂着一缕轻蔑。
一直做壁上花的陶星彤表示很委屈，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就这样被关宁歆仇视了，莫不成她是有特殊的拉仇恨体质？
*
莫希朝刚从片场回休息室，沙发还没坐热乎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拿过手机一看，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偌大的休息室一时就只听到的手机铃声和他清浅的呼吸声。
铃声响了好一阵，莫希朝才接通。
刚要说话，电话那头铺天盖地就传来一阵责问，语气很不善。
“你在干嘛啊，这么久才接？”
“刚下戏。”莫希朝淡淡解释。
那头的女声听到他的话也放缓了语气，“那就好好休息休息。对了，今天早上新闻里的女生是谁啊？我看着挺像机场遇到的那个。”
莫希朝眉间倦意更浓，靠在沙发上，“嗯”了一声。
“真是她啊，希朝你不会对她有什么其他想法……”
“芝瑜，我只是觉得她和一个人很像。”莫希朝开口打断了许芝瑜的话。
“谁啊？”电话里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莫希朝岔开话题，声音微冷，“还有其他的事吗？马上要工作了。”
许芝瑜呐呐不语。
莫希朝叹了一声，又道，“芝瑜，别每天想些乱七八糟的，那些报道有多少是能信的。多听医生的话，出去走走，把心态调整好。”
许芝瑜在电话里应了一声，“你不是还要去工作吗，赶快去吧。”
电话挂断。
许芝瑜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洛杉矶灯火璀璨的夜景。她手上捏着一张照片，正是新闻上的那张，男生拉着女生双双离去的背影。
屋内只有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许芝瑜靠着落地窗滑坐在地上，掩住了双眼，指缝间传来一片濡湿，照片飘落在地上，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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