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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璇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四周却没一丝亮光,心中正奇怪她怎么回来的, 记忆到祈雨成功后就断层了。
“你醒了吗?”黑暗处,非离突然出声, 声音嘶哑, 低沉。
笙璇这才意识到身边有人, 熟悉的气息, 是离儿的,笙璇放下心防,口中嗔:“离儿, 大晚上的吓死我了, 你怎么都不开灯?”
非离凑近了笙璇床边, 压抑道:“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瞒着你?”笙璇一愣,反问道。
“你说你不知道巫术是以寿命为祭的!”激动,嘶吼的声音, 非离觉得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我知道的。”笙璇老实回答, 离儿声音里的痛苦她听得分明,可她不想欺骗。
“所以你从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是不是!你从未想过与我长长久久在一起是不是!现下与我一起, 也是因为可怜我吧。既然你注定要离开一开始就不要出现, 既然出现了就不准死, 不然我会恨你!”非离第一次说到了恨, 在修炼次次承受伤痛时他没说, 在被笙璇误解的时候他没说, 现在却说后悔了, 恨了。他这么努力争取,可笙璇一次次浪费生的机会,怎么能不恨。
“又说任性话了,事情不是这样子的。”笙璇急道,她是因为喜欢才待了非离身边。
可是非离却突然捂住了笙璇的嘴,笙璇无法说话只能拼命摇头。看着非离愈见疯狂的神色,心痛难忍。她对情情爱爱的事本来就只是从烟轻师姐给的话本里了解的,可那些远不及离儿带给她的震颤感动。如果这世界她还能爱上一个人的话,她想她是爱着离儿,爱这个全心为她的孩子,她很清楚,那并不是同情。
“你骗我,你又骗我!”忽然非离整个人压向笙璇,所有话语,以吻封缄。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既然你不在乎这具身体,那就随便我用吧。”口中发出狠狠话语,非离撕扯笙璇衣服的动作更是粗暴。
“痛。”笙璇痛呼出声。
“这样就痛了吗?你可知我心有多痛?”悲伤那样袭来,谁都无处可躲。
“如果害怕的话,逃跑不就好了吗?逃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像上次那样抛弃我就好了。”眼神藏匿悲伤,语气温柔如呢喃,可非离双手却紧紧箍住笙璇的身体,哪里肯给她逃跑的机会哦。
笙璇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离儿,在她印象中离儿一直是乖巧听话的,眼前这个人暴躁而狂乱,颤抖的身体下隐藏浓浓的不安。即便神色凶狠,笙璇仍相信,这个孩子都不舍得弄伤她一分一毫。
毫无预兆的,笙璇伸手将离儿抱入怀中,梳理着散乱的发丝,动作轻柔,竟是全然默许的样子。
月光不知何时倾泻而下,照亮原本漆黑的房间,月光下,肤凝雪,脂如玉,温柔地披上一层薄纱。
明知是错,可贪恋这一刻的温暖,有错吗……
鸟啼鸣转,花开无声,笙璇再次幽幽醒过来已经日上三竿了,看着仍旧躺在自己身边不见一丝醒来之兆的离儿,笙璇心中疑惑地想他今日不用上朝吗?
舒展酸涩的双臂,将背对着自己而睡的非离翻身过来的时候,笙璇立马发现不对劲。
离儿警觉性一向很高,可现下却睡得太死了,似血红瞳紧闭,脸颊苍白的不正常,好像对外界无知无觉。心急之下笙璇连忙细细查看,不可置信般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如石雕般一动不动。
“美人,主人,你们醒了吗?”腓腓见今天两人迟迟不见出门忍不住在门口叫道。
“腓腓,你进来!”腓腓急忙飞进屋,为笙璇声音里的惊慌。
“告诉我,你们……瞒了我什么?”笙璇的眼里已有血丝,声音颤抖着问道。
“没有什么啊。”看着床上的主人,腓腓心虚的移开眼睛。
“那为何离儿的灵魂之力会虚弱成这样!”虚无,缥缈,破碎,游离,也许下一刻就会随风而消散。
见腓腓沉默了,笙璇乞求道:“腓腓你告诉我好不好?”
“是……是因为主人得知,只要凡间怨魂不再增多,关押万魂的封印便不会打开。这些年他行走人间,自练空间结界,将越来越多的怨魂隔绝起来养在瞳孔中。那些怨魂每隔几日就要蚕食主人的灵力,所以……所以大概伤到了灵魂之力。”腓腓心中酸涩道。
它急急去山中寻笙璇,因为非离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最近已经有怨魂溢出,就是他灵力频繁被噬的后果。
“你说……说离儿他以眼养万魂!”笙璇眼神狂乱喊道:“怪不得灵魂之力会弱成,天地打破平衡是必然的事,他有什么能力,有什么能力逆天改命!辛苦得来的灵力就这么挥霍殆尽,不傻吗?!”
五年光景,对于修仙者来说只是人生的一小部分,可对于非离来说,足够他从一个孩子长成可以保护爱人的男人。对非离来说,他从认为他是一个修仙者,他一直只想做一个追随者。
“我……我……”腓腓诺诺不敢回答。
“我要救离儿,现在唯有引魂香能救离儿了,无论如何,我要找到它。”慌乱过头,笙璇倒是镇静下来了,她现在不能慌,离儿还等着她去救。
“引魂香!”江晓伟遍寻帝王不找,看见寝宫门大开进来找人,进门听到笙璇他们的谈话惊愕道。
“你知道?”笙璇激动问道。
“我……我只是听说此物是未央国圣物,只……只有未央国的禁地中才有。”江晓伟一直以为笙璇是骄傲地,自信地,即使面对发怒的帝王也是游刃有余,何曾见过笙璇这么疯狂的模样。
“我马上去未央国取来,你在这里照顾好离儿。”笙璇目光一沉,离儿不能再等,话落已离开。
“美人,我去帮你。”腓腓只能急忙追去,只留下江晓伟一人在原地干着急。
引魂香,能招生者之魂,能安死者之殇,于严寒环境中存放,唯在未央国禁地内才有供奉。
未央国禁地内,笙璇竟然一路畅行无阻地进来了,虽然觉得奇怪,但引魂香不得不取,即便是龙潭虎穴自己也是要闯的。
四周漆黑一片,连一片亮光也无,越往里走越阴冷,寒气愈重,笙璇摸索着进入禁地中心之地,终于在一片漆黑的地宫中寻到那绿幽幽的唯一的光源。笙璇在书中看到过,那是引魂香特有的光芒,笙璇一喜,连忙向光源奔去。
手刚一接触到引魂香时,身体立时一颤,全身虚软无力,笙璇意识到有埋伏,急忙将引魂香用布包好和丹药一起交给一起前来的腓腓道:“有埋伏,赶紧带东西离开这里。回去后将药给离儿喂下,点燃引魂香,燃足七日,快去。”
“那你……”腓腓抱着引魂香担忧道。
“我不会有事,再非离开就都走不了了,离儿等不了,快去!”此刻原本漆黑的地宫突然亮了起来,远处传来大队人马赶来的声音。笙璇自知暴露了,急急催促道。
“美人你要小心。”腓腓也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急忙抱着东西飞出地宫。
在看到腓腓平安离开后笙璇终于松了口气,疲软倒地,终是由于此刻情况不明,不敢昏睡过去,强撑着身体背靠着墙壁,努力警惕看着周围。
先是有一大队侍卫举着火把进入,然后一人于人群中走出,身披紫袍,面如冠玉,身量修长,笑容邪媚,肆意张狂,眼中的掠夺之意不言而喻,帝王的霸气四溢夺人目光。
“是你。”笙璇看着面前那日宫中偶然撞到的人,喃喃自语。
“云天大师预言近日朕将于此再次见到你,果真不错呢。”凤祁走近笙璇身边,以指抬起笙璇的下巴,两人的目光与空中相接。笙璇不自在地移开眼去,错过了凤祁眼中的幽光与迷恋,没有发现凤祁接触他的手正在微微发抖,那是兴奋到了极致的标志。
“睡吧,璇,醒来的时候会是一个新的世界。”凤祁摸着笙璇的发丝安抚着。
而笙璇已经听不到声音了,头一歪倒在凤祁怀里,以毅力撑到现在已经耗光了她全部的力气。
凤祁,未央国国君,跪下身来抱起笙璇,缓步走出了地宫,虔诚地近乎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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