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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花灯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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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渔歌响起,非离端着晚饭进了笙璇的房间,推了房门轻道:“璇,吃饭了。”

    “离儿先吃吧,小白还睡着呢,我得去逛花灯会了,晚了该散了。”笙璇早已穿上男装,打扮妥当准备出门了。

    非离及时拉住笙璇的衣服,神色认真道:“不吃会饿的,而且天色已晚,夜里不安全。”

    “离儿不用担心,街上那么多的人哪里会不安全,而且花灯会上肯定会有很多小吃啊,天天吃一样的菜色我都要吃腻了,我还得留着肚子去尝好吃的美食呢。”笙璇言罢身体拐了个弯,顺利从非离手底下溜走,兴冲冲往张灯结彩的花灯会进军。

    “他们做得难道比我做的好吃吗?璇她是不是吃腻我做的东西了。”非离很是沮丧,暗暗妒恨地想不能让别人的食物拐走了自己师父,亦步亦趋跟了上去。毕竟人多的地方很难受,没有璇的地方更不能忍受。

    笙璇慢慢往前踱步,装作不经意往后一瞥,果然见离儿不情不愿跟了上来,心底暗暗偷笑想,跟她斗,离儿的道行还嫩点啊。

    事实证明徒弟是永远斗不过师父的!

    月光希,灯火明,两岸河畔挂起盏盏花灯,朵朵莲灯顺水而下。

    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围在了上游放花灯,兴高采烈地看着莲灯浮游在漆黑的水面上。他们总想着下游拾到莲灯的人是自己的有缘人,可谁肯相信大多数莲灯在到达彼岸之前,或被风,或随水,沉了,灭了,不见天日。

    莲灯寄托谁的深情,又寻找谁心的归处。谁在耳边轻轻诉说随缘,随缘吧,转眼又在人海苦苦希求,因为心总须得给予一点希望,得到一些寄托。

    笙璇和非离来到花灯会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面对芸芸众生,人总会觉得自己平凡的如此卑微,热闹的如此寂寞。

    街道边四处是小贩的吆喝声叫卖声,颜色各异的灯盏,趣味横生的灯谜吸引了来往行人的浓厚兴趣,而原本不常有人光顾的街角小摊上此时也围满了顾客。

    “离儿,这里的豆腐脑很好吃,你也多吃点。”猜灯谜这种高智商的活动,笙璇自认为智商不够猜不着,她很有自知之明地寻了一家小吃店坐了下来。

    带着非离出门就跟揣着一堆金银珠宝上街同一副模样,笙璇早做好了被人群围观的准备,所以即使被这么多人盯着,她依旧谈笑自若,优哉游哉地吃着以前未曾尝过的食物。

    非离显然还没有笙璇的从容,他是食不知味,正低头用筷子捣鼓着碗中的豆腐脑,闻言却又抬起头来满目认真道:“璇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回去给你做,一定做的比这个好吃!”

    笙璇不置可否,大口大口吃完就拉了非离穿过层层人群离开,来到了卖面具的小贩前。

    “你这样貌确实太过显眼,人多了的确不方便呢。”笙璇兴致勃勃在琳琅满目的面具中挑选起来。

    卖面具的是一位年岁稍大些的老伯,他只看到男装打扮的笙璇以及身后跟着人的一袭红衣,以为跟着的是位害羞的小姑娘,便热情推销道:“我老汉这里的面具个个是好看的紧,这天仙配的面具最是好卖,拿来送小情人最好不过了。”

    许是今夜气氛太好,许是孤寂太久的心想要尽情宣泄,笙璇玩心大起拿了女天仙配的面具转头看向非离道:“离儿想要吗?”

    “那……那是女孩子戴的。”非离看到笙璇眼里促狭的光芒一闪一闪红了脸,硬拉着笙璇的衣袖想将她强行拉走。

    笙璇却起了戏耍的心思,摇了摇手中另一个面具诱哄道:“离儿不想和我的一对么?”

    非离满脸通红,他原地纠结了很久,终于没抵过配成一对的诱惑,松开了拽着笙璇的手点点头。

    笙璇一脸得逞的笑意,亲自为非离佩戴上面具。

    面具做得很是精巧,用羽毛所制且恰恰遮住眼睑,只露出眼睛部分,不会挡着了视线。

    一对面具款式相似,不同的是笙璇的是黑色羽毛衬着点点的红色绒毛,而非离的却是白色羽毛点缀粉色的花,更觉可爱,配上非离清绝绝美的面容,怎么感觉更为引人注目。

    一路上非离都是羞的低着头走路的,偏偏又不敢拂了笙璇的意,耳朵红红的小媳妇状很是引人遐想。

    笙璇只当他害羞便自顾往前面走着,不一会儿便被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吸引了过去,玩心一起左转转右看看,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的很。

    可走了一段路她就发现不对劲了,一回头发现把徒弟弄丢了,她这才急了起来四处奔走寻人。

    情急之下各种担忧浮现脑海,这才懊恼起来。她怕离儿受不了旁人的接触打了人,更怕的是离儿被他人所伤,他又不是个懂得讨饶的,若是遇到灵力高强的人或妖,一根筋死磕到底又该如何是好。

    笙璇漫无目的的四处寻找身着红色的衣衫的人,奈何花灯节上穿喜庆红衣的人太多了,街道错落人山人海并不好找。

    因而这一找就找到了辰时,街上的人才稀稀落落少了起来。笙璇却仍没找到离儿的身影,跑得急了,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人。

    “哎,怎么走路的,长没长眼睛啊。”被撞到的女子骂骂咧咧,回头瞪了笙璇一眼又大声斥骂道:“怎么又是你!一天碰到你两次,真是晦气!”

    笙璇这才抬头,原来是刚才酒楼上碰到的一行人。

    若是平时笙璇也许还会与她理论一番,此时心急如焚,顾不得许多,匆匆道了欠就想离开,奈何又被人拦住了。

    “这位公子,何事这般心急,不妨告诉我们,我们也许可以帮忙。”江晓柔微微俯礼,挡在笙璇面前问道,言语中不乏关心之意。

    人家举止合宜,笙璇倒不好不回应了,语气焦急道:“我与徒弟不甚走失了,请问你们过来的路上有没有见过他。”

    江晓柔细细回想了一番道:“这……我们从前方过来,你的徒弟这般容貌卓越之人,定能令人过目不忘,可我们不曾见到。”

    见不惯有人这么关心那个妖孽,柳向晚忍不住出言打击笙璇道:“哼,也许是他寻不到师父,自己先行回去住处了,就你还像个傻瓜一样蒙头找。”

    笙璇却没做考虑立马否决道:“不会的,离儿找不到我是不会自己一个人回去的。”

    “你又怎么知道!”柳向晚被笙璇眼中全然的信任灼痛了眼睛,不满反驳。

    “我的徒弟我自然知道,既然不在前处,那我就回去找找,告辞。”笙璇言罢一作完揖便往来时的路寻去。

    江晓柔看着那人欲走,再次拦住了她道:“哎,公子等等,我们可以帮忙找的。”

    笙璇一愣,随即回道:“多谢小姐好意,我自己能找到的。”语毕不再逗留心急如焚往身后跑去,心下忧虑离儿现在肯定等急了,该不会等不到人蹲在哪个角落里哭了吧。

    “哼,就算你求我,我还不想帮呢,快点走了啦。”晓江宣催促着江晓柔,没人看见江晓柔眼里浓浓的失望,而后却又忽然升起的深深仰慕。

    街上的有情人手挽着手陆陆续续散了,仿若刚才的热闹只是昙花一现的一场梦。笙璇沿途寻了一段路,只恨没把小白带上,忽然想起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去,又急匆匆奔了过去。

    “这位客官,小店要打烊了,您能离开了吗?”

    笙璇赶到刚才两人一起吃豆腐脑的小店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豆腐脑小摊的老伯正无奈劝傻坐在桌边很久的人离开,非离抬头看了那老伯一眼,用眼神示意他绝对不走,老伯变被非离绝美容颜,浑然天成的高贵气势所惊吓,形若木头人。

    非离落寞垂目,手掌握紧了衣衫强自忍耐,固执傻等着,眉目间隐隐期盼流转。

    笙璇忽然想起人间话本里看过的那么一句话来,不如不遇倾城色,因为一旦相遇,注定相思。

    她忽然相信即使沧海桑田,时过变迁,自己转过身来,唯有那人,那倔强的背影,仍熟悉的眉眼,默默等候在原处,你不来我不走。

    只是想着人已经不由自主地走近了非离,牵起了他的手。

    “笨离儿,这样走都会跟丢,害我找了这许久,赶紧跟我回去。”然后执子之手,将子带走。

    “我才是等了你很久了。”非离听到熟悉的声音,终于抬头,看到笙璇的一刹笑得春光明媚,冰雪消融。

    “好美啊!天仙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啊!”店里还未离开的吃客见到这一幕都被吸走了心神,不由自主喃喃赞叹。

    笙璇带着非离离开了,他们不知道,卖豆腐脑的老伯就此记了他们一辈子,逢人就说自己的小店招待过神仙的。

    花灯节那天神仙就是坐在那里等人,然后真的有人来了接走了他。神仙原本有些悲伤的身影一下子满是华光,笑意璀璨得能遮住月亮的光芒,世间一瞬间唯那两人熠熠生辉。

    等自己回过神来追出门去,只看到他们乘着云彩飞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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