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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无需惊慌, 时间一到即可解除封印。 此时,此地。
严慎言敛了敛出挑的眉目,他轻抖由白到黑渐染的墨色常服, 端的是无视裴家山庄守卫的忍俊不禁,他抬眸, 不动声色地扫过四周,道:“严回, 下不为例哦。”
许是他声线波澜不惊,又许是他沉如墨的面色凝重,严守四周的裴家亲兵收住笑意, 不敢再轻视。
严回敲了敲脑袋,很想问:“少主, 怎么又是下不为例?”明明...下次为例很多回了。
他拔腿跟上,肩上突然落下一只毛色雪白的海东青,原是山路上一直跟着的“严家亲信”, 奈何小护卫的肩上扛着自己主子, 训练有素的海东青又怎敢与严慎言争地盘。
适时,海东青传来有关苏袖月那边的情况, 严回持续地点着头, 顺了顺它柔软的羽毛, 道:“辛苦你了, 严去。”
一人一鹰相谈甚欢, 只因严回除了一身好武艺, 另兼通鸟语,他一张娃娃脸时怒时喜,与海东青话了会儿家常,便学着严慎言拍自己般摸了摸它的头,“去吧,严去。”
交待完自家兄弟,严回再抬头,干净的眸底全然染上护犊子的不悦,只见严慎言在前方正欲通行,突然有不知好歹的人拦住了。
重兵把守的城门前,严慎言的脚步微顿,袖中的手悄然紧握...他的肩头,此刻正被身后一股不知名的力道扣住。
一闪而逝的惊愕之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镇定有余,严慎言轻敛眸光,眨眼间锋芒掩尽,唇角已漾起清浅的笑意。
他回眸,温语道:
“怎么?这位仁兄...莫不是想同在下叙叙旧?”
“你你你!放开我家公子。”
严回飞跃到自家主子跟前,他来势汹汹,却轻易被严慎言斜睨的一个眸光压住。
“这位仁兄想来是裴家守卫长,是在下失礼了。”
攘外必先安内,严慎言不动声色地化解肩上的钳制,他收回手,轻轻把严回拂在身后,略一弯腰,敬而疏远地拱手见礼。
“抱歉啦,这位公子,时辰恰巧已过,还是请回罢,明日早些来此记名。”裴家守卫长亦是郑重地回了武将礼,外人只道云南王裴恪谨慎,裴家山庄不仅常驻人口每月一次清点,外来者更是严守卯时进,酉时出,无一例外要出示路引记名。
是以,云南王府内若想安插眼线,可能性...基本为零。
严慎言心中明了,正欲取出大理寺少卿的官位凭证请求通融,躲在身后的小护卫忽然凑近他耳边,乖巧地汇报了海东青传来的情况。
“少主,苏大人已入云南境内,临时歇脚时去了趟成衣铺。”
成衣铺?严慎言微微颔首,拜别守卫长,又携着严回下山,他凝着山头隐隐坠落的红日,道:“严回,今日十五,是与不是?”
“难不成是十六?”
“闭嘴。”严慎言轻喝一声,自己就不该多嘴问,他紧抿唇角,严回亦双手捂着嘴不远不近跟在身后,他到底个子不够,反而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
严慎言无暇顾及,他心中思虑的是另一件事,每逢月中,即十五,裴家小姐裴彧都会出城,前往百里外的祈愿寺,从早休沐到晚,多是过了禁严才回裴家山庄。
若路遇裴彧,或许可以随之进城,甚至...交流交流文学?
他转念一想,依苏袖月的性子,不会做无用的事,他去成衣铺,只怕也是为了接近裴彧。
严慎言停下脚步,轻咬下唇,艰难地对身后严回道:“尽快替我备一套合适的女装,另外...”他摸了摸黝黑的脸颊,沉声道:“再多备些,面粉。”
“少主,你不是被人调包了吧?”严回睁大眼睛,直到头上挨了一记才确认无疑,他认命地运起轻功赶往山脚小镇,心底却在腹诽。
什么嘛?扮女子明明是要用脂粉,真是搞不懂这种用面粉的...
直男癌。
待他走远,严慎言抑制着的耳根才悄然通红,虽说好丢脸,但一想到能以女装示人,与苏袖月一较高下,又似乎有些莫名的激动。
再说,苏袖月尚且能牺牲到如此,他一个做臣下的,又有什么好矜持的。
*****
小镇里,成衣铺子,轻纱薄绸香风送。
苏袖月在檀婳的望风下,慢条斯理地做着装扮,此刻,身体是别人的这点好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管什么,都比不过原装,只要她苏袖月用着这身体一日,檀婳就必然不会与她为难。
未过多时,她一身行头整理完毕,退出这全封闭的狭小空间,再见檀婳时,对方明显愣了愣。
苏袖月却是扬唇浅笑,考虑到伦|理关系,她示意檀婳挽住自己的胳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苏袖月由檀婳小心搀扶着,胸有成竹地去往预期的地点。
那厢,往返于裴家山庄和祈愿寺的官道上,精致的八抬大轿行进得不疾不徐,轿夫皆是下盘极稳,步履从容,一看便是练家子。
山风泠泠,一缕清凉悄然掀帘而入,惊鸿一暼间,轿中人一双丹凤眸敛尽流光。
雌雄莫辨,清丽无双。
轿辇忽地停了下来,美人秀眉微拧,问道:“裴一,怎么了?”
“回小姐,有人晕倒了。”
裴彧听言,比女子还要秀致的素手轻掀轿帘,他微微倾身,露出半张侧脸,竟是引得稍事休息的旅者都屏住了呼吸。
反观,那晕倒在地,面色稍稍泛黑的年轻女子却是无人问津。
初夏的地面已蕴着热气,严慎言四肢被烫得微微发麻,他凝眉,耐心地等候时机,奈何轿中人迟迟未言语。
良久,裴彧松开握着轿帘的手指,他低首退回轿内,清若碎玉的声音无波无澜...
“越过她,走罢。”
果然,暖玉棋子珍贵难得,因为制作时玉料的独一性,这些棋子在强光下会呈现出不同的状态,大致却可分为全透明,半透明,不透明三种。
重要的是,檀婳,也就是这身体的原主,她以此创了一套暗号,只不过还未来得及从文渊阁取回棋子,自己这身体就易主了,她也阴差阳错穿到了檀婳身上。
而苏袖月能得知这暗号,无非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和能力,因而她们此刻可以畅通无阻地交流信息,在探子眼中,却是再普通不过的博弈。
棋盘上,不同位置摆放着不同透明程度的棋子,信息经过转换,跃然于纸面。
“檀婳姑娘,苏府的事...请节哀。”苏袖月徐徐传替着信息,眸光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之人的微表情,她还有许多细节需要把控,而这身体的原主无疑是突破口。
“苏大人,你不必试探,即便如此,我仍忠心于殿下,因为...我爱他,即便,即便,”
他喜欢的是男子。
苏袖月轻轻颔首,檀婳始终未告知容珏这身体是女子,恐怕就是这层原因...她沉吟片刻,檀婳已再度变换棋子的位置。
“苏大人,毫无疑问,你继承了我的记忆。因为,我也继承了原来檀婳的记忆。”
推己及人,苏袖月并不意外,她欲再问些什么,檀婳的棋子又发生了变化,“苏大人,你定然是个聪明人,只是恐怕感情上有些迟钝。”
檀婳不由忆起最初她和容珏坦白时,对方仿佛是预料之中,甚至片刻间就定下将错就错,她曾问过缘由,容珏却淡淡说了八个字。
惊才绝艳,棋逢对手。
言外之意,无非是苏袖月比她更合适。
檀婳心中明了,容珏生性多疑,不相信她爱他胜过苏府亲人,怕她因家仇而生反叛之心,“苏袖月”这个比“檀婳”更重要的位置,他不敢出一丝差错。
思及此,檀婳的心底不由有些酸涩,对容珏而言,经历那样的事情后,在他眼里,利益关系、相互牵制,永远比爱更牢靠。
她顿了顿,重重挪动棋子:“苏大人,请不要负了殿下的信任。”
“檀婳姑娘,在下明白。”
苏袖月下意识握了握手腕上的红色锦带,不禁反省:自己在感情上,真的有些迟钝吗?
确实如此吧,虽然继承了檀婳的记忆,可檀婳对容珏的那些小女儿心思在她眼中不过是没有意义的信息,苏袖月选择性忽略,却是因此让容珏发现端倪。
难怪自己需要这红色锦带时时刻刻提醒,就像那莫名其妙的英国男人,苏袖月再如何理性分析也不明白他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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