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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59 鸠占鹊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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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镌心

    弗兰茨自是不能每时每刻、寸步不离她,趁他离开的短暂时刻,白尹把握机会偷偷写了一封短信,信封上写着海蒂收,写完她塞到枕头底下,希望小护士海蒂能够看到它。

    一直到白尹出院都没再见到海蒂,白尹只好闷闷不乐的由弗兰茨搀扶,坐进了副官卢卡开来的大奔里。

    刚坐了一会儿,弗兰茨就靠过来,温柔的拂开遮了她半张脸的长发,含笑道:“累的话靠在我身上睡一下,大约二个街口就到了。”

    他明明是一番好意,听到白尹耳里就变的不是滋味了,千万百计想摆脱他,她也曾答应过尤利安绝不会再与弗兰茨有瓜葛,可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位。

    而弗兰茨自来熟的亲昵,令白尹的汗毛一根接着一根的坚起来,抚平头发她坐正身体:“不累,睡的够多了,不想睡了。”

    身边一暖,白尹慌忙移开,偏头瞋了防备的眼神:“弗金毛,你,别靠过来,热死了!”

    他绅士的忽略了她的不乐意:“可以,你把手给我。”

    “……”她继续瞪着他。

    “那我靠过来?”看到他那一脸得逞的无赖表情,白尹只好郁闷的把手伸过去。

    驾驶座上的卢卡,由后视镜里瞅到自家长官没见过的泡妞痞样,惊讶不已,他抿嘴偷笑,那双银灰眼睛笑成了一条细缝儿。长官高兴,他自然也跟着开心。

    一个凉凉的东西戴到了白尹的手腕上,白尹低头看去,心口一跳。这不就是那只被她无奈之下送掉的“手表”吗?

    她咬唇盯着手表仔细打量,没错,就是这只手表。她记得第二节上有个很深的划痕,还是她跟随德军SS侦察营满波兰跑时,被一记大炮哄飞的硬物磕到的。当时它就那么挡了一下,准确的巧合,手腕这才没有脱离她的胳膊报废掉,她也幸运的仍然过的正常人的生活。

    “我可是记得很清楚的,这只手表是长官送小姐您的礼物,要不是它跑到了别人的手里,好巧不巧的让我给看到,我们长官也救不了您!”

    开车的卢卡见后头两人都不说话,一个盯着手表发怔,一个凝注在她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这个电灯泡扬扬头,自告奋勇,也不管是不是杀风景。

    敢情他是在她面前邀功?!后坐上的两人同时望向前面不知所觉仍想开话跑火车的年轻人。

    弗兰茨蹙眉正想说他几句,白尹抢在他前头:“卢卡,谢谢你!”

    “啊,白小姐,您不用这么客气,我……”他挠挠头发,笑的萌萌哒,“您是长官心爱的人,找到您、照顾您,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是吧,他是指……他还得帮他的长官追女人呐?!

    首回被人正面直说他们是一对儿,白尹尴尬极了,脸忽地红了半边。

    另一边,弗兰茨舒展了眉目愉快的点头,握着她的手收紧后再没放开。

    车后座没有保险带,白尹只好靠在车背上坐稳,以免在没有避震器的车子里,被颠的东倒西歪,或是一个不小心扑倒了他,那就糗大鸟。

    她垂头抚摸手腕上的手表,心中感慨,这手表幸好当初没有还给弗兰茨,它救过她的手腕,也算间接救了她的小命。断手这样的事情,白尹是想都不敢想的。

    车子很快在一幢三层楼房前停下,没有人出来迎接他们,白尹松口气,就当她是鸵鸟吧!她宁可波兰人恨她和侵略他们的德国军人在一起,也不希望看到波兰人民对她假惺惺的荡漾着谄媚或嘲弄的笑脸。

    走过院门,正门有两名德军士兵站岗,白尹怔了怔,弗兰茨揽着她的腰若无其事的走过去。他们穿过小院,穿过花园,走到了屋门口,那门敞开着显然知道他们要来。

    副官卢卡先一步进到屋内,与房屋的主人小声说着什么,白尹扶着肩走了进去,竖了耳朵也没有听清他们的对话,她便放弃了偷听。

    弗兰茨想带着白尹看看房子熟悉下环境,白尹推说肩膀有些痛想回屋里休息。她可不傻啊,他们鸠占鹊巢,“鹊”会不生厌么?虽然弗兰茨说过会给他们报酬,前提是他们也要心甘情愿呀!将心比心吧,谁会愿意让侵略者住进自己的家啊!

    不知羞愧的是他们,她不是纳粹、不是法西斯、更不是希特勒的追随者,她白尹还是要良心的,而他们就是从地狱来的魔鬼。

    打定主意,白尹只得憋屈自己,在这儿暂住的日子里,她想着能不与屋里的波兰人接触就不接触,她不讨厌波兰人,不代表波兰人会喜欢她。

    既然有“爱屋及乌”,必定有“恶其余胥”,不定哪天她就因与德国纳粹牵扯什么,莫名其妙的被憎恨纳粹的抵抗者给弄屎了。

    弗兰茨没有勉强她,甚至在他的担忧下,抱起她直接上了二楼。

    白尹想着:挣扎无济于事,连他的副官都认为他们是一对儿,屋内屋外的波兰人也会这么想他俩的,白尹认命了,由着他去了。

    他们来到事先为白尹准备的房间,当他们进到里面,白尹眼前陡然一亮。

    屋子小巧精致,里面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而且还是朝阳的,推开落地窗,竟有一个小阳台。晴好天气,可以搬张椅子坐在那里晒太阳看书休闲。白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如果这是她自己的房子,她想她会喜欢死的。

    白尹的喜悦只表现了一瞬,很快退却在明亮乌黑的瞳眸里,光芒霎那流逝,弗兰茨看的分明,眉宇轻轻一拧。

    “实现第三帝国大业的时候,我们就会有自己的家园,帝国将会有广袤的土地,丰富的不计其数的物产,今后不再有饥饿至死的国民,不再有其他国家的压迫……现在,只好委屈你了。”

    白尹想訾笑他却笑不出来,想到二战史中的日本法西斯,打着东亚大共融欺世盗名的幌子,干着畜生不如的侵略殖民和大/屠/杀的勾当。再看看眼前的德国军官,他们明着说扩张领土,清除犹太人,却绝不会像日本法西斯那样心口不一,为自己扩张领地天花乱坠的四处找借口……

    白尹望着窗外灰茫茫的天空,就像看着21世纪北京上空的雾霾,眼里透着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忧虑,或许这份忧愁是为了他?

    未有细想,话泛到口中,她不自觉的喃喃出口。

    “弗兰茨,你变了,是什么改变了你呢?”

    他愣了一下,呵呵笑着亲吻她的头发:“或许是因为你呢!”

    白尹脸色刹变:“胡说!”

    她这么“正”的人,从来没给他灌输乱七八糟的纳粹思想,何来被他说成了受了她的影响?她真是有了百口,都说不清。

    “看把你紧张的。”他抄手立着,“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他对她耍无赖,且屡试不/爽。

    “做梦!”

    “我亲你一下,也可以告诉你。”

    “去死!”

    “这么快就想请我出去了?”装疯卖傻,忽略中文转化为德语。

    “请吧!”白尹做了个请走的动作,“不送。”

    哈哈大笑,他扑过来,有伤在身的白尹躲闪不及被他抓了个正着。

    “放手,弗金毛,你这个无/赖!”

    他捏住她的尖下巴:“你喜欢这个无/赖!”

    “……胡扯!唔……唔——”

    吻上她撅起的小嘴,一个很深入的、缠/绵的、激扬的令人无法抗拒的吻。白尹憋的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终于将她放开,他把她按坐到单人沙发上,自己蹲到她的跟前,结实的双臂撑在沙发的扶手上,完全将她禁/固在自己随时随地都可以触摸的范围之下:

    “白尹,跟我一起生活,我不想看不到你。”

    “……”她动了动唇,沉默。

    “母亲的死,对我的打击很大,犹太人直接造成了母亲的身亡,我不会放过他们!”

    瞳孔一缩,白尹张嘴:“是犹太人杀了夫人?”

    当初他有所顾虑,没有将实情告诉她,在这件事上白尹有过猜测,却不敢证实。

    他点头承认:“以血抵血,以命抵命。他们的杀人罪责不可饶恕!犹太人正像元首说的那样,‘利用我们的怜悯对国家进行掠夺,人民因为这个种族的存在而陷入不幸。’”

    了解这段历史的白尹自然知道希特勒借用了“犹太人”,代给德国人民心理战式的洗脑,加之他非常高超的演说,很多德国人都被希特勒牵着鼻子,骗入了战火飞扬的世界大战。

    她轻轻摇头,想着措词:“弗兰茨,我支持你抓捕杀了夫人的凶手,犯了罪就要受到惩罚,天经地义,不能脱逃。”

    “但是……”白尹深深一个叹气,垂下头交握的十指捏在一起,她做这个动作露出了好看优美的脖颈,弗兰茨水绿的双眸情不自禁吸引过去,他忍不住就想抚上去,触/摸那份细腻与柔软。

    “这只是某几个犹太人干的坏事,你不应该把全部的罪责都推到犹太种族的身上。难道雅利安人种就没有犯错的人了吗?”她一口气说完,停顿了片刻,视线向上移。

    那一抬头,白尹便对上弗兰茨逐渐冰冷深幽的目光,她紧张的下意识抿上嘴。

    “说完了吗?”

    白尹吃不准他会不会气/炸,思忖了一会,她仍然不改初衷,她想把心里话说出来,打定破釜沉舟的决定,听不听就由他去了。

    “弗兰茨,我想说:你作为一名军人,听从军部命令上战场打仗,无可厚非,我更是无话可说,不管这场战争是否正义,只要你活到战后,客观历史的最终进程,会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你是dang卫军军官,为纳粹dang做着许多无关打战的……伤害人的事情,我不想看到你在非战场之地无故的杀人,不管他们属于哪个人种,有着什么文化,坚持着什么信念,你应该懂得:生命不易,人命可贵,权利平等,不分贵贱……”

    音调渐渐止住,想说的话说完了,白尹的眉毛突突跳的欢悦,她紧张的几乎忘了呼吸。

    完了,话不仅说完了,白尹自觉也快玩完了。不是不后怕,她一定是打了鸡血,她有没有踩到弗兰茨的底线?就算她承认他现在喜欢她,但不代表他会一直由着她碰触他的“地雷”。

    他会不会像影视剧的纳粹军官那样,前一刻还对女人温情似水,下一秒就心情不爽,怫然大怒下拔/枪指着她的脑袋,给她送一颗子/弹?

    还是克制自己,对她严厉警告,不得胡言乱语,不得“诽谤”他的纳粹dang,再把她投入监牢?

    她想的瑟瑟发颤,外表依然表现出镇定的样子,一眨不眨凝视着他。

    他听的由怒转雨,由雨转阴,由阴变的琢磨不定,霜寒渐起。

    最后,他冰凉的手指执起她的手心,用冰冷的嘴唇轻轻地碰了碰,起身干脆利索的消失在她的注视中。

    门关上的刹那,白尹像泥水一样瘫在了沙发上,他的一言不发,比他说出:理都懂,但偶做不到啊!这样21世纪的调笑话,可强多了。起码弗兰茨不打算敷衍她,早早做出什么决定。

    她这嘴/贱的,自己也是醉的不行,摸摸额头和两鬓,一手的冷汗。他对她的好白尹是有感觉的,可他与她众多不同,又身处各异的立场,她从来都是下意识在害怕他,理所当然的判定他,白尹从来没有意识到她对他的判断有过分的地方#

    在一个双方胶着的港口,德军布雷舰每逢星期一、三、五便来布雷,而英军扫雷舰每逢星期二、四、六便去扫雷,这样持续了很长时间,只到有一天英军指挥官因为别的事而没顾的上例行的扫雷作业,第二天前来布雷的德军扫雷舰被自己前天布的水雷炸沉了……

    在英军救起落水的德军军官时对方十分气愤的质问英军军官:“你们做为扫雷部队怎么能这样不负责!这在我们的军队里面是绝对不允许的!”而绅士的英国人对此也一直很过意不去,因此对于这些被救的德军一直给予很好的待遇,直到战争结束把他们送回国。

    好绅士哟!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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