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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新科状元居然是如此年轻又如此仪表不凡之人,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韩大人过言了,下官不过是一时运气。”钟承止见礼回道。
“听说小儿与你也多有相处,以后可要互相担待,我那小儿实在是顽劣,能中个三甲才叫运气。”
“韩公子才学等确到用时,定可大放异彩。如今只是时候未到,韩大人不必多虑。”
“哈哈,钟状元果然见地不凡,那就多承吉言了。为官敬你一杯,祝你官运亨通。”
钟承止一一和来敬酒攀谈的人道得差不多,一个小空档,余光扫到远处的几个香闺正在扭扭捏捏准备过来。赶紧拿起酒杯朝皇帝走了去。皇帝周围人并不多,毕竟谁真敢灌皇帝的酒。只要皇帝不表现一幅兴致勃勃的面孔,没人敢乱来。而这二十四岁的皇帝孙煦,面色从来就没特别好看过。
“陛下,今日在此良辰美景之处被设宴款待,容臣私下敬陛下一杯,以表谢意。”钟承止一边说一边对孙煦见君臣礼。
孙煦转头看了下钟承止,说道:
“钟爱卿,你的文章朕好好读过,正是朕钦点的状元,正想找时间与爱卿好好一谈。”
“臣也正想与陛下好好一谈,此时欢笑笙歌不是佳处,如若陛下有空不妨近日宣臣入宫一述。”钟承止抬头看着孙煦笑了一笑:
“就如臣文中所言:虽然如今四海平定,国泰民安,但凡事物极必反,日满则晷。而普通凡人看不到这阳间白日下的暗潮涌动,也不懂世事因果循环往往不是浅显看来那么简单。而有些人更是不知这世间究竟掌握在谁的手里,还以为自己玩转着那一方小小天地便是这大道沧桑,天道轮回。”
这段话说得旁边皇后重林和重夫人及身后太监、宫女全是一震。这种话是可以杀头的罪,还好此时喧闹,钟承止说得气势十足却声音并不大,没有他人听到,不然定被旁人叫大胆,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
而皇帝孙煦咪了眯眼睛看着钟承止,一时没有回话。过了一会说:
“朕知道了,若今晚有空,朕宣钟爱卿入宫。”
钟承止又笑了笑,拿了酒杯再行了一礼,回到自己席位,又有人立刻围了过来。
成渊拿着酒杯走到重涵附近:
“重公子。”
重涵本盯着钟承止,听到声音一转头。
“这番热闹场景,重公子为何独自在此?”成渊继续说道。
“成大人。”重涵见了个礼。重涵和成渊没说过几句话,但互相认识。
“喝得多了一点,便过来走走。每年琼林苑对民开放之时晚生都不在京城,这难得一来也想四处看看。”重涵自然不能说是到这处专门盯着钟承止来的,不过重涵前面被多人敬酒后来又自己灌了不少,确实已经喝了很多。
“作为国舅爷想来一趟也非是什么难事,应该也来过多次,以后入朝为官更是寻常之地了。”
“如今还未朝考,晚生还不知能否入朝。”
“重公子不用自谦,以你才貌学识又是……”成渊顿了一下,“……重家嫡子,点个翰林不在话下。”
“成大人夸奖了。”重涵一边说一边时不时在往钟承止那望,看到难得有空档钟承止去给皇帝敬酒,然后回来坐席立刻又被围上了,还是姑娘围上的。重涵有点心不在焉。
成渊顺着重涵的目光望向正被人围绕的钟承止:“为官想借重公子一物一用。”
“?”重涵听到一时没反应过来,“成大人要借何物?”
成渊意味深长地一笑,举起酒杯:“希望重公子不要不舍。此杯以表谢意。”说罢一饮而尽,便走开了。
重涵莫名其妙,他与成渊并没有什么交情,只是在李章明家中偶尔遇见几次。因为成渊算是李章明他爹李云从的门生,时常会来找李云从商讨一些事情。而重家与大理寺关系并不如何特别,作为大理寺少卿的成渊与重家也并无什么往来。实在不明刚才的话从何而来,又是什么意思。
“重公子可是在看着钟状元?”
重涵还在不得其解,突然李宏风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重涵转头一看,李宏风同拿着酒杯在一旁站着,便对李宏风回道:“随便走走而已,李公子又是为何在此?”
李宏风一笑:“本想托重公子将我引荐于钟状元,于是四处找重公子,没想重公子也只能在一旁旁观等候,无以得见。真是……”
李宏风话说一半就没说了,重涵皱皱眉头回道:“……你想见直接过去便是。”
“早前见钟状元与重公子时时形影不离,今日却连看都不看一眼。莫非是钟状元被点了状元便始乱终弃,看不上重家二少爷了?”李宏风在这方面确实是不亚于张海云的聪明人,早就看出了重涵的心思。
“……只是道贺人太多,一时没在一起而已。”重涵的反驳已经完全没了平时的俏皮。
“呵呵,难道就一点空档都没有?或者如你这般看看你在哪。”
“……一会……便在一起了。”重涵没拿酒杯的那只手握起拳发起抖来。
“呵呵,还是说钟状元已经在物色状元夫人了。”李宏风望向被几个香闺围着的钟承止,“每次科考的状元都是名门香闺择婿的大热人选。何况钟状元如此绝色容貌,即便拿这一园的佳人给他任挑,也丝毫不夸张啊。”
“……”
“若是做了哪家的乘龙快婿……”李宏风举杯指向钟承止,“例如现与他说话的正是王大人家的二小姐,相信以后位极人臣定是指日可待。总比做你重二少爷的男妾强吧。”
“……”
“哎,只是罔顾了重公子的一片真情。看来与钟公子的缘份也就到此为止了,来得快去得也快啊。”李宏风说完转头得意洋洋地看着重涵笑了笑,在略有发抖的重涵肩膀上拍了拍,准备离去。
乓——!
重涵摔掉酒杯,一拳打在李宏风脸上。胸前不停起伏,粗重地喘气。
李宏风被这一拳直接打摔躺倒在地。重涵立刻扑上去坐在李宏风身上,抓住李宏风的衣领。咬牙问道:
“说!那日你是不是雇了那个北蛮刀手来挑战承止。说——!”
重涵拽着李宏风衣领的手抖动着,本来就因为喝酒喝多略有发红的眼圈已经完完全全红了,泪水慢慢地渗出,湿润。
李宏风被打到的一边脸立刻红了起来:“你有病啊!谁认识那个人啊!”
“那你当时笑什么?!”
李宏风捂着正生痛的脸,嘲讽地说:“哼,笑你被钟承止拿捏着玩的,你见人对你那动手动脚回过吗?”
……
一旁有人发现了这边的打斗,赶快过来劝阻。拉开了两人,李章明也远远看到了这处,发现居然是重涵,赶紧地跑过来。不过因为这时喝醉的人已经颇多,闹着各种事的也不少了,琼林宴习俗就推崇喝醉,大家倒是没有很奇怪,只当也是喝多闹事罢了。
但李章明一看就知道不对。
重涵从小习武,且学的套路并非一般杂门小派,而是很正统的心法剑术。虽然在钟承止这种程度眼里是完全的花拳绣腿,但是比起一般人是相当不错。像那日披靡榜擂台进最后几轮之前的人,大多重涵都能打得过。所以他还曾经想去披靡擂台玩一玩,只是每年这个时候都不在京城。
但京城的公子哥们基本都不学武而尚文,或者学的是真正的花拳绣腿,连个猫也打不趴那种。而重涵认为拿自己所长比别人所短,胜之不武,从来不在公子哥文人圈里秀武术。与李宏风你来我往针锋相对这么多年,重涵从来没用武术去压他,就更别说动手了。今日居然大打出手,定不是寻常事。
李章明把被人拉开后还愣愣的重涵拉到一边,一转头看到他红红的眼睛,眼泪似乎随时都要夺眶而出,几乎吓了一跳。李章明从未见过重涵如此模样:
“怎么了?李宏风他做甚了?”
重涵不发一语,看向钟承止那边,依然被几个姑娘包围着,有说有笑。
李章明顺着重涵目光望过去,第一次读懂了他最不擅长的东西:
“承止应该只是太忙未顾及到别处,晚上你与他好好谈谈。”
“……你说,承止他会不会随便找个女人做了状元夫人?”
李章明又看了看钟承止,回头对重涵说:“他若确实许了你,定不会如此。”
“……”
……
但是钟承止从来没有许过重涵任何东西,无非是由着重涵胡闹,回的无非是你爱如何就如何,你说是便是。
重涵细细地想了一下两个月来钟承止与他的所有对话,想了想前面几日他不停反复问钟承止会不会留在自己身边……
……从来都没有一个肯定的回答。
重涵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这种不安是什么。
也并非是钟承止没应过他什么,也并非是钟承止会否去找个状元夫人。而是:
他,重涵,重家的二少爷,当今的国舅爷,冠玉榜上第二,今年的新科进士。
普天之下,除了天子一人,就算是皇亲国戚,龙子龙孙。
有哪个是他重涵高攀不上?有哪个是他重涵想要而得不到的?
只有钟承止,似乎一开始就游离在他的规则之外,一开始作为重家二少爷他自豪自负的所有东西对钟承止都一文不值。
自己曾经许给钟承止的一切承诺都如此可笑。不会让你受欺负?留在京城?前途?有何是钟承止稀罕的?有何是值得钟承止看上他重涵的?有何是自己能让钟承止中意的?
……
重涵转头就朝花苑外走。
李章明拉了拉重涵手臂,被重涵甩开了,只能跟在后面。
琼林苑里雅松曲水,飞鸟香蝶,装着一园的歌舞升平,欢歌笑语。宫廷乐师绝妙的乐曲一直未停,美酒美食车轮供上,似乎要进行到这些新科进士一个个都酩酊烂醉,一个个都卧倒不起。
重涵快步地穿过花苑,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再也不想看到钟承止不理他的样子。
李章明毕竟是文人体质,跟在后面已经气喘吁吁。
然后扑腾一下,重涵撞到了一个女人。定睛一看,是他姐——皇后重林。重夫人也跟在一边,一脸担忧的神色。
“涵儿怎么了?都还没和姐打个招呼就要走了?”重林抬手摸着重涵的额头问道。
“我……”
重林又摸了摸重涵的脸:“来,同姐单独说说话,姐可想你了。”
重林说完望了望旁边几人,重夫人与下人还有李章明便会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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