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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沛望着少女巧笑盼兮的模样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淡定从容，“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绛桃，是居住在这片地界的桃妖，奴家成形不久还未来得及向司灵师大人问安，是奴家的不是。”
“绛桃？这个名字不错，”柳沛把玩着手里的桃枝笑盈盈得说，“怪不得你这里的花色比其他的要深，看着更妖娆了。”
绛桃浅浅一笑，柔弱无骨的身子缓缓动了动，“能得到司灵师大人的夸奖是奴家的荣幸，只是不知道司灵师大人寻了奴家来可有什么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事，绛桃，我刚成为司灵师没多久还很年轻，很多事也不清楚该怎么办。”柳沛垂眸一边想着一遍说，“你看，见到你我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有妖，见到毛培丽也才知道世上真有传言所说的那种坚贞不渝的爱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提到了毛培丽的缘故，柳沛余光瞥见绛桃浅笑的唇角僵硬了一瞬，她装作没有看见般继续说，“而我呢也算是个新人，米雅之前跟我讲司灵师这个职位还是很自由的，不想做随时能走人。只不过因为我身上的灵力太大了，现在的身体暂时没办法承受这么多。你看，我也只能在上任司灵师手底下打工。这不前两天有个客户非要找我来杀人，交换行是有规定了，人间的生死之事我们没权利管。所以说现在挣钱多不容易，你说对不对？”
绛桃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对人世间的事并不太了解，柳沛稀里糊涂说了这么多她也没怎么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大致她听懂了，有人找她去办事，还是关乎到人的生死之事。
“那，大人的意思是……？”
柳沛抬起头，望着绛桃略微忐忑的表情笑了笑，“哦，你不用害怕。我倒不是想请你帮我什么的，就是有些话得问问你。”她蹙眉，似乎是很困扰的想了想，“前两天有个女人找上来，非说要我给她制造一个杀死某人的机会。这就很不巧了，我是没办法这么做的。可米雅舍不得钱呀，非得要我应下，我想想也没别的招，就告诉她，我可以给他们相见的机会，我们之间的交易也就完成了，接下来能不能做到就要看她自己了。哎，她一个人也不容易，据说是刚丢了孩子，要找孩子的生父报仇呢……”
她一边说着一遍去注意绛桃的神色，果然这个身姿曼妙的少女在听到自己后来的解释后脸色已经惨败纸，先前娇艳的粉颊已然失去血色，她踉跄了一下扶着自己的本体几乎要站不稳，而后跌跌撞撞得跑来，“大、大人……！您、您答应了她，答应了她去对天则下手吗？！”
柳沛注视着她，继而摇摇头，“我只是说了给她一个机会，其他的要看她自己。更何况，再怎么否认那个孩子确实是因为楚天则而没的……”
“不是这样的！”她拼命摇头，眼眶渐渐聚集起水雾，“是我……是奴家那天附身到她身上，结果……结果导致了婴灵的诞生，而且那个孩子不是因为天则，而是因为那晚之后奴家体内的阴气直接留在那个女人身上所以她才受到影响……”
绛桃很清楚司灵师的强大而她不过是一个刚刚成形没多久的小妖，在她成形之后当地的小地灵就告诉她无论如何不要去招惹是非，因为就算是最弱的司灵师轻轻一拍也能把她打成原形拍散这几百年的修为。所以这些年她也只敢默默的待在原地乖乖不惹事生非。
可她……她只是喜欢楚天则而已啊！
她只是看着那个小男孩一直成长到现在，而对他的那份爱恋和执念变得越来越强烈，最后成了她成形的关键之物！那个女人不过是一个媒介……她收到了毛培丽想法的指引轻松附了身，和楚天则在一起……并且顺理成章的“怀孕”。这种因妖灵的结合而诞生的婴儿生下来就会死，死之后则会成为她自己的孩子。而毛培丽不过是贡献了十个月的时间。她觉得这样就很好，既然人妖殊途不如留下一个婴灵也好成为他们彼此有过交集的见证……怎么会、怎么会那个女人就突然找上司灵师去要了他的命？
绛桃越想越感到害怕，她现在日日把楚天则困在自己的梦里，如果现实真的被毛培丽得逞的话……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如果早知道会造成今天这种情况，她宁可一直待在楚天则的门前永远默默凝望着他也不要他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失去生命！
“绛桃，”柳沛冷冷得看着她抽抽噎噎得哭泣着，没有一丝的心软，“你既为妖灵就不该于人产生纠葛，而你不仅如此居然还想孕育鬼婴借此来和人产生联系。”
她每说一句话绛桃的神情就绝望一分。
“你知道因为你的愚蠢让毛培丽和楚天则的因果关系完全混乱了吗？”柳沛叹了口气，“现在，就算毛培丽真的去对楚天则做什么，我也没办法出手。”
“可、可这件事和天则确实没关系啊！”绛桃不顾自己的形象索性跪在地上，“大人，你救救他，只要你救得了他，奴家……奴家干什么都愿意！”
“我说了我救不了他我就确实没办法去做，”柳沛坦言，“你也知道，司灵师只对本地阴灵有管辖之权，人间之事和我们无关，更没有插手的权利……不过，你倒是可以亲自救他。”
“是什么？！”绛桃迫不及待得问。
“先让他从你的梦境里出去，继而切断和他的联系。这样毛培丽或许会从你带来的阴气中清醒，你孕育的那个鬼婴本身携带者你的妖气和毛培丽的怨恨早就变成了异物。这样一来毛培丽所受的影响减少了……估计心里的积怨也会少些，或者，就不会那么想杀了楚天则。”
柳沛慢慢的解释。
绛桃犹豫了一下，“切断联系的话……奴家，还能和他见面吗……”
“不能。”柳沛回答的干脆，“你现在对他的影响太深，要想让他回到正常的生活，你必须离开。”
绛桃一瞬间眼泪涌了出来，簌簌飞舞的桃花成片得跌落在地，了无生气得和泥土化为一体。柳沛想了想又说，“而且，他现在状况很不好，日日被你圈养在梦境里而导致身体的极度虚弱，你应该也不想看他这么早就变成被我管辖的分子吧？”
“我去！”绛桃含着泪点头，继而小声得啜泣着，“我去……我马上就去切断联系…求求你……救他……”
柳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转过身抬脚就走，“那个婴灵，我会让米雅带着进入投胎轮回，不管怎样他终究是一个生命，作为你任性的代价对他而言未免过于不公。至于你……”
她的脚步顿了顿，望着空中漫舞的桃花瓣思忖半晌，“就留在我门前好了，有我看着，总不至于出更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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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您确定……柳沛真的会这么做吗？”杨菲抱着一本书好奇的坐在沙发上，她来这里打工不少时间了，也看了不少事情。平日里和柳沛交流虽然不多但也明白米雅对她的这份信任。
“我觉得，她和我差不多大，未必会像您说的考虑那么全面。”
米雅淡笑着放下手中查阅很久的古籍，肯定又坚定得告诉杨菲说，“她会的。”
“她一定会收下那个孩子，不管别人说她怎么淡漠，沛沛也绝对不会扔下绛桃单独留在这对她而言尚为陌生尘世间。尤其在她刚刚逼迫绛桃失去所爱之人的时候。”
这是她的善良，也是她的坚持。而这份坚持偏偏又是米雅所无法做到的一点。她干笑着摇摇头，心想过几日还是找故人来解解闷，不然天天闷在柳沛的梦境里。
确实没趣。
柳沛这边忙着解决楚天则的问题，期中考试也没落下得如约而至。这次考题出的不算太难，但是为了考察同学们的掌握情况出题老师特地选择了为数不少的高考题，尤其数学最后一题让同学们直呼变态，而政治更是紧随时代潮流，时政热点占据了不少的比重，让柳沛这个除了娱乐新闻其他一概不看的宅女也忍不住绞尽脑汁。等到考完试整个人都差不多脱了一层皮下来，只想回家躺在舒服的小床上睡个三天三夜。
“下次我说什么考试期间都不管理这种事……”面对楚然的时候她抱怨着，“累都累不过来了。”
楚然闲闲得翻过一页纸没出声，柳沛见他没反应瞥了他一眼继续说，“等过了这两天我再去医院看看你二叔？反正也考完试了，不如去看看他情况。”
“我劝你最好不要现在去，”楚然给了她一个忠告，想起家里的老爷子就隐隐有些无奈，“爷爷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了毛培丽的事，现在天天堵着医院。”
“你爷爷知道了？”柳沛心里一紧，“怎么知道的？”
楚然揉揉眉心，“跟你没关系，是爷爷自己调查的。”
柳沛放下心来，哦了一声。
前两天楚天则已经醒了过来，就是精神状况不太好，但是整个人还是有清醒的意识。楚老爷子不知道怎么调查的知道了毛培丽这回事，老爷子年轻时当过兵，对个人修养看的极为重要。知道自己二儿子不成家立业反而耽误了一个小姑娘，还让人家怀了孕打了胎立时三刻雷霆震怒。差点没把医院给掀了。
好在楚然的爸妈在旁边劝着，又有医生护士提醒说病人情况不稳定您看您是不是悠着点别再把他给吼个脑震荡脑栓塞什么的……楚老爷子这才冷静下来，但是却说什么都不让楚天则再出去了，就留在A市场做生意放在他眼皮子底下哪都别去。
“噗。”柳沛忍不住笑出声，“你爷爷说的也没错，不如让你二叔呆在这里静养一阵子，毕竟他身体大概还会很虚弱。”
“那大概他会受不了的。”了解二叔脾性的楚然无奈得叹了口气。
相比较而言，楚然的身体倒是好完全了，一点阴气不剩，就算她用灵力悄悄探进去也找不到潜藏在里面的阴气。
“对了，”柳沛看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前两天你和卢晓是不是吵架了？现在还不说话？”
不管怎么说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柳沛觉得也是因自己而起，要是俩人真的从此冷漠相对她晚上睡觉都不安稳的！
楚然挑眉，“早就没事了，你以为男生都和你们女生一样？”
被戳到痛点柳沛脸红了红，心知他指的是林真玫。自从她拒绝了沈露露的建议后林真玫再也没找过她说话，柳沛心里其实对她的怨气早就没了。真要计较的话……她只是在选择一种利于自己也同样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生活方式，经过这么多次她以前总觉得自己既有这份能力许是就要无条件为朋友付出，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义务为对方默默付出，而她之所以会中断这种单方面圣母的行为无非是她终于发现——
那个自私，狭隘，小肚鸡肠人，分明是自己才对。
期中考试一过，班级里难免又开始放松起来。虽然成绩还没出但是大家颇有种卸下重负的感觉，白苏雯热情洋溢得邀请大家去开个小聚会也算是这么多天复习压力的释放。当然被邀请的人也有柳沛和楚然，柳沛耸耸肩拿出“家里有事”这个百用不厌的借口回绝了，反正白苏雯也没想着真的去邀请她也没继续挽留。
倒是楚然面不改色得扔下一句“不去”直接拂了白苏雯的面子，让她尴尬了好长时间。偏偏他自己还没事人一样刚拒绝人家转头就走向了柳沛的座位来到她面前坐下就对柳沛说起话来。隔着一条过道她都能感觉到白苏雯的怨气——这都什么事啊。
“啧啧，这是落花有情呢还是流水无意呢……”沈露露挨着近自然知道楚然和白苏雯之间的事，她下课找柳沛的时候说话阴阳怪气得让柳沛恨得牙根痒。
“我觉得是你脑子进水！”柳沛咬牙切齿得拿起书来挡住自己。
“你这是恼羞成怒！”沈露露不甘心的回击。
卢晓看着后面两个姑娘叽叽咕咕想了半天，然后捅了一下楚然的胳膊凑过去认真的问出自己很早之前就想问的，“我说，你对学霸是认真的还是闹着玩？”
男生之间的友谊很奇妙，有时候一句话不和就能吵得天翻地覆，但是随后一场球一个眼神一杯酒又全都消失弥散，在卢晓走出外婆去世的阴影后找楚然打了一场球，输的彻彻底底，二人之间居然也和好如初。
柳沛知道后忍不住感慨，看看，这才是好基友一生一起走呢！
“我从来不开玩笑，”楚然望着柳沛的方向，眸若深潭，清隽的侧脸被阳光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尤其对她。”
恍惚间，卢晓真的那么觉得——如果是他的话，或许他真的会和柳沛一起走到最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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