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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冰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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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阆山上第一株梅花开放的日子,便是九阆山招收新弟子的时候。山下的城邑中早早的热闹起来,满城张灯结彩,人流往来接踵而至。

    虽然当年剑宗廖祖师答应了陈家的条件,但也提出不可干涉剑宗招生,不可干涉内事,不可随意上山等数项规定,所以没有权贵插手的招生,反而让大部分寒门之人,得到了施展拳脚的机会。

    除了九阆山外,六宫塔也是这几日招生。因为剑宗招生的要求难度太大,所以常常有不自信者闻题就退出了。

    相比九阆山,六宫塔的要求却是低的没底线,无论出身,犯事,品行,百无禁忌,皆可纳入。这到让取巧之人心头大喜,但也为那些文人雅士所不齿。

    虽说九阆山和六宫塔身处异地,但作为洪荒界内最大的两大宗派,明面上两派互不关心,其实暗地里也是各放狠劲,互不相让。

    更不要说这每年的招生了。

    再加上除了两大宗派外,还有很多来自黄炎城中的小宗派也会招生,可以说这第一株梅花的开放就像一场巨大盛宴的开端。

    又是大混乱的开始,数千年后,有人回想起这段历史时,都称它为“梅花三弄”。

    再说起身处冰窟的沉启,外面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在这里呆了一晚,多次被冻醒,此刻他还在昏睡着。

    他蜷缩着身体靠在石壁上,双臂抱紧,发丝垂落额头,硬邦邦的。昨夜虽然他听到了冰雕中女子的话语,但只觉如梦境般不敢相信,再加上困意难挡,便没心没肺的找了一处睡下了。

    完全没去在意女子会做些什么。

    而此刻这个女子正在沉启的身旁,她看着沉启,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身形偏瘦,上身赤露,长相普通,呼吸平缓。

    突然,她玩性大起伸出食指也在沉启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就如昨夜对火莲那般。只见一条银丝出现在她手心,她顺口吞下慢慢品起。

    她的这招没有名字,是她被困石雕后偶然修成的。能夺取他人记忆,虽然这有些匪你所思,但修为到达她这般,有些非人的技艺也是能让理解的。

    昨夜她冰封住火莲,就用这招夺取他看到手背冰霜后的记忆,此刻的火莲尊者还冻在那里呢。

    现在她拿住了沉启的记忆,虽然有些玩意的味道,但她也想看看这个入境都能惊动灵根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银丝慢慢融化,在女子的面前出现了一面冰做的薄镜。七步子与火莲出现在她的面前,这些是在清修堂中的记忆,接着是骨铃房中的王宠和白莹莹,再往前就是月下亭中的雄岚,和沉启与那几个同龄孩子打架的场景,看到此处的她不禁莞尔一笑。

    镜中画面再次反转,来到一个房间内。只见房间内一个女子正在灯下忙针线,这人便是程青青。程青青忙了小会,等收拾好便将衣服竖起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然后满心欢喜的跑了出去。

    窗口的沉启目睹这些,虽然这件衣服最后还是让他弄坏了,但沉启存在身边很久,上次去程青青墓前时,一并烧掉了。

    泪水慢慢的从沉启的眼角溢出,她伸手为他拭去,可怜的孩子啊,是不是也梦到她了。

    女子不经意的眼角也湿润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擦拭,只见冰镜发出咔咔的声响,一丝丝红光随着裂缝冒出。女子也察觉到不对,急忙赶到镜前。

    只见镜面已经崩塌一半,另一半还算完好的镜面上满面通红,还不时闪现出一些场景,却也在血色下看不真切。

    恐怖的血色,加上龟裂的镜面直接没让她有反应的机会,镜面直接炸开了。

    剧烈的声响同时惊醒了沉启,只等他一睁眼,眼前一股烟尘就朝他扑了过来。沉启眼神一定见烟尘中有亮光,本来半蹲的姿态突然又右边闪去。

    等沉启站稳身子,他的左脸颊已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而在他身旁不到一寸的地方,现出一片冰镜片。

    心惊后怕后,沉启想起了昨夜冰雕中的女子,想来这里也没他人,一定是她做的。

    等沉启来到女子面前,大骂道:“你这人是死,是活啊,活着的话说句话啊。”

    冰雕中的女子也被先才发生的那些吓到了,心头悸动还未止,就听见沉启这般恶语。本应怒火中烧,却又数千年没与人话语,顿时火气消半,道:“我当然还活着啊,昨夜我们还说过话啊。”

    沉启见此人好似很好说话,又更加变本加厉的骂起,此间粗鄙之语层出不穷,而没能压制住的女子也骂了回去,两人便在口舌上大战了数百个回合。

    不觉过了许久,两人都累了。沉启这些天装文作雅早就憋不住了,这番骂战反而让他对冰雕之人产生了好感。

    “姐姐,我叫沉启。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沉启的厚脸皮让女子一阵汗颜,但就冲沉启叫的一声“姐姐”,女子心头就乐出花了。

    “嗯哼,叫冰凌见好。”女子清了清喉咙,又道:“这里是池下灵根的根部。”

    “灵根”冰凌见他不解,就让他到冰窟四壁上看看,是不是有些根须。沉启去看了也寻到了,他回来后又问道:“冰凌姐姐,那你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怎么会这么冷啊。”

    “我……”冰凌轻叹道。“数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之后我就被关在了这里。”

    那场大战上陨落了无数的大圣英才,她虽未死却也被那群人软禁在此,数千年了没人知晓她的死活,这千年孤独的滋味也只有她懂。

    “我勒个乖乖,姐姐你被关了数千年了。”沉启吃惊道。

    只听冰凌又道:“沉启看到那些铁索了吗,这些铁索本应杀死我,是我将身躯冻住才免于它的伤害。”

    “虽然你讲述的事情很恐怖,我救出你可能会引祸上身,但我还是想救你。”站起的沉启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先前冰凌说千年被关在这里时失落的眼神,恰巧沉启看到了。他知道她的孤独,就像程青青和七步子离开后,留下的空荡荡的屋子,孤独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沉启的话着实吓得了冰凌,从他们见面到现在才过了一个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冰凌突然就相信眼前这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仿佛他一定能做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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