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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皇帝如此说，卡威尔用余光轻瞥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苏锦绣，动作依旧得体，朝着座上的皇帝行了个礼，“您多赞了。”
礼节倒是得体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是那言语之中……凤怀玉手中的酒杯轻轻转了转，眉眼中倒是流露出了一丝趣味。
皇帝的眸子瞬时灼灼，面上不显，但坐在他身旁的皇后知道，皇帝此时已经有点不满了。
“不知，皇帝陛下可否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歌舞升平之中，丝绸交错之间，他的声音虽然低沉温润，却也能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王子殿下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便是。”刚才的眼神跟压迫就像是已经烟消云散了似的，皇帝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即便是回答卡威尔，目光也是落在不远处的舞姬身上的。
无形的战火已经蔓延开来，凤怀玉仍旧坐在他的位置上，眸子不时瞥向不远处的苏锦绣身上。她坐得笔直，像是一柄即将出鞘的剑，此时正收敛着自己的锋芒。漫不经意的收敛回来眼神，正好碰上太子暗含威胁的视线。
“我娶她！”
这话一说完，原本还激昂的丝竹管弦之乐，霎时间就已经放缓了节奏。听到这话的皇后慌乱下弄翻了酒杯，清脆的碰撞声就在众人耳中响起。
这样失礼的动作，让皇后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但到底是坐稳后位多年的，面上依旧滴水不漏的吩咐侍女收拾了起来。
此时，皇帝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你可知，你手指方向的人是谁？”
话语中饱含的压迫让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身子一抖。
可眼前的俊美男子倒是丝毫不乱，站得笔直的身姿更是让他看着气度不凡，“自然是知道的。京城禁卫军统领，苏大将军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站在卡威尔身后的阿索从听清他说话的内容起，就已经低下脸去，从紧握着的手就能看出他对身前王子的话并不满意。
“恐怕这是不能满足王子殿下了，锦绣已许配给太子。”皇帝说话的时候，唇角轻轻地扬了扬，那笑意倒是未到达眼底。
要是换做是旁人，听到这话早就已经退步放弃了，可——“皇帝陛下，我认为，苏将军更适合我们车迟国。西域广阔的天地才属于她，这……”
剩下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皇帝给打断了，“关于婚配一事，朕会给殿下另择一位良配的。”
被接二连三的挑战权威，皇帝周身的气场已经变得压迫意味极为浓厚。
卡威尔听到这话，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苏锦绣身上，只是没料到苏锦绣依旧笔直着姿态，可目光倒是丝毫未曾分给他的。见状，卡威尔不再多说话，只是朝着座上的皇帝行了个礼，就坐了回去。
丝竹声再次响起，可被刚才那一番言语所震，倒是都没了欣赏的心思。
没人注意到皇后看向苏锦绣的眼神愈发不满，她轻轻低敛着眸，所有思绪都被掩藏。
风波乍起就已然消散无踪影，唯有余波荡漾。
苏锦绣仍是置身事外似的，并不理会当下已经莫名了的氛围。只是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倒是又多了几笔。
唯有一道最为灼热，那是坐在皇后身侧侍奉的华服女子，端坐之姿着实是优美得体，只那视线之中饱含的怨怼却是浓重得很。
已经被关了好久的玉成公主，在今日这种重要的场合，自然是要出席参加的。不过些日子不见，她就已经消瘦了不少，苏锦绣顺着视线瞥过去，能看得见她脸上浓厚的妆面，以及浓妆都遮不住的眼底的清灰。
眼神交错之间，苏锦绣明显看出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怨恨。只不过当再看过去，只能瞧到她似笑非笑的模样了。
“依旧学不乖。”苏锦绣借着饮茶的姿势，挡住了唇角处不羁的弧度。
不过才刚放下杯，耳边就传来了一声言语，“苏将军倒是可以。”
脆生生的声音横空，犹如投入平静水面的小石子，不起眼，却依旧能掀起层层波澜。
想到刚才他们谈论的话，苏锦绣抬眸朝着座上的皇帝望了过去。
“苏将军可愿？”皇帝威严的嗓音响起。
一旁玉成公主恶劣的眼神实在是灼热得很，苏锦绣依旧不以为意，这种小孩子家的把戏，你越搭理她，她越觉得有趣。
“臣自当愿意。”说着，苏锦绣站起身子，朝着眼前众位行了个礼，又补充了一句，“如此良辰，舞刀弄枪倒是稍淡雅致了，不如以绫罗做替？”
“好，好，好！”看着殿前娉婷的锦绣如此大方得体的应对，皇帝想到刚才卡威尔的请求，眸中对苏锦绣的喜爱之情更是深厚了些许，连声道了三个好字，“便应允了你！”
向来都知道苏锦绣才资过人，可是没人知道，她倒是还懂得舞蹈。在座的要臣听到苏锦绣的话，都兴致盎然了起来。
苏锦绣就站在那，端的是姿颜秀美，与平素在大营中的凛冽气质不同的柔美，更是惹得不少人心中惦念。
察觉到众人的态度，玉成公主桌下的手紧紧地捏成了团，刚提议献舞的时候，本是想着让她当众出丑而已，可没料到她竟然还接了下来，看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是让玉成公主的心里忐忑了起来。
“难道……这也难不倒她？！”她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捏起了衣摆，褶皱成一团。
并未等多久，宫女就已经把绫罗递了过来，苏锦绣一身红衣捏着长而柔软的绫罗，倒是生生映出了些许的入骨娇媚。
跟乐师低语了两句，苏锦绣就已站回了殿前，背过了身子双手执着绫罗已经起势。
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舞衣曲。
不外如是。
一舞终了，苏锦绣抬眸，丝毫不意外的撞到了一双含恨的眸子，不咸不淡的收回视线，朝着帝座上行了个礼，“臣不才，献丑了。”
女子略微冷冽的声音，像极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之声，响起之时，才让刚才恍若梦中的各位回了神，看向苏锦绣的视线更是夹杂了许多惊艳、爱慕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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