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中文网 www.13zw.com,最快更新权奸 !
手机阅读更精彩,手机直接访问 M.bqg8.cc
鉴于秦王下令招揽四方术师与阴阳师后,浩浩荡荡一大批人都往咸阳赶来,鱼龙混杂难辨忠奸,刚被秦王封为上卿的蒙毅想了想,决定弄个简单的考核筛选一下这批人。
与此同时,城墙根上蓬头垢发的男人正小心翼翼啃着大半个月前的那包狗肉,眼睛盯着那墙上的秦王诏令发呆。
半晌他一咬牙,把最后一口狗肉塞到了嘴里,抹了把油腻的脸一甩头发,头也不回地往秦宫走。
秦王嬴政又如何?骗谁不是骗啊!说不定骗出个侯爵之位,骗出个子孙富贵,那他徐福也不枉人世走一遭!
蒙毅办事很中规中矩,挑不出丝毫的差错,在他面前,仿佛事情本来就该如此井然有序。炼丹药,求长生,这种听上去很不正经的事,在他手上也搞得挺有模有样。余子式抽空去看了眼,当下觉得蒙毅真是个人才。
所有阴阳师术师方士站了满满一庭院,面前均放了只丹鼎和各种炼丹材料,所有人就跟现代那厨艺大赛一样在烧火炼丹。蒙毅走在其中巡视,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虞,他只是在单纯地认真看人炼丹,即使是看着面前的阴阳师将清酒与砒霜混合倒入丹鼎他仍是面不改色。
余子式简单扫了眼这些炼丹师的材料,上到砒霜硫磺,下到木炭草灰,先秦炼丹术果然名不虚传,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些人不敢放的。尤其是最重要的一味丹料,人人面前都摆了一大捧的神物,那便是大名鼎鼎的朱砂。
朱砂,又名丹砂,主要成分为硫化汞,夹杂大量硫磺沥青质杂质,能不能长生余子式不是很清楚,但是吃死人绝对有保障。
余子式走到一名青衣广袖的术师面前,伸手在他身前那盆丹砂里微微捻起一抹,赤色的粉末略显粗糙,依稀可以闻到呛人的硫磺味。他抬眸看向那方士,问道:“用这丹砂这真的能炼出不死药吗?”
方士见余子式一副诚心询问的样子,温和地应道:“丹砂与草木不同,不仅烧而不尽,且烧之愈久,变化愈妙。待到鼎火烧炼后,形体变得圆润易流散,积变后却又还成朱砂,火摧之风扬之依然如初,生机性灵远胜寻常草木,故能令人长生。”
“你真的炼出过不死药吗?”余子式将那朱砂放了回去。
“说来可惜,人间草木金石,我只是略懂一二,到如今仍然未曾炼出不死之药。”那中年术师伸手往丹鼎里添了根柴火,余子式见他伸长手费力地去够桌上的盘子却够不到,随手就将那装满灰色草木灰的盘子递到了术师手上。
“多谢。”炼丹师冲他微微一笑,揭开炉鼎往里加了些草木灰。
余子式看着他凝神注视着火焰,靠的近了些,也往那火里看了眼,“这火焰有什么讲究吗?”
“自然是有的,大火,旺火,暗火,低火,都是不同的。”炼丹师指着那火对余子式道:“这便是旺火,控制得好便能使丹鼎内的硫磺金石自然起火,消减些毒性。砒霜与丹砂性烈,非此法不能去其火毒。”
盯着那丹鼎许久,余子式忽然问道:“你炼了多久的丹药?”
“约莫自三代前就学着炼丹了吧。”炼丹师眯着眼算了算,“我炼了有二十多年了。家中原先是魏国阴阳世家,”说道这儿他似乎顿了一下小心地瞥了眼余子式,见余子式没什么反应他才接着说下去,“我家中原先是魏国阴阳世家,不甚入流,跟着父亲学了两年卜算,实在是天资不高,最后修了炼丹。”
余子式没再多问什么,他起身时将那盘丹砂推到那方士能轻易够到的地方,随即转身离开。
浴火圆润易流散,积变又成丹砂,这是水银的性质啊。
这些人若是经历过现代的文明,他们兴许不是所谓的炼丹师,他们会是极为优秀的化学家。
余子式又围着炼丹师转了两圈,一抬头发现蒙毅在望着自己,余子式用眼神示意自己就是随便转转,后者点了下头转开了视线。然后余子式随意地一转头,视线猛地定住了。最角落的地方的丹鼎前蹲了个年轻方术师,一脸凝重。余子式当下就认出来了,那不是前两日咸阳街头樊哙指认的那术师吗?
实际上,一个时辰前,徐福一走进这院子他就傻眼了。
几大排半人高的丹鼎,各种五颜六色的不知名粉末,还有周围一圈人驾轻就熟烧饭升火的架势,让刚上顿饱饭的徐福彻底傻眼了。
炼丹?什么鬼?
他是徐家十八代单传的命师,一只手一双眼算遍天下王侯将相,炼丹不是他术业啊!傻在原地的徐福左看看,右看看,想起那流落街头的无助,那被暴民追杀的羞辱,半天他狠狠一咬牙,豁出去了!
重重呼了口气,他伸手捻起最靠近自己的白色粉末闻了闻,随即扭头问一旁的炼丹师道:“这是什么啊?”说着他就想伸出舌头尝尝。
身边正在认真称量丹砂的炼丹师头也没抬,“砒霜。”
徐福伸到一半的舌头僵住了,手指一松,那盆砒霜泼了他一身,然后徐福刷一下收回了舌头,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这……这炼丹术挺毒啊。
愣在原地半天,除了生了火以外什么都没干的徐福在巡视的宫人锐利目光下,终于心一横从面前的盘子里拿起一碟黑色粉末。嗅了嗅,觉得味道好像还可以,揭开丹鼎倒了半碟进去。
远远注视着徐福的余子式终于看见他动了,这副凝眉严肃的样子看上去倒的确有几分大师风骨。余子式抱起手臂打量着他,一双眼划过深思。这个人去过沛县,给里面的人算过命,别人听着他的话兴许想发笑,然后余子式却是一片清明,他说的丝毫不差。
那个偏远穷困的小村子,的确是龙虎盘踞,云集了天下王侯将相。
大隐隐于市,余子式觉得那青衣的年轻术师也许真的是个隐世高手。想想魏筹,想想吕不韦,这些身怀不世之才的人大抵行为都比较出格,越狂越疯癫越有意思。
然后余子式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青衣的隐世高手伸长脖子往丹鼎里够了够,瞟了两眼觉得就加一样黑色粉末也许太少了,随意从旁边的盘子里抓了把硫磺撒了进去。
好像还是有点少?他收回视线,往那一大堆盘子罐子那看了眼,咦,这个石头沫子好像还可以,扔点进去。
接着看了眼自己手里剩下的半碟黑色粉末,还是不要浪费好了,他伸手就将那碟东西倒完了,一个不小心连带着碟子一起脱手扔了进去。青衣的隐世高手好像傻眼了一下,忙凑上前看了眼,半晌觉得碟子大概是真的拿不出来了。
想了想,然后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把丹鼎盖子给盖上了。
我操!这傻逼在干什么?余子式忙回忆了一下,他刚是扔了硫磺硝石木炭?他还把盖子给盖上了?我操!这傻逼在干什么?
余子式脑子还没想明白,下一刻他已经冲上前一把拽住那丹鼎旁的青衣的隐世高手,扭头朝着所有人吼道:“让开!”他拖着那快被勒得翻白眼的隐世高手就往外跑。
蒙毅猛地回头,一见余子式的样子立刻朝着愣在原地的炼丹师们与宫人吼道:“散开!”
余子式跑了没一会儿,背后一声巨响,灼热的气流猛地冲开了丹鼎盖子,巨大的火光瞬间腾起,余子式猛地一把将手上的人按到地上,紧接着就是巨大的爆炸声,整个丹鼎轰一声炸成了碎片四溅,无数的尖叫声与痛呼声被淹没在爆炸声中。
大火一下就在整个院子蔓延开,几乎以一种让人惊骇的速度卷上了木质的宫室。
余子式忍着背后的灼热,回头看了眼蒙毅,后者撑着地,恰好抬眸看向自己,看上去倒是没受什么伤。“快撤出去!”余子式朝着他喊。
这院子里面有大量的朱砂,一旦高温使硫化汞反应,那就是无数的水银蒸汽啊!
接下来的事简直就是余子式见过的秦宫第一混乱,宫人,炼丹术师,木质的宫殿熊熊的大火,无数人尖叫着往门口涌出。蒙毅的声音被淹没在大火噼啪声中,只听得见几个隐约的单字音节。
滚滚的浓烟腾起来,呛人的味道一下子充满了胸膛,门口被拥挤的人潮彻底堵住,余子式看了眼他身旁彻底傻眼了的青年,后者讪讪地迎着余子式锐利目光,一句话也不敢说。
余子式起身,一把将人拖起来,扭头一看,火已经窜上了房梁,无数人往外逃窜。这门口堵成这样,愣是谁也出不去了,余子式猛地回头,看向那约莫三米高的宫墙,有几个人正在翻出去,余子式刷一下拖着那傻愣在原地的青年就朝着宫墙跑了过去。
火蔓延地很快,幸而地上铺的却是青石板没烧起来,余子式仰头看着那宫墙,一把将人甩到墙上,“翻过去!”
“不行!这太高!”那青年立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操!”居然还是个不会武的!余子式猛地退后两步,跑了两步后轻轻一跃一把搭上那宫墙,轻盈地翻身而上,等他一回头,那青年正傻傻看着自己,然后朝着自己大吼了一声。
“大人!救命啊!”
那声尖锐的高音差点让余子式脚下一个不稳又给摔回去,他猛地一把伸出手,尽可能地将手往外够,“上来啊!”
青年刷一下往上蹦,双手紧紧抱住了余子式的胳膊,啪一下整个人的重量都挂了上来,余子式被他的这猛地一拽差点给拖下去,眼见这青年在往下滑,余子式二话不说直接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也不管青年一瞬间发紫的脸色,一抬手将人甩出了墙。
然后余子式一抬头,拥挤的大门处无数的人还堵在那儿,火越发越近,被堵在宫室内的宫人术师的尖叫声简直压过了大火呼啸声。余子式猛地眼神一沉,堵成这样最里面的人绝对出不去!
忽然,翻腾烟雾中,一人衣角腾飞,大火腾起的气流卷起他的头发,映出模模糊糊一个黑色身影。
蒙毅!
他缓缓抽出长剑,腾啸剑气有如龙吟,他抬手一剑震开了那面宫墙,大火熊熊,无数的碧瓦雕梁灰飞烟灭,年轻的上卿持剑却立,衣冠浴火。
宫墙分崩离析,一片废墟之上,无数人汹涌而出。
滚滚烟尘,蒙毅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见墙上尚未翻出去的余子式,随即两人一齐转回头出了院子。
余子式一落地,拖着那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青年就往走,直到走出去极远,无人处他一把将人甩在了墙上,“说,你叫什么名字?”他狠狠压上青年的脖颈。
后者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哆哆嗦嗦道:“徐……徐福。”
余子式压着他的动脉的顿时就僵了一瞬,真是他!
姓徐,又是个方士,果然是秦朝史上声名赫赫的骗子徐福!东渡求不死药一去不回的方士,传说中日本人的始祖!
徐福看着余子式一瞬间阴沉下来的目光,联想到刚才自己折腾出来的的乱子,腿瞬间就软了。天地可鉴,他不是故意的啊!这不是把他当刺客了吧?下一刻徐福就狠狠瘫倒在地,一把抱上了余子式的袖子,“大人,我是冤枉的!”
余子式被他吓了一下,随即皱眉道:“什么冤枉的?”
“大人,我是良民啊!不是刺客啊!刚才那火是有邪祟作怪啊!”
余子式默了两秒,狠狠一脚把人给踹开了。
邪祟你大爷!良民你大爷!
等余子式拽着徐福找上蒙毅的时候,后者正蹲在地上给一个年纪颇大的老方士上药,所有人已经安置好了,夏无言带着一大批人正在给所有人处理伤口。蒙毅替那老人包扎好后,一起身就看见了余子式和躲在余子式身后的徐福。
蒙毅打量了两眼余子式,问道:“没事吧?”
余子式摇了下头,看向那院子,“等火灭了,找点硫磺粉末撒进去。”一院子的汞蒸气,简直是要命。
蒙毅一句都没多问,直接点头道:“好。”
余子式看蒙毅也是一身狼狈,好好的黑色朝服烧焦一大片,脸上也粘上了黑灰。他二话不说,伸手就把背后缩了又缩的徐福给拽了出来。
蒙毅随意扫了眼徐福,半晌问道:“受伤了没?”
徐福看着这面容温和声音更温和的上卿,原本不安的心顿时一暖,他忙摇头道:“没有。”
“那就好。”蒙毅回头看了眼立着的侍卫,“将他拖下去关地牢里去。”
徐福的眼睛猛地就瞪大了,下一刻他就一把抱住了余子式的胳膊,“大人救命啊啊啊啊!”他朝着余子式的耳朵就用力嘶吼。
余子式忙侧过头,头脑一阵眩晕,他差点给吐出来。那侍卫掰着徐福的肩就往后拖,余子式觉得徐福的声音又猛地高了几个度,他还没说话,蒙毅直接一手刀砸在那人脖颈处,把人劈晕了。
随即徐福就被侍卫拖走了。
余子式看了眼脸埋在地上被人拽着腿往外拖的徐福,嘴角抽了下。半晌他扭头对蒙毅道:“多谢。”
……
余子式走进地牢的时候,被关了三天三夜的徐福蔫得就跟脱水的萝卜一样摊在地上,余子式示意狱卒把门打开,自己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狱卒替他关上门,无声退了下去。
“死了?”他轻轻踢了下徐福,挑眉问道。
被饿了三天的徐福刷一下坐了起来,蓬头垢面如獠牙恶鬼,他阴森森地盯着余子式。
人之将死,就比较容易疯。
余子式在他面前坐下了,看着他那张混着各种污垢的脸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很知道这三天徐福经历了怎样的绝望。两人无声对视了一会儿,余子式先开口道:“知道吗?你一个人烧了一座宫殿,我问过了御史丞,大家都觉得你可能是六国的余孽细作。”
徐福冷哼了一声,“我徐福清清白白,皇天后土可鉴。”
“如果你真的是细作,那就比较麻烦了你知道吗?”余子式饶有兴致地拧眉看着徐福。
“你们秦国朝臣都是秦王走狗,帝王戏子,一群盲眼愚夫!”
余子式点点头,半晌对徐福道:“你知道秦国人怎么对待细作的吗?”余子式放慢声音悠悠道:“将人先煮得皮肉半熟,然后拿铁梳子一点点把你的皮肉梳下来,梳到白骨处,什么强硬的刺客奸细差不多就都招了,那叫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死一样的寂静。
余子式忽然开口:“你说秦人是不是有些残忍?”
徐福被余子式的突然声音惊得一哆嗦,半晌咽了口口水,脸色有些发白,他看着余子式,“蛮……蛮夷。”
余子式点点头,颇为赞同,“自秦孝公来,秦国与胡人戎人风尚习俗就已经很是相近了,倒是真有点蛮夷气质。”他看向徐福,忽然笑道:“你抖什么?”
徐福镇定问道:“我死定了吗?”
余子式挑了下眉,在徐福的目光注视下,他悠悠点了下头,“我就是来问你要个口供,然后看看你适合什么死法。”
徐福看着余子式许久,忽然笑了起来,大笑,仰天大笑,笑的异常渗人,他拂袖笑道:“刀砍东风,杀人于我何有哉!不就是命吗?我徐福在这个字上就没输过!没了我徐福,秦国少说饮恨二十年!”
反正都是要死,死前不猖狂一把简直愧对这白活的二十多年。
余子式看着他那副模样,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他忽然轻轻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徐福冷笑,抖开袖子伸手掐了下手指,下一刻他的脸色微微一滞,抬头盯着余子式他又掐着手指重新算了一遍,良久,他换了只手,卷起袖子继续掐手指。
余子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问道:“要不要我去给你找个八卦盘之类的?法师?”
徐福的脸色很难看,他抬眸看着余子式,手竟是压抑不住地轻轻颤抖。这人好奇怪的命相。寻常人的命相就像是树,只需摸到一片极细微的叶子,顺着叶子的脉络就能找到枝条,随即就是树干,最后便是深埋地下无人可知的根,到这时这个人一生的运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面前的这个人不一样,他无枝无芽,无根无叶,他一无所有。
余子式看着徐福,半天笑道:“你的卜算能力很强,像极了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不过你知道他后来怎么了吗?”迎着徐福的目光,余子式轻轻道:“他在如日中天时,被人废了武功与双眼,关在地牢里十年,一代剑道术数天才,差点流落街头活活饿死。”
徐福的眼神浮过一丝异样,他盯着余子式一言不发。
“他比你强,比你更嚣张,到最后连喜欢的女子都救不活,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怀中。”余子式轻轻笑道,“徐福你看,他一生负气到今日,四海却无一人能与之对夕阳。”
“我不是他。”徐福平静道。
“是,你当然不是他。”余子式微微转开了视线,眼前似乎又出现一抹褪色紫色,瞎眼老头抱剑去,白发簪花,疯疯癫癫。
终于,余子式拂袖缓缓站起来,对着徐福淡淡道:“想活吗?”
“想。”徐福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他这种人,死了他自己都觉得相当可惜。
“这辈子别算给别人算命了,给我算吧。”
犹豫了一下,徐福抬头看向余子式,半晌他问道:“你给钱吗?”
“包吃包住。”
“好。”徐福想都没想,直接点头,然后补充道:“我要顿顿吃肉。”
“可以。”余子式终于轻轻笑了下。
“要管饱。”
“可以。”
余子式说完就转身走往外走,徐福看着余子式的背影,牢房里一片昏暗,潮湿阴冷散发着腐烂的味道,徐福盘腿坐着,看着那抹淡青色。忽然,就在余子式走出牢房的那一瞬间。他眼中骤起一道极亮的光芒,“等等!”
余子式回头看他,徐福嘴角上扬,一字一句道:“我算出来了。”
“什么?”余子式皱了下眉。
徐福抬眸看向余子式,“你的命,我算出来了。”在余子式的目光注视下,徐福极为嚣张地笑了一瞬,“你会死。”
余子式利落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每个人都会死,说的什么废话,有能耐说出来我是怎么死的啊?”说完这一句,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牢房。
他身后的徐福忙喊道:“哎!你不是要放我出去吗?”
“你再玩会儿,不是说你给狱卒们算命,聊得很愉快吗?务必珍惜这难能可贵的情谊。”余子式的声音越来越远,到最后只剩下一声轻而悠长的尾声。
徐福被留在牢房里,半天猛地骂了句脏话,去你娘的难能可贵!
最快小说阅读 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