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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维自觉做了一个美梦,睡醒的那一刻都舍不得睁开眼,一直抱着被单蹭啊蹭,恨不得赖床到永无止境。可是,他感应到门外尤多拉焦躁不安的情绪,教堂里也同样是沉闷的气氛,正在和尤多拉通话的盖尔满是愤怒……就连搞怪不靠谱的鸡窝头,也严肃起来。
发生了什么?等到尤多拉推门进来,艾维这才恋恋不舍地顺着尤多拉抚摸着他脸颊的手爬起来。“尤多拉,需要帮忙吗?”看见尤多拉不再灿烂的笑容,艾维忽然联想到小村庄那年的饥荒,体贴的没有去问发生了什么。一定是大量人类的死亡才会造成如此肃穆的感伤。
“艾维可以答应我好好的吃饭,然后在这乖乖等我回来吗?我们的旅程又要往后推延了,很抱歉。”尤多拉将艾维紧紧抱在怀中,亲昵地摩挲着艾维的脸蛋,直到艾维的脸颊被蹭的通红,这才感觉心情舒缓不少。
还没从梦境的舒适感中脱离,享受着面部肌肤相触的艾维只想哼哼,迷迷糊糊就点头答应了尤多拉的请求。嗯?明明他刚才在问尤多拉是否需要帮助,怎么变成尤多拉叮嘱他要乖乖听话?
听到卧室门合上的声音,艾维这才醒悟过来,尤多拉这是在使用人类的计谋?原来朋友间还可以玩这样的小游戏!艾维又一次被打开充满兴味的挑战之路,捞过嘟嚷着要去吃死气的小骨头,朝着屋外就是一个冲、锋,稳稳砸在尤多拉的背上。
艾维环住尤多拉的脖子,先是毫无章法的在尤多拉的耳边颈窝乱蹭了一通,然后用他稚嫩的声音略带请求地询问:“尤多拉,我想和你在一起。”台词由曾经是人的小骨头友情提供。
听到艾维这么诗情画意的告白,尤多拉顿时心中一阵酥、软,如果不是肩负着王子的责任与使命,他一定会抛下一切,只为满足他终于不再懵懂的爱人!“嗯,我们一起去!”尤多拉努力压低声音,不让心中的那份雀跃表露出来,狠狠地自我唾弃一番,才从荡、漾的脑洞中挣扎出来。
美味的早餐因为突发事件而无人问津,艾维趴在尤多拉的背上,第一次尝到平民每天必备的食物之一,黑面包。黑面包就和它的名字一样,看上去脏兮兮的,形状为毛毛虫的大长条,尝起来很是干瘪,索然无味。教堂里准备的黑面包比起镇民烘培的味道已然提升不少,然而,艾维咬了一口就苦兮兮地皱了眉头,接着将他领到的黑面包不断塞进尤多拉的口中。
被艾维投喂的尤多拉却吃的如痴如醉,就算艾维给他吃毒药,恐怕尤多拉也能吃出人间无上美味的滋味来。艾维看着尤多拉这么享受,忍不住好奇又咬了一小口,然后很是嫌弃地把最后一段全部塞进尤多拉嘴里。比起新鲜的鹿肉还要难吃!
新迪分斯城是在相对和平年代建立起来的一个防御城镇,收容了曾经因为战火被毁了家园而无处可去的孤儿们。城镇最开始的原型就是公爵麾下所资助的孤儿院,自从建立到现在,从未有过如此大量的死亡人数,并且,亡者大多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
艾维被尤多拉背着走出教堂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广场上被白布覆盖头部的密密麻麻的尸体。神职人员站立在广场的中心,吟唱着引领亡者往生的咒文,白茫茫的广场外则是无声抽泣着的死者家属。其中不乏一些纯属来凑热闹、打探消息的民众,但受悲伤的气息所感染,没有一人喧哗。
死亡的人数一共有3113人,占了这个年龄阶段人群的十分之一,这是帮忙统筹全局的米契尔最新统计出来的数据。艾维自觉的从尤多拉身上滑下来,不再打扰身为王子的尤多拉亲自为这些亡者祷告。他记得这些人的气息,就是这些热情的镇民们,豪放地扑倒了大多数的侍卫队成员,其中甚至还有几个刺杀者。
“主人!主人再靠近点!这里的怨气和死气好浓郁好美味!”小骨头忍耐不过几分钟时间,又开始在艾维的脑海中叽叽喳喳抗议起来。苍蝇再小,那也是一团肉,何况这是好大一团肉!小骨头认了艾维做主人,就没再幻想过通过杀戮来提升等阶,难得碰上这种新鲜出炉的死气和怨气,正好可以弥补他现在能量严重不足,虽然这个空缺还需要很多来填补……
艾维拉扯了一下尤多拉的衣角,拍拍小骨头光滑的头盖骨,再指向尸体,无声地询问着。征得尤多拉的同意,艾维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整齐排列的尸堆中。一缕缕的灰雾纠缠着朝小骨头奔腾而来,艾维感受到腰上系着的铁棍忽然强烈震动起来,前一刻还凶神恶煞的灰雾顿时被惊得四处逃逸。
“咦,我的点心呢?怎么都跑了?主人,快帮帮我!”小骨头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去追他的点心,然而,为了主人他只能装成饰品……
你的点心在害怕……“我去找下尤多拉,你在这慢慢吃。”艾维默默将傻乎乎的小骨头放置在地上,返回尤多拉身边。刚才,他又感觉到了,一种被窥视的杀意一闪而过,针对的不是他,而是正在和拜兰讨价还价的尤多拉。
最贴近生命本源的精灵,除了超出常人的美丽外表外,还有一项一致的天赋,那就是可以看到灵魂并与之沟通。多罗地亚王国没有可以和死灵沟通的亡灵法师,小骨头这个残次品亡灵暂且还做不到,所以,在需要向死灵咨询讯息的时候,人类都会求助于善良的精灵。
拜兰这个精灵女皇正好在场,由她来和死灵沟通,必然是万无一失(天赋也是有强弱之分的)。偏偏,拜兰对于死灵向来都是避得远远的,天赋越高,越能体会到死亡的窒息感,加之尤多拉还提出通灵(以死者视野查看死亡的所有记忆),被拜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你可以再召唤一位擅长通灵的精灵过来。”拜兰虽然对尤多拉许诺的东西很是心动,却仍旧摆摆手,“我推荐你召唤暗夜精灵,他们对于这样的事情向来来者不拒,价格也算公道。”
“通灵?那是什么?”艾维握住尤多拉的手,放在还没有平息下来的铁棍上,“尤多拉,这个带着不方便,我还要去看着小骨头。你要小心一点,我没有找到那个坏人。”
被艾维用奇怪的逻辑叮嘱一番,尤多拉自然地联想到艾维是在为他担心,或许艾维也发现了,这一场近乎屠杀的方式就是冲着他来的。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巴克德尔的阴谋,还是来自多罗地亚内部的冲突。
他是第一王位继承人,这些死者都是在受到他的祝福后死去的,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很可能就会被有心人利用,打击多罗地亚皇室的形象,甚至污蔑战神的眷顾。一旦怀疑的种子被种下,民众的内心就会随之动摇,敌人一定还有其他的陷阱在等待着他……三千多无辜的民众,都是因为他……在这之后,说不定是十个百个的三千,到那个时候,如果他还是同样没能拯救他的臣民呢?
满心被自责、愧疚、焦虑所占据的尤多拉蹲下身来,借由解下布袋的动作将头抵在艾维的怀中,从最爱的人身上汲取打破脆弱的勇气。“我会注意的,艾维也要小心。”
“嗯!”艾维重重地点点头,看着尤多拉凝重的表情,抬头在尤多拉脸颊两侧各亲吻了一下,摸了摸尤多拉的头,看着尤多拉面色红润不少,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这才满意地放开尤多拉。他还是喜欢看尤多拉开心的模样,就算是变成诡异状态的尤多拉也行。
自觉已经安抚好尤多拉的艾维,朝着空中一挥,将拜兰整个握在手心里,兴奋地说道:“拜兰女皇,我们来玩通灵吧!”这样就可以帮上尤多拉,还能找出那个讨厌的坏人!他一定要把坏人揪出来狠狠揍一顿!
生物在死亡之后,没有足够让它们演变成死灵的条件,大多都会直接溃散在空气之中,等到尸体和灵魂之间的波动彻底断绝,然后化作特殊的养分滋养大地,等待被孕育成下一个生灵。艾维刚才看到死气被吓跑的现象,就是因为这些溃散的灵魂碎片还残存着些许的人类情绪。
拜兰被艾维握在手中,不但没生气,反而幸福地感受着被美人包围的滋味。只要是美人的要求,她都无法拒绝……啊,真为这样的本性感到骄傲呢!她一会儿可要好好表现!
这会儿还满腔豪情的艾维,显然是把小骨头这个饥不择食的宠物给忘记了。当然,之前同意小骨头去吃死气的尤多拉也是万万没想到,小骨头因为和艾维签订契约后,体质也产生了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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