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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雪！”
乍听沈如雪大逆不道的言语，沈太后当即觉得胸口血气上涌，喉头一阵腥甜：“你敢诅咒哀家！”
“姑母觉得这是诅咒吗？”
沈如雪如今，已然什么都不顾，也没什么好顾的了，只是赤红着眼睛，冷笑连连的看着沈太后：“可是在侄女儿看来，这并不是诅咒，只是奉劝而已！”
她可是，为了她家姑母好啊！
“沈如雪！”
沈太后眼下，真的被沈如雪气到了，脸色发青之余，心里难受的厉害！
便是刚才萧玄宸对她步步紧逼时，她的心里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她笃信神佛，诵经时也满是虔诚！
是以，在这一刻，她几乎是怒吼着，再次喊出了沈如雪的名字，然后冷哼一声，沉声说道：“你这个大逆不道的混账东西！”
今日之事早已超出沈如雪所能承受的底线，在这种情况下，她要么真的疯了，要么便已然无所畏惧！
心爱之人，视她如敝履！
她的姑母，要推她出去顶罪，也让她失望透顶。
不仅如此，她的容貌还毁了！
如今，她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自然，也就无所畏惧了！
听到沈太后骂她大逆不道，她回沈太后的，只有癫狂一笑，然后还了沈太后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都说侄女儿随家姑，我的好与不好，全都随了姑母！”
大逆不道？
混账东西？
嗯！
她这算转着圈，都回敬给了她的好姑母！
“你——”
沈太后真的被沈如雪气到了！
抬起手来，满腔愤怒的，颤手怒指着眼前面目狰狞的沈如雪！
见素日看着她时，一脸倾慕之态的沈如雪，如今正瞪大了一双眼睛，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她只说了一个你字，刚要痛骂出口，却见沈如雪冷然一笑，不以为然的问道：“姑母现在……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
闻言，沈太后抬起的手，蓦地一僵！
是！
她现在，当真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大逆不道，诅咒她下地狱的亲侄女儿！
“可惜了，姑母不能杀我！”
沈如雪紧咬着牙关，露出一脸可惜的神情，巴巴的看着沈太后，嘴角的笑，满是嘲讽和冷凝：“方才皇上说了，构陷皇后之时，不是我的主谋，所以姑母就没了杀我的理由，不能大义灭亲了！既是不能大义灭亲，那以姑母的好名声，如何能心狠手辣的杀害自己的亲侄女儿呢？”
难得，沈如雪的条理如此清晰。
竟说的沈太后，一时语塞，直觉心中更加犯堵！
这下，沈如雪的心里，终于畅快一些了：“皇上没有废了我，如今我也还是宫里的沈妃娘娘，既是姑母不能杀我，那我就先回朝阳宫了！”
语落，她也同萧玄宸一样，连礼都没行一个，脚步一旋，走的潇潇洒洒！
徒留几乎被气的快吐血的沈太后，面色铁青的坐在椅子上！
一路，向外。
沈如雪都疾步如风。
只不过，在她步出慈宁宫的那一刻，却又蓦地停下了脚步。
回首，望着慈宁宫大殿上的烫金匾额。
她的一颗心，都像是被剜空了一样！
过去，她一直都以为，她的皇上表哥，是喜欢她的，她的姑母，也是真的疼爱她的。
但是事实，却是如此残酷。
残酷到，只一夜之间，让她看清楚了所有的一切。
今夜所发生的一切，让她明白，那个男人对她的薄情。
也让她人情了她家姑母的真面目，从而让她们姑侄二人真正决裂！
时至此时，她恍然觉得，自己虽然毁了容，但是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至于，向苏伶婉报仇什么的，对她而言，已然不重要了。
“娘娘……”
就在沈如雪，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之时，跟着她一起从慈宁宫出来的半夏，忽然开口说道：“您不该那样对待太后娘娘的，再怎么说，太后娘娘也是您的姑母，与您一荣共荣，一辱共辱……”
听到半夏的话，沈如雪纷乱的思绪，终于缓缓平复！
心道，什么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根本是要荣太后容，要辱她沈如雪辱啊！
冷然而蕴含着自嘲的笑，缓缓爬上她的唇角，她轻皱了眉心，视线微转着，看向身后的半夏！
半夏看着沈如雪这么看着自己，不禁心弦一紧，当即噤声。
静静的，看了半夏片刻，沈如雪嘴角的笑弧，忽地上扬了几分，竟道：“诱秦王入宫的那封信，是出自你手的吧？”
半夏闻言，心头咯噔一声巨响，直觉便要摇头。
“你不必摇头！”
沈如雪见半夏作势便要摇头，心灰意冷的笑着说道：“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母亲当初送进宫的那只锦盒，现在应该还留在你那里吧？”
半夏脸色骤然一变，当即便想要解释：“沈妃娘娘，当初容嬷嬷送来那个锦盒的时候，便吩咐过，不必让您知道……”
“我不必跟我解释，我不想知道！”
沈如雪阴沉着自己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庞，冷冷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可惜了，皇上以后不会再踏足朝阳宫了，以后你纵然心比天高，也只能跟着我一起在朝阳宫守活寡了！”
语落，她眼看着半夏的俏脸，变得面无血色，再次癫狂一笑，转身步下高高的台阶……
——
夜，悠长。
却是渐变云掩，月华无踪。
不久，阴雨密布，竟又哗哗的落起雨来。
萧玄宸回到承乾宫的时候，苏伶婉早已从温泉池里出来了。
置身寝殿之中的她，一身洁白素衣，尚不曾擦看的长发，湿漉漉的，唇红齿白，眉不描而黛，整个人宛若出水芙蓉一般，让人一眼望去，便会怦然心动！
看着这样的她，萧玄宸的心，不由微微悸动了下！
边上，容情和真姑姑，纷纷对萧玄宸行了礼。
苏伶婉抬眸，见他眸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毫不吝啬的冲他展颜一笑，娇嗔问道：“皇上怎么才回来？”
闻言，萧玄宸敛去了周身的冰冷，嘴角弯起一抹温润的弧度，缓步上前，来到苏伶婉的身边，轻轻拢她入怀：“怎么？等急了吗？”